母亲是我爱党爱社会主义的启蒙老师

2017-05-25 20:25谢玉堂
祝你幸福·知心 2017年4期
关键词:姑母大姨毛主席

谢玉堂

2000年10月28日,82岁母亲的那颗醇厚、朴实、善良的心脏永远停止了跳动。母亲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贵重的物质遗产,而是两手空空地走了;母亲也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庄重遗语,而是悄悄地走了;但母亲给我留下的精神遗产却是那样的丰厚、贵重,永远深深地影响感染着我……

母亲出生在北洋军阀混战时期的1918年,一个贫苦的山区农村家庭。姊妹四人加上我舅舅,全靠外祖父辛辛苦苦挣钱买来的几亩山坡薄地养活。母亲8岁时,家里实在养活不起这么多孩子,外祖父以给姐姐作伴的名义把我母亲送到大姨家去了。

大姨家所在的村子坐落在高山丘陵顶上,土质差,又干旱,种庄稼主要靠老天恩赐雨水。虽然大姨夫靠做花边贸易家境还过得去,但在那个战乱的岁月,天灾人祸并没有给这个贫苦的山村半点宽容。

我刚懂事时,母亲经常给我讲,大姨家所在的那个村子因为霍乱病一下子死了多少人,生麻疹一下子死了多少孩子,绑票的杀了多少人,抽大烟的毁了多少家庭,国民党地方军阀蔡晋康的三团怎样横行霸道、滥杀无辜。这些耳闻的故事听起来很可怕,以至我晚上常常不敢到街上玩耍。但我听得津津有味,可以说我是听着母亲讲这些真实的故事长大的。

长大了我慢慢明白,母亲虽然是在讲故事,但这些故事不是最好的阶级教育课吗?母亲使我从小就知道了旧社会的黑暗,是我爱党爱社会主义制度的启蒙老师。

1942年至1943年,母亲曾随着父亲到大连打工,亲身经历了日本帝国主义血腥统治的恐怖,多次讲到日本兵怎样用刺刀杀中国人;晚上不敢点灯,防止飞机轰炸;日本鬼子怎样在大街上公开抓妇女,亲眼目睹日本兵怎样到柜台上抢东西。

我的哥哥是母亲生的第一个宝贝,在大连不到半岁就夭折了,父亲和母亲当时极伤心。在大连实在呆不下去,父亲和母亲决定回老家,没想到的是,身上带的数量不多的打工钱,在大连港口就全被日本兵和伪警搜了去。等父亲好不容易托朋友坐上船到了烟台,身上已经一文钱也没有了,父亲和母亲从烟台沿途讨饭跋涉山路一百多里才回到家。

两手空空回来,少不了遭遇大家庭的冷视和嘲讽。母亲每逢给我讲起这件事,总是带着内疚和不平。母亲是一个小脚女人,可以想象,这一百多里的山区羊肠路,对母亲来讲是多大的折磨、摧残。

1947年8月,国民党第八军重点进攻山东革命根据地,母亲协助当时担任农会主席的父亲做群众的转移工作,自己家的东西没有来得及转移而匆匆藏到北山的地瓜窖子里,结果被盗贼全偷走了,包括母亲结婚时大姨陪妆的衣被和母亲织花边挣来的积蓄。这是母亲在大姨家从8岁到22岁14年积攒的心血(也包括大姨的馈赠),就这样一下子全没了,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母亲伤心极了,每每提及此事,她就痛骂国民党反动派,一直到她的老年。

母亲经受的苦难,铸就了她一生对旧社会的无比憎恨,和对新社会的无限热爱。她从心里热爱党、热爱毛主席、热爱社会主义。

我刚记事的时候,家里就挂着毛主席身穿蓝色中山服的伟人像,我12岁时,母亲又买了一张毛主席身穿黄色军装的伟人像挂在墙上。1965年,母亲把毛主席、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邓小平等领袖的画像买齐,在西房间挂了整整一墙。

这些看起来非常平凡的小事,充分体现了她对党的领袖的无限热爱。她不是一个共产党员,但确实像一个忠诚的共产党员那样热爱自己伟大的领袖。

1989年我任牟平县委书记时,托人买了一套马、恩、列、斯、毛、刘、周、朱等革命导师的丝绸挂像带回老家,母亲不仅非常熟悉地叫出毛主席、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的名字,略一思索后,还把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名字都叫了出来。这些导师和领袖的挂像在我老家一直挂到现在。

如果说这是我对伟大导师发自内心的崇敬的话,那更确切地说,也是我对母亲这种高尚政治品质的怀念和纪念。母亲不止一次地当面给我讲:“这辈子你不管忘了谁,你忘了我也可以,但你不能忘记毛主席,忘记党。”这句朴素而鲜明的教诲,影响了我整整一生,激励着我在党的怀抱里一直勇往直前。

我的家庭是一个革命家庭。1941年,许世友和林浩领导的抗日队伍打开栖霞牙山以后,我的两个伯伯先后加入了共产党,我小姑母入党时才16岁,是我村第一个女共产党员。

那時我村处在解放区和敌占区之间,大伯父担任过村农会主任,因敌人的追捕而离开家乡去参加了八路军。二伯父也是农会主任,1945年带领一个班的青年入了伍。小姑母是妇救会(妇联的前身)主任,天天在外面忙,晚上有时很晚才回来。爷爷和奶奶不知道小姑母在外干什么,小姑母严守党的秘密,不肯说,经常遭到爷爷的责打。母亲虽然也不知道小姑母是共产党员,但她从小姑母的行动中觉察出她是在做一些好的事情,绝不是在外乱来,就理直气壮地上前用身体保护她,劝说爷爷。

有一次,小姑母被爷爷锁在屋里,母亲就偷偷从门缝给她送饭吃。小姑母从门缝递出一张纸来,让母亲送到一个姓于的收条人手里。送到后,收条人让母亲无论如何要把小姑母放出来。在封建礼教的家庭,儿媳是不敢冒犯公爹的,可母亲还是冒着风险把小姑母放了出来。爷爷傍晚下地回来听说了这件事,严厉斥责母亲,母亲连气带吓,一天没有吃饭。

那时,党组织在我区成立了第一个合作社,父亲任合作社主任,常不在家,小姑母晚上开会回来晚了就和母亲待在一起。母亲都偷偷地给小姑母留着吃的,早晨再悄悄开门把小姑母放出去工作。有一次爷爷又把小姑母关在家里,小姑母在屋里急哭了。母亲以找东西为由,开开门把小姑母放了出来,爷爷知道后对母亲又是一顿严厉斥责。

母亲就这样在家庭中掩护着小姑母从事党的地下工作。本来母亲过门后凭着她的聪明才智和贤惠,很得爷爷奶奶的喜爱,但自从和小姑母扭在一起后,爷爷奶奶对母亲的印象倒退了好几步。

1946年,我刚出生不久,我们家就分家了,小姑母随后也出嫁了。直到出嫁时,爷爷奶奶和母亲都不知道小姑母是共产党员。与我小姑母一块入党的另外两个女党员,1944年参加了胶东兵工厂(现在的济南第一机床厂)工作,解放后成了我党的高级干部,而我那才貌双全的小姑母一生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党员。

1949年党组织公开时,我村党组织在南山用铁质话筒一个一个公布党员的名字,当爷爷听到他六个孩子已有四个是共产党员时(我叔叔在1952年也入了党),一屁股坐在猪圈墙上,不知是高兴还是悔恨,流下了一长串泪。事后,奶奶跟我母亲说:“老东西(指爷爷)后悔啦,当初给你和你小妹(指小姑母)那么多的气吃,冤枉死你们两个了……”说完泣不成声,母亲也一阵心酸哭了起来,婆媳俩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1947年,父亲加入党组织,任村农会主任,还兼着栖东县(在今栖霞市,1953年7月撤销,并入栖霞县)工人合作社主任的职务。那时解放战争已经打到我们家乡,父亲白天忙着扩军支前、组织群众转移、民兵训练,晚上到合作社工作整整一夜。妹妹那时也出生了,家里的活儿、地里的活儿,全压在了无怨无悔的母亲身上。

我刚记事的时候,我家的南屋每天都有成群的人进来出去,很多人还抱过我。区里来的负责人吃住几乎全在我家。麦子吃完了,姥姥送来一袋,母亲把我和妹妹送到奶奶的炕上,自己抱着磨棍推着上百斤的石磨一推就是一下午。推完磨,扛着盛面的纸缸子回家,母亲又饿又累,一阵眩晕,一纸缸刚推好的白面全扣在了大街的石缝里,母亲左腿跌得一片紫青,终于病倒了。在这种时候,母亲又把姥姥请来照料我们,义无反顾地继续支持父亲的工作。

1946年和1947年,父亲被县政府分别记三等功和二等功,直到现在我还保留着父亲的奖状,县长林青和代县长战车的大印方方正正地嵌印在两个奖状上。我想,父亲的功劳状上,实实在在有母亲的一半。

母亲和千千万万从旧中国走出来的农村妇女一样,对毛主席有着无限深厚的感情。毛主席号召走互助合作的道路,她带头参加;毛主席号召办人民公社,她积极响应;她不识字,但在1960年代中期那个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时代,母亲竟能背上十几条毛主席语录;1966年夏天,党支部动员近50岁的母亲把发髻剪掉留半发,带领留着封建社会遗痕的小脚老人到台上歌唱《东方红》,母亲从来没学过歌,没学过舞,更没跳过舞,但母亲毅然接受了这个任务。经过几天的排练,母亲带领二十几位老人唱出了时代的最强音——《东方红》。欢腾的群众中,几乎每个人都看到,母親含着泪两次用衣襟擦眼睛。后来,母亲对我讲:“我大半辈子找不到机会表达对毛主席、共产党的感情,这次让我上台使劲唱,就等于我向毛主席献了爱心,心里舒坦多了。”

这是母亲的心声:这是她那颗高尚红心的表达!

1970年,弟弟高中毕业后,我和母亲几次商谈弟弟的去向。我的意见是,因为弟弟在校时是班团支部书记、优等生,有机会让他到工农兵大学去。母亲不同意,她坚持让弟弟当兵。她说,你们弟兄两个应该有一个保卫国家的,你现在不能当兵了,我叫你弟弟去当兵,这样我才放心。

1971年正赶上“9.11”林彪叛逃事件,1972年国家没有征兵任务,这时我再次建议让弟弟上工农兵大学,母亲还是坚持让弟弟当兵。1973年1月,弟弟终于当兵了。他既没有辜负党的教导、军队的培养,也没有辜负母亲的厚望,从一个普通士兵到今天进步成一个师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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