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汉形容词重叠形式对比分析

2017-11-01 18:55Surinah
海外华文教育 2017年7期
关键词:构形构词词缀

Surinah

(厦门大学海外教育学院,中国厦门361005)

印汉形容词重叠形式对比分析

Surinah

(厦门大学海外教育学院,中国厦门361005)

本文在语言对比理论的基础上,对印尼语与汉语的各类形容词重叠进行比较描述,采用归纳和演绎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揭示印尼语与汉语形容词重叠的形式,从而进行详细的计量以及对比分析。本文对汉语和印尼语的词典做了详细的考察,分析出汉语和印尼语中能重叠的形容词、其重叠形式及其构词方式,并做出了统计与比较。本研究归纳出汉语的5种形容词重叠形式与印尼语的11种形容词重叠形式,说明了印尼语具有比较丰富的形态变化。重叠的形态变化手段在印尼语和汉语中可以作为构词手段,但主要用作构形手段。

印尼语;汉语;形容词重叠;对比分析

一、引 言

印尼语与汉语具有不同的语言系统。从语言谱系看,印尼语属于马来-波利尼西亚语系,而汉语属于汉藏语系。从语法结构类型看,印尼语属于黏着语,而汉语属于孤立语。但是,重叠的语法手段,在汉语和印尼语中都有所体现,用法多样,是较为丰富的一种语言现象,同时也是学习汉语与印尼语作为第二语言的难点。词语重叠作为对外汉语教学的难点之一,它不仅在口语中被广泛运用,在写作中也带来不同的感情色彩。形容词重叠形式的构成复杂、用法多样、语义丰富,在很大程度上增强了语言的表现力,是现代汉语一种独特的构词方式及语法手段,同时也是外国人学习汉语的难点。

在印尼语和汉语中,形容词重叠的用法多样,是较丰富的一种语言现象,使得印尼学生无法回避母语的迁移作用。应用对比分析法在课堂教学中能调动学习者的母语知识,贯彻启发性的教学原则,只有比较才能看出各种语文表现法的共同点和特殊点,使我们加深对所对比语言的认识。因此,对比研究在国别语言教学具有较高的使用价值。

在本研究笔者首先对已制定的两种词典进行仔细地搜索,收集出形容词和形容词重叠,然后笔者在前任的研究成果上,并结合语料库的例句,考察词典中每个形容词的重叠能力。其次,通过分析和归纳形容词构词重叠和构形重叠的各种形式,从而进行详细的计量。其后分析印尼语与汉语的形容词构形重叠形式的共同点与不同点。本文的语料来源以《现代汉语用法词典》、《现代汉语词典》、《现代汉语八百词》、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宄中心的现代汉语语料库(Center for Chinese Linguistics,简称 CCL)、《印尼语大词典》(Kamus Besar Bahasa Indonesia,简称 KBBI)、印尼语和汉语的各种文学作品及报刊。

二、印尼语形容词重叠的界定及分类

Abdul Chaer(2002)认为印尼语的词语重叠有的是派生重叠或构词重叠(derivasional),有的是构形重叠或句法重叠(infleksional)。从构词法来看,形容词的重叠式可以分为完全重叠式、部分重叠式和语音重叠式。MacDonald和soedjono(1968)认为在印尼语中已重叠的词不能再重叠。印尼语的重叠词有三种构词办法:一、完全重叠,如:“laki”重叠成“laki-laki”;二、部分重叠,如“laki”重叠成“lelaki”;三、附加成分重叠,如“merah”加词缀“ke-、-an”重叠成“kemerah-merahan”。Zaenal Arifin(2007)研究了印尼语的形态,指出重叠是一种形态变化,其中有四种方式:一、部分重叠,重叠前音节(dwipurwa);二、完全重叠(dwilingga);三、变音完全重叠(dwilingga salin suara);四、重叠加词缀(dwilingga berimbuhan)。

Simatupang(1979)对现代印尼语的重叠手段做了详细的研究与分析,指出印尼语重叠可以分为两大类:形态重叠(reduplikasimorfemis)和词义重叠(reduplikasi semantis)。其中,印尼语的形态重叠可以分为完全重叠与部分重叠两种。印尼语形容词完全重叠有9种形式:一、完全重叠“A”;二、完全重叠附加后缀“-an”;三、完全重叠附加后缀“ter-”;四、完全重叠附加夹缀“ke-/-an”;五、完全重叠附加夹缀“ber-/-an”;六、完全重叠附加前缀“ber-”;七、完全重叠附加夹缀“se-/-nya”;八、完全重叠含音素变化;九、完全重叠附加中缀“-em”。上述内容可以印证笔者的论点:从形容词的基式出发,印尼语形容词重叠可以分为构词重叠与构形重叠。在重叠形式上印尼语形容词重叠式分为完全重叠和部分重叠。完全重叠分为:AA式、AAR-an式、ter-AAR式、ke-AAR-an式、ber-AAR式、ber-AAR-an式、se-AAR-nya式、变音重叠式和A-em-AR式。

印尼语属于黏着语,主要特点是有丰富的词形变化。这种变化主要通过添加词缀、重叠以及语音交替等手段实现。在印尼语中,具有代表意义的最小语言单位一般是词或词缀,而一个词里面可以含多个音节,所以印尼语形容词重叠一般不采取“音节切分”方法。

为了叙述的方便,我们用A(Adjektif)作为形容词基式的符号,用AR(Adjektif Reduplikasi)作为重复词的符号,重叠后结构就是AAR。

例如:dalam-dalam(深深):da(A)lam(B)-da(A)lam(B),若按音节切分可以用 ABAB式符号来表达,但是da-和-lam不是语素,而dalam才是语素,所以按语素来切分应该是:

从构词方式角度看,我们可以把印尼语形容词重叠词的各种形式归类成2种构词法:完全重叠和部分重叠。印尼语的形容词重叠大部分是完全重叠,比如 “diam”(A)叠后 “diam-diam”(AAR)。类比汉语的ABB形容词重叠,印尼语中属于部分重叠的形容词重叠很少,一般是重叠两个后面的音节,例如:“perlahan”(缓慢)是per+la+han重叠后为 “perlahan-lahan”(缓慢慢)。

完全重叠还可以分为3种:完全重叠不加词缀、完全重叠加词缀和完全重叠含变音。

(一)完全重叠不加词缀

形容词A重叠成AAR式,例如:

(二)完全重叠加词缀(附加词缀重叠式)

形容词重叠 “AAR-an”、“ter-AAR-an”、“ke-AAR-an”、“ber-AAR-an”、“ber-AAR”、“AAR-nya”、“se-AAR-nya”式和“A-em-AR”式都属于附加词缀重叠式。

如要构成以上形式,有三种可能(AbdulChaer,2002):一、基式先重叠才附加词缀:二、基式先附加词缀才再重叠:三、重叠与附加词缀同时进行。下图表示上述三种情况,以后缀-an为例。

(三)完全重叠含变音

变音部分一般都是第二个音节的元音。例如:

(1)“warna”是音节 “war”+“na”组成的,重叠后 “warna-warni”

CVCCV1CVC CV1CVCCV1-CVCCV2

(2)“bengkok”是“beng”+“kok”组成的,重叠后“bengkak-bengkok”

CVCCCV1C CVCC CV1C CVCCC V2C-CVCCC V1C

另外印尼语的形容词重叠后可以转化为其它类词。非形容词重叠后变成形容词重叠,如:名词“belanda”(荷兰)重叠成形容词“kebelanda-belandaan”(行动像荷兰人)。形容词重叠后变成其它类词,如:形容词“bangga”(自豪)该重叠变成动词“berbangga-bangga”(自夸),这两种重叠都不属于本文的研究范围。

《KBBI》中3469个形容词重叠中有422个(约占39%)印尼语形容词可以重叠为1093个形容词重叠(构形重叠),其中有 11种形式:abc-ac、AAR、AAR-an、ter-AAR-an、ke-AAR-an、ber-AAR、ber-AAR-an、AAR-nya、se-AAR-nya、变音重叠、A-em-AR。一个形容词能重叠为一个或多种形式,如:“anteng”(怪)只能重叠为 se-AAR-nya式“seanteng-antengnya”(最乖),而“gila”(疯)可以重叠为 AAR式“gila-gila”(疯疯)、AAR-an式“gila-gilaan”(疯狂)、ke-AAR-an式“kegila-gilaan”(太疯狂)、ber-AAR“bergila-gila”(疯狂地)、AAR-nya式“gila-gilanya”(疯狂的)、se-AAR-nya“segila-gilanya”(最疯),6个形式。

印尼语的形容词构形重叠远远多于构词重叠。这说明了印尼语的形容词重叠手段主要是为了构形。表1显示印尼语各种形容词构形重叠的形式及统计。印尼语形容词构形重叠最多为se-AAR-nya式,共有411个,占了37.60%的比重,其次为AAR,共有324个,占29.64%。随后是AAR-an、ke-AAR-an、ber-AAR、ter-AAR-an和 ber-AAR-an。附加中缀重叠(A-em-AR)和部分重叠数量极少,分别只有3个和1个。

表1 《KBBI》中印尼语形容词构形重叠的形式及统计

形式 词例 数量 比率ber-AAR-an beracak-acakan(乱糟糟)、berenak-enakan(舒舒服服)、berkilaukilauan(亮闪闪)9 0.82%ber-AAR berlama-lama(久久的)、berdahsyat-dahsyat(轰轰烈烈)、bergila-gila(疯疯癫癫)22 2.01%AAR-nya cerdik-cerdiknya(很聪明的)、dahsyat-dahsyatnya(很激烈的)、dermawan-dermawannya(很慷慨的) 137 12.54%se-AAR-nya sebaik-baiknya(最好的)、setulus-tulusnya(最真诚的)、 411 37.60%变音重叠(ab-ac/ab-cb/ac-ab)ingar-bingar(吵吵嚷嚷)、kempas-kempis(气呼呼)、lengkanglengkung(弯弯曲曲)7 0.64%A-em-AR terang-temerang、gilang-gemilang 3 0.28%总数1093 100%

印尼形容词构形重叠形式最多为se-AAR-nya,422个能重叠形容词中有411个能重叠为se-AAR-nya形式,占可重叠形容词的比重为97.4%。印尼语中,能重叠的形容词一般都能重叠为se-AAR-nya形式。

三、汉语形容词重叠的界定及分类

石毓智(1996)表示汉语的重叠有两种:构词重叠与构形重叠。前者重叠前和重叠后意义或句法功能都是一样,如“斑斑、纷纷”。而后者基式和重叠后的意义和句法功能很不一样,而且其基式都可以单用,如“好好、干干净净、笔直笔直”。吕叔湘(1965)先生说,相同形容词重叠的外在形式下有内在区别,“细细的清香”中的“细细”与“蒙蒙的长江”中的“蒙蒙”是不一样的,前者是单音节形容词的重叠式而后者是叠后才成形容词。杨振兰(1995)说:“漂漂亮亮”与“花花绿绿”同样是两个音节分别重叠,但前者属于“构形形态”而后者则属于“构词方式”。吕叔湘(1980)在《现代汉语八百词》中从各类形容词生动形式归纳了形容词重叠有四个形式:一、单音节形容词A重叠为AA式,如“红红、高高”;二、单音节形容词A附加后缀BB为ABB式,如“美滋滋、喜冲冲”;三、双音节形容词AB重叠为AABB式,如“干干净净、壮壮实实”;四、双音节形容词AB构成的A里AB式,如“糊里糊涂、马里马虎”。王启龙(2003)以《现代汉语形容词》为语料来源,从2110条形容词中归纳出四种形容词的重叠形式,其中为AA式、AABB式、ABAB式与A里AB式并对其类型、形式与构词做了全面的计量。

综上所述,从形容词的基式出发,笔者认为汉语形容词重叠可以分为构词重叠与构形重叠。在重叠形式上汉语形容词构形重叠主要为:AA式、AABB式、ABAB式、ABB式和A里AB式。其中,AA式、AABB式和ABAB式属于完全重叠,而ABB和A里AB式属于部分重叠。

本文对汉语《词典》中形容词构形重叠做了详细的内部结构分析及统计。《词典》中有1067个形容词,其中162个单音节、30个三音节ABB式构词重叠、9个双音节AA式构词重叠、2个四音节AABB式构词形容词、1个四音节形容词和863个有可能可以重叠的双音节形容词。

从162个单音节形容词能重叠的有99个(约占61.1%),而从863个AB双音节形容词,能重叠的只有228个形容词(约占26.4%)。与双音节形容词相比之下,单音节形容词更容易重叠。能重叠的形容词只有单音节和双音节形容词,笔者尚未发现能重叠的二音节以上的形容词。王启龙(2003)对《现代汉语词典》做了计量研究表示在1704个AB形容词中,可以重叠的有408个,站23.9%。可见《词典》中的AB双音节形容词重叠能力比《现代汉语词典》中的AB双音节形容词能力高。《词典》收录的都是较常用的形容词,而《现代汉语词典》是随机收词,说明了A双音节形容词越常用越容易重叠。

《词典》中327个形容词能重叠为343个形容词构形重叠(约有30.6%形容词能重叠),其中有5种重叠形式:AA式、AABB式、ABAB式、ABB式和A里AB式,详见表2。有一些汉语重叠形式没有纳入本文的数据中是因为其重叠形式更多出现在方言当中,在普通话很少使用,正如李宇明在《论词语重叠的意义》所说“吴方言浦田话等方言中,还有大量的AAB式重叠,如‘血血红、碧碧绿、笔笔直’等”。在浦田话中,双音节的性质形容词甚至也可较自由地重叠成AAB式重叠,如‘认认真、大大方、普普通、狡狡猾等’”。而,杨振兰在《形容词的重叠构型试析》收集的“喷喷香和邦邦硬”在本文的语料中尚未发现。因此,AAB式重叠不纳入本文的汉语重叠形式之一。

单音节形容词能重叠为AA式重叠词,如矮矮、暗暗、白白等。双音节形容词能重叠为AABB、ABAB、ABB和A里AB式四个形式,其中有209个双音节形容词能重叠为AABB式,如:“矮小”重叠为“矮矮小小”、“安静”重叠为“安安静静”等;有20个双音节形容词能重叠为ABAB式,如:“笔直”重叠为“笔直笔直”、“碧绿”重叠为“碧绿碧绿”等;另有10个能重叠为A里AB式形容词,例如:“肮脏”重叠为“肮里肮脏”、“古怪”重叠为“古里古怪”等等;而能重叠为ABB式的形容词则有5个,如“孤单”重叠为“孤单单”、“冷清”重叠为“冷清清”等。一个基式可以重叠为一个或两个重叠形式,如“安全”只能重叠为AABB式“安安全全”而“肮脏”除了可以重叠为AABB式“肮肮脏脏”也可以重叠为A里AB式“肮里肮脏”。

表2 《词典》中形容词构形重叠的形式及统计

从上表得知,汉语形容词构形重叠最多为AABB式,共有209个,占60.9%;其次是AA式,共99个,占28.9%;随后依次是ABAB式20个,占5.8%;A里AB式10个,占2.9%;ABB式则最少,只有5个,占1.5%。能重叠为A里AB和ABB形容词同时也能重叠为AABB式形容词。能重叠为ABAB式形容词除了“冰凉”其他都不能重叠为AABB式形容词。

汉语形容词构形重叠的五种形式中,AA式、AABB式和ABAB式属于完全重叠,一共有328个词,占汉语形容词构形重叠的95.6%。而ABB式和A里AB式属于部分重叠,共有15个词,占了汉语形容词构形重叠的4.4%。可见汉语形容词构形重叠手段主要是完全重叠。

四、印汉形容词重叠形式的共同点

(一)汉语和印尼语形容词都有存在构词和构形重叠

在两种语言中构形重叠的数量及形式都远远多于构词重叠,构形重叠的形式也比构词重叠的形式多。可见汉语和印尼语形容词重叠手段是典型的构形手段。

(二)汉语与印尼语中口语化的形容词更容易重叠

笔者所考察的汉语与印尼语能重叠的形容词为较常用的或用于口语的形容词。汉语和印尼语中常用或口语形容词容易重叠而不常用或书面语的形容词不容易重叠。如:汉语的“孤单”可以重叠并且使用率非常高,“孤独”虽然可以重叠但是使用率较低,而“孤僻”和“孤立”不能重叠。印尼语的“sombong”(骄傲)可以重叠而“congkak”(傲慢)、“angkuh”(高傲)、“arogan”(自豪)不能重叠。

(三)汉语与印尼语的形容词重叠构形手段主要为完全重叠

汉语的部分重叠有2种形式:ABB式和A里AB式,而印尼语的部分重叠只有一种:abc-bc式。汉语的形容词完全重叠有3种:AA式、AABB式和ABAB式,而印尼语的形容词完全重叠有10种:AA式、AAR-an式、ter-AAR式、ke-AAR-an式、ber-AAR式、ber-AAR-an式、AAR-nya式、se-AAR-nya式、变音重叠式和A-em-AR式。在343个汉语形容词构形重叠中有328个为完全重叠,占96%,而在1093个印尼形容词构形重叠中除了“perlahan-lahan(慢慢)”外,其他1092个都是完全重叠。综上所述,汉语和印尼语的形容词构形重叠手段主要为完全重叠手段。

(四)汉语和印尼语形容词重叠都有附加词缀重叠

汉语和印尼语形容词重叠都有附加词缀重叠形式,但是汉语附加词缀形容词重叠只有一种形式:A里AB,而印尼语大部分形容词重叠形式是附加词缀重叠,其中有:AAR-an、ter-AAR式、ke-AAR-an式、ber-AAR式、ber-AAR-an式、se-AAR-nya式、A-em-AR式。

(五)汉语与印尼语重叠手段可以转化词类

重叠的形态变化手段在汉语与印尼语中除了可以作为构词手段也可以作为构形手段。与汉语相同,基式不是形容词的或者没有基式的重叠词属于构词重叠,而基式是形容词的重叠词属于构形重叠。在汉语与印尼语中形容词重叠后可以改变词类,如:汉语的“高兴”重叠成ABAB“高兴高兴”后变成了动词,印尼语的“baik”(好)重叠成“berbaik-baikan”(和好)变成了动词。

五、印汉形容词重叠形式的不同点

(一)汉语多音节形容词重叠基本上由复合词重叠而成,而印尼语则由单纯词重叠

汉语的双音节形容词大部分是由两种语素组成的(复合词),而印尼语的形容词虽然为多音节但只有一个语素。汉语中多音节形容词可以为单纯词或复合词,而印尼语都是单纯词。由此汉语形容词重叠按音节切分,而印尼语则按词语切分。

(二)印尼语形容词重叠形式比汉语形容词重叠形式丰富

由于印尼语是黏着语,具有丰富的词形变化,所以形容词重叠再附加词缀手段生成的形容词重叠非常多。汉语是孤立语,附加成分极少。本文对汉语的《汉语形容词用法词典》与印尼语的《印尼大词典》(Kamus Besar Bahasa Indonesia)进行了统计及分析,两本词典分别收集了1067个汉语形容词与3469个印尼语形容词;分别能重叠为5种汉语形容词重叠(AA、AABB、ABAB、ABB、A里AB)与 11种印尼语形容词重叠(AAR、AAR-an、ter-AAR、ke-AAR-an、ber-AARan、ber-AAR、AAR-nya、se-AAR-nya、变音重叠(ab-ac、ab-cb、ac-ab)、A-em-AR、部分重叠(abc-bc)。综上所述,印尼语的形容词重叠形式比汉语丰富。其中,汉语形容词重叠的典型形式为AA式(单音节重叠)或AABB式(双音节重叠),而印尼语形容词重叠的典型形式为se-AAR-nya。

六、形容词重叠的相关教学建议

通过汉语、印尼语形容词重叠实例分析,本章探讨印尼学习者在学习汉语形容词时可能出现偏误的原因及其相关的教学建议。汉语和印尼语的形容词重叠一般都是以语素切分的,因为汉语的形容词大部分是由两个语素也就是两个音节组成的,所以汉语的形容词重叠是由音节切分的。而印尼语的形容词一般由两个或以上的音节组成的一个语素,所以印尼语形容词重叠是由词语切分的。

印尼语形容词重叠绝大部分的基本形式或词根是AAR,如果按音节切分,就相当于汉语的ABAB式,如印尼语的“cantik”(漂亮)是从“can(A)”+“tik(B)”这两个音节组成的,一般重叠成“cantik-cantik(ABAB)”。除了形容词,在其他实词方面,印尼语的重叠都有这样的基本重叠格式,汉语的形容词最典型的形式是AABB式,“漂亮”重叠为“漂漂亮亮”而不是ABAB式“漂亮漂亮”。两种语言在音节切分的不同点对初级阶段的学生容易产生负迁移影响。笔者认为导入形容词重叠要先从介绍汉语和印尼语形容词重叠的最基本形式的差异开始。教师先给不同的词语,然后让学生选择其正确的重叠式,也可以与其它词语重叠作对比。

由于两种语言对译的形容词并非都能重叠,因此容易产生负迁移影响。印尼语形容词能重叠的比汉语形容词多,因而有些词在印尼语中可以重叠,其对译的汉语则不能,例如:

Saya sedang asyik-asyiknyamembaca buku,tiba-tiba kamu datang.

直译:我正在专心-专心看书突然你来

意译:我正在专心地看书,你突然来了。

对于上述句子,印尼学生翻译时可能会说“*我正在专专心心地看书,突然你来了”。在这句“专心”一般没有重叠式,而印尼学生因为习惯印尼语中的重叠因此可能会在翻译成汉语时将“专心”这一词重叠翻译。由此,教师要解释清楚并非每个汉语形容词都可以重叠,并对汉语能重叠的形容词及其形式增加课堂训练。教师可以将印尼语中能重叠而汉语中不能重叠的形容词列出来。

需要给学生解释的是并非每个汉语形容词都可以重叠,口语化越强越容易重叠,如:印尼语的“cantik(漂亮)和“indah”(优美)都可以重叠,其对译的汉语“漂亮”(比较常用、口语化强)可以重叠而“优美”(比较书面语)不能重叠。但是“美”可以重叠成“美美”。在向学生介绍汉语和印尼语形容词重叠的不同以及这两种语言能重叠的形容词特点的同时,可以让学生多做一些与修饰语有关的练习(包括写作练习和口语练习),帮助学生尽快习惯两种语言的形容词特征和用法。例如:给学生解释汉语单音节形容词重叠为AA式,双音节形容词可以重叠成AABB、ABAB、ABB或A里AB式,但还是较多重叠为AABB式。

七、结 论

汉语和印尼语的形容词重叠能分为两种:构词重叠和构形重叠。汉语和印尼语形容词构形重叠远远多于构词重叠,说明汉语与印尼语形容词中重叠手段主要为构形。汉语形容词重叠的基式大部分是单音节词或双音节复合词,而印尼语的形容词重叠基式是二音节或以上的单纯词。汉语和印尼语形容词越常用越容易重叠。与汉语相比,印尼语形容词更容易重叠,本文语料中的汉语形容词30.6%能重叠,而印尼语形容词39%可以重叠。

印尼语属于黏着语,具有丰富的形态变化,因而印尼语形容词重叠也较为丰富,很多形式是由重叠与附加词缀手段一起产生的。根据印尼语和汉语的性质,印尼语形容词重叠采取词语切分,而汉语形容词重叠采取音节切分。

本文语料中的汉语形容词构形重叠有5种形式:AA式、AABB式、ABAB式、ABB式和A里AB式。印尼语形容词重叠有 11种形式:AAR、AAR-an、ter-AAR、ke-AAR-an、ber-AAR-an、ber-AAR、AAR-nya、se-AARnya、变音重叠(ab-ac、ac-ab、ab-cb)、A-em-AR和部分重叠 abc-bc。虽然汉语和印尼语形容词重叠都能体现出完全重叠(汉语的AA式、AABB式和ABAB式,印尼语的AAR、AAR-an、ter-AAR、ke-AAR-an、ber-AAR-an、ber-AAR、AAR-nya、se-AARnya、变音重叠和 A-em-AR)、部分重叠(汉语的ABB式和A里AB式,印尼语的abc-bc)、单纯重叠手段(汉语的AA式、AABB式、ABAB式、ABB式,印尼语的AAR、变音重叠ab-ac、ac-ab、ab-cb和 abc-bc)和重叠加词缀手段(汉语的 A里 AB式和印尼语的 AAR-an、ter-AAR、ke-AAR-an、ber-AAR-an、ber-AAR、AAR-nya、se-AARnya和A-em-AR),但是印尼语的形容词重叠形式比汉语的形容词重叠形式丰富。

综上所述,虽然印尼语与汉语属于不同的语系,具有不同的语言系统,但是重叠在两种语言中是一个普遍现象,且本文发现汉语和印尼语的形容词重叠相同之处多于不同之处,在汉语与印尼语的形容词,重叠手段主要是为了构形,是一种形态的语言表现形式,笔者将在另一篇文章里运用认知语法的观念解释相关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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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Reduplicated Forms of Ad jectives in Indonesian and Chinese

Surinah
(Overseas Education College,Xiamen University,Xiamen 361005 China)

Using the contrastive linguisticsas a base,this paper will carries out a comparative description of different types of adjective reduplication in Indonesian and Chinese by combining inductive and deductive research methods to compare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in each languageof the form of adjective reduplication.The aim of these research findings is to provide a source of reference and support in teaching both Chinese in Indonesia and Indonesian in China.For form comparison,this paper also carries out a detailed observation of standard Indonesianand Chinese dictionaries,analyzeswhich adjectives are able to be duplicated aswell as the form andmethod of their reduplication inIndonesianand Chinese.Through statistical analysis and comparison,we find that,inthe11 forms of Indonesian adjective reduplicationand5 forms of Chinese adjective reduplication,the Indonesian adjectives contain more abundantmorphological change.And themorphological change in Chinese an Indonesian can be ameans ofword formation,but it is primarily ameans ofword configuration.

Indonesian;Chinese;adjective reduplication;contrastive study

H042

A

2221-9056(2017)07-0953-09

10.14095/j.cnki.oce.2017.07.008

2016-03-16

Surinah(王世圆),厦门大学海外教育学院博士生,研究方向为对外汉语教学。Email:surinah.wang@foxmail.com感谢《海外华文教育》匿名审稿专家的宝贵意见,文中不妥之处概由本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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