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幅睡莲（外一首）

唐驹

接近一个日子的时候

假装从地面拾起一个地址

假装看不清上面的文字

假装辨认那里面开始模糊的颜色

里面晃动的那些颜色

是莫奈睡莲系列中的暮、晨、昼和夜

隔着一层梦纱的水丝绸

从我挥也挥不去的灰眼瞳中经过

我看见了水丝绸那边的火焰

在莫奈的四幅睡莲画面中暗自燃烧

不知道是火焰的光芒

还是四幅睡莲的光芒照耀着它们彼此

它们的表情流溢着色彩和羞涩

仿佛在人世间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命运的火焰再次照临那沉静的大地

和大地深处惊骇的力量

大雁逝者

我在梦睡中醒来

发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凉凉的月光照在大地上

照在我梦中高高飞翔过的大雁的影子

那是画在大地上的影子

它一动不动柔软的四肢象盛开的花儿

还想在月光中偷来昔日的光辉

欢娱和嬉戏它还想要保持在梦中的那一

串笑声

我和我梦中的那一个人

是结过盟的兄弟每到梦想开花的时候

他就会在梦中把我们的心结在一起

等待一个秋天让大雁带着这颗心高高地飞

从南到北从北到南

大雁排成一队无忧无虑地飞呀

把天空的风粉碎成了欢乐

把大地的田野妆扮成了自由

可是在我的那一次梦中

大雁突然间掉落到了地上

让我摸到了它那一颗品尝过欢乐的心

慢慢地变凉

我抬起含泪的眼睛

想问天上飞过的大雁啊

那些逝去青春后又再次高飞的梦

不知道是它们的兄弟还是它们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