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维米尔艺术作品中的空间表现

□孙丕玺 青岛科技大学

空间一直是艺术表现的一个重要元素，罗丹在他的《罗丹艺术论》中说：“伟大的艺术家都是探索空间的。”可见空间的重要性。空间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如同照相机一般的景深关系，它与组成画面的各个因素息息相关，画面中的结构、色彩、质量等都体现着空间的存在。空间不仅仅是概念化的透视关系，每一个物体的形状、颜色，甚至是肌理都是空间，空间无处不在，它看似虚无，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对于空间的表现，是许许多多艺术家一直探索的一个课题，有的喜欢构建气势磅礴的大场面，有的却能在方寸之间营造出诗一样的意境。空间的视觉价值为画面信息量带来了无限的可能。处理好空间问题，可以使艺术作品更加完美，更有意味。绘画作品就像是一台戏，里面的点、线、面、形象道具，时间环境等像是演出角色，画家根据画面的需要合理安排，目的是让观众从画面中获取更多的信息[1]。

维米尔是荷兰最伟大的画家，他的作品以风俗题材的绘画为主，画面中大多描绘的是从事家务活儿的女性，虽然人物的身份、职业各异，但都呈现出一副悠然自得、美满富足的神态。整个画面舒适、温馨、宁静，给人以庄重的感受。他在艺术风格上也别具特色，尤其善于表现室内光线和空间感，他善于描绘洒满阳光的室内环境，从室内中的物象可以反映出当地家庭生活安逸、祥和的精神境界。维米尔的绘画造型严谨、结构准确，对光感的表现十分微妙。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这种真实性不仅体现在对日常生活情景的刻画上，还体现在精神的表达上，从这些艺术作品中，观众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肉眼所见的景物，还有富于精神性的、祥和的生命之美。

从维米尔的画面中我们看不到气势磅礴的大场面，看到的始终都是室内的一角：“米什兰”老屋及新居的房间；或开或关的窗户；土耳其式的桌毯；蓝天鹅绒靠背的椅子以及不同质地的日用器皿等。在维米尔的画面中，大多数作品都会画上窗户并有阳光射入，为狭小的空间增添了光明和温暖。在画面的最前方，维米尔经常会画上巨大的纱幔或者窗帘，从透视上拉开画面前后的空间感。维米尔的画面所表现的都是生活当中最为常见的景象，但正是通过这些最为常见的物象，为我们传递了无限丰富的内容和遐想。

《倒牛奶的女佣人》无疑是最能体现维米尔绘画风格的作品，画中描绘的是在厨房的一个角落，一位淳朴的妇人正将牛奶缓缓倒入陶罐之中，阳光透过窗子洒进屋里，屋子中的每一样物品都是那样的安静并洋溢着一种空灵之感，作品中闪现着朴实的人性光辉。在这幅作品中，充分显示着维米尔式的空间——宁静的愉悦之感。以窗户为光源，让阳光慢慢地浸润着厨房里的每件物品，清晰而又朦胧。这种精心的安排与描绘，显示了维米尔在表现空间和光感方面的卓越技巧，用色彩表现光感，用光感营造空间。我们在欣赏这幅作品时，不由得感叹道：“生活中不是没有美，而是缺乏发现美的眼睛。生活是美好的，艺术将永远真诚地表现生活。”

在《窗前读信的女子》这一幅画中，画家描绘的是一位女子站在窗前专心地读着手中的信件，她神情专注、端庄优雅，深深沉浸在信中，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已经沉浸在这种沉静之中。室内宽畅而简朴，仅有的幔帐、台毯显得质感厚重、沉稳，具有一种崇高冷峻的美感。画家为女子营造了一个温馨的私密空间，右侧的大帐幔从上到下严实地保护了空间内的安全，从透视上拉开了与人物的空间，分割了画面，增加了画面繁和简的对比，突出了主体人物，使读者的目光聚集在了人物的身上。前景的果盘在幔帐与人物之间又营造出一个小小的空间，仿佛暗示了信中的主题——甜蜜。而完全敞开的窗户仿佛象征着读信的女子打开了心扉。维米尔常常在画里埋下许多伏笔，他画面当中所表现的空间很小，大多都是室内房间的一个角落，但画面里却蕴含了我们无法想象的空间，一个狭小的空间，却展现了一个大的世界。

空间的无限可能，使空间带有深不可测和不可捉摸之意，艺术家可以在空间里寄托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也可以将黑暗、恐惧暗藏在内，这一切必然引起观众的无限遐想，同时也使得艺术家的作品有了更多的意义[2]。

绘画艺术在表现的过程中离不开空间这一重要元素，而对空间的表现也是艺术家不断追求的。小空间蕴含有大世界，方寸之间带给我们对生命的追思，对艺术的感悟，对自由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