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谦印事

2018-01-24 05:46钱君
老年教育 2018年1期
关键词:石经印面赵之谦

□钱君

赵之谦为人刻印,是比较谨严且不随便与人的。不若他的书、画那样,接受请托的面比较广,尤其是书法,要算是最广的了。因此,能够得到他的刻印的,不过五六十人,而且这五六十人之中,有的也仅得到一两方而已。只有和他特别接近的,如魏锡曾、沈树镛、胡澍等人,得到他的印比较多。

他对于印面所用文字,要求比较严格,字面不雅或不易布置的,他都不肯勉强下刀。魏锡曾曾经要他刻“悌孙”两字的印,他认为这两个字的字面既不好,文字本身的结构也不易布置,因而没有照刻,而是改刻了“睇堂”两字;江(叔)要他刻“叔诗草”四字,他认为此四字有市气,没有刻。唯一的例外是,他曾经刻过一方朱文“坦甫”印,“坦”字极难处理,他在边跋中刻云:“篆不易配,但求其稳……”我看赵之谦勉强所刻的印恐怕只此一方而已。

《坦甫》清•赵之谦

赵之谦刻印的谨严,可以从他在下刀之前经营篆法的情况中看出。他对每一印面的布置,均就字形及字与字之间的因素而给以各种独特的设计。他曾为魏锡曾刻过一方“魏稼孙”的白文印。他对这三个字的布置,一定经过很多的思索和设计,当刻成之后,他认为还未能尽达其意,就磨而重刻,遂成为现在所见的能够列入他的代表作的一方。重刻的和第一次所刻的比较起来,自然是重刻的布置妥帖,结构新颖。他对刻印的一丝不苟、不惮重刻的态度,可见一斑。

赵之谦在北京的时候,曾为沈树镛刻过一方朱文印“汉石经室”,结体凝练,刀法娴熟。沈树镛请他刻这方印的时候,汉《石经》的拓本还没有买到,是预题以俟汉《石经》之来的室名。赵之谦在此印的边跋上记曰:“小莱阁及《石经》残字,闻尚在人间,韵初求而得之,铭其室以俟。癸亥秋,悲庵刻。”不久,汉《石经》竟为沈树镛花二百金买到,价可谓昂矣,不过拓本确佳。此本后面之跋,覃共写七页。赵之谦致魏锡曾书说:“然可厌特甚,此公学浅,胆大可恶。”当沈树镛买到了拓本之后,赵之谦为了祝贺他的如愿,又在那则边跋后面加刻了两行:“是岁除夜,韵初来告,已得《石经》,元旦早起,亟走相贺,出此纵观,欢喜如意,遂记于石。”已有边跋而加刻之,在他的刻印中只此一方。现在头一则边跋的拓本亦极罕见,魏锡曾所集的《二金蝶堂印谱》中有之,也可算是孤本了。

赵之谦性喜诙谐,在挚友之间不拘形迹。有一次,赵之谦刻了一方白文“思悲翁”印,边跋作隶书“奚冈”二字,挟之以骗魏锡曾,说是奚冈的作品,和他的别署正相同,为他所得,真乃巧遇。但是魏一接手就揭穿了他的骗局。他亲笔写道:“叔既刻此印,戏署奚款见示,欲以相诳,余觉之,乃相视而笑,书此以发其覆。稼孙识。”

《魏稼孙》清•赵之谦

赵之谦除了为极熟的人刻了一定数量的印之外,一般泛泛之交者是很少能够得到他的刻印的。加之他在去世前十年间,很少刻印,所以,留传到今天的作品就为数不多了,只不过300方上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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