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动词性同义语素构词能力差异的动因考察

2018-03-12 19:18张丹平刘建建
现代语文 2018年1期

张丹平+刘建建

摘 要:现代汉语中,同义复合词语素的构词能力有所不同,其能力差异牵涉诸多因素。本文采用文献调查法,通过对汉语动词性同义语素构词能力的共时与历时考察,以“惩、罚”“飞、翔、翱”为例探析汉语动词性同义语素构词能力差异的动因,指出制约汉语动词性同义语素构词能力横向与纵向发展的语体色彩等诸多因素,并认为各语素在语体方面的分化是历时演变而成的。

关键词:同义语素 构词能力 语体色彩

一、引言

在现代汉语动词中,存在一类同义复合词,是由两个意义相同或相近的语素构成的合成词,如“颤抖、惩罚、思虑”。这类动词的构词语素在古汉语中都作为独立词语使用,但在现代汉语中,有的语素仍可单独使用,有的却无法单独成词。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网络版检索发现,动词“惩罚”中的语素“惩”可组词50个,语素“罚”可组词140个,二者的构词能力具有较大的差异;另一方面,从是否可以独立成词来看,“罚”可单独使用,而“惩”则几乎不能在日常口语中单用,只能作为构词语素。从这两点明显看到,同义语素在构词能力上存在差异。

语素是语法结构的基本构成单位。董秀芳(2004)、陈练军(2010)、付岳梅(2011)等分别探讨了语素的类型、历时语素化、语素的语法类别等因素与构词能力的相关性。杨海英(2008)对HSK甲级名词性同义语素的构词能力分别进行了考察和对比研究,提出同义语素的本义及本义词性对该语素造成一定影响制约。本文以基本义相同或相近的几组常见动词性语素为例,从共时语义特征对比、历时来源与发展两方面进行考察分析,遵循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方法论原则,采用文献调查法、比较研究法在比较动词性同义语素的构词能力差异的基础上探寻其原因。

本文语料(24句)主要来自《汉语大词典》(电子版),必要时在例句末尾加以说明。

二、研究背景与说明

语素的构词能力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该义位下单独成词的“单独构词能力”;另一个则是与其他语素组合成词的“组合构词能力”。在组词方面,表现为场内语素構成同义复合词的能力以及场外语素构成其他复合词的构词能力。本文主要在同义义场视角下探究动词性同义语素构词能力的差异动因,将动词性同义义场作为研究对象是为了把语素的基本意义和语法类别设为不变量,从而探究引起语素构词能力差异的因素。

限于篇幅,本文以两组同义或近义语素构成的合成词作为研究对象,分别为:“惩、罚”“飞、翔、翱”,其中,“惩、罚”代表典型动词的行为类,“飞、翔、翱”代表动作类。本文分别从语素出现时间,该语素运用的文体范围、语体色彩、义项多少、各义项包含及其涉及内容,义项内容中是否涉人的心理意识、情感等层面对各组词进行历时探究。

依据《汉语大词典》(电子版)以及《现代汉语词典》(电子版),我们对两组同义语素中各语素的古代用语组词词量和现代用语组词词量进行数据整理,参照数据把各语素在各自义场内的构词能力做简单比较,如表1:

从表1可见,这两组动词性同义语素在组词数量方面存在明显差异。历时来看,两组同义语素都呈现出了组词数量增加的特点。横向来看,“惩、罚”义场里“惩”的组词数量与“罚”的组词数量呈现了不同发展阶段下的不同变化;“飞、翔、翱”语义场里三个动词性同义语素的组词数量则表现为古今构词情况下“飞”>“翔”>“翱”。

需要说明的是,对于义项内容的检索整合了王力《古汉语词典》电子版及电子版《汉语大词典》。另外,义项涉及范围等因素的考量是在场内义场进行对比分析产生的,故论述中会无可避免地交叉两个同义语素的研究内容。

三、“惩、罚”语义辨析

结合语料梳理语素的历时演变,对语素的构词能力进行辨析。

(一)“惩、罚”语义场内各语素单独构词能力考察

从历时角度梳理,首先对“惩”的单独构词能力进行考察。

1.“惩”单用的历时演变

根据《汉语大词典》的检索,筛选、整理了关于“惩”的语料。

“惩”字的单用最早出现于先秦时期,表示“惩罚。”

(1)“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孔颖达疏:“荆楚群舒叛逆者,于是以此惩创之。”(《诗·鲁颂·閟宫》)

先秦时期对“惩”有了明确的定义,对敌方的抗击称之为“膺”;对内部违反集体利益或违背集体规定者的武力诉诸称为“惩”,如例(1)。

(2)惩违改忿兮,抑心而自疆。(《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3)太夫人与窦太后有亲,惩山东之寇,求留京师,诏许之。(《汉书·楚元王刘交传》)

到了汉代,“惩”由其动作本身的作用延伸出“克制”之义,如例(2)。王念孙《读书杂志·史记五》提到:“惩,止也;违,恨也。言止其恨,改其忿,抑其心,而自疆勉也。”由此我们可以对例(2)理解为“抑制心中的愤恨,须求得自己的坚强”。而例(3)中的“惩”则由动作相关的心理引申出“恐惧”之义,“惩山东之寇”解释为“害怕山东盗寇”。

(4)臣愿陛下鉴汉、唐、五代之所以乱亡,惩晋武苟且因循之祸,明诏大臣,思所以陶成天下之才。(王安石《上仁宗皇帝言事书》)

(5)初,处士将嫁其女,惩曰:吾以龃龉窍,一女怜之,必嫁官人,不以与凡子。”(韩愈《试大理评事王君墓志铭》)

唐宋以来,“惩”的义项扩展到了由其本义表示的动作引申出的另一作用“警戒”,如例(4)“惩晋武苟且因循之祸”表示“鉴戒晋武帝的不思上进、得过且过的祸乱”;例(5)则表示说话人对听者具体的告诫。

表示“警戒”的这一义项的运用保留到了现代汉语里,成为该字除本义外最常用的义项。另外,以上例句多摘自史学专著、政论文书或某些应用性很强的文章,用语正式而书面性强。

现代汉语中,“惩”表示“处罚;警戒”①,不能单独成词。

2.“罚”单用的历时演变endprint

“罚”字的单独运用最早出现于先秦,表示“罪行”。

(6)贪色为淫,淫为大罚。(《左传·成公二年》)

(7)“汝陈时臬,司师,兹殷罚有伦。”孔传:“汝当布陈是法,司牧其众,及此殷家刑罚有伦理者兼用之。”(《书·康诰》)

(8)天诱其衷,致罚于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左传·定公四年》)

(9)凡民之有衺恶者,三让而罚。(《周礼·地官·司救》)

(10)掌受士之金罚货罚,入于司兵。(《周礼·秋官·职金》)

上述例句中,“罚”的词性并不单是动词,如例(6)、(7)中义指一种罪行或一种古时的刑罚。而例(8)中表示“讨伐楚国”,“罚”为“讨伐”,作动词。例(9)中,周公旦对当时百姓三次犯罪后实行“鞭挞”,就用鞭子抽打,即“三让而罚”。例(10)郑玄注:“罚,罚赎也。”可见,这里的“罚”又作为“出金赎罪”解,其解读具有一定的灵活性。

先秦时期,“罚”的义项范围较为宽泛,且其词性模糊,动词与名词兼用,可见其单独成词运用的灵活性。到了三国时期,“罚”作为动词性语素的义项内容得到發展。如:

(11)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诸葛亮《前出师表》)

此处,“罚”与“陟”相对,表示“处罚”,作动词用。“陟罚臧否”义为“赏罚褒贬”。

唐之后,“罚”有了灵活的运用,如例(12)中并不表示正式的处罚,而指宴饮及游戏、竞技时对输方或犯规者的处分。义项的范围较原先扩大了,狭义的“处罚”由此引申到广义。

(12)如诗不成,罚以金谷酒数。(李白《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

现代汉语中,“罚”是一个成词语素,义指惩戒犯规或犯罪之人②。

3.“惩”与“罚”单用的历时演变对比

从历时角度梳理下来,二者都作为成词语素最先出现在先秦时期,其中,“惩”的义项略少于“罚”,“惩”的义项涉及范围也更狭小。就运用范围而言,“惩”运用在先秦的诗及学术专著、汉朝的历史著作、唐宋的诗词文论中,“罚”运用在先秦的历史及其他学术专著、南北朝的人物传记及文论、晋唐的诗词文赋中,应用范围相差无几。

进一步看,“罚”的本义比“惩”的本义更为基础,而“惩”在“惩罚”的本义之上又延伸出了深层含义,其内容涉及人的心理意识、情感层面,此外还包含其他义项,这样“惩”的解读空间更大,不易直观理解;“罚”的义项囊括较为宽泛,就“惩罚”这一义项而言,既有“惩罚”的轻重之分,亦有“惩罚”性质的正式与非正式不同,而这些义项内容并没有比“惩”层次更深。可以看出,古代汉语里,“惩”的单独构词能力就灵活程度这一点来看不如“罚”。

沿用至今,“惩”的义项只剩下“处罚;警戒”,其他义项逐渐不为人所用,例如“恐惧”这一义项的使用少见于一些史学专著或诗词当中;而“罚”的义项则并没有太多缩减。

综上所述,现代汉语中,“惩”不具有成词语素的性质,而“罚”仍是一个成词语素。从二者的历时演变和共时平面对比来看,这一点是相符的。

(二)“惩”和“罚”语义场各语素组合构词能力考察

从历时角度,对“惩”及“罚”的组合构词能力进行考察。

1.“惩”的组合构词能力的历时演变分析

如表2所示,“惩”组词最早出现于先秦,如“惩忿窒欲”“惩前毖后”“惩恶劝善”“惩膺”等,在现代汉语中,这些词并不常见。宋朝,“惩艾”“惩戒”“惩沮”“惩御”“惩贬”等词比较常见;清朝,“惩警”“惩处”“惩责”“惩办”“惩治”等词较为常见。在这些词语中,同样也是较少一部分保留到了现代汉语中,如“惩办”“惩治”等。

从词语的运用范围看,“惩”有一定范围限制:在论述法制、典章、规则等文章以及在史书或具有一定史学价值的文论、诗文、小说中,由“惩”构成的词较为多见。

从内容上看“惩”组词的词语搭配:

1)动作的延伸运用,如:惩一儆百、惩治、惩责、惩办等。

2)其他义项的运用,如:惩惧、惩示、惩纠等。

2.“罚”的组合构词能力的历时演变

如表3所示,“罚”的组词最早出现于先秦,如“罚布”“罚作”“罚金”等。通过语料归纳发现,在同一时期,“罚”的组词量少于“惩”者。单就表3来看,除了先秦时期使用频率较高以外,古代汉语里并没有太高频的“罚”的组词使用。“罚”的组词较为常见的时期是先秦(秦)、宋朝和清朝:先秦(秦)可见“罚布”“罚蔽”“罚锾”“罚罪”“罚作”等;宋朝可见“罚直”“罚觥”“罚筹”“罚爵”“罚抶”等;清朝可见“罚约”“罚款”“罚俸”“罚殛”“罚铜”等。

从词语的运用范围看,“罚”组词常见于史学及其他学术专著、文论小说、诗作。

从内容上看“罚”组词的词语搭配:

1)动作的延伸运用,如:罚一劝百、罚恶、罚赎等。

2)动作相关行业语词,如:罚布、罚作、罚抶、罚典、罚金、罚款、罚科、罚俸、罚规等。

3)动作相关人事物,如:罚首、罚神、罚约、罚爵。

(三)通过“惩”与“罚”构词对比看二者的语体色彩

表1中,“惩”的组词词量多于“罚”者,而在表2与表3的对比中,“惩”在历代的组词使用频率大都高于“罚”,可见:“惩”在古代汉语里的组合构词能力强于“罚”。“罚”的组词多为行业语词类,其中很多词语在现代汉语里也频繁使用;而“惩”组词的词语多用于历史专著和法令文书等文本中,具有较强的书面语色彩,使用较为正式,现代汉语中不常使用。

(四)“惩”“罚”各语素的构词能力分析

时间上,“惩”与“罚”都出现在先秦时期;内容上,“惩”的义项少于“罚”的义项;语体色彩上,“惩”在单独构词与组合构词上均表现出较为明显的书面语特征。就其单独构词而言,“惩”受到其语体色彩的影响,在句中使用时无法直接而准确解读其义项所指,且受到使用高频与否的因素影响,“惩”的单用逐渐退出汉语使用的大舞台,以致现代汉语里“惩”只能作为不成词语素。就其组合构词而言,“惩”在现代汉语里不常用,所以“惩”在古代汉语里虽然构词能力较强,但也因受语体色彩限制而很少保留到现代汉语当中。endprint

四、“飞、翔、翱”语义辨析

结合语料梳理语素的历时演变,对语素的构词能力进行辨析。

(一)“飞、翔、翱”各语素的单独构词能力考察

1.“飞”单用的历时演变

“飞”的单用最早出现于先秦,表示(鸟、虫等)鼓动翅膀在空中活动。

(13)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诗·周南·葛覃》)

(14)螣蛇无足而飞。(《荀子·劝学》)

“飞”的义项内容在先秦时期得到一定的发展:指一种常见的、特有动物的空中活动,这一义项所指具有明显的唯一性、代表性和典型性,如例(13)“黄鸟”的飞行;而后扩展至其他物体的空中运动,“飞”的义项就有了广义上的动作指向,如例(14)中的“腾蛇”并非会飞的动物,而是古时民间传说中的一种神兽。

(15)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汉武帝《秋风辞》)

(16)“是以鸟栖云而缴飞,鱼藏渊而网沉。”张铣注:“升于云则为缴,沉于渊则为网。”(《文选·陆机〈演连珠〉之四三》)

(17)髯胡少年能走馬,弯弓射飞无远近。(刘商《胡笳十八拍·第九拍》)

(18)流星,天使也。自上而降曰流,自下而升曰飞。(《隋书·天文志中》)

“飞”独立成词的运用几乎体现在各朝各代。汉唐时期,“飞”的义项有了更多扩充,由本义延伸出“(物体)在空中飘荡或飘扬”,如例(15)表示白云飘散的情态。除此之外,还有“(物体)上升,升腾”的状态,如(16)。例(17)中,“飞”活用为名词,“弯弓射飞”义指弯弓射飞禽。因此,“飞”在不同语境下,其义项呈现出多样性特点。如:

(19)唉,有这么个儿,和没有一样,整天飞的不在家。(马烽《吕梁英雄传》)

(20)她佯笑着对吴荪甫他们飞了一眼。(矛盾《子夜》)

例(19)中,“飞”指人在外到处游荡,表现出人物此时的一种游散状态。例(20)中的“飞”则理解为(“她”)眉目传情地一瞥。

由此可见,从古代汉语到现代汉语,“飞”作为一个活跃的成词语素,口语化色彩明显,义项多元化且通俗易懂。

2.“翔”单用的历时演变

“翔”的单用最早出现于先秦时期,表示“回旋而飞;高飞”。

(21)翔而后集。(《论语·乡党》)

(22)客有见田骈者,被服中法,进退中度,趋翔闲雅,辞令逊敏。(《吕氏春秋·士容》)

“翔”的本义中不仅带有“飞”的动作,还添加了“飞”的状态,如例(21)中的“翔”表示“回旋高飞”,例(22)中的“翔”描述了一种状态,“行步闲适高雅”。

(23)翱翔四海之外。(刘安《淮南子·览冥训》)

先秦之后,“翔”的义项并没有得到太多扩展,仍处在一个较为狭窄的范围,如(23)中表示“鸟飞翔于四海之外”,高诱作注:“翼一上一下曰翱,不摇曰翔。”此处的“翔”特指鸟飞翔时翼竖直不动。

现代汉语里,“翔”属于不成词语素。

3.“翱”单用的历时演变

“翱”的单用最早出现于先秦时期,表示“飞翔”。

(24)将翱将翔,弋凫与雁。(《诗·郑风·女曰鸡鸣》)

从与“翔”的对比中可见,“翱”指鸟飞时翼的上下浮动,如例(24)表示“在野鸭和大雁欲飞还停的时候,用带绳子的箭去射它们”。

现代汉语中,“翱”同样属于不成词语素。

4.“飞”“翔”与“翱”单用的历时演变对比

三者单用的时间都是在先秦,“飞”“翱”稍早于“翔”。“飞”可作为“翔”与“翱”的基本释义,同时“飞”在其基础义且引伸出于后两者更多的义项,因而使用频繁且经久不衰;而后两者受使用范围限制,“翱”的单独构词能力不及“翔”。语体色彩上,“飞”的口语性强;“翱”和“翔”,在一定程度上书面语色彩相近,导致“飞”作为成词语素,使用更为灵活。

(二) “飞、翔、翱”各语素组合构词能力考察

从历时角度,对“飞、翔、翱”的组合构词能力进行考察。

1.“飞”的组合构词能力的历时演变

如表4所示,“飞”的组词最早出现于先秦时期,且在这个时期开始就已大量使用,此后,除在隋和辽这两个时期以外,历朝历代都有大量与“飞”相关的词语出现。

与“飞”相关的词语搭配:

1)动作的延伸运用,如:飞刀、飞升、飞行、飞车走壁、飞念等。

2)动作相关的人和事物,如:飞丁、飞山兵、飞机、飞行员、飞尸等。

3)描述(声音、物品等)状态、情态,如:飞朱、飞忙、飞利、飞快、飞风、飞飞等。

4)与动作相关的心理、情感,如:飞扬跋扈、飞扬等。

5)与动作相关的行业语词,如:飞草、飞伏等。

2.“翔”的组合构词能力的历时演变

如表5所示,“翔”的组词最早出现于先秦时期,如“翔佯”“翔畋”等,此后分布于各朝各代,但在隋、辽、金这几个时期没有出现“翔”的组词,较为频繁地出现是在晋、唐、宋、清这四个时期:晋朝可见“翔风”“翔埃”;唐朝可见“翔手”“翔走”;宋朝可见“翔抱”“翔起”;清朝可见“翔华”“翔步”。其词语在目前来看并不常见或已不再使用。

与“翔”有关的词语搭配:

1)表示动作,如:翔天、翔手等。

2)表示动作相关人事物,如:翔鸟、翔阳、翔泳等。

3)其他义项,如:翔风、翔洽等。

3.“翱”的组合构词能力的历时演变

如表6所示,“翱”的组词最早出现于先秦时期,如“遨遊”“翱翔”等,此后散见于汉、晋、南北朝、唐、宋以及明清时期,总体上,其能产量稀少。endprint

与“翱”有关的词语搭配:

1)表示动作,如:翱翔、遨遊等。

2)表示动作相关人事物,如:翱师。

(三)通过“飞”“翔”“翱”构词对比看三者的语体色彩

总体来看,在研究的同义语素里,“飞”成为历代组词词语量最多的语素。“飞”的义项包含很广,项数达三十余种,所以其组词的运用范围很广,几乎囊括从古代至现代所有的文学式样。“翱”与“翔”因义项包含及其范围有限在使用上不及“飞”者;而“翱”与“翔”相比,“翱”的使用更加有限。在组合构词能力上,“飞”强于“翔”,“翔”强于“翱”。语体色彩上,“飞”既有书面性强的词语,如“飞光”“飞朱”“飞伏”,也有口语性突出的词语,如“飞忙”“飞车”“飞快”;与“翔”有关的词语普遍表现出书面性;“翱”则更甚。

(四)“飞、翔、翱”语义场内各语素构词能力分析

在“飞、翔、翱”语义场内,“飞”是成词语素,“翔、翱”是不成词语素;在构词能力方面,“飞”>“翔”>“翱”。

五、结语

综上所述,语体色彩对动词语素构词能力影响很大,适用语体越广泛的语素构词能力相对更强。本文从语体色彩角度探讨动词性语素历时发展中的构词能力,论述动词性语素在运用过程中对书面表达或口头表达的适用性和灵活程度。

语言的运用是一个历时并受空间限制的动态过程,在这些同义语素的使用中,受到客观的语言环境、语言自身发展(由义项为基础出发的使用演变等)以及语言使用者心理立场等因素的制约。

总之,动词性同义语素构词能力差异的动因是个多元考量的参值,不能单一判定某个因素对某一语素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因为某一动词性同义语素的构词能力变化并不是单一因素在起作用,其中还要加上时间纵向(或是空间变化)的变量参考。但可以说明的是,动词性同义语素的义项包含及其范围对该语素的语体色彩起到了重要影响,推动动词性同义语素的构词能力的发展。

本文有待进一步解决的问题:

第一,在动词性同义语素的构词能力差异的几个动因当中,是否确实存在主、次关系,需要进一步研究。

第二,对于动词性同义语素构词能力在某一时期变化差异的考察分析还不够深入细致,需要通过进一步研究找到其变化的其他动因。

注释:

①该释义引自《汉语词典》(外研社正版授权辞书)电子版。

②该释义引自《汉语词典》(外研社正版授权辞书)电子版。

参考文献:

[1]陈练军.语素和语素化研究刍议[J].牡丹江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3).

[2]董秀芳.汉语的词库与语法[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3]付岳梅,刘强,应世潮.语素的语法类别與构词能力辨析[J].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4).

[4][汉]刘安撰,[汉]高诱注.淮南子注[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1956.

[5][清]阮元.十三经注疏(标点本)[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6][清]王念孙.读书杂志[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5.

[7]杨海英.HSK10组甲级名词性同义语素构词能力分析[D].北京:北京语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

Abstract:In modern Chinese,the word morpheme has different ability of word-formation,and its ability difference involves many factors.This article USES the method of literature investigation,through to the Chinese verbal synonyms,word-building ability with diachronic investigation,a total of to“punish”“fly proud cheung”as an example analysis of Chinese verbal synonyms word-formation ability difference of motivation,points out that there were a colloquial style,and many other factors restricting Chinese verbal synonym formation ability of vertical and horizontal development,and argues that the morphemes in the aspect of style is the diachronic evolution of differentiation.

Key words:synonym;Word-formation ability; Colloquial style;Punishment;flying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