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楚辞》中探析屈原人格光辉的显现

2018-04-01 22:05刘芳内蒙古师范大学文学院内蒙古呼和浩特011517
丝路艺术 2018年7期
关键词:君王楚辞屈原

刘芳(内蒙古师范大学文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1517)

在我国众星灿烂的诗歌史上,屈原是一颗光彩夺目的巨星,其个性气质独特,精神品质流传千古,足可“与日月争光”。他的作品煌煌不朽,被盛誉为“逸响伟辞,卓绝一世”,在历史的长河中显现着屈原耀眼的人格光芒,主要表现为耿介正直、独立不迁的性格气质,热爱祖国、忧国忧民的道德情感等。本文通过对楚辞意象体系的分析,从而寻找其光辉人格的显现。

屈原作品,曲折动人,浪漫绚丽,善于使用象征手法,塑造了一系列寓意鲜明的意象,寄托了自己的内在情感与高洁品质。《楚辞》是中国诗歌史上浪漫主义作品中的翘楚之作,它熔铸了屈原的政治理想、人生追求,他的笔端饱蘸满腔热血,述说着炽热滚烫的爱国之心,不论是阐述“美政理想”的《离骚》,还是其他篇章,高洁的品格都于字里行间浮现,不愧为“惊采绝艳”的辞作。

他以正反对比的形式在《离骚》中大量运用象征手法,王逸在《楚辞章句·离骚序》中指出:“《离骚》之文,依《诗》取兴,引类譬喻,故善鸟香草,以配忠贞;恶禽臭物,以比谗佞;灵修美人,以媲于君;宓妃佚女,以譬贤臣;虬龙鸾凤,以托君子;飘风云霓,以为小人。”足见《离骚》中象征体系的成熟。刘勰曰:“不见屈原,岂见《离骚》?惊才风逸,壮志烟高。”由此可知屈原才情、气质、个性在《离骚》中起着重要作用。在完整的象征体系中重点提炼出一个具体的形象,即“吾”形象的塑造,我们将《离骚》中的主人公看作是屈原以自身为基础创造的人物,在他的身上展现着诗人的迷茫、期望的心理情境,忠贞不渝的爱国情怀以及高洁不染的志向意趣。

一、内美修能、独立不迁的“吾”

司马迁评价屈原说:“其志洁,故其称物芳;其行廉,故死而不容自疏。”屈原一生重视正直、清白,要求不断地完善自己,“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为了坚持和完善自己的崇高人格,屈原毕生都在坚持“内美”和“修能”的结合。屈原在作品中创立的“香草美人”体系,被赋予高尚的、美好的特质,以此来展现“吾”的“内美”与“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以香草香花作为衣服、配饰,展现了主人公的“修能”之态,从外在美象征了他志洁行芳、爱美好修。“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则是借助去皮不死的木兰和经冬不枯的宿莽他们极强的生命力象征着主人公坚贞不移的品德。“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比喻陶冶情操、从早到晚无时不在坚持修炼自己的品德。“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荷花不枝不蔓,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以此来观照“吾”,亦见“吾”之正道直行,耿直忠介和清白无瑕。诗中出现的江蓠、辟芷、秋兰、宿莽、坠露、秋菊、芰荷、芙蓉等等香花香草,都象征着其好修精神和高洁品德。我手写我心,王国维说:“以我观物,则物皆著我色彩。”也就是说诗中所描写的事物都带有诗人主观的情感品质,诗人在诗中塑造了一个追求“香草”的“吾”,而“吾”形象又是屈原的基础,由此可见屈原正道直行、廉洁高尚的人格。

“橘”,象征保守志节。《九章·橘颂》:“后皇嘉树,橘徕服兮。”王逸注曰:“屈原自喻才德如橘树。”《橘颂》:“受命不迁,生南国兮”,王逸亦曰:“屈原自比志节如橘,亦不可移徙。”屈原不断地在自己的人生中书写着真、善、美,对抗着虚假、伪善、丑陋,表明着自己坚持操守、绝不变节的信念。他积极推行“美政”,但是由于政治的黑暗、君王的昏庸,理想屡屡受阻,面对着“众芳芜秽”、“朝谇夕替”的痛心处境,他依旧振臂高呼“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面对着“谣诼谓余以善淫”、“竞周容以为度”的艰难处境,他依旧发出了“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的誓言。屈原虽出身于贵族家庭,但却洁身自好,没有习染纨绔子弟之风气,在这“世人皆醉我独醒”的社会,他决不与世俗之辈同流合污,追求“前圣所厚”之道,即为“伏清白以死直兮”。屈原多次以生命来担保自己的正直与刚毅,“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阽余身而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这些誓言充实了“吾”形象,也闪现着屈原忠贞刚毅、独立不迁的人格光辉。

二、忠君爱国、忧国忧民的“吾”

屈原的爱国忠君思想主要体现在“忠”上,浓烈的爱国情感是他人格的精髓之处。他将君王也纳入“香草美人”象征体系中,屈原以男女之间的渴慕之情比喻君臣之间的微妙关系,忠臣渴望贤君,因为只有在贤君的支持下才能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他将君王比喻为“美人”,并将美人与美政结合起来,所以愿意“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先路。”他以香草“荃”、“荪”比喻君王,以楚地植物喻君王,表示自己事君的忠贞之心。此外屈原将君王称呼为“灵修”,“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修之故也。“吾”忠君的誓言。在面对美政理想无法实现,朝局昏暗、君王昏庸的现实政治境遇,“吾”欲听从灵氛、巫咸的“远逝”劝说,但心犹豫而狐疑,最终有决定离开楚国,去他国寻找政治的清明,但在最终登临苍穹时,忽而睨夫旧乡,竟“仆夫悲余马怀兮”,以致“蜷局顾而不行”。屈原以“吾”对于故乡的不忍离去展现了自己内心真挚的爱国之情。另外《九章·哀郢》:“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也表露了屈原至死挚爱祖国的高尚品格。

《离骚》中表现“吾”忧国忧民的诗句有很多,“吾”恐美人迟暮,担心君主不明事理被小人所利用;“唯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小人当道,深深地忧虑国家的命运前途;“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不顾自身安危忧乐,只怕这国家安康颠覆不再!党人偷乐以致皇舆败绩是“吾”,也是屈原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他对君王也是有怨的,“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馋而齌怒。”、“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君王竟真如此荒唐,听信谗言,亲佞远贤,不顾民生!“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君王的不明将会导致民不聊生,他明知直言死谏会惹怒君王,但屈原自身的思想中热爱人民,关心民生疾苦的本质要求他同情人民的不幸遭遇,倾听人民的呼声,传达人民的愿望,他最终难舍对穷苦百姓的感情。忧国与忧民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国是民赖以生存的基础,盛世清明才能带给百姓幸福生活,民是国的主体,民生安康才是国力强盛的标志。屈原以“吾”的内心显现了自己忧国忧民的情怀。

“吾”是《离骚》中的核心人物,光荣的先祖、出生的吉时与美好的名字均暗示了“吾”之不同。“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正则”是其名,“灵均”是其字,王逸注:“正,平也;则,法也。灵,神也;均,调也。言正平可法则者,莫过于天;养物均调者,莫神于地。高平曰原,故父伯庸名我为平以法天,字我为原以洁地。言己上能安君,下能养民也。”暗示了其为人公平正直、胸襟宽广、与人和谐。在上文我们已经提到,“吾”形象虽以屈原为原型,但却不能完全等同于屈原。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诗中的“吾”,带有浓郁的神话色彩,能够自由驰骋于天地之间,这正是屈原生平追求“美政”理想并为之奋斗的写照。“吾”不仅在诗中象征着追求真理而至死无悔的无私无畏者,他的精神内核更象征着民族之魂,是中华民族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精神支柱。

细读《楚辞》,我们可以发现屈原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看待历史,赞颂真善美,批判假丑恶,“美政”是他的政治理想,举贤授能是他的治国主张,圣君贤臣是他歌颂的榜样人物,暴君佞臣是他批判的对象,其目的是找出历史上的经验教训,以古为鉴,劝谏后人从善弃恶,使社会呈现政治清明、国泰民安的局面,使人们各得其所,各有所乐。屈原无私无畏、耿直正派、光明磊落的人格气质耀眼夺目,而蕴含在其作品中的屈原执着理想、实事求是的精神在悠悠岁月的洗礼中也不曾褪色,其超越时间与空间的局限,始终发挥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结 语

屈原曾以志士般的勇气投身到如火如荼的政治斗争中,又以赤子般的爱心和热忱拥抱楚国,然而他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既有暴风雨式的摧残,又有杀人不见血的精神折磨,尝尽了人世间的种种痛苦,最后只有纵身一跳,自沉汨罗江。岁月匆匆流过,经历了时间的考验与沉淀,《楚辞》已成为国学经典著作,而屈原耿直正介、忠君爱国、顽强不屈等精神亦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屈子深远矣”,其深层内涵还需后人去努力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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