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人论节制生育

○鲁建文

20世纪50年代，提出中国应实行计划生育、控制人口膨胀的学者，并非马寅初一人，作为生物学家的周建人，在这方面公开发表过不少言论，讲得有理有据，言之凿凿。不同的是，他没有像马寅初那样，被整得一塌糊涂，反而清官一路。难怪《鲁迅三兄弟》的作者黄野在对他们兄弟仨进行比较时，这样评价周建人先生，“他不是一个能力卓著的人，但是一个有福的人”。

周建人在周氏三兄弟中，排行第三。兄长周树人、周作人，曾经留学日本多年。由于家庭留守的需要，周建人勤奋好学，在长兄周树人的帮助下，自学成才。周建人不仅写下《物种论导言》《论生物外缘之影响》《植物之采集及检查法》等一批有价值的学术论文，而且翻译了《物种起源》这样的世界名著，颇有一些影响。正是因为这种生物学研究的生涯，决定了周建人后来对人口问题的深度思考，而且形成与马寅初先生交相辉映的观点。一个从生育与社会积累、消费的关系提出计划生育的论断；一个则从生育与人类自身进化、发展关系，强调计划生育的重要。

1957年3月，在全国政协二届三次会议上，周建人是这样阐述的：“节制生育显然是一种进步措施。受胎本是自然的生理作用，用科学方法来有计划地控制，分明是控制自然的一种推广，是进步的。”他说：“减少一些生育，对女人生理上的负担、父母精神上的负担，以及经济负担，都会有所减轻，能够把更多的精力用在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上去，把这些生产搞得更好，对于社会是极为有利的。”

他还以美国山额尔夫人因宣传节制生育而被关押的例子，深入分析资本主义国家反对节制生育的根源。他说：“宗教本来就是反对用科学方法控制自然的，当然反对人工避孕。”“资本家及其帝国主义者需要大量的产业后备军，以便更多地剥削工人，还要招募青年去做侵略战争的炮灰。”因此，他们反对山额尔夫人的主张，也就不难理解。

周建人不但主张控制人口的数量，而且想到人口质量问题。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优生优育，无疑要算是有远见卓识。

周建人的这些观点与马寅初先生的人口理论一样，最终没有被采纳。后来，“人多好办事、人多好打仗”的观点，越来越占上风，认为“搞十几亿人口也不要紧”，计划生育成了错误理论受到批判。比马寅初幸运，周建人没有挨批受整，被长期揪着不肯放。黄野说：“是中共特殊党员的身份起了作用？还是毛主席看着鲁迅先生的面子，饶了他的亲兄弟，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历史没有挑明，只好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