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媒体向“传统化”回归的必然性

武华山

摘 要 近年来，自媒体发展呈现下行趋势，新闻价值丧失，平台问题不断凸显。文章通过分析“黄色新闻”及民国初期政党报纸的发展歷史，与自媒体进行类比，论证未来大部分自媒体会按照相似的历史规律，在公众、政府及行业自身作用下向“传统化”回归，即遵循传统媒体的内容生产方式及行业规范。

关键词 自媒体；传统化；新闻史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18）13-0124-02

1 研究背景

2013年至今，以微博、微信为代表的自媒体平台在短暂的爆炸式增长后逐渐步入衰退期。《侯斯特2017年图文群发数据》显示，从2017年第一季度起，虽然微信图文总体送达人数从150.83亿提升到350.78亿，但图文打开率和分享率却持续下滑，到2018年第一季度时，两个指数由原先的4.03%、4.95%分别跌至2.24%与3.44%[1]。

同时，自媒体过度煽情化、易传谣等缺点近年来不断凸显，新闻价值逐渐丧失。仅2018年5月，就相继发生两起因自媒体发声不当引发的舆论浪潮。一是“滴滴司机杀害空姐”案件中，“二更食堂”发布名为《托你们的福，那个杀害空姐的司机，正躺在家数钱》的文章，对该事件进行了不当描述，引发大量用户强烈反感，“二更”平台相关公众号被封。二是自媒体“有槽”发布文章《王凤雅小朋友之死》，引爆舆论网民情绪，导致王凤雅家属遭“诈捐”谣言诽谤，民间慈善事业遭受冲击。

2 相关研究

关于自媒体（We Media），谢因波曼与克里斯威理斯定义为：“We Media是普通大众经由数字科技强化、与全球知识体系相连之后，一种开始理解普通大众如何提供与分享他们自身的事实、新闻的途径。”

对自媒体的研究，孟威[2]的总结涉及自媒体对传统媒体的冲击、自媒体网络舆论危机、自媒体监督功能、如何规制自媒体等多个方面，但在自媒体的新闻价值方面，大部分谈论的是自媒体对传统媒体带来的冲击与改变，少有谈论传统媒体的内容生产与行业规范对自媒体的影响。

熊仁国[3]就“互联网下半场”中自媒体人的转型或淘汰状况，提出深度垂直的内容生产方式。辛逸乐[4]中主张传统媒体与自媒体互补发展。但二者都停留在共时的措施、意义层面，我们认为未能从历时角度阐释未来自媒体的发展格局。对此，本文试图结合中外新闻发展史，论证自媒体回归传统新闻生产与行业规范的必然性。

3 “黄色新闻”与自媒体的相似性

1）背景相似性。媒体数量激增与分众化趋势加强。“黄色新闻”是煽情新闻的代名词，出现在19世纪80—90年代美国日报数量增长最快的10年，当时，日报总数约1 500种，这是一个与当今美国日报总数基本持平的数字，但那时人口总数仅有现在的1/3，报纸数量的快速增长带来分众化趋

势[5]。当今自媒体的问题也基于类似背景之下。《微信2018影响力报告》[6]显示，微信公众号注册总量已超2 000万个，截至2017年9月，活跃公众号数量350万个。微博2018年第一季度财报[7]显示，截至今年3月，微博月活跃用户数4.11亿，日活跃用户1.84亿。自媒体呈现出最为广泛的分众化趋势，平台问题也随之显现。

2）手法相似性。过度煽情、夸大渲染等低俗宣传手法盛行。李磊[8]认为黄色新闻是指一种大量运用煽情主义的浅层次感官刺激的手法，集中渲染、夸大报道耸人听闻的色情、暴力、犯罪、天灾人祸等新闻事件，旨在赚取高额利润的新闻样式。这种形式在我国报纸行业发展中早已出现，随着“流量变现”热潮，自媒体更是难逃这一命运，“10万+”的诱惑，使大量过度煽情化、故事化甚至涉及色情、暴力的低俗信息充斥在自媒体行业中。公众号“二更食堂”的关停，正是因其过度夸大渲染“滴滴司机杀害空姐”一案的经过。

3）发展态势相似性。初期受追捧，在公众与政府作用下，逐渐衰退，转向规范化生产。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曾掀起“黄色新闻”潮，直至过度宣传麦金莱总统遇刺，引发民众强烈反感与政府部门谴责。随后，真实、客观等传统新闻原则，与系统规范的内容生产体系代替了“黄色新闻”，美国传统的高级报纸占据主流。

自媒体发展初期，由于其平民化、普泛化、自主化等优势，在社会上掀起一场自媒体热潮。但随着行业发展，用户渐渐习惯这种形式，加之自媒体内容重复性增加，为了吸引公众注意，自媒体发声出现“过度化”倾向，即忽视信息真实性而过度煽情化处理。在公众反感及政府规制下，以微博、微信为首的自媒体平台发展已显露疲态，“快速而真实”的公众需求，将促使自媒体重视新闻价值，遵循传统媒体规范，进行专业化内容生产。

4 民国初期政党报纸与自媒体的相似性

民国初期流媒体的缺位、行业规范的缺失，致使新闻事业混乱。如今虽然权威媒体占据主流，但自媒体行业规范的缺失，依然导致过度追求利益等问题出现。

吴廷俊[9]介绍，民国初年在“政党政治”观念影响下，党派林立，各党派创办了五花八门的报纸，为自身利益宣传，甚至作为相互攻击和诋毁的武器。政党报纸的混乱局面也给一些低级庸俗、目的在于牟利的报纸以可乘之机。这些报纸没有明确的政治主张，言无定见，见利忘义。最终在特殊历史背景下，新闻事业遭摧残。

互联网时代，自媒体大多只顾个人私利，且仅代表一家之言，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无节制无下限地发声。廖力妮[10]总结2015—2017近三年间发生的31起新闻反转事件中，有5起由自媒体内容失实单独引发，12起属自媒体与大众媒体联动引发。半数以上事件内容失实的背后，折射出自媒体行业发展的混乱。单纯出于经济利益吸引公众注意，或是未经核实发布信息等问题，终将自媒体引向行业规划重组的道路。

5 自媒体的未来趋势

未来自媒体的新闻信息生产将会出现以下两种趋势并存的局面：

1）重拾新闻价值，回归“传统化”。大部分自媒体“加入”传统媒体，充當其“眼线耳目”，遵循新闻真实、客观等传统规范，并依靠传统媒体的专业资源进行规范化内容生产。

2）少数自媒体通过深度垂直生产，在分众化趋势下，依照小众用户兴趣、要求等，深耕内容。

以上两种趋势并存的必然性因素：

1）人民的选择。依据传播学“使用与满足”理论，我们认为公众是基于对信息的需求选择接触自媒体，得到满足的程度决定着公众对某一特定自媒体的黏性。除少部分满足小众的自媒体外，大多提供新闻信息的自媒体，唯有借助传统媒体专业的生产，才能提供更为真实客观的信息产品，满足广大用户需求。

2）政府的规制。针对自媒体侵权事件、信息失实等问题，政府会以法律法规不断进行约束与规范。2017年6月1日起正式实行的《网络安全法》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3）行业内部竞争。上文所提及的黄色新闻发展史中，传统高级报纸通过强调“真实有价值”击败黄色新闻占据主流。自媒体在发展过程中，也会通过平台间的竞争，向“真实有价值”的传统原则回归。

6 结束语

综观“黄色新闻”的背景、手法、发展态势和民国初期政党报纸行业规范缺失情况，与如今的自媒体皆有相似之处。人民的选择、政府的规制与行业内部竞争，都推动着自媒体向“传统化”回归，通过加入传统媒体进行大众传播，或针对小众深耕内容实现专业化生产，并参照传统媒体行业原则形成自身行业规范。

参考文献

[1]侯斯特.2017年第三季度微信图文数据报告[EB/OL].[2018-05-26].http：//www.weixinhost.com/material/2018q1.

[2]孟威.2017年新媒体研究热点、新意与趋势[J].当代传播（汉文版），2017（1）：21-27.

[3]熊仁国，张银柱，张沁沁.自媒体深度内容生产与传播探析[J].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17（10）：68-70.

[4]辛逸乐.自媒体传播与传统新闻传播的互补意义研究[J].新闻战线，2017（20）.

[5]陈力丹.美国“黄色新闻”潮的中国启示[J].新闻前哨，2018（10）：29-30.

[6]微信2018影响力报告[EB/OL].[2018-05-15].http：//www.anyv.net/index.php/article-2157061.

[7]2018年第一季度未经审计财报[EB/OL].[2018-05-09].http：//tech.sina.com.cn/i/2018-05-09/doc-ihaichqz0519812.shtml.

[8]李磊.外国新闻史教程[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1：262-263.

[9]吴廷俊.中国新闻史新修[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

[10]廖力妮.自媒体时代新闻反转的模式、成因与规制研究——基于近三年31起新闻反转典型事件的案例分析[D].重庆：重庆大学，2017：1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