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动画电影中日本民族风格的展现及对中国动画电影的启示

2018-10-09 10:49黄越
现代交际 2018年15期
关键词:民族风格动画电影

黄越

摘要:自2015年《大圣归来》刷新国产动画电影票房纪录后,中国动画电影愈发受到国内外关注,民族风格成为中国动画创作者深植于心的情愫。三年过去,《大鱼海棠》《阿唐奇遇》等几部动画电影都对中国风格进行了不同尝试,但都未取得良好成绩。本文通过分析日本动画电影对民族风格的成功实践,及中国动画电影的不足,从中得到一些有益启示。

关键词:动画电影 中日文化 民族风格

中图分类号:J9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8)15-0105-02

谈到动画的民族形式,依然会想到《小蝌蚪找妈妈》《大闹天宫》等中国早期艺术家创作。特伟在1956年便提出“探民族形式之路”的口号,此后实践与研究中,否定了肤浅的“中国元素”即“民族形式”的说法。此后中国老一辈艺术家从木偶、剪纸等艺术形式到民间传说、神话传说等故事来源,一直将民族风格作为创作的重点和方向,也得到世界认可。到动画发展第二次高峰来临后,关于动画的民族化探讨更加丰富。在这些对现有中国动画电影民族化问题的探究中,日本宫崎骏等导演的动画通常以正面例子出现,其故事主题、场景造型等都是民族化的成功示范。

一、日本动画电影民族风格的成功实践

(1)东西文化融合中的日本“和魂”。宫崎骏创建的吉卜力工作室的大部分动画电影,都有着西方儿童文学故事的外壳和日本文化的内里。《千与千寻》是一部原创动画电影,但宫崎骏从德国儿童小说《永远讲不完的故事》中获得灵感。《千与千寻》中胆小内向的千寻和油屋汤婆婆的人物设定,与小说中笨拙怯懦的男孩和幻想世界里天真女皇的设定相似。《哈尔的移动城堡》改编自英国儿童小说《魔法师哈威尔与火之恶魔》,《借物的小人阿莉埃蒂》故事来自英国作家玛丽·诺顿的《地板下的小人》,只是背景从西方切换到日本。

宫崎骏早期曾为富士电视台制作世界童话系列,擅长从西方文学中汲取素材,魔法、蒸汽时代等元素时常出现在他的作品中,这使得吉卜力动画充满浓郁欧洲童话风,给人强烈可亲近感。但在西式外形之下,包含的是日本的“和魂”。现代日本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人与环境、现代与传统的矛盾愈发尖锐。《千与千寻》《哈尔的移动城堡》中,传统文明与工业文明的冲突、自然环境遭到破坏的反思,种种当代日式风格的东西文化融合在动画作品中得到体现,因此宫崎骏被称为“和魂洋才”。

(2)忧患意识下的日本科幻。日本民族有着强烈的忧患意识,他们一面重视科技,在人工智能上领先世界,一面担忧科技引起的世界格局和人类生活的变化。对于科技与生命的深入探讨,体现在多部动画电影中。押井守1995年推出《攻壳机动队》,动画中未来世界人类实际上变成一个移动终端,思想可以以网络的方式入侵另一个人的大脑,人与人、人与机器、入侵与保护变得越发复杂。这部动画电影被认为是日本首部进军国际“电影”界的动画片。大友克洋的《蒸汽男孩》以英国工业时代为背景,借助一个多方争夺的“蒸汽球”引出科学家、商人、政府等不同群体对科技的态度。

日本科幻类动画电影大多风格诡异,色调阴暗,剧情和思想极具深度,这一类电影对日本动画电影国际口碑的塑造产生极大助力。电影《骇客帝国》的导演曾坦言创作时受大友克洋的《阿基拉》、押井守的《攻壳机动队》的影响,日本用动画展示了对科技与生命的文化认知。

(3)青春校园之下的唯美物哀。日本动漫中青春校园题材是一大类别,动画电影不同于漫画和番剧,在表现形式和内容上更贴近电影,主题更加深刻,情感丰富细腻,画风唯美精致,符合青少年对青春的幻想。最具代表性的导演是新海诚,其特点是写实且唯美。《秒速五厘米》《云之彼端的约定》等片,在日本现实场景基础上加工,让火车站、樱花树、神社等普通场景都极其鲜亮精致。青春爱情故事、大量慢镜头,配上壁纸一般的背景,营造出唯美、物哀的日本风格。借助这类画风写实的动画电影,日本校园文化得以广泛传播,甚至常出现在动画中的景物,如樱花、火车站等,都成为日本文化的代表。崇美而敏感,明亮而忧伤,这种民族风格通过动画深入人心,也吸引世界观众。日本新海诚最新作品《你的名字》在国际上反响热烈,电影口碑和世界票房都超过《千与千寻》位居历史榜首。

二、中国动画电影民族风格实践

(1)传统元素的简单堆积。以“中国风”著称的《大鱼海棠》中出现了祝融、孟婆等中国神话人物,但这些形象却没有被着力刻画,他们不是为了故事发展而存在,只是为了渲染这个世界的“中国特色”而存在。《小门神》里面门神只是主角的一个身份,真正与故事主线相关的是门神这个职业在社会变化后遭遇下岗危机。花仙子与门神极具美感的打斗,来去也稍显突兀,更像是“美”的堆积。这样的动画电影,似乎想要证明民族风格在新一代国产动画电影中的实践,却未能恰当处理元素与故事的关系,在故事上留下缺陷。

(2)外中内西的“香蕉产品”。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典型代表是“香蕉产品”。中式的表达形式,讲述的实 际是西方的故事,就像“黄皮白芯”的香蕉。“香蕉产品”的确是降低文化折扣的有效方法,但与好莱坞动画和日本动画相比,我们的模式并不具备长久的文化渗透力。《花木兰》《功夫熊猫》以中国元素包装了好莱坞故事,日本用西方框架或者虚构世界呈现日本思维。他们在外形上降低文化折扣,内容上保留特色。中国的“香蕉产品”却在内容上降低折扣,外形上保持中国特色。《阿唐奇遇》以茶宠为主人公,却加入机器人讲述冒险故事,动画内涵和茶宠并没有太大关联。

三、日本动画电影对我国的启示

(1)降低文化折扣,善用民族特色。好莱坞动画电影能够风靡世界,很大原因是选择以人类母题为主题。梦想、亲情、友情这些易懂又不过时的话题可以变换出无数故事。深入分析可以发现,日本也是如此。《攻壳机动队》表达了科技终究不可替代生命,《魔女宅急便》用魔法故事讲青春成长。在宫崎骏的创作中,民俗和神话充当的是服从于作者创作的一种创作元素,而不是为表现民间文化而形成的束缚。《千与千寻》以日式奇遇展现着环保理念和善良勇敢。日本动画电影即使是涉及不同题材和领域,最终都是回归到对人、对自然、对社会的思考。不管外表是西式还是日式,主题都不会产生较高文化折扣。

(2)了解中国文化,树立文化自信。现阶段中国迫切希望传播中国文化,得到与经济地位相适应的文化话语权,因而有一种急于表达自我却不知如何表达的焦虑。外国人知道京剧、功夫,却少有人知道中国是怎样的国家,有什么文化故事。“香蕉产品”让中国文化在世界上始终只留下一堆名词,而非形容词。中国动画在技术上与国际差距不断缩小,但在讲故事能力上还有很长的距离。用世界熟悉的美、日模式讲述中国故事,最重要的前提是了解中国文化、树立文化自信、重塑动画内涵。

(3)加强人才培养,细化动画分工。中国传媒大学动画学院讲师薛燕平认为当下中国高校动画招生和教学思想是“唯有绘画才是动画艺术真谛”,学生眼睛里动画片是会动的画而不是电影,忽视了电影视听语言的重要性。中国动画人才培养不应该因为绘画而忽略创意挖掘和剧本编写能力。其次,当今动画从业者普遍为20世纪80年代以后出生的年輕人,深受美、日等外来文化的影响,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认知较薄弱。对中国文化认识的不足使得动画创作者在创作具有“民族形式”的动画时显得力不从心,动画人才的培养显然还需要加强对创作者本身文化积淀的深化。

参考文献:

[1]特伟.创造民族的美术电影[J].美术,1960(Z3):50-52.

[2]余为政.动画笔记[M].北京:京华出版社,2010.276.

[3]马华.影视动画影片分析(综合卷)[M].青岛:海洋出版社,2008:52.

[4]薛燕平.世界动画电影大师[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2006:367-370.

责任编辑: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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