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企业碳审计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以中石化为例

金 密，张亚连（教授）

一、引言

随着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化石能源在满足人类需求的同时也带来了环境污染和气候变化等问题。目前我国是世界第二大、发展中国家第一大温室气体排放国，假如维持目前的CO2排放强度，到2020年我国需要约151亿吨CO2排放空间，面临着47亿吨的CO2减排压力。在此背景下，将碳审计与环境管理有机结合，并将其作为一种监督与约束机制运用于节能减排，有助于优化企业绿色循环经济的发展路径。

当前国内外对碳审计的基本理论研究框架已大致成型，但在碳审计评价及应用方面仍存在一些缺陷：①碳审计评价方法的有效性实证研究不足；②对碳审计评价指标的设定缺乏行业针对性，尤其是对于高能耗的化工行业缺乏相关的碳审计评价指标[1]，并没有体现可持续发展委员会相关低碳条例以及ISO14064、GHG等国际标准的要求，不利于对化工企业碳审计进行有效客观的评价[2]；③碳审计评价的方法单一，数学建模、指标影响因子综合评价、物质流核算等方法都未能在当前碳审计研究当中予以有效应用。以上研究成果和经验为本文的撰写提供了大量理论依据与经验。

二、化工企业碳审计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碳审计评价是指运用数理统计、运筹学等相关方法，采用特定的指标体系，参照相关的评估标准，依照一定的审计程序，采用定量或定性的评价方法，客观、公正、准确地综合评价企业在一定经营期间内的碳排放情况。其中，碳审计评价指标体系的建立和评价方法的选择是评价的重点和难点，化工行业环境污染和碳减排的任务仍然亟待解决。本文依照客观可行性、监督约束性、动态前瞻性等原则构建碳审计评价指标体系，以便全面地审计评价化工企业的碳排放现状和未来。本文以DSR模型为基础，以化工企业为例，对指标的代表性、合理性进行实证检验，结合“目标层—准则层—指标层”的思路分别从驱动力、状态和响应的角度构建化工企业碳审计评价指标，具体模型如图所示。

（一）化工企业碳审计评价指标初始设置

化工企业碳审计综合评价模型图

客观评价化工企业在碳减排方面的工作效率是化工企业碳审计的首要目的。化工企业各项环境管理活动的有效性会影响企业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3]，因此，化工企业碳审计的第二个目的是考察和评价环境污染治理和自然环境保护方面的效果，从而对提高环境质量、减轻温室效应提供改进建议。鉴于此，其评价指标的选取应当考虑化工企业生产活动引起的主要大气污染问题，故选择最具代表性的因素作为评价指标[4]。

1.驱动力指标的选取。化工企业在产品制造过程中都以直接或者间接的形式产生一系列废弃物，而部分废弃物将以污染物的形式排放出来，损坏大气和水质环境，减损环境质量[5]。同时，由于化工行业产生的污染物具有扩散范围广、短期内很难被消除等特点，其生产活动所产生的废水、固体废弃物、化学污染物等已经严重损害了自然生活环境，且部分区域的纳污能力已达到极限。驱动力指标根据重要性原则，主要反映化工企业的生产活动给自然资源环境造成的压力，体现人类对资源环境的负面影响，是针对化工企业三废排放以及可持续发展基本情况等方面的问题所设计的指标[6]。

2.状态指标的选取。状态指标是对化工行业目前的碳审计环境、低碳管理状况等进行分析，旨在体现化工企业的污染状况、碳减排现状以及企业节能降耗的发展规划[7]，由此反映化工行业生产活动对自然资源以及环境造成的影响。

3.响应指标的选取。一方面，响应指标反映了化工企业面对自然资源和环境问题所作出的选择；另一方面，为了修复、改善和保护生态环境，响应指标在经济、科技保障方面体现了化工企业碳减排的管理能力及其为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而采取的措施和达到的成果[8]。在选择响应指标时，可以从碳审计资金投入、科技支撑和公众调查等角度入手，主要考虑环保投资比例、企业污染控制和治理、环境管理及碳审计工作开展的公共意识等问题。

同时，结合指标可量化的原则，构成驱动力—状况—响应（DSR）模型的具体指标因素，如表1所示。

表1 碳审计评价初始设置指标

（二）化工企业碳审计评价指标筛选

化工企业碳审计评价指标的筛选应当考虑化工企业生产活动引起的主要大气污染问题，需要选择最具代表性的影响因素作为其评价指标。首先，本文通过发放问卷开展调查，向有关专家征询关于化工企业碳审计评价具体指标的筛选以及指标的重要性判断，从35项指标中选取项相对独立的、具有代表性的指标，再根据有关专家的意见对指标的重要性进行排序。根据指标体系的设计思路，本文在第一轮指标筛选中，总共挑选了三大类近35项指标形成初步的“碳审计评价指标体系筛选问卷调查”，并将问卷通过纸质样本、电子邮件等方式传递给有关专家，对具体指标的重要程度进行判别。在完成第一轮筛选之后，剔除10余个非相关性指标，然后判定剩余指标之间的相关性，其主要目的在于尽量保持指标之间的相对独立性并且最大化碳审计评价指标所涵盖的意义，最终得出构成碳审计评价指标体系的三大类20项指标。第二轮筛选的主要目的是对最终得出的碳审计评价指标体系中的指标进行重要性排序，同时邀请专家根据其重要程度打分，打分的依据主要是A.L.Saaty提出的九级标度法，并根据每一项指标得分的高低进行排序，最终确定各指标权重。

1.第一轮筛选。由于初始设置的指标较多，为进一步简化指标体系，本文采用问卷调研方法，利用少量样本数据对审计评价指标的重要性进行判断[9]。问卷采用五级量表法，问卷的题项是对指标的重要性打分，一般而言，“很重要”“重要”“一般”“不重要”和“很不重要”属于重要性程度的5个等级，本文设置其分别对应数值“1”“2”“3”“4”和“5”。通过采用现场访谈的方式邀请10位化工企业技术研发部经理、5位专业审计人员和5位碳审计研究专家填写调查问卷，利用SPSS软件对指标数据进行描述性分析。在调查结果中，指标均值体现了化工企业对某一指标重要性程度的集中趋势，由此可以推断该指标的重要程度[10]；而指标方差则能体现调查对象对某一指标重要性水平均值的离散程度。鉴于此，本文依据指标的均值和方差进行指标的相关删减和约简。拟定“3”表示指标重要性为“一般”，指标不重要的情况就可以界定为指标均值小于3，如表2中的D2。在此原则下被删除的指标共有15个，表2中标有“∗”的指标即为删除的指标[11]。

以信息化为基础，在物联网、工业大数据等新兴技术的支撑下，区别于传统“一刀切”模式，做到不同线路、不同车型、不同维修深度的维修对象精准化是城市轨道交通车辆维修集约范式转移的一个方向。

2.第二轮筛选。根据模糊数学的基本思想，可以通过对碳审计评价指标建立模糊综合评判因素集U和评价集V，使原本模糊的各个因素数量化[12]。第一步，U={u1，u2，u3}，代表影响化工企业碳审计评价的各种影响因素，其中u1代表驱动力因素指标，u2代表状态因素指标，u3代表响应因素指标。V={v1，v2，v3}，代表各种可能的评判结果，即企业碳审计评价指标的打分结果。第二步，确定评价因素的权重A，各指标的权重一般通过咨询专家的方法（Delphi）来确定。第三步，利用上步骤当中的专家打分等方法获得模糊评价矩阵R。第四步，根据模糊数学中的运算方法，可得到综合评价结果B=A·R，即综合评分=驱动力指标权重×驱动力指标打分+状态指标权重×状态指标打分+响应指标权重×响应指标打分。第五步，归一化处理指标评价结果，得出企业碳审计评价的最终结论。第六步，对化工企业评价指标进行分析，发现存在的问题并找到问题的根源，在碳审计报告中给出改进的意见和建议。本研究邀请了10位专家对化工企业碳审计指标体系的各个指标进行了两两比较，并根据九级标度法对指标因素的相对重要性进行了标度，以专家的打分为基础，在请教了相关专家的意见之后，取其均值作为区间数的中点，根据方差的大小判断其离散程度并设定区间宽度，构造区间判断矩阵，最后把这三个因素层的权重结合起来分析，结合yaahp软件计算得出其综合指标最终权重值，如表3所示。

表2 描述统计量

表3 评价指标最终权重

三、案例分析

（一）中石化概况

中国石油化工集团公司（英文缩写Sinopec Group，简称“中石化”）于1998年7月成立，公司注册资本为2316亿元，董事长为法定代表人，总部设在北京。公司主营业务范围包括：实业投资及投资管理；石油、天然气的勘探、开采、储运（含管道运输）、销售和综合利用；煤炭生产、销售、储存、运输；石油炼制；成品油储存、运输、批发和零售等。

（二）指标数据来源

本文案例分析以评价中石化碳审计工作实施情况为中心，重点核查其相关碳排放活动的真实性、合法性及效益性，依此评定其应当承担的社会责任。依据《国家审计基本准则》中的有关规定实施审计，其中主要的审计评价内容包括：资产、负债及损益情况的真实性审计，碳排管理情况的有效性审计以及法律法规实施情况的合法性审计。本研究基于DSR模型构建化工企业碳审计指标体系和审计标准，利用模糊综合评价法对集团的碳排放情况进行审计评价。通过阅读中石化财务年报、社会责任报告以及可持续发展报告，整理得出其2013～2015年碳审计评价指标相关的数据资料，如表4所示。

（三）指标评分标准选择

由于碳审计工作的复杂性，碳审计不像财务审计那样有一套通用的审计标准。但碳审计中的计划标准、理想标准等标准来源，可以作为设定化工企业碳审计标准的依据，本文采用的评价标准具体如下：

1.计划标准。计划标准与预算标准、目标标准相似，以事先制定的计划作为审计标准设定的依据。利用企业制定的节能减排计划标准可以衡量化工企业碳减排的程度和范围，也可以使审计人员发现化工企业碳审计评价过程当中的偏差[13]。

2.条例标准。国际上，2006年国际标准化组织（ISO）制定并颁布的《GHG认证标准》（ISO14064）可以成为相应碳审计评价指标标准值的下限。而在国内，中石化碳审计评分可依据的标准有《清洁生产促进法》《节约能源法（2016年修正）》《大气污染物综合排放标准》等。

3.历史标准。审计人员在设定碳审计指标评价标准的时候，也可以参考当前国内外学者在碳审计方面的研究成果，因为有的研究结论虽然不是由真实发生的数据得出的，但是具有一定的前瞻性和先进性，有助于发现化工企业碳审计实际工作中存在的不足[14]。

表4 中石化碳审计评价指标相关数据

本文通过计算化工企业定量指标值的区间，总结和归纳定性指标的共性，适当修正碳审计的初始标准，最终以修正后的结果作为评分标准，如表5所示。同时，根据化工企业碳审计评价指标标准化分数以及碳审计评价指标综合权重计算出中石化综合分数和碳审计评价指标体系具体指标层的分数，如表6所示。

（四）评价结果分析

在中石化碳审计评价指标体系中，与财会直接相关的4个碳审计评价指标——化工产品经营量、营业收入、资产总额、成品油经营量的分数较高，化工产品经营量达90.4分，营业收入为92.6分，资产总额为92.2分，成品油经营量为92.4分。状态指标CO2排放量、企业平均综合能耗（炼厂平均综合能耗+乙烯裂解装置燃动能耗）在所有指标中的分数偏低，CO2排放量只有69.301分，而企业平均综合能耗（炼厂平均综合能耗+乙烯裂解装置燃动能耗）的分数为56.801。可见，状态指标的分数较驱动力和响应指标的表现来说是较差的。剩余指标都是70分以上。产品含硫量、低碳项目收益、年回收甲烷量等指标都是本文结合化工企业能源特点以及发展现状和重心而设计的，这些指标的分数基本在90分以上，由此说明中石化在开展碳审计工作时充分了解了低碳经济发展的重点，并注重结合其自身的能源特点和经济特点。

将中石化碳审计评价指标目标层的分数进行合计，得到中石化碳审计评价综合分数为82.4748，达到了良好级别，这个结果也与中石化碳审计质量的整体情况相符。

（五）完善中石化碳审计的建议

根据以上的分析结果，对完善中石化碳审计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表5 中石化碳审计指标评分标准

表6 中石化碳审计指标打分结果

1.企业应当加大碳减排的资金投入。影响资金投入的主要因素包括企业资本总额、资本周转率、资本利润等，经营者应当着眼于企业可持续发展的长远决策，提高碳减排相关的技术研发费用比重。除此之外，企业还应当多层次、多渠道地筹集资金，为企业碳减排专项项目寻求资金资助[17]。

2.完善企业内部碳审计监督机制。管理者应当有计划地开展企业碳审计相关项目规划的内部评估工作，有目的地获取碳排放相关信息。同时，企业可以制定与碳审计相关的年度战略规划，将年度总体战略规划和碳审计项目计划相结合，从而有效预测和分析中石化未来节能降耗的发展方向。

3.提高中石化员工的学习成长能力，增强员工对企业绿色发展文化的认同度。管理者需要定期开展员工培训，通过介绍碳审计相关的法律法规制度，加大企业碳审计的内部宣传教育力度，增强企业员工环保意识，为企业储备碳审计相关的专业人才。此外，企业可以组织相关环保公益活动，激发员工的环保意识，助力低碳生活。

4.提高企业碳审计风险的防控水平，营造安全健康的生产生活环境，逐步完善碳审计风险管理体系。在组织建设方面，中石化应当在内部设立碳审计管理与保护部门，实现对公司环境保护与节能减排工作的统筹管理，以便有效开展企业碳审计工作；在制度建设方面，中石化应当遵守国家环境保护法律法规，并制定与中石化自身情况相符合的碳审计管理办法等制度，进一步规范企业环保行为。

四、结论

本文借鉴审计基本理论，构建了碳审计评价指标体系，并针对中石化进行了案例分析，通过全文论述可见，我国化工企业中短期内能源消耗与碳排放增长的态势难以逆转，一方面是由于近年来化工行业迅猛发展带来了能源安全威胁，另一方面是由于温室气体减排给企业带来了巨大压力。因此，减少与能源利用相关的二氧化碳排放量的根本就在于从能源利用入手，在能源利用的规律、技术、政策中寻找碳减排的突破点，强化碳审计政策的执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