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的诗书画

祁传博

摘 要： 宋徽宗是宋朝第八位皇帝，1100年正月即位，1127年“靖康之变”中被金兵掳走。在政治上，徽宗沉迷奢华享受，祸国殃民，酿成“靖康之耻”而失国，受尽屈辱，客死他乡，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但是，在艺术方面，徽宗在诗、书、画三个领域都成就斐然，可谓是“千古一人”。本文从上述三个领域切入，勾勒一下宋徽宗的艺术家形象。

关键词： 宋徽宗;诗;书;画

诗是中国传统读书人的必修课，徽宗的诗作主要记录在《全宋诗》中。《全宋诗》中收集了四百一十四首徽宗的作品，数量不算少，但是散佚的诗作也不在少数。《全宋诗》第二十四册中说王安中与徽宗有唱和诗十四首，就没有流传下来。《挥塵录》《玉海》《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等书中，记录搜集了不少徽宗的作品。宋高宗专门发起为徽宗编篡文集的工作，系统整理徽宗的作品。蔡鞗在《北狩行录》中说，徽宗在被金人掳走之后的流亡岁月中作了一千多首诗。就目前能看到的四百多首诗而言，徽宗的诗歌创作也颇有特点。

徽宗诗作中数量最大的是宫体诗，有二百九十六首之多，大部分都是七言绝句，没有标题。宫体诗是南朝时期流传开来的一种艳体诗，其内容多是宫廷生活及男女私情，形式上则追求词藻靡丽，时称“宫体”。宫体诗大多是以“物化”的方式描写宫女，或者描摹深宫内宫女的哀怨之情。徽宗的宫体诗，与传统的宫体诗不同，他的作品中主要表达对宫廷生活的满意，很少哀怨之情。如“日暖风和殿宇深，高花修竹啭闲禽。宫娥携手临丹槛，喜看文鸳戏水心。”风和日丽的季节，重重殿宇之间，禽鸟在高花修竹之间婉转啼鸣，宫女们三五成群，携手而来，看鸳鸯在水波之间游来游去。天时、地利、人和，构成一幅和谐愉悦的宫廷美景。作为第八位皇帝，徽宗生于繁华、长于盛世，很难有忧患意识，再加之前代积聚了大量的物质财富，在徽宗看来一切都是那么富足祥和。只有涉及到个人情感方面的波折时，才能感受到徽宗的另一面，如《醉落魄·预赏景龙门追悼明节皇后》：“无言哽噎。看灯记得年时节。行行指月行行说。愿月常圆，休要暂时缺。今年华市灯罗列。好灯争奈人心别。人前不敢分明说。不忍抬头，羞见旧时月。”徽宗深刻悼念刘皇后，见月忆旧人，而无言哽噎，痴情形象跃然纸上。徽宗还有一批道教题材的诗作，有六个系列，每个系列十首，每首四句，其中《玉清乐》《上清乐》《太清乐》《步虚词》和《白鹤词》用七言，《散花词》用五言。如《太清乐·其二》“五节清香半夜焚，天人玉女尽遥闻。味同气合遥相应，绛节霓旌下五云。”单一的修道题材也能写出不一样的韵味。

蔡鞗在《诗话》中称赞徽宗“今上皇帝天纵神圣文武，虽文艺余事，天下瞻仰如日月星斗，一篇朝出，四海夕传。”其中不乏夸大之辞，但也证明徽宗诗才确有可取之处。洪迈在《容斋随笔》中记载：“大观初年，京师以元夕张灯开宴，时再复湟、鄯，徽宗赋诗赐群臣，其颔联云‘千夜笙歌连海峤，春风灯火过湟中，席上和者皆莫及。”满席官员莫及，也侧面证明了徽宗的才华非同一般。

如果说诗只是读书人的本分，那么徽宗在书法方面的成就确是独树一帜。独创“瘦金体”的艺术成就，足以名垂书法史册。据蔡鞗记载，徽宗的书法师从吴元瑜和赵令穰，但是从来没有人能把“瘦硬”的书法风格发挥到徽宗这个境界。徽宗本人也有这样的觉悟和认识，1104年他大量书写匾额，供奉在全国各地的寺庙道观中，1107年在新铸造的钱币上使用瘦金体的书写方式。徽宗还大量赐给臣下书法作品，蔡京、童贯、王安中、王黼等人都收到过徽宗的大量赏赐，以至于要专门修建阁楼存放这些赏赐。徽宗认为皇帝作为书法家是中国封建帝皇的传统，他在《宣和书谱》中介绍了唐太宗、唐玄宗、宋太宗、宋真宗等帝皇书法家。但是这些帝皇多以临摹为主，无法与徽宗创造新字体相提并论。保存至今的《秾芳诗帖》是徽宗书法作品的代表作之一，“秾芳依翠萼，焕烂一庭中。零露沾如醉，残霞照似融。丹青难下笔，造化独留功。舞蝶迷香径，翩翩逐晚风。”不仅淋漓尽致的展现了“瘦金体”的书法风格，而且还涉及到绘画方面的理论，“丹青难下笔，造化独留功”。同时，明人陈邦彦认为“此卷以画法作书，脱去笔墨畦径，行间如幽兰丛竹，泠泠作风雨声，真神品也。”诗书画三种艺术形式融为一炉，且达到了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艺术境界。

诗书画三种艺术形式中，前两者可以说是读书人必备的基本素养，画则不然。在中国历史上，纯画家的社会地位并不高，《大唐新语》卷十一中记载：（唐）太宗尝与侍臣泛舟春苑，池中有异鸟随波容与，太宗击赏数四，诏坐者为咏，召阎立本写之。阁外传呼云：“画师阎立本。”立本时为主爵郎中，奔走流汗，俯伏池侧，手挥丹青，不堪愧赧。既而戒其子曰：“吾少好读书，幸免面墙。缘情染翰，頗及侪流。唯以丹青见知，躬厮养之务，辱莫大焉。汝宜深戒，勿习此也。”阎立本在唐太宗眼中仅仅是一名“画师”，这让他很受刺激，所以告诫子孙要专心读书，不可学习丹青绘画。宋徽宗非常重视画家，提高画家待遇，为画家提供优良的创作环境。徽宗创办画院，开始系统的培养画家，三年内要接受宗教艺术、人物、山水、鸟兽、花竹、建筑等方面的培训。徽宗还创立一套规范的考核标准，对画院的老师和学生进行考核，其中根据一句诗的意境进行绘画的考题，颇有代表性，催生了“乱山藏古寺”“蝴蝶梦中家万里”“踏花归去马蹄香”等脍炙人口、妙绝巅峰的画作。徽宗对中国绘画艺术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同时，徽宗本人的画作也达到上乘水平。绘画题材包括花鸟画《瑞鹤图》《五色鹦鹉图》《腊梅双禽图》等，山水画《雪江归棹图》《溪山秋色图》等。徽宗还主持编篡了《宣和画谱》，系统的总结了当朝艺术成果，并提出了不少绘画方面的理论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