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产 遇见就从未离开

2019-01-31 17:45潘立昇
旅游纵览 2019年2期
关键词:农家乐灵魂村民

潘立昇

贾平凹说过,找繁华的地方容易,寻拙朴的地方难。歙县阳产村就是一个罕见的拙朴山寨。阳产位于皖浙1号风景道深渡境内的大山深处,依山而建,数百年来,因交通不便,山民就地取材,掘红土依山而居,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是徽州山越人智慧的结晶,是落后生产力和高度文明混合而成的雄浑杰作。

初见阳产,是多年以前一个秋日的黄昏。越过重峦叠嶂,一路蜿蜒崎岖,当阳产突兀地跃进我的眼帘,夕阳的余晖正铺洒在山寨的土楼群中,如一座梦幻般的金殿突然浮现在空幽的山谷里。当时,一片寂静,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我呆呆凝视良久,激动到热泪盈眶。

那时的阳产,没有现在如织的游客,村民们还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渴饮山泉,饿食五谷的日子。我们夫妇在村内走了一圈,鲜见几个从山上劳作归来匆匆而过的村民,村内气氛静寂得让人有点发怵,似是与世隔绝。

说不清的一种魔力,从遇见,阳产就在我心底里扎了根。每年都要去几次待几天,晨起静看日出云海、霞光尽染,闲观雾起云涌、气象变幻,独享那份超然的意境。

夜幕降临,一碗鸡汤,两碟小菜,独酌到醺醺然。在山风轻拂下,与灵魂对话,或是听老郑讲讲村内的奇事异闻。“翠英农家乐”的老郑是我在阳产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第一次投宿他家,就他一人留守家中,半开半停经营着农家乐,随着阳产渐火,他家的农家乐也随之忙碌起来,在深渡伴读的老伴回来了,再后来,在外打工的女儿也回来了。

莺飞草长,阳产的春天是一首嫩绿的小诗,青山含黛,满目葱茏。在柳綠花红中,听莺歌婉转,看燕舞蹁跹;在泥土的芬芳中,尽抛世间的繁复,心若安然,灵魂生香。

避暑阳产,昼有蝉鸣奏乐,夜听蛙声入眠。朝露时分,农家锄地,小狗撒欢,地头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唱戏声,构成一副山民怡乐图。午后,漫步树荫古道,闻草木清香,观瀑布飞泻,凉风习习,令人不觉是夏。

阳产的秋,绚丽而不浮夸。一面土墙,一排晾架,一方晒坦(南方农家的晒场),都是金黄的玉米、火红的辣椒、赤紫的红豆……与饱经沧桑、高低错落的土楼相映成趣,远望,似是一副充满乡土味的油画。

某年冬季,大雪乍停。阳产老郑来电话邀请我们夫妇去他家吃杀猪饭,山里人实在,岂能不去。这一次杀猪饭,路上是胆战心惊。特别是到了阳产岭,有山泉漫过路面那段路,打滑得厉害。车似在漂移,根本无法前进,在村头高坡上的村民看见了,立即召集了几位村民,一路小跑,赶来沿路铲冰,护送我上山到村。为了这次杀猪饭,我成了大雪后第一个开车上山的外乡人,而阳产的冰雪除了带来了最初的有惊无险,也让我领略到令人震憾的童话般的山村雪景。

对阳产,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虽叫不出每个村民的名字,却都是如老友般熟识。走在阳产的乡间小路,一路上与村民们或点头致意,或笑语相迎都让我生出一种浓重的乡思,仿佛这里就是故乡。老郑一家人中,有位以酒当水喝的“院长”,有位卖旧货的“围巾男”……每一条巷弄,每一梯台阶,都反反复复无数次留下过我的脚印,甚至连村旁那些阳产先人们的墓碑,我也曾一次次去辨析,在阳产,总感觉这里天赋神秘,那种天地灵韵赋予她的美,至今仍未被拆解。

每有外地友人来,我总是迫切地推荐阳产。几年下来,天南地北,来来往往,推荐或亲领去阳产的友人达数百人次。凡初见阳产的旅人,在这片美景前无不咋舌惊呼,似是发现了新大陆。有一位作家朋友曾激动地与我说:“阳产,有种千般跋涉,暮然回首的感动。”

近两年,未再踏足阳产,对这里却无半点生疏。我曾经走过阳产的白天与黑夜,翻阅过阳产的春夏与秋冬。我及我的家人,在这里寻找到了生命最初的简单,灵魂在这里得到安放。每念阳产,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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