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女性文学期刊《莺花杂志》若干问题考述

2019-03-18 01:58郭浩帆颜梦寒
关键词:杂志

郭浩帆,颜梦寒

(济南大学 文学院; 山东 济南 250022)

清末民初,中国进入了使用近代印刷技术的报刊时代。报纸和杂志事业蓬勃发展,成为当时文化传播与接受的主要载体和媒介。据不完全统计,从1815年《察世俗每月统记传》问世到1918年,海内外累计出版的中文报刊超过2000种;从1872年申报馆的《瀛寰琐记》创刊开始到1918年,有400种以上文艺性报刊在社会上刊行。19—20世纪之交,随着西学东渐深入、女子教育的快速发展,女权运动迅猛崛起,妇女报刊亦应时而起。中国妇女报刊产生于19世纪末,1898—1918的20年间是妇女报刊发展的重要时期,这一时期的报刊也被称作“近代妇女报刊”。按照比较通行的说法,近代女性报刊指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在海内外发行的面向女性读者或由女性编辑的中文报刊。其主要特征是:刊行于1898—1918年间;面向女性读者,研究、讨论妇女问题,反映、指导妇女生活与斗争;由女性创办或编辑;独立刊行,不包括报纸的副刊、专刊,报刊的专栏、专页。[1]据陈静教授统计,近代妇女报刊有97种。[2]与当时的其他报刊一样,它们几乎全都登载过文学作品,并且相当部分是以刊载文学作品为主的文学期刊,如《女子世界》《香艳杂志》《眉语》《妇女杂志》《中华妇女界》等,这是近代女性文学创作与传播的重要阵地,对女性文学的发展产生过重要作用。然而,由于对近代女性文学的系统研究尚处于拓荒阶段,目前关于近代女性报刊的研究还很不充分,学术界对诸如近代女性文学期刊名称与数量、编创人员、刊行情况等等情况的认识普遍比较模糊,表述混乱甚至矛盾的情形随处可见,这说明近代妇女报刊的研究还存在很多空白,需要发掘开拓的领域还有很多。笔者有鉴于此,特撮取近代特色比较鲜明的女性文学期刊《莺花杂志》作为研究对象,对其创办宗旨与内容、编辑人员、刊行情况以及营销策略等问题进行探考,以期推进近代女性文学与女性报刊研究的深入。

一、《莺花杂志》的旨趣与内容

《莺花杂志》创刊于1915年2月,该刊属于月刊,由孙静庵、胡旡闷编辑,莺花杂志社发行,中新书局代印(第二期起署“印刷者 莺花杂志社”),总发行所为上海棋盘街派克路十八号新中华图书馆。每册定价大洋四角。1915年2—5月间共出版三期,刊登了约34万字,是当时内容比较丰富的女性文学期刊。终刊时间及原因不详。

《莺花杂志》名称的由来。“莺花”为莺啼花开之义,泛指春日景色。杜甫诗“莺花随世界,楼阁倚山巅”(《陪李梓州等四使君登惠义寺》)、杨万里诗“仙家风土闲中是,岁后莺花报早无”(《丙申岁朝》)以及清孙枝蔚诗“兄弟多年别,莺花故国思”(《寒食对酒有怀兄弟》)等等,用的都是这个意思。当然“莺花”有时候还借喻妓女,但在这里显然用的是第一个含义。《莺花杂志》第一期所刊“编辑大意”说:本杂志取唐人诗“莺花不管兴亡恨”句,定名为《莺花杂志》。然而遍查唐人诗集,却未发现“莺花不管兴亡恨”的诗句,倒是宋代靖康之后关中驿壁的题诗有“莺花不管兴亡事,妆点春光似昔年”之句,该诗句最早见于南宋陈岩肖《庚溪诗话》,清代赵翼《瓯北诗话》将之列入卷十一“诗人佳句”中,遂为后人所熟知。看来如果不是笔者闻见有限,或许就是编者当时记得不够准确。当然,“莺花不管兴亡恨”的意思还是显豁的,即是厌倦了兴亡成败,寄情风花雪月、不管世事浮沉,并且这种旨趣贯穿了《莺花杂志》始终:第一期封面画是“莺花不管兴亡恨”;第二期封面画为唐朱庆馀《宫词》“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插画是李商隐《北齐二首》的“小怜玉体横陈夜”,并且配了极为写实的珂罗版彩色图画;第三期封面画是唐人刘方平《春怨》的“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其实平心而论,《莺花杂志》封面、插画以及内容中的香艳风格与当时其他文艺报刊如《小说时报》《妇女时报》《香艳杂志》《眉语》等等相比并不显得特别突出,除了标明杂志的女性属性外,编者为什么要特别标榜“莺花不管兴亡恨”呢?对此,《莺花杂志》第一期所刊署名“无名氏”的“慨辞”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甲寅冬至前七日……老友静菴所编杂志已成,来索序文也。忆十五年前,举国士夫方梦梦埋头举子业,静安已深鄙之,乃背其师,弃八股文于粪秽中。潜遁海上,厕身报界,鼓吹共和宗旨。日成数千言,无所忌讳,蕲蕲然见头角,颇著声于当时。后忽不乐居此,投笔而归,遍觅前朝秘集,说部丛书,日孜孜其间,穷岁月不休,成《明遗民录》若干卷、《夕阳红泪录》若干卷,其他著述甚夥,多发挥匡攘之义。逮辛亥八月,鄂渚举义,静安喜溢眉宇,桑梓响应颇尽力焉。然则静安者,岂独雄于文,亦勇于义者也。寒暑倏更,风云陡起,甸甸禹域,徧走龙蛇,静安乃独销声穷谷,酌醇醪,对名花,读奇书以自娱,不可为非知己者矣。今也又将以泉石遨游之暇,为《莺花杂志》之编,相将红袖,携乎骚坛,挑拨青灯,钩心稗薮。试思其故,果何为乎?览其书云:唐人有“莺花不管兴亡恨”句,取以名书,言外之意灼然流露矣。夫不问理乱盘谷,素怀苟全性命草庐初志,静安其有同情乎?漆园曼衍穷年,坡老荒唐说鬼,其百无聊赖可想也。亦足慨矣。

《莺花杂志》主编之一孙静安思想比较激进,投身革命多年,致力于推翻封建王朝,而民国以来的乱象却使他对政治彻底失去了兴趣,于是“百无聊赖”之中,“以泉石遨游之暇,为《莺花杂志》之编”。这种情形与1913年《民权报》被封后,该报副刊主编徐枕亚、吴双热、李定夷等人创办《小说丛报》《小说新报》《小说季报》等期刊应该差不多。“文人对政治高压的趋避和对商业效应的追求,加上近代都市文化市场的巨大需求,大大刺激了小说事业的迅猛发展,并使其逐步与政治疏离”[3]。由此可见,《莺花杂志》之“不管兴亡恨”不过是一个老革命者惆怅愤懑情绪的抒发罢了,而在当时,这实在是比较普遍的文人心态。

《莺花杂志》的栏目和内容。《莺花杂志》所刊载内容品类之繁,在同时期的文学期刊中几乎首屈一指。《〈莺花杂志〉编辑大意》声明:“本杂志既以‘莺花’名题,则凡妆楼之记,侍儿之录,摛花掞藻,挹取无穷”;“本杂志之作,以小说为主干,而以各种事涉香艳杂觚野史以补佐之,裒成巨帙”;“本杂志以丛报性质,月出一期。内容极为丰富。除近人名著外,凡前贤之佚文秘典,往往而在。合新旧而冶铸一炉,蔚为大观”。可见以登载小说为主、风格偏重香艳、旧著新作兼收并蓄,是《莺花杂志》的主要特征。至于其栏目设置之繁富,从刊物所登载的《本社特别启事》即可见出一斑:

本杂志材料丰富,范围广大,体例谨严,内容分四大部。各种插画:专搜古今英雄美人名士之影像,按期登载,以资观感;风景画专采名胜地方趣味浓深者,古迹画蒐集地理历史上有关系者;游戏及滑稽画,皆由著名意匠结构,托名手写之;美术画,必用古今名大家真迹制成大幅,五色铜版,精彩与原本无异。文苑攟华:务求雅驯,不落恒蹊。诗词歌曲、乐府、古文辞,游戏文章,滑稽诗词,诸体皆备,其寓意讽事必合于现今风俗,可法可戒,及形容社会之黑暗,足资观感者。稗海丛编:取古今中外英雄豪杰美人名士奇人侠客之遗闻轶事,足以廉顽立懦,于历史上有关系,及青年立志、有裨助者,精心结构,择要采录,且多载短篇,以便阅者易于浏览。侦探取其奇情怪想、出人意表者;语怪为哲理之一科,取其尤新奇可诧者;写情则言必雅驯,意必蕴藉;剳记如《聊斋》《阅微草堂》之类,随意录取中国掌故,足供史料而资多识者。谈丛凡世界之奇闻琐记,足新国民之耳目者,皆择要采录。游艺杂纂:取各种香艳小品文字杂著,以及言情艳体诸作,非择最有趣味、于文艺科学有关系、实能益人知识者不录。其余各种,如梨园琐志、花丛掌故、剧本、食谱、酒令、诗钟灯谜、戏评、笑林、杂俎、余兴,或文笔雅洁,或词藻隽永,庶几阅者手此一编,既广见闻,复资考镜,非仅为茶余酒后之消遣资料也。其余或有应增之门类,随时补入,逐期扩充,务求完备。

以《莺花杂志》第一期为例。第一期凡237页,刊载文字近十二万言。除“编辑大意”“序文”“慨辞”“题词”“祝词”“本社投稿简章”“本社特别启事”外,先后刊有:

一、封面画1幅、插画5幅。

二、文苑攟华:1.“游戏文章”13篇;2.“滑稽诗词”27首;3.“闺秀诗传”27篇;4.“词林猎艳”27题;5.“古今豓体曲选”13首;6.“历朝宫词汇录”105首;7.“香艳诗话”。

三、稗海丛编:1.“短篇小说”2篇;2.“异人传”2篇;3.“短篇”《香草笺》4篇;4.“长篇小说”《金屋梦》“识语”及第一回;5.“凝香楼丛曲”《玉管姻传奇》1-3出;6.“野乘”《栖霞阁摭遗》17则;7.《太平天国人物志》“序”及传记3种;8.“闺艳纪事”《阿娇韵简》“序”及文6篇;9.“宫闱秘史”《玉环志恨》;10.“清宫艳史”《秘殿花影录》;11.“谈丛”《玉楼春色志异》5篇。

四、游艺杂纂:1.“花丛掌故”《花月春风十四楼琐记》7篇;2.“杂俎”《闺秀年谱》(初生至四岁)、《广幽梦影》、《烟花小简》、《玉屑清言》;3.“剧本”《北雅正音谱》;4.“酒令”《麯通》。

五、补白:1.“解颐录”;2.“见闻随笔”;3.“梨园琐志”。

由上可见,《莺花杂志》自称“内容丰富,范围广大,体例谨严”,良非虚言。而第二期又增加了“长篇小说中之《莺花恨》,杂俎中之《幻术志》,花丛掌故内之《广陵士女殿最》,梨园琐志内之《曲史》及《笛谱》以及《舞史》,共六种之多”(《本社附赠送品广告》)。到第三期,刊物页码更增至254页,内容更为浩繁驳杂。

就《莺花杂志》所刊载的各体文字而言,尽管每期都刊登《本社投稿简章》,希望海内外博雅君子“惠寄佳篇,不拘体裁,不分门类,不论短长”,但因大多数作品如《栖霞阁摭遗》《太平天国人物志》《闺秀诗传》《玉屑清言》等为杂志编辑孙静庵、胡旡闷所著,有些还是以前的作品,加之刊物本身“合新旧而冶铸一炉”的办刊方针,所以除长篇小说外,刊物最希望征集的是“野乘”“游记”“宫闱秘史”“花丛掌故”“梨园琐志”等小说杂记补白类文字,而这也正是《莺花杂志》栏目内容最为活跃最有特色的部分。

二、《莺花杂志》主编孙静庵与胡旡闷

《莺花杂志》署“编辑主任 孙静菴先生 胡旡闷女士”,第一期还刊登了“《莺花杂志》编辑主任胡旡闷女士”的照片。在全部三期的《莺花杂志》,孙静庵共发表作品206篇,胡无闷共发表作品89篇。他们既是杂志的创办者和编辑者,也是杂志最主要的作者。然而到目前为止,学术界对于这两人特别是胡旡闷的情况了解得还很少,有必要对此二人及其关系做专门探讨。

(一)孙静庵

孙静庵是清末民初比较有影响的文人,其生平事迹见冯自由《兴中会时期的革命同志》[4],但言之甚为简略。近年来,左鹏军等学者关注孙静庵研究,并取得了一定成果。(1)左鹏军《晚清民国传奇杂剧文献与史实研究》“第六章 若干曲家曲目考辨”,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413-416页;唐海宏《孙寰镜生平及著述略考》,《玉溪师范学院学报》2015年第6期,第50-54页。现在此基础上,结合笔者所掌握的相关资料,对孙静庵的生平著述情况梳理于下:

孙静庵(1876—1943),名寰镜,字静庵(又作静菴、静安),别号民史氏、寰镜庐主人,室名栖霞阁,江苏无锡石塘湾(在今无锡惠山区)人。1900年离家赴上海进入报界,1904年加入兴中会,任《警钟日报》主笔,与章太炎、蔡元培、柳亚子等过从甚密,又与南社主要成员陈去病共同创办《二十世纪大舞台》杂志,并任记者。在《二十世纪大舞台》发表章回小说《新水浒》二回、杂剧《安乐窝》第一出“唱歌”及《鬼磷寒》第一出“陷城”。《二十世纪大舞台》第二期所载“本社待刊书籍”中,有寰镜庐主人著《桃花扇演义》及译著《血泪花》《一线天》。可惜由于刊物被清政府查封,未及刊出。1910年,为《无锡竞志女学杂志》撰写《发刊词》。辛亥革命时,孙静庵参加了武昌起义。1912—1913年间,孙静庵在上海《大共和日报》发表笔记小说《(寰)镜庐野乘》《松窗漫笔》《栖霞阁笔记》《江湖异人录》,小说《楷理亚复国记》《女儿魂》《第五弦》《晨星记者》等。1914年,在《无锡教育杂志》上发表《栖霞阁论文偶记》。1915年2月,与如夫人胡旡闷创办《莺花杂志》,发表小说、诗词、戏曲、笔记、人物传记等作品206篇。此外的著述尚有《明遗民录》《栖霞阁野乘》《夕阳红泪录》《清宫秘史》《太平天国人物志》等多种(多在《莺花杂志》上连载)。后在家乡无锡提倡创办戏馆业,又创办园艺研究所,为无锡地区从国内外引进和推广多种名贵花木。1943年卒于无锡。

需要提及的是,孙静庵还是红学史上早期索隐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其《栖霞阁野乘》“《红楼梦》包罗顺、康两朝八十年之历史”云:“吾疑此书所隐,必系国朝第一大事,而非徒纪私家故实。谓必明珠家事者,此一孔之见耳。”孙静庵认为,《红楼梦》说贾政父亲名代善,而代善是礼烈亲王之名。黛玉名字取下半黑字与玉字结合,去四点,成“代理”二字。“代理者,代理亲王之名词也。”宝玉非人,指玉玺;“袭人”二字拆开是龙衣人。宝钗与黛玉争夺宝玉,当指康熙末年允禩等人夺嫡事。而且“此书所包者广,不仅此一事,盖顺、康两朝八十年之历史皆在其中。”[5]尽管这种“索隐方法尚未成熟,仅仅将以往索隐派从小说中寻求一段家事的做法,转变为在小说中寻找某种支离的情绪,能与反满情绪相符合而已”[6],但《栖霞阁野乘》问世要比王梦阮、沈瓶庵《红楼梦索隐》(上海中华书局,1916年)、蔡元培《石头记索隐》(1916年开始在《小说月报》连载,1917年结集出版)以及邓狂言《红楼梦释真》(上海民权出版部,1919年)早好几年,反映了满清灭亡之后《红楼梦》研究注重政治索隐,对清人统治进行反思和清算的逻辑理路,在红学史上应占有一定的地位。

此外,笔者推断,孙静庵还是《金瓶梅》续书《金屋梦》的创作或改编者。《金屋梦》凡六十回,为编者据《续金瓶梅》并参照《隔帘花影》重新删改而成的《金瓶梅》续书,1915年在《莺花杂志》上连载了前五回,署名“梦笔生”,后由莺花杂志社抽印成12册铅印本,分别于1915年和1916年出版。此后又有1921年交通图书馆“醒世小说”《金屋梦》、 1935年上海春明书店“秘本奇书古佚小说”《古本金屋梦》(署“编辑者梦笔生 校点者萍飘室主”)等刊本。关于《金屋梦》的作者问题,学术界一直未有定论。而该书首先在孙静庵创办的《莺花杂志》上连载,其卷首有孙静庵所撰“识语”一则(单行本去掉了“静庵”署名),其中有“书估携旧抄本说部求售,署名《金屋梦》,著者为梦笔生。……急以重价购之,稍稍润色,以饷阅者”等语,并且《金屋梦》的“凡例”、反满思想、创作风格等等,也与孙静庵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因此,所谓“梦笔生”很有可能是小说作者根据《续金瓶梅》搬演捏造的一个人名,孙静庵很有可能是《金屋梦》的创作者(至少是改编者),其与《金屋梦》的关系值得我们深入探究。[3]138-149

(二)胡旡闷

与孙静庵相比,胡旡闷无疑是一个被长期湮没的女性作家。因为主持《莺花杂志》以及曾创作传奇杂剧作品的缘故,学术界有关于胡旡闷情况的零星记载,但令人遗憾的是,大家不仅普遍将其姓名误认作“胡无闷”,而且对其生平著述情况不是“生平不详”,就是“有待进一步查考”,因此到目前为止有关胡旡闷的研究几乎仍是空白。近来,笔者为《莺花杂志》研究的缘故,搜集到一些有关胡旡闷的资料,虽然还难称完备,但可以大致勾勒出其生平著述的基本面貌:

1.由于“旡”与“无”字形相近,且当年能看到《莺花杂志》初印本的人并不多,大家想当然地将“旡”字误看作“无”字,并且以讹传讹,将“胡旡闷”误读为“胡无闷”,一直流传至今。这是一个错误。当然这种情况也并非个例,如近代小说理论家“王旡生”就是长期被误读为“王无生”的。

2.胡旡闷号凝香室主人,是《莺花杂志》的编辑主任,《莺花杂志》刊登过“莺花杂志编辑主任胡旡闷女士”和“胡旡闷女士戏装小影:孝义节”照片两帧,可见其在杂志的地位。除编辑工作外,胡旡闷在《莺花杂志》上共发表《闺秀诗传》《历朝宫词汇录》《香艳诗话》《北雅正音谱》《凝香楼臆乘》《凝香楼外史》《曲史》《闺秀年谱》《玉屑清言》等作品89篇。此外,她还著有《凝香楼奁艳丛话》四卷,传奇《玉管姻》《章台柳》等作品,在近代女性作家中算是作品比较多的一个。

3.民初通俗文学期刊《余兴》第十三期(1916年1月)和第十七期(1916年6月)上刊有胡旡闷小传两篇,可为我们了解这位女性作家和艺术家提供较为丰富的信息:

一是署名“独笑”的《客串胡旡闷小传》,其文曰:

胡旡闷女士者,孙静庵之如夫人也。笔墨通灵,惯食神仙之字;慧心接撰,久成稗史之编。本浙江世家女,生长燕京,娴文翰,雅好倚声之学,工填词,所著《凝香楼丛曲》数十种,如《章台柳》,如《煖金盒》,久登载某日报。其所著《奁艳丛话》一书,尤为海内所推重。其余著作甚夥。……旡闷幼时以嗓音佳,即注意于唱,得先正嗣音,尽传其法。本善崑,凡唱法读字,讲求最细,而音则抑扬顿挫,圆(圜)转如意,深得玉润珠圆四字之诀。如作文家,非独苏辛之豪放、秦柳之温柔兼而有之,尤难在每唱煞尾,倾喉一放,巧妙如百啭流簧之莺,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空依傍,自成馨逸,歌曲界无出其右者。声既中律,字音绝清,台风尤度越寻常,盖非独腔佳调佳韵佳,以至颦笑之微、呼吸之细,无不惨谈经营,墨守师承,未敢越乎范围。演剧结构必整,规模必备,情文必至,音节必谐,大雅之中饶妩媚之气,一切喜怒哀乐均随戏文为转移。在京时,偶一扮演,一声河满,轰动全场,喝彩之声震于屋瓦。反调如《祭长江》、《孝感天》,字字响亮,哀感顽艳,苍凉悲壮,各极其妙。《前赤壁赋》所谓“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殆仿佛遇之。《宇宙疯(锋)》、《落花园》转折悠扬,如九曲穿珠之蚁,如一缕游丝,如琴音之将阕,忽抗声高举,如天半游龙,如平沙落雁,其抑扬高下转接变换之妙,实有非言语所能形容,文字所能譬喻者。《彩楼配》款款深深,幽娴贞静,柔媚澹雅,啼笑皆真。《探寒窑》《汾河湾》《五家坡》,文秀可怜,如李龙眠白描圣手,绝去雕饰;又如浣纱越女,乱头粗服,自具天姿国色。特菊部风流今非昔比,外邪深入,正气销沉,演剧至今日已成一非驴非马之外道,虽抱超群绝伦之技艺,恐白雪阳春曲高和寡,知音无几尔。(《余兴》第十三期)

独笑名庞树松,别号病松,又署病红山人,江苏常熟人,南社社友,1900年曾与黄人在苏州创办《独立报》,辛亥革命前后创办诗钟社,民国初年为《无锡日报》成员,是近代著名报人文学家。《莺花杂志》创刊号上有《百字令题胡旡闷女士东篱采菊小影》和《集定庵句题莺花杂志》两篇署名“独笑”的题词,可见其与孙静庵夫妇关系甚好,对胡旡闷的情况应该相当了解。

二是署名“吴下阿蒙”的《胡旡闷女史小传》:

吾国有风流文采放诞不羁之女曰胡旡闷,无锡孙君静安之淑妃也。家本越中,生惯溪沙之浣;长游京邸,时观上国之光。遂乃癖嗜诗书,耽情文翰。李漱玉清才绝世,犹擅填词;王夫人林下风高,尤长慧辩。爰于暇日,时箸清言。有若《煖金盒》《章台柳绪》传奇及《凝香楼奁艳丛话》等作,皆君以其扫眉之笔,而焕乎为锦绣之文者也。其余著述甚盛,不下数十种。杀青未竟,快睹需时,而《莺花杂志》所列,亦可略见一斑矣。顷者薄游歇浦,偶谱新声,遂为群仙主人所闻,卑辞厚币,如燕昭之聘郭隗;攘臂下车,复冯妇之于猎者。于是一声河满,双泪君前。舞扇歌衫,极燕泣莺啼之妙;人间天上,骋迴肠荡,气之能此,诚可为天仙之散花,而龙女之辩才者已。爰为书而传之,并系以论曰:自女剧之风盛,而蓬门陋质,莫不施朱抹粉,激昂氍毹之上。独闺阁秀慧,阒无闻焉,不可憾哉。今旡闷女史出,而后拘墟之习为之一清,则其关系亦甚大矣。而况乎其遏云绕梁,掩秦青而凌念奴也,余又安得不为之欣慰耶。(《余兴》第十七期)

创刊于1914年8月的《余兴》杂志由《时报》副刊《余兴》而来,主持者为著名报人包天笑。包天笑先后编辑《小说时报》《妇女时报》《小说画报》等通俗文学期刊,对女性文艺一向关注,这应该是《余兴》刊载胡旡闷小传的主要原因。在这两篇文字中,作者除介绍胡旡闷的生平著述外,均对其戏剧表演艺术做了重点描述和赞颂,可见胡旡闷虽非梨园子弟,但却有出色的表演天赋,在当时得到过很高赞誉。关于这一点,《莺花杂志》第一期所刊署名“健鹤”《奉题〈莺花杂志〉七律两章》诗小注有“闻今秋旡闷女士携《青衫记》游金陵,梨园身价为之增重”之语,也可作为有力的佐证。

4.关于胡旡闷与孙静庵的关系,除独笑之“孙静庵之如夫人也”与吴下阿蒙之“无锡孙君静安之淑妃也”的说法外,孙静庵本人也有明确表述:

此凝香室主人之《北雅正音谱》也。名“北雅”何?曲则非雅曲,而文且弦而歌之,虽曲亦雅也。言“北”,以别“南”也。梓之何?志慧也。何慧尔?栖霞室主人有副室焉,颖慧过人,学富缥緗,解音律,工填词,善鼓琴,喜吹短笛。……令天下赏音亦知栖霞阁主人有副室者,非独以色事人,不亦快哉。(孙寰镜《北雅正音谱序》,《莺花杂志》第一期)

闺人旡闷,小字玉儿。余性喜玉,所蓄多美玉。明窗几净,罗列布置篆香居中,佳人玉立相映,极观摩之乐,不知身居人世。是境也,阆苑瑶池未必是过。余故嘱旡闷随事随物,沿流讨源,成书二卷,名曰《玉屑清言》。(静庵《玉屑清言识语》,《莺花杂志》第一期)

5.综合以上资料可知:胡旡闷,小字玉儿,号凝香室主人,无锡孙静庵如夫人;本浙江人,长于京师,耽情文翰,解音律,工填词,善鼓琴,戏曲表演艺术具有很高造诣,在当时产生过一定影响;与丈夫孙静庵共同主持《莺花杂志》,著有《凝香楼丛曲》《凝香楼臆乘》《凝香楼外史》《奁艳丛话》《闺秀诗传》《历朝宫词汇录》《香艳诗话》《北雅正音谱》《曲史》《闺秀年谱》《玉屑清言》等作品多种。《莺花杂志》停刊后,其生平创作情况尚待进一步探考。

三、《莺花杂志》的刊行情况与营销策略

《莺花杂志》“月出一册,全年十二册,民国四年一月即日出版。定价每册四角,全年四元,半年二元二角;邮资每册五分,外国照加。编辑主任胡旡闷女士孙静庵先生。特约发行所上海棋盘街会文堂及广东、北京、奉天、汉口分庄,广东双门底、江西府学前震东书局,四川成都、重庆育文书局。代售处本外埠各大书坊。总发行所上海派克路十八号新中华图书馆”(2)1915年1月20日、21日《时报》“莺花杂志出版预告”。。第一期编成于1914年(民国三年)12月16日前,(3)《莺花杂志》“概辞”:甲寅冬至前七日……老友静菴所编杂志已成。(《莺花杂志》第一期,1915年2月)1915年2月1日印出了第一期。与此同时,《莺花杂志》在《时报》《新闻报》等报刊上打出密集广告,为刊物做宣传。第二期印刷于1915年4月1日,还是比预定延期了一个月。第三期于1915年5年15日刊印,总共发行了三期,此后便杳无音讯了。停刊原因不详。

关于《莺花杂志》行销情况的记载,目前能见到的只有刊物第三期所刊《莺花杂志特别广告》:“本杂志出版以来,荷蒙各界欢迎,早已风行一时。自第二期出版未及一月,销数已达五千份。”据包天笑回忆,当时“上海办杂志,以能销三千份为一个本位,倘然第一版能销三千份,就可以不蚀本了,他们的支出与收入,也作三千份计算,倘使销数超出了三千份,那就要算赚钱了。”[7]另据《上海通史》的说法,民初上海文学期刊的普遍销量也就每期一两千册,[8]那么,五千份的发行量在当时也相当可观了。当然这种自说自话难免有夸大的嫌疑,因为按每册定价大洋四角算,如果能够全部销出,再加上广告收入,仅第二期即可收入2000元以上,这在当时也算是一笔巨款了,可《莺花杂志》何以仅出了三期就停了呢?

与同时期的其他商业性报刊一样,《莺花杂志》在营销策略上也极尽所能,除了在《时报》《新闻报》等报刊上密集打广告宣传刊物外,其营销手段主要有以下几种:

一是突出刊物“材料丰富,趣味浓深”(《新闻报》1915年2月25日广告:《莺花杂志》第一期出版),“内容丰富,范围广大,体例谨严”(第二期《本社附赠送品广告》)。“内容分游戏文章,滑稽诗词、闺秀诗传、艳体曲选、花蕊夫人宫词、香艳诗话、风俗短篇、粤歌、滑稽短篇《冰炭缘》,历史短篇《武宗逸事》、白莲教轶闻之二《寇阿绣小史》、传记短篇《板桥老人》、长篇社会小说《金屋梦》哀情小说《莺花恨》、滑稽小说《钱迷传》,《玉管姻传奇》、《太平天国人物志》、《栖霞阁摭遗》、闺艳纪事《鸳鸯冢》,宫闱秘史《玉环志恨》、清宫艳史《秘殿华影录》、丛谈《凝香楼外史》‘异物与人为偶’、花丛掌故《花月春风十四楼琐记》,梨园琐志《顾曲卮言》、《笛谱》、《菊部小名录》,杂俎《闺秀年谱》《广幽梦影》《璇玑碎锦图》,酒令《红楼人镜》,补白《见闻随笔》《珍珠船》《美人十咏》《青琐楼珍闻》,共三十余门,皆耐人寻味之作。长篇滑稽小说《钱迷传》尤为特色。社会小说《金屋梦》紧接《金瓶梅》一百回编起,更为当行出色之文。”(《时报》1915年5月19日广告:《莺花杂志》第三期出版)作品编选标准严格质量上乘,所谓“所选之作,类皆如金炼液,斲玉取精,务使阅者味之而腴,嗅之而芳,按之而泽,睨之而华。至于兰艾丛生、玉石杂糅之病,庶乎免之。”(《莺花杂志编辑大意》)。

二是强调每期所登载的稿件,无论长篇短什,一律结构内容完整,避免了坊间其他报刊连载随意间断割裂的弊端。“本杂志登载各稿,大半皆短篇,一期登毕,免劳久盼。其属长篇一时不能结束者,必待语气完结,方付印刷。非如坊间他种月报,将就装订,语气未完戛然中止也。”“本杂志所选各稿,其属章回体者,每期登一回或二三回不等,必每期全回完结,下期接续登载,不令间断,非如坊间月刊小说,往往一期未毕,忽易他篇。本杂志力矫此弊,尤为特色。”(《莺花杂志编辑大意》)

三是图文并茂,图画内容以女性香艳性感为主、印刷精良,令人有“披图有吾欲唤真真之慨”(《莺花杂志编辑大意》),以吸引男性读者。如:第二期“全书二十余万字,封面画《含情欲说宫中事 鹦鹉前头不敢言》,内插水彩名画家《小怜玉体横陈图》一幅及各种插画七页”;“本社搜集海内孤本极有价值之古画《杨妃出浴图》一大幅,为南宋时人真迹,美丽绝伦,价值五千元。本社为答欢迎者之盛意,特请名师用照相法制成水彩石印,与原画不爽毫厘,生气勃勃,纤微毕露”(《时报》1915年4月6日广告:《莺花杂志》大赠书画一月截止) 。“兹第三期材料更为丰富,扩充篇幅,改良内容,以答欢迎者之盛意。全书二百六十余面,共念万言。封面画《日落空庭春欲晚 梨花满地不开门》,内插玻璃板吴友如画《洛神图》,胡无闷女士戏装小影,及海上名花北地胭脂各种风景插画”(《时报》1915年5月19日广告:《莺花杂志》第三期出版)。

四是赠送礼品。赠送礼品是清末民初报刊普遍采取的营销策略,有像《申报》那样赠送月份牌的,也有送书、送刊物、送画册、送购书券者,更有《眉语》那样赠送爱情明信片、爱情画甚至“大幅裸体美人名画”的,不一而足。《莺花杂志》也不例外。第二期刊登《本社附赠送品广告》声明:“凡定本报全年(十二册)者赠送《杨妃出浴图》一张;凡定本报全年五份者,除每份赠图画一张外,另赠本馆出版之《明遗民录》一部十二册一函(如由本馆代寄,加邮费二角);凡定本报全年十份者,除每份赠图画一张外,另赠《分类九通》一部八十本(如由本馆代寄,加邮费一元)。”“向本馆直接购三期,一册加赠玻璃版《天宝宫人图》一幅,有毕秋帆题跋,彩色套印;预定全年一份,赠《杨妃出浴图》一幅,《天宝宫图》一幅,《满夷猾夏始末记》一部十二册”(《时报》1915年5月19日广告:《莺花杂志》第三期出版)。第三期又特意刊出《莺花杂志特别广告》,宣称:

……兹第三期材料更为丰富,精印各种美人风景画幅,及海上北京名妓化装小影。凡直接至总发行所购阅第三期一册者,奉赠玻璃版精印名家画《天宝宫人图》一幅(有毕秋帆题跋,彩色套印),以酬雅谊。

(一)本杂志逐期扩充篇幅,改良内容,增刊特别赠品。自第三期起,凡直接向本馆购阅者,每册均有极精印刷品奉赠。

(二)自第三期出版日起,一月为限,期满截止。外埠以发信日算起。凡向本馆预定本杂志全年一份者,赠送《满夷猾夏始末记》一部十二本。如由本馆代寄,外加邮费二角。此书再版五次,内容八编,零售实洋二元四角。

(三)凡另购本杂志者,如欲先睹为快,可于每期未出版以前,将报价邮费并详细地址寄上海派克路十八号新中华图书馆注册,出版日当提前将赠品及杂志按号邮寄。

(四)本社搜集海上现在最时髦之倌人照片,都凡数百名。燕环肥瘦,虢淡秦浓,各极其妙。用彩色铜版精印,清朗鲜丽,较原片更为美丽。生气勃勃,形容活现,使见者有吾欲唤真真之慨。除择其艳名尤噪者按期登载本杂志插画一门外,余悉加以赞语及题词,并详载籍贯年龄住址,装订成册,分集出版,定名曰《海上花影录》。非特为茶余酒后陶情适性之良品,实为美术界空前未有之杰构。现已付印,不日出版。

看得出来,《莺花杂志》的营销策略与同时期的文学期刊如《妇女时报》《眉语》等基本相同,但又体现出比较明显的特色。以登载小说为主,风格偏重香艳,旧著新作兼收并蓄,刊物栏目设置、作品品类之繁富在当时几乎首屈一指,所以《莺花杂志》打出的广告屡屡标榜“内容丰富、范围广大、体例谨严”,并且强调每期所登载的稿件一律结构内容完整,避免了其他报刊连载随意间断割裂的弊端,价格也比较合理,这些都是刊物比较突出的特点,应该能赢得文化水准较高的读者欢迎。

在突出女性特色和香艳风格方面,《莺花杂志》除连载《金瓶梅》续书《金屋梦》,“赠送价值五千元”的“南宋时人真迹”《杨妃出浴图》外,还在第二期刊登了色彩鲜艳形象逼真的“小怜玉体横陈夜”裸体女性图画,真能“令人有披图有吾欲唤真真之慨”,其大胆开放程度甚至超过了《眉语》。不仅于此,《莺花杂志》版权页署编辑主任为“孙静菴先生 胡旡闷女士”,但在《时报》《新闻报》上登载的广告却都说“本杂志主任胡旡闷女士”,并刊载“莺花杂志编辑主任胡旡闷女士”及其“东篱采菊小影”“戏装小影”照片,重点突出胡旡闷在刊物的重要地位,明确了刊物女性文学期刊的属性。《莺花杂志》“取唐人诗‘莺花不管兴亡恨’句定名”,第一期封面画“莺花不管兴亡恨”,第二期封面画“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第三期封面画“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尽管内容不脱香艳,但传达出来的却是不满现实、希望逃离现实的思想,并非一味浮露浅薄地吸引男读者眼球,而是传达了当时多数知识分子的心态,当然这也更能唤起读书人的共鸣,从而达到营销的目的。

近代女性报刊中有不少女性编者与亲属共同主持编辑创作业务的,如张筠芗、张展云母子之于《北京女报》,杜药洲、黄铭训夫妇之于《中国妇人会报》,刘师培、何震夫妇之于《天义报》,善保、王淑媛夫妇之于《星期女学报》,徐天啸、高剑华夫妇之于《眉语》,孙静庵、胡旡闷夫妇之于《莺花杂志》等等都是,但女性编者在报刊运行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又不尽相同,这是妇女报刊发展史的一个特殊现象,其中很多问题值得深入研究。《莺花杂志》虽只出版了短短三期,但其栏目之多样、内容之繁富、鲜明的女性意识和家国情怀,充分说明它是一份特色鲜明品位较高的女性文学期刊,无论在近代文学还是近代编辑出版史上,《莺花杂志》都具有独特的价值和意义。特别是刊物主编胡旡闷,其编辑、创作以及演剧方面的才华和成就一直被世人忽视,这是一个很大的缺憾。尽管胡旡闷在政治以及社会活动中的影响比不上秋瑾、徐自华、张昭汉、燕斌、唐群英等女杰,但就文学艺术水准而言,其在近代女性文学方面的成就和地位不可小觑,值得我们认真研究并重新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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