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培宇作品赏析

2019-03-18 01:58肖培宇
商情 2019年1期
关键词:青鸟船夫戏台

一、姑苏一梦

在苏州时,大巴车每经过一座桥,我都有种坐王城公园里海盗船的感觉。我也弄不清当时我是怎么想会选择梅雨时期非要来到苏州,我歪着头靠着车窗,看着经过路边的茶园,雨如细细的网披在茶上,青翠色的叶子低下头,露出身后一棵高高挺立的松,还有松枝上借着雨飞下松后陡崖的鸟。

那时我的视力还没受到高中摧残,青山绿水在目中一片清明,绝对没有现在摘下眼镜看什么都像打了马赛克那样。路途颠簸,摇晃着便不知觉得睡去,醒来就像已经到了旅馆。我拖着行李走在旅馆收银台前,拿了房卡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像是一夜过后,本来说是要去姑苏听钟,但到了雨下得急,又鉴于上次趟着水游扬州的悲痛经历后,我一早便取消了一天的行程。清晨我早早起来,给自己泡上了一杯前几天杭州买的龙井,打开新闻联播,准备看一天电视。

雨声透过厚厚的玻璃传到我的心底,捧在手中的茶杯冒着雾,顷刻间,我的眼镜片上便沾满了水珠。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看表,已经过了八点,打开手机,空间里也收到了朋友的动态。“水中仙松,紫气东来。某人不来亏大了,前面有个悬崖,传说有好看的妖精住在那里哦”。“咦……”我拿着手机在往下翻,看到了她的文字下的配图,好像是车窗里看着的的照片,照片在江边上拍的,松在雨中挺立,雨落在江水上泛着一圈一圈的涟漪。周围雾蒙蒙的人看的不大真切。

这样真的安全么……

到了快十点左右,我听着雨声,听着又像是睡着了。梦中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像是有风吹过,有人在对话。只是对话声小小的,听不大真切。只记得我面前是一个悬崖,崖边有一个女子。细细风吹过,抚乱了她的青丝,一个青衣女子扶着崖上独立的松柏强起了身,青色衣裙大片染着她翠青色的血液,远处的钟声敲响,几只青鸟惊起飞向被白雾遮住的崖下飞去。

她的眸子里的翠色也随着青鸟离去而渐渐散去。她强起身子往崖下看,白雾层层不见韦曲。只是偶有几声缥缈虚无的箜篌声,杂糅着几声叹息。

她终于像认命般闭上眼睛,紧紧咬着泛白唇瓣,额间隐约出现了浅色的桃花,明灭闪烁。末了,她松开崖柏,用最后一丝法力念了个决。瞬时,松涛怒起,狂风鼓动着她的青色衣裙,她随着风轻轻向崖下倒去。

云雾缭绕,她在风中身姿恍然如仙。额间的杏纹越来越明最后凝成了一点金光,突然迸出的无尽金色散尽云雾。紫气东来祥云围绕,拖起了正在下落的她。然后,没有然后。我像是醒了。起来看一看表已经十一点了,电视里那里还有新闻联播的影子,播的是那时火热的某仙侠剧。

“到站了,快下车”。突然我又睁开了眼,看到朋友已经帮我把行李搬到了车下,外头的天已大晴,突然我意识到我做了梦中梦。“明天去不去刚才路过那个茶园”?朋友将我的房卡递给我后,询问着我的意思。

梦中青衣女子流着泪在崖边扶着松,一团紫气而来,不知向何方归去。蓬莱远,青鸟眠,神仙不见。我发了一会呆后,像朋友点了点头,说了声:“去。”

二、泛舟西湖

耳边蝉声聒噪,即使在苏堤的绿茵里,高空中的太阳在我眼底狰狞,终于我们妥协了般,以80多租了西湖上一条船。撑船的师傅大约二十岁出头,黝黑的皮肤,细细的灰眼睛,不像是被青山绿水温养出来的,反而像是从茫茫戈壁走出来的。

待我们都坐好的时候,便用桨将船拨离岸边,他试图用他蹩脚的普通话和我们交谈,可能是因为讨价钱时我们之间的口角,还有这恼人的太阳,我只是一声不吭地看着船外,只有身边另一个朋友与他交谈。船离岸越来越远,回望苏堤,却发现它被绿烟笼罩,在船离钱币上映的三潭映月越来越近的时候,另一个乌篷船从我们旁经过,那撑船的师傅朝我们这边喊了一句粤语,之后便离去。“他说什么”?朋友看到我们撑船那小伙含着笑点了点头,之后便疑惑地问到。“他说塔上的鸟还在嘞”。小伙笑的同时又把桨拨的力度更广,只见我们离三潭映月越来越近。“什么鸟”?“一只福鸟……,我才不信他能看见”。

我听不懂他说的话,但却感觉船行到像是湖中央似的地方明显凉快许多。远眺雷峰塔在堆烟中耸立,不觉间竟睡去,再醒来时,船已靠岸。后来我向朋友问起这个船夫,他告诉我这个船夫曾当过兵,只是受伤被迫退伍后来当的船夫,朋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言语间总有些惋惜。当我再问那只福鸟的时候,朋友却只是笑了笑,告诉我她也没怎么听懂,只不过是碍于自己问了,装着能听懂罢了。

突然,心中愧疚在心中蔓延开来,不知是因为朋友说的这些话,还是在下船时,船夫小伙细心扶我们下船时漏出的假肢。以后说到西湖,总能想到豆绿色湖面上乌篷船里一只蓑帽安静地躺在那只有些旧的木桨边。旁边的船夫笑着看着走进船的我们,他不曾打扰了桨上那只栖息的山雀。

现在想来,我不该和他讨那80块的价。

三、南方小记(扬州的戏)

上次去扬州旅行是在五六月份,运气不好我们去的那幾天,天就像漏了个洞,雨止不住地下。手账本上想要做的一件件事基本都因为这雨耽搁了,只剩下寥寥几个活动——看花溜鸟,没事打太极。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可惜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青年,剩下的活动也是我最不感兴趣的。我宁肯在画船中听雨而眠,小楼中听一夜春雨,也不想去导游捆绑的某个景点,被强行消费。可惜,天不遂人愿,这里没有小楼,也没有画船,只有一个扬言我再不下去就把空调关了大巴车师父开的车。

果然,年轻人还是得合群,就比如这个把我轰下车的师父,若是大家都在车上待着,空调定是不会关的。雨还在下,我出门就下定不下车的念头所以没有拿雨伞,只撑着一把前几天买下的油纸伞,本身只想买回去当装饰品,没想到竟被我这样用了。

蛙声,荷香,我们经过一个戏台,上面的梨园艺术家咿咿呀呀的唱着陌生的曲调,天色已晚,灯火阑珊,台下人烟稀少,只有余像是穿着深蓝色旗袍的背影,亭亭立在那里,静静听着。

雨还在下,像和冷月交织在一起,我看着戏台下她孤独的背影,总是觉得有些悲伤,哀伤。或许这一幕惊艳了平静无波的流年,以至于多年后想起江南,就能想起这一幕。

戏台上那人婉转唱水袖扬,戏台下一人仔细听着,雨轻轻地下。

作者简介:肖培宇,洛阳市第八中学高二学生,爱好写作、阅读,擅长书法、小提琴。曾荣获2017年北大培文杯河南省现场赛二等奖,2018年北大培文杯河南省特等奖、国家二等奖,即将出版著作《等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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