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长芦海丰场续考
—— 长芦盐场历史研究之二

2019-05-10 08:57杨荣春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9年2期
关键词:海丰沧州大使

杨荣春

(石河子大学 政法学院,新疆 石河子 832003)

明清是长芦盐业大发展时期,海丰场就是这时期长芦诸场之一。《黄骅海丰镇盐业兴衰史》[1]一文对长芦海丰场的兴衰史做了概述,《长芦海丰场盐业考》[2]也对海丰场进行了粗浅的简述,2篇文章论述不全面,其沿革、场域、资产、管理、官员任职、生产、灶课、运销和盐价等情况尚未涉及。

本文通过对明清和近现代文献有关海丰场的考证,全面反映明清时期长芦海丰场的管理、生产和发展状况。

一、沿革

“海丰场”是明清长芦场区规模较大盐场之一,因地近山东海丰县(今山东省无棣县)而得名。元代至元二年至七年(1265-1270)置场。明洪武二年(1369)长芦场区划分为南北两部分,置分司管理,海丰场隶属南场沧州分司(南司),沧州分司运同驻盐山县羊儿庄(今河北省黄骅市羊二庄镇)东街以辖南场12场。《盐山新志》载:“明建文时,燕军来往沧盐南场,民多抗拒之,燕军赤其地,海丰诸场就荒,河南淡盐,永乐初迁民实之,重立场灶,有山西李柳西者,始迁于此,著杨二镬志。”[3,p245]明建文帝(1339-1402)时,燕王洗劫长芦南场盐区,海丰诸场荒废。明永乐年间,移民海丰场,恢复场灶。明隆庆三年(1569),海阜场(今河北省黄骅市羊二庄附近)并入海丰场。清康熙十年(1671),深州海盈场(今河北省海兴县苏基镇附近)并入海盈场(今河北省海兴县苏基镇)[3,p244]。清雍正十年(1732),裁汰海盈场,并入海丰场。清道光十一年(1831),海丰场划归天津分司管辖。民国七年(1918)三月,海丰场滩坨裁废。

二、场域和资产

海丰场分布在沧州东部沿海地区,曾三次归并,场域逐步扩大。“海丰场距运司三百六十里,沧州分司一百二十里。东滨海,接山东海丰县境,故以名场,由刘家庄、姜各庄有运盐车道;南近马古山,有仙人洞;西归并深州海盈场;西北过孟洼至武帝台,接旧裁之富民、阜财两场界。”[4,卷二〇,p430]又,海丰场有“坨一,镬十二,南北各六。海盈旧场所归并之滩荡久废”[4,卷八,p137]。海丰场有坨地,即羊坨(今河北省黄骅市羊二庄附近)一处,每年春夏所产之盐由陆运至羊坨储存出售。“镬”即煮盐的大锅,“铁制。形如鼎,无足。容量较小,每镬成盐三十斤”[5]。据此,在海盈场并入海丰场之前,海丰场仍然保留有“镬”所辖南滩、北滩各6“镬”。

明代,海丰场有镬产和灶产之分。灶产所占斥地,起于盐山县汙湾头南(今河北黄骅市羊二庄镇东湾湾头村南),南至盐山县羊儿庄南河北岸,东至海,北连镬产,西南及南随斥为界。镬产所占在柳河潮道,东至海,西至则随潮为界,镬在柳河北。

图1 (清)《长芦盐法志》海丰场图

清康熙十七年(1678),海丰场所辖场滩97副半、海盈场滩 54副半(其中康熙十年深州海盈场并入7副滩)。雍正十年(1732),海盈场并入海丰场,海丰场滩152副。至嘉庆十年(1805),海丰场所辖滩地有 2处,“凡两村曰南滩、曰北滩,原并海盈场滩地久废”[6,卷三二,p642]。滩地自东北刘家庄沿海如带状分布,南滩在羊儿庄东南40里(今河北黄骅市新村乡附近),有滩20副,进潮沟两道;北滩在羊儿庄东北 35里(今河北黄骅市南排河镇附近),有滩18副,进潮沟6道。至此,海丰场南、北滩共辖滩地38副。

三、管理

《清代长芦盐官制度》[7]一文对长芦基层盐官场大使及其品秩和职责进行了简述,但并不全面。海丰场管理在明代并不清晰,明代置“盐课司大使”,也称为场大使,主管一场之场务。《明史·职官》载:“盐课司大使、副使……,并一人,俱未入流”[8]。清初,海丰场亦设“盐课司大使和副使”,《重修天津府志·职官》载:“所辖各场盐课司大使、副使各一人。”[6,卷三一,p208]又:“海丰场置盐课司大使一名,秩正八品,……场大使原秩未入流,皆于雍正六年(1728)改。”[4,卷十三,p261]据此,明清两朝在长芦场区的场官管理有所不同,明代的盐课司大使未入流,清代则纳入吏部选授管理,为正八品,清政府更为重视盐务管理,控制力增强。

海丰场有攒典、青衣、铺兵等属吏和杂役。攒典一名,无工食银。青衣原设2名,清乾隆六年(1741),准户部议海丰场在原设青衣 2名基础上,增设青衣3名,共5名,每名工食银7两2钱。铺兵1名,工食银7两2钱。

关于海丰场大使衙署情况,据《长芦盐法志》:“衙署在盐山县羊儿庄街东,赁居民房。”[4,卷十九,p408]清道光二十六年(1846),移至羊儿庄西街。

关于海丰场大使的俸禄,明隆庆元年(1567),“议准长芦运司并 24场官吏本色俸给共银600余两,于各场应纳滩价并盐商脚价银内支用,河间府免行编派”[9,卷一,p41]。据此,明代海丰场大使俸银较少,大致银25两左右。清初,海丰场大使俸银40两。雍正七年(1729),海丰场大使增加养廉银 1项,“沧州分司所辖严镇、海丰二场加养廉银各200两,俱于各场耗羡银两项内按季支发。”[10,p120]至乾隆年间,海丰场大使养廉银增至300两,由长芦运司、运同养廉银内捐给。

清代长芦场区各场大使,均配有礼部颁发的满、汉篆文铜印一枚。海丰场大使亦有铜印,印文曰“海丰场记”。铜印详见《长芦盐法志》载:“印长二寸五分,宽一寸五分,直纽。印背右正书如记文。又有礼部造三字。背左清文同,左侧正书乾字七千五十一号,右侧正书乾隆十六年十一月日。”[4,卷十三,p260]关于盐课司大使的职责,《长芦盐法志》载:“掌催灶课,巡视锅团,督修场舍以豫凌阴,浚卤池以备煎盐。有包纳折镪和土卖筹者,闻于分司禁治之。”[4,卷十三,p261]实负责征税、巡查、场务、缉私等具体事项。

关于海丰场大使任职官员,明代尚待考证。仅考录清代部分年份海丰场大使任职,以便于研究,参见表1。

表1 清康熙六十年至嘉庆九年海丰场大使任职表

由表1可看出,清代海丰场大使由吏部选任,来自直隶、山东、河南、山西、陕西、江苏、浙江、江西、湖南等地,秩入流,为正八品。场大使多经过科举考试选任,上表见有举人4人、贡生1人、监生5人、吏员2人、拔贡1人、生员特授1人;任期少则1年,多则10年以上,如高兆麟任海丰场大使达 11年之久。可见,清代在场官和盐务管理上进一步趋于完善、完备。

四、灶户与灶丁

灶户,即官府征迁民为灶籍,在灶籍的人户,以专办盐。长芦沧州分司所属各场,虽场域有界限,“若丁户,则分隶于附近各州县,并非一处。有事则聚于场,无事则散于籍”[11,p1]。关于海丰场灶户之灶籍,《长芦盐法志》载:“户籍则隶于沧州、盐山、青县、庆云、兴济及山东乐陵、海丰。”[4,卷八,p137]据此,海丰场之灶户多属“括民为灶”,即编佥沿海及盐场附近县域的民户,入灶籍办盐。

灶丁,即煎盐劳力。采取按户计丁,按人口多少确定灶户出丁人数,数额不等,少则一户一丁,多则一户七、八丁。海丰场原额灶丁306丁,82户。清雍正十年(1732),归并海盈场,原额灶丁778丁,69户。又“于乾隆五十六年(1791)拨出四十二丁归山东永利场,净止七百三十六丁。六十六户。二场共男妇大小一万五千六百八十八口。”[4,卷八,p137]

据此,至清乾隆五十六年(1791),海丰场有灶户148户,灶丁1 042丁,男女老少15 688口。可见,明清两朝对于灶户、灶丁的管理之严格,做到“户有数、丁有额”,一一详列在册,此制是清廷为更有效地管控具有盐业生产技术的专门人员,保证足够的劳动力来支撑国家的盐课税收。

五、生产

明初,海丰场的制盐方式为“煎法”。明中期,海丰场率先革新,由煎制改为滩晒,开了长芦海盐生产“易煎为晒”之先河。《古今鹾略》载:

海丰等场产盐,出自海水滩晒而成。彼处有大口河(今河北黄骅港南)一道,其源出于海,分为五派,列于海丰、深州海盈二场之间,河身通东南而远去。先年,有福建一人来传此水可以晒盐。今灶户高淳等,于河边挑修一池,隔为大中小三段,次第浇水于段内,晒之,浃辰(即12天)则水干,盐结如冰。其后,本场及深州海盈场灶户共五十六家,见此法比刮土淋煎简便,各于沿河一带择方便滩地,亦挑修为池,照前晒盐。共占官地一十二顷八十亩。所晒盐斤,或上纳丁盐,或卖于商人添色。虽人力造作之工,时天地自然之利,但遇阴雨其盐不结。每年或收三四分,或收六七分不常耳。[9,卷一,p12]

明中期这种“滩晒”方法成本虽低,但受天气的影响较大,产量并不是很高。加之,明代官方对这一技术革新并未重视,故此法未能在长芦场区全面推广,仍无法取代“煎法”。又据《古今鹾略》载:“嘉靖元年(1522),题准长芦所辖场分一十二顷八十亩,民灶挑修共立滩池,以十分为率,三分补纳逃亡额数,七分给予各家偿其挑修等费。”[9,卷一,p36]据此,明代官府已经对长芦场区的滩池征收课税。

清初,长芦场区开始由南向北推行滩晒,也有仍行煎制者。据《盐法议略》载:“十场产盐,由煎而成者三,为石碑、为济民、为归化;由晒而成者四,为兴国、为富国、为海丰、为严镇;若丰财、越支、芦台三场皆半煎半晒。”[11,p3]据此,清初海丰场已经在制盐生产工艺上弃煎为晒。至乾隆八年(1743),“南场裁留之严镇、海丰二场,皆滩晒,无锅煎”[10,p122]。此“滩晒法”,利用风吹日晒,结晶成盐,既节约生产成本,又降低了劳动强度,盐产量也大幅度提高。

清代,海丰场的“滩晒”生产较之明代有较大的改进提高。《盐法议略》载:

晒盐之法,近海豫掘土沟,以待潮入,沟旁坚筑晒池,九层或七层,自高第下,潮退两人绳系柳斗,戽沟水入第一层池中,注满晒之。然后,放入第二池,则又灌首池使满,次第放至末池,投石莲试之,莲直立,卤成矣。于是趁晴曝一日,即成盐。[11,p3-4]

据此,清代海丰场在生产技术上,由明代的“一池三段”池晒,改为“七至九层的晒滩”滩晒,逐层递进地增加海水浓度晒成卤;滩晒结晶时间由明代的12日成盐,清代提高为1日成盐。当然,这也和海丰场地处渤海湾畔,其地质坚实,气候干燥等自然条件有关,更适合滩晒。

关于清代海丰场年产量,《盐山新志》载:“海丰场南北滩产额无定,两滩岁约出五六千包,五百八十七斤为一包。”[3,p258]按此,清代海丰场的年产量约在290万斤至350万斤之间。

六、灶课

(一)明代海丰场灶课

古代盐法,盐课以场灶为主,灶丁为辅。明代以前重在灶,其课税在灶而不在商。明承宋元旧制,灶户产盐一律缴官:“明代灶户纳盐之例,以四百斤为一引,官给米石兼支钱钞,以资工本。”[4,附编,p479]洪武二十三年(1390),改为“计丁办课”,即按灶丁数纳课,按额输盐、额以丁计,以一丁出额盐4引20斤,即为丁课。

明代,其滩、锅和草荡均属官府资产,分别征收滩课、锅课和荡课,亦均属灶课征收之列。海丰场的滩课,据《沧州志》载:“明嘉靖元年(1522)十二月丙戌,直隶巡按御史卢瑗奏长芦运司所辖有海滩六十余里,布散海丰、海盈二场之间,向为灶民高登等买占,共立滩池四百二十七处,每年所得盐利十万余引,地出于官,利归于私,请十税其五,以补逃亡盐额[10,p118]。据此,明代长芦场区征收晒滩的滩课,始于嘉靖元年的海丰场,亦说明海丰场较早进行滩晒生产制盐。随后,滩课“每滩一亩科盐三引,每引折价三分五厘”[10,p122]。锅课,每锅一面征银五分至二三钱不等;荡课,荡地每亩征银一二厘至一分不等。

另,海丰场还有边布银、京山银、黑土课米等项课目,也在灶课之列。边布银系灶课之一,始于明成化六年(1470),“长芦准海盈十三场(海盈、益民、阜财、富民、富国、海丰、海润、海阜、越支、济民、惠民、石碑、归化)陆路深远,商人不支,盐课自本年为始,每二大引合为四小引折阔白布(三丈二尺)征解”[9,卷四,p36]。后又改征银3钱。京山银系灶课之一,始于明弘治六年(1493),京山14藩王府就场支盐,骚扰周边州县,长芦运司将盐折银每引一两三钱三分解送藩府,是为京山银。黑土课米亦系灶课之一,明代长芦沿海贫民刮黑土淋卤煎盐,按引课米。至万历二十二年(1594),黑土课米改折课银,每石折征银5钱。

(二)清代海丰场灶课

清代海丰场灶课承明代之所谓课,主要有灶课银、丁盐、滩课银、荡地银、灶地银、黑土课米银、卤水盐折价银、更名食盐变价银等课目。海丰场实行滩晒,无煎锅,亦无锅价课银一项。雍正六年(1728),“减丁银以入地粮,但留白盐一项仍令留纳。……灶地正赋统归县(盐山县)征,丁灶两课归县征者十之六七,归场官(海丰场大使)征者十之二三。……灶户但出滩课,海丰场共七两有奇。”[3,p258]为便于研究清代海丰场灶课,节录其主要课目见表2(此表来源清嘉庆九年(1805)黄掌纶等撰《长芦盐法志》)。

表2 清长芦海丰场灶课表

除表2所列的丁盐、灶课银、滩价银之外,海丰场还有“白盐折价亩征二厘三毫四丝七忽有奇;边布银亩征五厘七毫八丝三忽有奇;京山银亩征二毫二丝二忽有奇;盐砖银亩征二毫二丝一忽有奇;汰书办工食银亩征一毫一丝四忽有奇;青衣工食银亩征二毫七丝三忽有奇;铺兵工食银亩征一毫三丝六忽有奇,共亩征一分七毫有奇。”[3,p265]另,海丰场的黑土课米,“岁征银三十二两九钱六分,归天津府同知征收转解布政司交纳”[10,p126]。为便于征缴,乾隆十九年(1754)将“额征边布、京山、白盐折价、盐砖折价、吏班银、裁并厚财等十场官俸银、裁汰心红纸张银、裁汰运司等衙门俸工银、裁汰俸粮银、裁并厚财十场青衣工食银、裁并利民等六场铺兵工食银、裁汰书办工食银共十二款,旧皆按额分数征收,酌归简易案内删并为一款,统名灶课”[4,卷十二,p225]。灶课课目减少了,但征缴灶课总额并未减少。通过以上考证,明清时期的灶课课目繁多,灶户、灶丁的负担繁重。官府对盐课征缴控制相当严格。

七、运销

明清时期的盐业运销,实行“产盐有定场、行盐有定额、运盐有定商、销盐有定岸”的制度。长芦盐运司设户房专门负责长芦盐的运销,至清代咸丰八年(1858)盐运销改由户二房负责管理。清末期,设长芦官运总局负责长芦盐的运销。

历代长芦销盐,以官买为主,商运为辅。明初立盐法,明洪武三年(1370),实行官收商销——开中法,即是官府划拨恒产(灶地、草荡、滩地)给灶户,盐场产盐官收,官府给付一定的工本费;商人运粮到边塞,按粮数折引支盐行销。

清初,实行官督商销即“引岸专商”,是官府只收盐税不征盐,商人和盐场灶户直接交易。清顺治元年(1644),长芦盐商组成“芦纲公所”,垄断长芦盐的运销。清代,盐场的盐产量、销区、销量以及运盐商人都由国家规定,海丰场亦设有两岸,一曰赵官庄(今河北省海兴县小山乡附近);一曰高湾(今河北省海兴县高湾镇)。

长芦盐出场运销前要进行称掣,长芦运司自移驻天津后,于天津建立掣盐厅,惟沧州分司所属海丰、严镇二场之盐仍在沧州配运盘掣。沧坨设有掣盐厅,《长芦盐法志》载:“沧坨掣盐厅,在沧州城西门外,南接盐坨,有栅栏,分生熟盐之出入,四周有巡房,厅有秤架,有官厅,旁有白衣庙。”[4,卷二〇,p434]关于掣盐情况,有生盐、熟盐之分,且南场与北场称掣不一。《盐法议略》载:“南所六引为一码,北所九引为一码,数十码为一垛,皆编列号签,委官信手掣第几号,即称第几号盐包。每掣一包,过一小筹;掣二十包,过一大筹;掣过抬入新坨。内坨谓之熟盐,盖以防其混也。”[11,p4-5]

图2 (清)《长芦盐法志》沧坨掣盐厅图

海丰场盐运古以河道运输为主,陆路运输为辅。海丰场有港口、有码头、有河流。金元时期海丰场境内的海丰镇(今河北黄骅市海丰镇村南)是当时北方较大的贸易通商港口码头,它位于古柳河下游入海口。海丰场境内的柳河,为当地要津,西通长芦深州一带,通渠衡漳之水。借便利的河运交通,海丰场的羊坨也设在海丰镇码头附近,海丰场所辖南滩、北滩所产盐均运至场坨(羊坨)集坨,再经柳河船运至商坨(沧州坨),销往行销区。元代惠民河的开挖,柳河断流,河运中断,对长芦南场产生了恶性影响。据《盐山新志》载:“元代开惠民河,此帮横河皆从断之。柳河之塞,在长芦之截地(今河北沧州捷地乡)。于是,南场运路断绝。”[3,p248]由此,南场盐业大衰,灶户皆归籍改业,滩荒灶废,灶课也无从征收。直至雍正十年(1732),长芦南场裁废利民、阜民、利国、富民、海盈、阜财六场,南场仅余海丰、严镇两场。交通不利、河运之塞,使海丰场的产盐只能走陆运至沧州坨转河运,明显增加了运输成本。

海丰场盐行销有定区。明代,海丰场境内柳河已淤塞,河运中断,场盐仅能陆运至周边县域。清代,海丰场盐主要行销区仍是周边县域,据《长芦盐法志》载:“沧州、盐山、南皮、庆云、景州、东光、河间、宁津、吴桥、献县、枣强、青县、静海、交河、阜城十五州县在沧州分司所辖海丰、严镇二场盐配运称掣。”[4,卷十,p167]为研究海丰场盐的行销,整理海丰场运销落厂见表3(此表来源于《河北省志·盐业志》)。

表3 清代海丰场运盐落厂简表

由表3可见,清代海丰场先将产盐运至场坨(即羊坨)集坨,集中储存。后用骡马车载,沿土道陆运至距离较近的沧州、盐山县、庆云县、南皮县落厂行销,就近配卖,以便节省运费。

八、盐价

(一)成本价

官府给发灶户工本,也称为“工本钱”或“工本钞”。明代改发“米”,称“工本米”。《河北省志·盐业志》载:“正盐每引400斤,支工本米1石;余盐每引200斤,支工本米1石。后改给钱钞,以米价为准,每引给钞800文,至洪武十七年(1384)增为 2 贯。”[12,p166]明宣德三年(1428),又改给米。《古今鹾略》载:“景泰元年(1450),今灶丁余盐每引给米,淮盐八斗、浙盐六斗、长芦四斗。”[9,卷一,p68]此时,海丰场的余盐每引工本为米四斗。

清顺治元年(1644),“南场工本包重,每包价银1钱”[13,p234]。此海丰场为南场所属,工本亦当每包银1钱。清末,海丰场每百斤工本洋两角八厘。

(二)出场价

出场价即零售前不含税的价格,亦即场坨卖价。据《河北省志·盐业志》载:“明代万历四十五年(1617)以前,税寓于价。以后税价分离,场价由商、灶洽定。明天启年间(1621-1627年),每引(650斤)价银 5钱。”[12,p140]另,《长芦盐志》载:“清光绪年间(1875-1908年),每百包(400斤1包),盐价约银10两。”[13,p235]

(三)销售价

明代,盐的销售由官府统一制定。明永乐二年(1404),“规定户口食盐纳钞,民买盐1斤纳钞1贯(时钞1贯仅值160余文钱)。此后,钞法愈加败坏,物价上升,价无定规”[13,p240]。

清代,盐的销售仍主要是朝廷管控调整。海丰场产盐以短距离陆运,行销直隶天津府的盐山、沧州、庆云、南皮等县,盐价较低。康熙二十七年(1688),“直隶巡抚盐御史会议题准计道路之远近、水陆之脚费,斟酌减定盐价,每斤价银一分四毫至一分二厘六毫不等”[4,卷十,p167]。康熙四十二年(1688),准以钱代银,每斤16文。另,清乾隆元年(1736),“题准天津、青县、静海、沧州、盐山等十三州县近海地方,实在贫民年六十以上、十五以下、少壮之有残疾、妇女之老而孤独者,各赴本地方官报名,给牌日许往来滩灶买盐四十斤,皆负在本境无引盐地方售卖糊口”[6,卷三一,p651]。此所谓“牌盐”之制,实为官府体恤“孤寡老幼贫弱”百姓的一种特殊方式,民众凭牌到海丰场买盐,仅限在户籍地境内销售。因减去商人转运和官府课税等中间环节,故“牌盐”售价较低。清代直隶天津府各县盐价,参见表4(此表来源于《(光绪)重修天津府志》)。

表4 清代直隶天津府各县盐价表(单位:文/斤)

由表4可见,清代盐价因运道远近、水陆脚价斟酌增减。天津府地近海丰场,价格较低,由乾隆二十九年(1764)的 17~20文至光绪二十一年(1874)的 21~24文,涨幅不是很大,其中有咸丰九年(1859)“复设水师”的复价2文、同治十三年(1874)“盐收短绌费多”的加价 2文。光绪二十九年(1903),奏准筹还新案赔款,直豫各岸每斤加价4文,天津府各县盐价为每斤27文上下。至宣统三年(1911),直岸天津府沧州、盐山等县盐价最低每斤 32文,其余各县每斤 44文上下。盐售价上升有诸多的原因,如高堰漫口、转运困难、作津浦股本等等。清末内忧外患、军费增加和赔款,更是使盐价上升。

九、结语

明清时期,海丰场的场域范围不断扩大,海阜场、深州海盈场、海盈场先后并入海丰场。朝廷对场官(场大使)的管理更加严格规范。清代,场大使为正八品;有礼部制授的官印;场官从全国各地选任,有一定的任期。海丰场率先发展技术革新,进行“滩晒”制盐生产,节省人力物力。盐税为国家主要收入之一,明清两代尤为重视征缴,且课目繁多,灶户、灶丁负担繁重。境内柳河淤塞,河运中断,失去河运优势的海丰场,逐步衰落裁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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