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景宗的情感世界与辽朝中期政局

2019-06-24 02:34刘丽影

刘丽影

摘 要:辽景宗的情感世界对辽朝中期政局的稳固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应历十九年(969年)景宗即位,面对辽朝混乱的政治局面,景宗开始重振辽朝,对萧思温为代表的后族进行拉拢,册封萧燕燕为后,使萧燕燕得以参政。景宗逝世后,遗命韩德让辅立梁王继位,萧太后摄政。在萧燕燕与韩德让共同辅佐圣宗治理国家的过程中,二人产生了私情,这種私情是在政治互利的过程中产生的。

关键词:辽景宗;萧燕燕;韩德让;政局稳固

中图分类号:K24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9)05-0009-05

关键政治人物的情感世界对国家的发展走向有着重要的影响。这一点在辽景宗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林鹄的《南望——辽前期政治史》将《辽史·穆宗纪》中辽穆宗酗酒、不恤政事、妄杀近侍的史事列表总结[1],从中可知,由于辽穆宗的昏暴统治、滥杀无辜,导致了辽朝内部秩序混乱、国势渐衰。面对如此衰败的政治局面,景宗即位后就展开了一系列振兴辽朝、扭转政局的措施,恢复政策的实施离不开皇后萧燕燕的辅佐。景宗去世后,萧燕燕摄政辅佐圣宗也为辽朝中期政局的稳定、兴盛奠定了基础。

萧燕燕(953年—1009年),讳绰,号承天太后,出身于辽朝后族萧氏,父亲为“宰相敌鲁之族弟忽没里之子”[2]萧思温,曾出任南京留守,景宗时任北府宰相,保宁二年(970年)五月,与帝猎闾山,被害身亡。母亲为燕国大长公主辽太宗之女吕不古,后因疾去世。萧燕燕有两个姐姐,都嫁给了皇族,长姐嫁给了齐王罨撒葛,齐王死后,自称齐妃,二姐嫁给了宋王耶律喜隐为妃,后喜隐谋反,被称为夫人。萧燕燕随父亲出任南京留守时,受到了汉文化的影响,在草原文化与汉族文化的一并熏陶下,萧燕燕养成了聪慧睿智、理性果断的性格与能力。萧燕燕闺中待嫁时,其父就看出了萧燕燕异于他人之处,“思温尝观诸女扫地,惟后洁除,喜曰:‘此女必能成家。”[3]并且《辽史·后妃传》中记载“景宗睿智皇后萧氏,……习知军政,澶渊之役,亲御戎车,指麾三军”[4],萧燕燕在澶渊之役中临危不惧,亲自上阵指挥杀敌,可谓是女中豪杰。

应历十九年(969年)二月,辽景宗即位后,迎娶萧燕燕为贵妃,婚后二人夫妻感情融洽,家庭生活和谐。首先,从年龄差距来看,景宗生于辽天禄二年(948年),萧燕燕生于应历三年(953年),辽景宗年长于萧燕燕5岁,俩人年龄差处于正常范围之内,无论是从古代还是现代的婚姻观来看,5岁的年龄差正是合适相当的,并不会对二人感情生活造成影响,并且婚后不久景宗就册封萧燕燕为皇后,“五月戊寅,立贵妃萧氏为皇后。”[5]萧燕燕从贵妃荣升为皇后仅三个月时间,可见景宗夫妇二人婚后感情很好。其次,根据景宗与萧燕燕所生子女情况,二人感情之深,也可见一斑,根据《皇子表》和《公主表》的记载,景宗与萧燕燕共育有四子三女,除了辽圣宗有明确的生卒年份,其他六位子女均未翔实记载生卒。此处以辽圣宗为例,耶律隆绪生于保宁三年(972年)十二月,那么据圣宗的生年就可推测,景宗在位共十四年的时间内,平均每两年就与萧燕燕生育一个孩子。若仔细分析,有些间隔甚至不到两年,其余六位子女的生卒年份并未记入史册,可根据圣宗生年推测,从耶律隆绪出生,到景宗乾亨四年(982年)逝世的十年间,景宗与萧后平均一年零八个月就生有一子或一女,除去怀胎十月的时间,从第一个孩子出生到怀有第二个孩子仅相隔十个月,这样平均计算,七个孩子之间也就相差十个月。并且,景宗共有8个孩子,除了与萧燕燕所生的7个孩子,另外一个则是与渤海妃所生的公主,并无封号,所嫁之人也并非萧氏后族,而萧后三女全部嫁予萧氏后族。因此,从子女的生年及频率相隔来看,景宗与萧燕燕的感情是较为深厚的。

景宗病危时遗诏梁王耶律隆绪继位。梁王继位不仅是由于耶律隆绪是辽景宗的长子,萧燕燕所生,还在于圣宗从小就深得景宗喜欢。圣宗受汉文化影响较大,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辽史·圣宗纪》记载“帝幼喜书翰,十岁能诗。既长,精射法,晓音律,好绘画。”[6]并且,从景宗即位后就重用萧思温,令其担任北院枢密使兼北府宰相、封为魏王这一点来看,景宗遗诏梁王继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萧氏后族的提拔及重用,使梁王继位后能够继续得到后族力量的支持,稳固帝位。因此,乾亨四年(982年)九月,辽景宗一家“猎于祥古山,帝不豫……崩于行在。”“遗诏梁王隆绪嗣位,军国大事听皇后命。”[7]年仅35岁的辽景宗病逝,将皇位传于长子耶律隆绪,成为辽朝第六代皇帝。

前文已述,景宗在位时与萧燕燕夫妻感情很好,家庭和睦。但景宗身体一直处于虚弱状态,政治上主要依赖萧燕燕辅佐,并逐渐将权力移交予萧燕燕,使其干政。

幼年的遭遇导致了景宗身体状态欠佳。天禄五年(951年)九月,世宗自将南伐,至归化州祥古山祭祀让国皇帝时,遭到泰宁王察割、燕王牒腊杀害,发生了火神淀之变。时仅四岁的景宗得幸生存,“御厨尚食刘解里以毡束之,藏于积薪中,由是得免。”[8]由于景宗目睹父母被杀惊吓过度,即位后多生疾患,“及即位,婴风疾,多不视朝。”[9]婚后的景宗身体状况愈发不好,“四时游猎,间循故典,体惫不能亲跨马”[10],对皇后萧燕燕更加依赖,特别是在国家政治上,“刑赏政事,用兵追讨,皆皇后决之,帝卧床榻间,拱手而已。”甚至出现了“以女主临朝,国事一决于其手”[11]的政治局面。

但是将景宗生前萧燕燕参政归因于耶律贤身体不好,这一说法过于牵强。据林鹄分析[12],穆宗遇害,景宗率飞龙使女里、侍中萧思温、南院枢密使高勋等甲骑千人赶赴穆宗柩前,这一历史事实就否定了前文所述景宗不能亲跨马之说。并且景宗常年四时游猎,并在秋捺钵时“领数骑猎焉,虎伏草际,战栗不敢仰视,上舍之,因号伏虎林。”[13]由于“不能亲跨马”之说是出自《契丹国志》,所以从史料出处对比来看,《辽史》记载“景宗伏虎”更为可信。由此可知,景宗幼年遭遇受到惊吓,身体虚弱不假,但因此而将国政委于萧后一手操持,这一说法不可信。

那么景宗是为何在政治上如此倚重和依赖萧燕燕呢?有三点原因可对此问题进行解释。第一,以往经历对其参政理政造成的消极影响。景宗从小就对辽初以来残酷的政治斗争有所耳闻,譬如太祖时期的诸弟之乱,辽太宗与人皇王耶律倍及辽世宗与耶律李胡的皇位之争,并且幼时亲眼目睹了察割弑杀其父母,遭遇火神淀之变,这些历史政变无不对景宗参政理政造成消极的心理影响,使景宗在掌政期间产生厌政情绪,进而无心参政。第二,景宗即位后根基不稳。穆宗遇害消息突然,众大臣拥立景宗即位于穆宗柩前,时间仓促紧急,景宗可信赖及倚重的后方势力只有藩邸的旧人女里、南院枢密使高勋、侍中萧思温等人,心腹势力较为薄弱;且景宗即位后遭到了朝中反对势力的威胁,穆宗之弟罨撒葛与景宗进行帝位争夺,“太平王罨撒葛亡入沙沱。己丑,夷离毕粘木衮以阴附罨撒葛伏诛。”[14]赵王耶律喜隐也曾两次谋反。但为了巩固帝位,维持皇族内部的稳定,景宗没有对反叛势力进行打击报复,而是采取怀柔的政策,與此同时拉拢后族势力,迎娶萧燕燕,重用萧思温,封为魏王,进而给萧燕燕以参政辅政的机会。婚后景宗与萧燕燕夫妻感情融洽,从景宗与萧燕燕感情状态来看,景宗幼年丧失父母,身边无一可信之人,萧燕燕的出现使景宗对其颇为依赖,将其视为至亲之人,这从景宗遗诏萧燕燕摄政圣宗就可看出。第三,辽朝女性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与萧燕燕的强势性格。受自然地理环境、社会经济因素、历史政治因素的影响,辽朝贵族女性具有强烈的契丹民族尚武精神和杰出的军事政治才能,这使女性几乎与男性具有同等的社会地位。并且建国后的辽朝社会存在着诸多母系社会残存因素,辽朝女性未因男性掌政而地位下降,不同于中原的男尊女卑观念,贵族女性也受到了家庭文化教育,打破中原传统礼教中“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旧观念。所以,正是由于萧燕燕身为辽朝贵族女性,才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萧燕燕不仅具有聪明睿智、理性果断的性格特点,并且还强势专断,“后天性忮忍,阴毒嗜杀,神机智略,善驭左右,大臣多得其死力。”[15]如此强势的萧燕燕在景宗朝参政是极有可能的,并且是带有一定的主观能动性的。综上原因,景宗生前才会让萧燕燕参政,并不是单一的景宗幼年遭遇多生病疾的原因,也是情感上依赖萧氏进而政治上依赖后族,以对抗皇族内部的篡夺。

萧燕燕的参政辅政对整顿辽朝百废待兴的混乱局面卓有成效。首先,萧燕燕注意到,要想整治穆宗朝滥杀无辜、刑法混乱的局面,就要加强法制建设,为此保宁三年(971年)春正月复置登闻鼓院,使“有冤者击钟,以达于上”[16]。其次,为了稳固辽朝中期政局,萧后在人才任用方面提出了“惟在得人”的思想,除了任用旧臣之外,还注重选拔汉人为官培植腹心,当时具有代表性的汉人官员有室昉、郭袭等。除此之外,景宗保宁八年(976年)颁布“诏南京复礼部贡院”[17],恢复辽朝的科举选士制度,以科举的形式选任官员,改变原有门荫入仕的方式,这为辽朝汉人做官提供了直接渠道,为景宗巩固帝位赢得了大批汉臣的支持。第三,在外交关系上,保宁六年(974年)三月,“宋遣使请和,以涿州刺史耶律昌术加侍中,与宋议和。”[18]萧燕燕在参政辅佐景宗时顺利完成了与宋朝的议和,为辽朝内部发展提供了稳定的外部环境。随着萧燕燕对景宗的辅佐干政,逐渐熟悉掌握了治理辽朝国内外事务的方针策略,所以,保宁八年(976年)二月,景宗颁布谕旨,“谕史馆学士,书皇后言亦称‘朕暨‘予,著为定式。”[19]通过修订起居注的方式宣布萧燕燕正式登上政治舞台,予其与皇帝同等的地位。乾亨四年(982年)九月,景宗病逝“遗诏梁王隆绪嗣位,军国大事听皇后命。”[20]将幼年圣宗与国家政事委任于萧燕燕。从此,萧燕燕开始了垂帘听政的摄政生涯,景宗将国家大权移交予萧燕燕。

关于萧燕燕与韩德让的关系,学界已有相关论述。?譹?訛针对学界已有研究,笔者对萧燕燕与韩德让的关系进行辨析。笔者认为萧燕燕与韩德让是一种政治上的互利互存的依赖关系,只是日渐久之产生了私情。

对于萧燕燕与韩德让的关系,路振的《乘轺录》有所记载。

“萧后幼时,尝许嫁韩氏,即韩德让也,行有日矣,而耶律氏求妇于萧氏,萧氏夺韩氏妇以纳之,生隆绪,即今虏主也。耶律死,隆绪尚幼,袭虏位。萧后少寡,韩氏世典军政,权在其手,恐不利于孺子,乃私谓德让曰:‘吾尝许嫁子,愿谐旧好,则幼主当国,亦汝子也。自是韩德让出入帷幕,无间然也。”[21]

就此条史料而言,路振先生认为萧燕燕曾经被许配给韩德让,二人是有婚约的。但检索《辽史》,却不曾发现有关这方面的记载,所以笔者认为二人不可能有婚约,这里有两方面原因可进行分析,第一,结婚前萧燕燕常处于闺阁之中,与韩德让曾经是否谋面,不得而知,但从二人的年龄差距来看,萧燕燕生于应历三年(953年),韩德让生于会同四年(941年),萧燕燕与韩德让年龄相差12岁,差距实为太大,并且,应历十九年(969年)景宗迎娶萧燕燕,二人在结婚时年龄分别为景宗25岁,萧燕燕17岁,当时韩德让29岁,年长于景宗,由此看来,让一个20岁都未到的少女嫁给韩德让这样几乎30岁的男人是不太可能的。第二,萧燕燕的两位姐姐都嫁予了耶律氏皇族,由此推测,萧思温是有意与皇族联姻的,萧思温不大可能将萧燕燕嫁予韩德让。第三,从史料上可以分析,记载萧燕燕与韩德让有婚约的都是南朝史料,北朝史料几乎没有记载,南朝史料的记载可能是道听途说,不大可信。因此,根据以上三方面分析,二者之间是不可能有婚约的。但这不能否定二者之间没有产生私情。景宗去世后,梁王为帝,萧太后沿用景宗在世时的用人政策,对于韩德让“太后益宠任之”[22]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只能看出萧太后更加重用韩德让。但可以从另一条史料中看出,统和六年(988年),“太后观击鞠,胡里室突隆运坠马,命立斩之。”[23]可见萧太后已经对韩德让产生了情愫,并且不是很一般,从韩德让坠马事件可以看出萧太后对韩德让受伤时的心理紧张状态,韩德让在萧燕燕心中的重要位置,说明此二者存在的非同寻常的君臣关系。且路振与苏辙都有记载“每出弋猎,必与德让同穹庐而处。”[24]“利用见虏母于军中与蕃将韩德让偶在驼车上,坐利用车下,馈之食,共议和事。”[25]萧燕燕与韩德让偏是出行在外时密切接触,想必二人是考虑到了这种不可公开的私情会多生非议,二人“偶坐”在驼车上,共进餐食,共同商议与宋议和之事,不难看出,萧燕燕与韩德让的关系相比之前更为亲密了,私通关系越来越得以证实。因此,萧燕燕与此前并无婚约的韩德让在景宗去世后产生了私情。那么私情因何而产生呢?

对于此问题,笔者分为两方面原因进行分析。首先,萧太后在摄政期间重用韩德让有利用韩氏家族联系汉人世家大族的用意。

“景宗疾亟,隆运不俟诏,密召其亲属等十余人并赴行帐。时诸王宗室二百余人拥兵握政,盈布朝廷。后当朝虽久,然少姻媛助,诸皇子幼穉,内外震恐。隆运请于后,易置大臣,敕诸王各归第,不得私相燕会,随机应变,夺其兵权。”[26]

从以上史料可以分析出,萧太后在面临契丹宗室对皇权的威胁时,除了可以倚靠的后族势力,并无其他后方支持,韩德让在梁王继位、萧后孤立无援之时挺身而出,使得萧太后不得不借助以韩德让为代表的汉官力量来对抗欺压势力。

韩氏家族作为辽朝汉官群体的代表,从韩知古入辽效力开始,到韩德让辅佐圣宗一直被重用,发展为仅次于耶律氏皇族与萧氏后族的家族,一直以来都与萧氏后族联姻。?譺?訛韩氏家族除了与后族萧氏进行联姻外,还与汉人世家大族进行联姻。“韩知古家族成员中与汉族世家之中的张氏、康氏、耿氏、杨氏等都有通婚现象,与张氏家族通婚比较固定。”[27]韩氏家族通过与汉族世家联姻,可以将汉人间的这种婚姻关系转化为政治上的势力集团,这种势力集团全部是由汉人世家大族组成。如此具有影响力的韩氏家族,对于萧太后来说,是一方很可靠的支持力量,萧太后就是抓住了韩氏家族与汉族的婚姻关系这一有利优势,来利用韩氏家族联系汉人世家大族,进而获得汉官的支持,以改变圣宗继位之初“母寡子弱,族属雄强”[28]的政治局面。这里可以举一佐证,圣宗统和六年(988年)诏开贡举,为汉族士人入仕扩大了机会,实则也是萧太后想以诏开贡举的方式拉拢汉官。

《辽史·耶律隆运传》记载“重厚有智略,明治体,喜建功立事”[29],有着过人的胆识和谋略,官至南院枢密使,在当朝官员中有着崇高的声望,是当时汉官中的典型代表,景宗一直对其很是信赖及重用,并在临终时遗命韩德让辅佐梁王继位。所以,萧燕燕沿用景宗这种用人政策,在圣宗即位后继续重用韩德让,这也是出于对韩德让为代表的韩氏家族的利用,以联系汉人世家大族获得支持。

其次,这种私情是因政治互利而产生的。从上文路振记载萧燕燕与韩德让的关系的史料来看,为了达到政治上的目的,萧燕燕希望韩德让可以辅佐刚刚即位的圣宗。并且萧燕燕与韩德让在这种政治互利的过程中产生了私情,韩德让在辅佐圣宗期间在军政及民生方面有所作为,以下举例说明。军事上,韩德让曾随圣宗与太后出征对宋作战,且在其终老之前跟随圣宗出征高麗;政治上,“与北府宰相室昉共执国政……又表请任贤去邪”[30];在民生方面,“韩德让奏宋兵所掠州郡,其逃民禾稼,宜募人收获,以其半给收者。从之……己未,用室昉、韩德让言,复山西诸年租赋。”[31]诸此类事件,经韩德让上奏,都会予以采纳。韩德让的突出表现使圣宗与萧太后对其颇为器重,从韩德让拥立梁王即位,萧太后就开始宠信于韩德让,令其总宿卫之事,圣宗改元统和之时就“加开府仪同三司,兼政事令。”[32]随军出战后,“加守司空,封楚国公。”[33]进封楚王,韩德让修明政治,为国为民,被“赐兴化功臣”“加守太保、兼政事令。”“拜大丞相,进王齐,总二枢府事。”[34]并在统和二十二年(1004年),韩德让随军南下,辽宋议和,对韩德让促成辽宋议和也予以奖赏,“徙王晋,赐姓,出宫籍,隶横帐季父房后,乃改赐今名,位亲王上,赐田宅及陪葬地。”[35]萧燕燕与辽圣宗在此期间对韩德让予以嘉赏、优待,多次升官进爵,是因为韩德让的作为可以满足辽朝的政治所需,同时也使韩德让得到了应有的功名权位,总的来说就是政治上的互利,各取所需。

以上是笔者对萧燕燕与韩德让产生私情的原因分析,总的来说萧燕燕与韩德让之间不可能有婚约,只是韩德让在辅佐圣宗理政的过程中与萧太后产生了私情,这种私情受政治利益左右。并且统和二十二年(1004年),萧燕燕赐姓耶律于韩德让,不仅是对韩德让一生为辽朝尽忠职守的肯定与恩赐,这其中必定还隐含着其与韩德让的私情,而更深层次的意图还在于赐予耶律国姓后,希望韩德让能够继续为国家效力、辅佐圣宗。可见这种私情是与政治纠缠在一起的。

结语

综上,景宗在位期间能够使辽朝得以重振,扭转穆宗朝的中衰政局,大部分原因在于萧燕燕的参政。而萧燕燕能够参与国家政治,则是因为辽景宗与其深厚的夫妻情感及对萧燕燕的信赖、倚重,使景宗临终前托付其辅佐圣宗,作为太后摄政,而萧燕燕也是凭借本身的聪明睿智并沿用景宗的用人政策,选中韩德让一起辅佐圣宗,为圣宗朝出现全面鼎盛的国家局面而奠定了基础。因此,从景宗的内心情感世界可以看出,国家的重要政治人物的情感,也是维持国家政局稳定的重要因素,并且能够对整个国家历史产生影响。

注 释:

①罗继祖先生与李锡厚先生都认为萧燕燕与韩德让是夫妻关系,罗继祖.辽承天太后与韩德让[J].吉林大学学报,1962,(03).李锡厚.试论辽代玉田韩式家族的历史地位[M].载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宋辽金元史研究室编:《宋辽金史论丛》第1辑,北京:中华书局,1985;刘强认为萧燕燕与韩德让是一种暧昧关系,刘强:韩德让略评[J].内蒙古师范大学报,1999,(12);葛华廷先生认为此二人是一种长期的私通关系,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夫妻关系。葛华廷.浅说辽代名相韩德让─兼就韩德让与萧绰的关系与李锡厚先生商榷[J].北方文物,2005,(05);杨丽荣认为萧燕燕与韩德让的关系非比寻常,即使这种关系被认为是公开的婚恋关系,也不算是违反本族的伦理,这属于二人的私生活范畴。杨丽荣.契丹族女政治家萧绰的相关考证及评价[J].文艺评论.2013,(06);刘肃勇的认为萧燕燕与韩德让是一种公开的婚恋关系。刘肃勇.辽王朝契丹女杰承天太后萧绰[M].辽宁省辽金契丹女真史研究会编:《辽金历史与考古》第八辑,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17.

②史风春的《韩知古家族的婚姻与政治》结合墓志全面论述了玉田韩氏家族的婚姻情况,韩氏家族的婚姻表现形态不仅限于与萧氏后族联姻,还与渤海族、奚族、汉族进行通婚,作者详细介绍了与汉族通婚的世家大族及相关韩氏子女的婚姻状况。史风春.韩知古家族的婚姻与政治[J].黑龙江民族丛刊,2009,(06);于超的《辽代玉田韩氏家族研究》采用列表的方式详细介绍了玉田韩氏家族历代子女的婚姻情况,从表中可以看出与汉族通婚的相关人员,相关章节最后韩氏家族与汉族联姻也进行了文字说明。于超.辽代玉田韩氏家族研究[N].长春:长春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

参考文献:

〔1〕林鹄.南望——辽前期政治史[M].北京:三联书店,2018.205-207.

〔2〕〔3〕〔4〕〔5〕〔6〕〔7〕〔13〕〔14〕〔16〕〔17〕〔18〕〔19〕〔20〕〔22〕〔23〕〔28〕〔29〕〔30〕〔31〕〔32〕〔33〕〔34〕〔35〕[元]脱脱.辽史[M].北京:中华书局,2016. 1267,1201,1202,90,107,105,375,90,1547,96,94,95,105,1289-1290,1290,1202,1289,1290, 124,1290,1290,1290,129.

〔8〕〔9〕〔10〕〔11〕〔15〕〔26〕〔26〕[宋]叶隆礼.契丹国志[M].北京:中华书局,2014.66,66,69,69,162, 192,192.

〔12〕林鹄.南望——辽前期政治史[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8.225-226.

〔21〕〔24〕赵永春.奉使辽金行程录[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7.15,15.

〔25〕[宋]苏辙.龙川别志[M].北京:中华书局,1982.72.

〔27〕史风春.韩知古家族的婚姻与政治[J].黑龙江民族丛刊,2009,(06):102.

(责任编辑 孙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