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童小方敏的故事

张隆溪

小方敏是天蓝盲校的一名三年级学生，也是一名一级盲童。两岁时，在一场车祸中，他失去了双眼，之后便沉浸到黑暗之中。他常常感到自己无助无力，直到来到了盲校……

——引子

“欢迎新同学方敏！”老师用洪亮的声音向同学们介绍着，班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小方敏虽然看不到同学们，可空气中爆炸似的声音还是让他无比喜悦。他挤了挤眼睛，教室里亮堂的光线让他一下子难以接受。梅老师察觉到他的不适了，于是便牵着他的手带他到座位上坐下。方敏曾受到过社会上一些人的歧视，虽然他看不见他们的样子，但他们言语中的轻蔑还是让他对社交产生恐惧，他喜欢封闭自己，渐渐形成了自卑内向的性格。

小方敏一坐下，旁边就有胳膊戳了戳他的小臂：“嘿，方敏，我是你的同桌江亦凡，叫我小凡就好了。”小凡的声音热情而友善，立刻抓住了小方敏的心。

梅老师温柔地说道：“方敏同学和你们一样看不见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在给你们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敞开了一扇窗。你们的听觉和触觉十分灵敏，希望你们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以积极乐观的态度投入学习，争取以后更好地融入社会。”她轻柔的话语温暖了小方敏的心灵。

小方敏在学校里努力地学习，梅老师也给予了他许多个性化的指导。学校的教学照顾到了视障儿童的特殊性，不仅教授了手工、语文、数学等综合性课程，还教了他一些基础性课程，如辨音辨物，定向行走等。刘老师作为他的生活课老师，让他用打击物体和触觉感受物体的方式教他辨别事物，例如通过打击铁碗、瓷碗、塑料碗的方式让他领悟一些基本物质的特性，让他摸苹果、西瓜，感受流动的水、凝结的冰。他最好的朋友小凡也和他共同学习，相互帮扶，小方敏在天蓝盲校里感受到了家庭般的温暖。

但到了小学三年级，随着课程难度的加大，小方敏的学习遇到了困难。

盲文變得抽象起来，课程多了门英语，小方敏觉得吃力了不少。在他寒假回家和母亲逛商场的时候，刚巧碰到了一场露天演唱会。台上的歌手又唱又跳，台下的人群都在欢呼，小方敏感觉那位歌手应该是很帅很帅的，可是这个热闹的场面他却不能亲眼目睹，心中不免伤感。回到学校后，他的情绪时常不稳定，经常烦躁，还有很多消极的想法。梅老师注意到了这点，决定帮助他走出困境。

“明天不上课了，我们六班安排出游！”梅老师在班级宣布出游的事情后整个班上都沸腾了起来，小方敏久久压抑郁闷的内心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在早春的郊外，小方敏一班同学来到了碧螺湿地公园。这里花香扑鼻，草丛间有蜂蝶，有喜鹊，有布谷鸟，有燕子，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鸟儿和飞虫在林间飞舞着。小方敏一行仿佛来到了童话般的世界。梅老师和刘老师带领着他们触摸叶片，闻叶片的味道，并且告诉他们各种植物的名字：叶片毛茸茸的，很容易就飘落的是蒲公英；叶片又大又厚，呈椭圆形状的是橡皮树叶；有细长叶柄，扇形，味道淡而清新的是银杏叶……

到了晚上，小方敏一行人在篝火旁玩黄鼠狼捉小鸡，为了保障安全，梅老师和其他的老师把篝火用围栏围住以保障小朋友们的安全。小方敏当了一次“黄鼠狼”，他虽然看不见，可是能感受到队尾与队首。他绕来绕去，发现头好昏，被弄得团团转。之后他冷静下来，摸中间的小朋友以感受小鸡一队的移动，终于，他抓住时机，猛地一跳，抓住了队尾的小朋友，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晚上在野外露营，梅老师把小方敏约了出来。他们仰望满天的星辰，一同坐在草地上谈心。

梅老师问小方敏：“小敏，你最近是不是不大高兴啊？”小方敏听后低下头，沉默不语。梅老师又和蔼地问道：“小敏啊，你有什么难过的地方就说出来吧，还有老师在呢！有什么心结老师帮你打开。”小方敏终于开口了：“梅老师，虽然今天我玩得很开心，可每次想到我是个盲人，看不见，就会感到很伤心……”梅老师贴心地摸了摸小方敏的头，说道：“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这样那样的缺陷啊，无论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我们都应该接纳它们，把它们看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视力障碍也只是许许多多缺陷中的一种啊。”小方敏又难过地说：“可是我看不见啊，很多事情我都做不来，感觉总是比那些视力正常的儿童要弱一些。”梅老师握了握他的手，柔和地说：“但你还能用你的手感觉到事物啊，你还有记忆力，还有思维，最重要的是你的听力没有受到损害啊。你知道海伦·凯勒吗？她是一位聋哑人，既听不到也看不到，可她还是凭借自己坚强的毅力考入了世界闻名的大学——牛津大学，后来她还自己出书，写出了《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呢！相信自己，你可以充分发挥自己已有的感官和思维，相信自己只要坚定信念，刻苦努力，总有一天会成功的，不会比那些视力正常的小孩差的！”

小方敏听了梅老师的话感到心里一阵温暖，但转念一想，又难过起来：“梅老师，这道理我都明白，可现在我的学习遇到了困难，语文真的好难哦，很多内容我都掌握不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心中不免难过得很。”

梅老师说：“上次你说‘月亮在云间与星星捉迷藏这句话你不懂是吗？”小方敏一愣：“是的。”梅老师接着说：“你看，我们今天捉迷藏是不是有种捉摸不到，似有似无的感觉呢？”小方敏好像有点感觉了，梅老师又说：“月亮和星星仿佛也是谁都想发现谁，可又都躲着谁，你看这周围的光线忽明忽暗，不正是月亮忽而从云间钻出来忽而又躲回去吗？”小方敏欲言又止，梅老师和蔼地笑了笑：“你肯定要问它们捉迷藏是要用脚吗？其实不是的，它们在云间忽现忽灭其实是人们想象它们在捉迷藏而已，它们都是天上的球体，都是没有脚的，也没有人的特点，就像乒乓球的超大版，只是人们在它们身上寄托了美好的想象哦！”

小方敏说：“梅老师，我好像能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梅老师再次怜惜地摸了摸小方敏的头：“所以我们在学习中看问题不能只看表象，我们要学会理解事物背后的一些深层含义，这虽然很难，但我们不能放弃，对吗？例如我们可以用归纳、类比的方式去理解学到的知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睡觉吧，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可不能着急哦，晚安。”

小方敏带着满心的希望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小方敏出游回来后，学习更加主动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班上的老师都夸他是个认真刻苦的好孩子呢！这一切梅老师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作者单位：华中师范大学）

（责任编辑 南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