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绿记》中的错位美学

2019-07-02 10:40赵丽丽
参花(下) 2019年6期
关键词:解读

摘要:《囚绿记》通过倒叙,回忆起“我”对窗前的那抹“绿”一见钟情、囚绿、释绿、思绿的故事。以往的解读和日常教学中多倾向于抗日民族背景下的爱国情怀,本文将从文本内容解读出发,从错位美学的角度阐述“我”与常春藤之间的内涵。

关键词:《囚绿记》 解读 错位美学

一、“我”选房之错位

《囚绿记》开篇介绍了“我”选择的那间小屋:“房间的大小高广不过一丈,潮湿的地面是砖铺的,纸糊的天花板和墙壁,两扇木格子嵌玻璃的窗。”这般条件可以说是非常差的,可是“我”在还有几间房间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就毫不犹豫选择了它。而“我”选择这间房间的原因十分简单——只是因为墙外有常青藤。“我”做出这样的选择涉及一个美学的问题。孙绍振教授在《名作细读》中常提及的审美价值和实用价值的关系,即错位美学。实用价值,周围的事物对“我”都会有一定的影响,或益或害。实用价值是以理性为核心,但审美价值是以情感为上,强调要从满足情感出发。“公寓的条件如此之差,放在你我一般人身上都不会做出如此的选择。可是“我”选择了它,是因为窗外的常春藤。可是常春藤有什么用呢?它能改变屋内潮湿的环境吗?显然是不能的。所以“我”的选房是情感上的选择,从开篇就显示出“我”对常春藤与众不同的情感。

二、囚“绿”之情感错位

“我”对“绿”一见倾心,这不过就是一株普通的常春藤,可“我”为什么会一见倾心?这就要做到知人论世了。1940年,上海因战争沦为“孤岛”之后,陆蠡仍然留在上海生活工作。此篇《囚绿记》正是作者身陷“孤岛”时所为。文中体现了“我”当时的这一孤寂的生活状态:“门虽是常开着,可没人来打扰“我”,因为在这古城中“我”是孤独而陌生的。”所以“我”选择那个简陋的房间不是常规意义上对“绿”的热爱那么简单了,而是因为在特殊时代、特殊环境中产生身心俱孤的独特心境。

接下来就极力描写“我”是如何爱“绿”,享受与“绿”的共处。文中以心理剖白的形式表达了“我”对“绿”的喜爱与渴望。文中两处化用了庄子的语言和精神。其一是“涸辙之鲋”,车辙中的鱼急需“斗升之水”即可暂时存活下来。其二是与“绿”对语,“我”了解自然无声的语言,正如它了解“我”的语言一样。这种与大自然相生相知的情感使人自然地联想起庄子与惠子在游于濠梁时的对话:“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同样,在本文中,“我”与“绿”对语,“我”知自然,自然知“我”。

文章如果到此结束就是一篇优美的写景抒情散文,但是“我”在此情感产生了巨大的转折,产生了一股魔念:囚绿。在“我”与“绿”的亲密接触之后,一股邪恶的念头油然而生。“我”的本意是想和“绿”更加地亲密,但是“绿”却不如“我”所愿。“我”在看到“绿”慢慢变得憔悴时,心中产生了愧疚。但是“我”仍然不放它走,魔念在“我”的心中生长了。“绿”的执着与“我”的恋“绿”产生了冲突。绿藤在被囚之时的表现有三个时间副词值得揣摩:“总”“都”以及“每天”。“我”想与“绿”每时每刻亲密相处,在看到“绿”像病了的孩子的时候,内心的产生醒悟和内疚。可还是执着地“囚绿”。这就表现出人性的复杂,正如文中所说的“魔念在“我”的心中生长了”,一面是恶魔,一面是天使。

德国诗人歌德的小诗:“我看到荫处∕小花一朵∕好像是明星∕又像是明眸∕我想采下它∕它婉言道∕难道采下我∕让我枯掉?”这首小诗中的“我”显然也是在摘与不摘两种欲望中挣扎着。一方面,“我”想摘下小花,另一方面,“我”也意识到小花是有她自己独立的生命意识的。“我”虽然喜爱小花的美丽,但是不能把“我”的意志强加在小花身上。这其中“我”与小花的矛盾与《囚绿记》中“我”和“绿”的矛盾是何其相似。当一个生命体被不可抗拒的外力压抑时,外力只能压抑它的躯体,不能使它完全屈服,它依旧会顽强地按照自己的本性去生存。对那些有独立生命的个体,让它们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环境才是对它们真正的爱。

三、“我”与“绿”之个体象征

在《囚绿记》中主要有两个生命个体,其一是“我”,其二是“绿”。那这两个生命个体有何关系,“我”囚“绿”又有何象征?此时,在“我”的眼中“绿”已经是生命和自由的象征。‘我要借绿色来比喻葱茏的爱和幸福,‘我要借绿色来比喻猗郁年华。”“我”和“绿”已经是物“我”两化的境地了。在“我”当时当地的特殊心理语境中,“绿”对“我”来说已不是一个简单的生命个体存在了。“我”在囚“绿”之后,就好像是发现了一种“生的欢喜”,超越了任何喜悦。此时“我”全身心情感都投射在“绿”的身上。因为“我”从“绿”中读到了自己,写“绿”便是写“我”。

四、结语

纵观全篇,作者没有采用客观的描写来表达苦闷和孤独,也不是通过内心世界的告白来表情达意;而是通过具体的“绿”来寄托自己的触动。从“我”选择了有“绿”的房间的错位选择,之后因为产生魔念发生了囚“绿”错位之喜。“我”对“绿”的执着,是永远向着阳光与生命的本性,就是“我”本身,就是文本想要给读者传达的渴望自由,渴望生命的精神。在爱绿、囚绿、释绿中,作者表达了一种人生状态与追求。

参考文献:

[1]陆蠡.囚绿记[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3.

[2]孫绍振.名作细读[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9.

[3]赵克明.陆蠡《囚绿记》的另一种解读[J].学语文,2016(03).

(作者简介:赵丽丽,女,硕士研究生,福建省闽东卫生学校,讲师,研究方向:语文学科教学)(责任编辑 刘冬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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