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中国民间角力游戏的文化特征和开发价值

2019-09-10 19:30何培
拳击与格斗·下半月 2019年8期
关键词:文化特征

摘  要:采用文献研读、观察等研究方法,对中国民间角力类游戏进行整理和归纳。研究发现,作为中国传统体育文化诞生的母体——民间角力游戏,具有对抗性、竞争性;富有观赏性、激情洋溢;拥有文化传承性、民族仪式感的典型文化特征。民间角力游戏作为一种特殊的中国民间体育表现方式在民间游戏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播和继承中起到不可小觑的作用。随着时代的发展,现代化和城镇化使传统民间游戏正在逐渐消失,为传承民间游戏,留住民间智慧,作者结合中国民间角力游戏的特点,对如何发掘民间角力游戏的多元价值,例如历史与文化、传播与教育、转换与经济价值给出建议。

关键词:中国民间游戏;角力游戏;文化特征;开发价值

中图分类号:G8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2-7475(2019)08-140-02

随着社会的进步,现代科技和全球化的发展,中国民间游戏正在逐渐消失。童年儿时玩过的经典游戏——扔沙包、滚铁环、跳房子、编花篮等游戏几乎已经被种类丰富的室内游戏玩具和花样繁多电子游戏所替代。正如美国学者尼尔波兹认为:“我们的电子信息环境正在让儿童消逝。”[1]高楼单元层代替了从前的大街区,封闭的环境让儿童对这些经典的民间游戏感到陌生而淡漠。中国民间角力游戏是中国传统体育文化诞生的母体,荷兰文化史学家赫伊津哈认为,游戏是文明的母体,文明在游戏中诞生,文明就是游戏,我们的民族文化通过游戏,以一种体育活动方式为载体,不断地被人们所传承和保留[2]。中国传统民族精神——勇敢、勤劳、智慧、修身在民间角力游戏中随处彰显。因此对中国各类民间角力游戏中所包含的民族文化特征进行研究,结合当下新媒体时代的特点,对中国民间角力游戏进行多元价值的开发,使中国民间角力游戏在保留其自身特色下适当进行创新,融入商业发展模式和体育教学,使中国民间角力游戏所承载的中国民族文化得到重视并传承和发展。

1中国民间游戏:一种逐渐淡出当下生活却又根植于记忆的文化形式

1.1民间游戏的内涵及特征

在对游戏的定义上,西方学者各有见解,赫伊津哈在《游戏的人》中对游戏的定义是:游戏是在某一固定时空中进行的自愿活动或事业,依照自觉接受并完全遵从的规则,尤其自身的目标,并伴以紧张、愉快的感受和“有别于”平常生活的意识[3]。亚里士多德认为,游戏是一种消遣,在劳动以后。游戏者的目的并不是游戏本身。东方学者基于东方文化的研究背景下,对游戏的定义另持观点。李屏在《中国传统游戏研究——游戏与教育关于的历史解读》中对游戏的定义为:游戏以休闲娱乐为目的、是自愿进行的活动[4]。在中央民族大学林继富教授主编的《中国民间游戏总汇》系列丛书中,较为准确地对民间游戏进行了定义:广大民众创作、传承的生活文化,是民众在特殊的时间、空间内,通过一定的活动和相应的规则彼此之间的游戏嬉戏的活动[5]。民间游戏起源于多种渠道,人们日常生产活动、部落的宗教祭祀和巫术行为、社会习俗、军事行动。随着科技的进步,城镇化和电子游戏的发展,儿时玩过的扔沙包、滚铁环、打方宝、跳房子等民间游戏已悄然变成一种根植我们脑海的文化记忆。

2民间角力游戏:中国传统体育文化诞生的母体

2.1中国民间角力游戏的历史演变

“角力”的本意是徒手相搏,武力较量,是指人们用自身的力量而不借用任何工具去征服自然界的一项活动。随着社会的发展,角力开始以一种游戏的形式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角力戏。角力戏又称角抵戏,是一种以角抵为基础的、有故事情节和配乐的武打娱乐活动。

角抵在商周时代作为一种汉族民间的兽角文化形式出现,在那个时代,兽角代表着力量、勇敢。秦汉时期,秦二世曾在甘泉宫“作角抵俳优之观”,可见当时角抵戏盛行。到了汉代,角抵戏规模盛况空前,《汉书·武帝纪》记载:“(元封)三年春,作角抵戏,三百里内皆(来)观。”角力游戏从最原始的角抵发展到如今已经出现了许多变式,作为柯尔克孜族、哈萨克族等少数民族的最具民族特色的民间体育游戏——马上角力,已是草原上最盛行的游戏之一。蒙古族人民最喜爱的运动——“博克”,一种由角抵发展而来的蒙古式摔跤,这种角力游戏已发展成了蒙古族人民传统节日的盛会。诸如藏族人民喜爱的举重石头游戏、土家族、白族人民的摔抱腰游戏等都是属于从角抵发展而来的角力游戏。

2.2角力游戏的定义、种类

角力游戏作为民间游戏的一个相对独立的基本类型,具有广义与狭义双层含义。广义上,包含了“格斗、对抗、竞技”多层含义,但是,角力游戏的核心是力量的对抗性,包括直接性的身体对抗、间接性的及物对抗和象征性的動(植)物对抗。角力游戏中,游戏者(人与人驾驭的动物)之间的力量对抗不仅仅是简单的机械运动,而且充满着复杂的运动技能和格斗技巧;狭义上,角力游戏也称角斗游戏,主要是指人依照规则,通过徒手相搏或利用器材进行搏斗直接战胜对方的游戏[6]。

在中央民族大学林继富教授主编的《中国民间游戏总汇》系列丛书中,从娱乐方式和角力方式两个视角将角力游戏分为观赏类角力游戏与体验类角力游戏;身体角力游戏、器械角力游戏与象征角力游戏。其中观赏类包括花样毽球、放风筝、打陀螺、抖空竹等,体验类包括各类球类游戏、拔河、丢沙包;身体角力类包括拳击、掰手腕、摔跤,器械角力类包括拔河、抵杠、投壶,象征角力类包括斗鸡、斗牛、斗草、斗花等。

2.3民间角力游戏的文化表征

民间角力游戏,作为中国传统体育文化诞生的母体,是中国民族文化中最具代表性、最富于生机活力的部分。角力游戏的根本特质在于充分体现人类生命的活力,不仅直接展示出生物层面的野性爆发力和心理层面的智能创造力,而且间接蕴含着社会层面的道德约束力和精神层面的文化凝聚力[7]。因此民间角力游戏的文化特征可归纳如下:

2.3.1对抗性、竞争性

对抗性、竞争性是角力游戏最典型的特征之一,角力游戏是从角抵演变而来,最初起源于军事行动。随着角力游戏从军营中逐渐流传到了民间,角力游戏开始呈现出不同的变式。蒙古族的搏克,这种蒙古式的摔跤,从西汉初期便开始盛行,一直发展到现代都是拥有剽悍、骁勇的豪爽性格的蒙古族人民最喜爱、最重视的游戏。并且蒙古族人民定期在那达慕大会上举行摔跤比赛。其他的角力游戏,例如柯尔克孜族、哈萨克族等少数民族的马上角力、土家族、白族的摔抱腰、布依族的抵杠等角力游戏都具有角力游戏的对抗性、竞争性的典型特征。

2.3.2观赏性、娱乐性

富有观赏性,激情洋溢是角力类民间游戏的另外一个特征。柯尔克孜族、哈萨克族等少数民族的马上角力,是一种变式的角抵游戏。在进行马上角力时,参赛者需要将力量、智慧、技巧和骑术等多种本领完美结合。柯尔克孜族、哈萨克族人民一般都是在节日、祭祖、婚事或欢庆集会上进行马上角力,观看比赛的人群往往都激情洋溢地为自己支持的选手助威,场面壮观、热闹非凡。其他的角力游戏例如拔河、摔跤、赛龙舟等这些角力游戏进行时,参与游戏的人员和观众的数量都能达到一定的规模,形成一种比赛的形式。速度、力量、技巧、激情全部氤氲在比赛的紧张氛围里,比赛扣人心弦、现场热闹非凡。这样的游戏既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又一场视觉的盛宴。

2.3.3文化传承性、民族仪式感

角力游戏拥有文化传承性、民族仪式感的特征。赛牦牛,是藏族人民最喜爱的角力游戏之一,从吐蕃时期便已经开始盛行在草原上。每年的藏历十一月二十五日是藏族人民的牦牛节,参加赛牦牛的青年都会头戴礼帽,身着藏袍盛装,在腰间系上红色的绸带,脚上穿着皮靴。这些青年全都身强体壮,意气风发地骑在全身毛色闪光、牛角上系有五颜六色的丝带的牦牛上。这样的游戏从最初的游戏逐渐发展成了一种藏族人民的仪式,每年的牦牛节是藏族人民最喜爱、最重视的节日。其他的角力游戏例如赛龙舟是端午节的典型游戏、是对祖先的一种祭祀和悼念。傣族人民的泼水节时的泼水游戏,是对生活的美好寄托。蒙古族的搏克比赛多在祭敖包和每年的七、八月间牧民生产的黄金季节里的那达慕大会这种民族的传统节日盛会举行。

3民间角力类游戏的多元价值开发

3.1民间角力类游戏的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

民间游戏作为“历史记忆”,是文化的“活化石”,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基因”。荷兰文学家赫伊津哈认为,竞赛是逐渐从游戏的母体中脱胎,进而获得了一种“自足的存在”,因此,竞赛也是游戏的一种独特形式。据记载,我国赛龙舟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南北朝时期,因屈原身投汨罗江,百姓奋力划船前去相救。1980年,赛龙舟被列入中国国家体育比赛项目,且每年举行“屈原杯”龙舟赛。龙舟竞渡游戏从一开始作为民间百姓的一种闲暇活动,百姓通过该游戏进行划拳行令、吟诗作赋、社交游玩,再到后期演变为一种正式的、具有竞争性、对抗性的国家体育比赛项目。正是因为龙舟竞渡游戏的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得到了人们充分的挖掘和研究。从游戏到竞赛,这种转变是民间游戏发展、保持生命力的必要途径之一,赛龙舟以其独特的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以竞赛的状态继续发展,这也为其他角力类游戏的开发提供了参考。

3.2民间角力游戏的教育价值和传播价值

民间角力游戏中的传播价值和教育价值同样不可小觑。林继富教授认为,角力游戏的特点在于力量对抗、德行操守、健美风格及智慧运用,一种角力游戏无形中就可以充当一本“教科书”的角色,并且能够满足日常生活中德育、智育、体育及美育的多种需要。在古代,翘关属于角力游戏,是中国古代最为常见的训练力量方式之一,孔子及其父亲叔梁纥都是翘关的能手,《吕氏春秋·慎大》就曾记载:“孔子之劲,举国门之关。”在唐代时期,武则天就将翘关列为唐代武举的科目之一,可见翘关这种角力游戏不仅在体育的方面,从德育方面同样具有一定教育价值。现在,随着全人类的发展,在互联网的作用下,游戏的传播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现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如何将民间角力游戏融入到教育机构、使这些逐渐消失在日常生活中的角力游戏重新具有生命力,并且将新时代互联网的元素融入其中。例如将撞拐、弹玻璃珠、赛威呼、挑木棍、老鹰捉小鸡一类的传统民间角力游戏引入到幼儿园和小学、社区中,以一种复原并且实践,体验式的方式重新呈现在人们的眼前。在个体社会化理论中,角力游戏对良性道德倾向的建立起到积极的作用,将角力游戏引入到幼儿儿童教学中,能让幼儿儿童在运动情景中实现社会学习,尊重并掌握运动规则,学会团结合作,公平竞争互相帮助,养成良好的运动道德风尚。

3.3民间角力游戏的转换价值和经济价值

民间角力游戏作为一种文化资源,需要实现产业化才能转化为文化生产力,产生经济效益。例如广西壮族自治区的少数民族体育竞赛体系的省、市民族运动会;壮族在每年农历三月三的举办的民族体育节,并且部分项目还邀请了省外的代表队参加,如陀螺项目便邀请了湖北陀螺代表队、贵州以及水平最高的云南省代表队等[9];山东菏泽“国际牡丹花会”中的斗鸡、斗羊邀请赛等;其中将民间角力游戏的转换价值和经济价值发掘最为充分的典型例子是在湖南省怀化市沅陵县举办的全国传统龙舟赛。龙舟赛为沅陵县招商引资搭建了良好的平台,2002—2006年,全县县级财政一般预算收入30%以上来源于龙舟赛招商引资的外来投资企业。由此可见,在充分发掘角力游戏的文化价值并且因地制宜的基础上,角力游戏是产业化转换水平较高的一种民间游戏。

参考文献:

[1]波兹曼.童年的消逝[M].吴燕葳,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2]赫伊津哈.游戏的人[M].多人,译.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1996.

[3]赫伊津哈.游戏的人[M].多人,译.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1996.

[4]李屏.中国传统游戏研究——游戏与教育关于的历史解读[M].2012.

[5]林继富主编.中国民间游戏总汇(角力卷)[M].2016.

[6]孟祥林.角力游戏[J].体育教学,2008(2).

[7]林继富主编.中国民间游戏总汇(角力卷)[M].2016.

[8]肖杰文.民族传统体育类非物质文化遗产赛事传承研究[J].当代体育科技,2018,8(19):155-156.

[9]尹小波,张慧春,张振华,向国庆,金裕志.大型民族体育赛事对区域经济和发展的影响——以举办中国传统龙舟赛对沅陵县区域经济和社会发展为例[J].體育科学研究,2009,13(01):29-32.

作者简介:

何培(1996—),女,汉族,四川内江人,硕士研究生在读,单位:南京师范大学体育科学学院,主要从事体育文化传播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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