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原则视角下《傲慢与偏见》女主人公的人物形象研究

李莹

【摘要】本文运用合作原则分析小说《傲慢与偏见》中主人公的对话，从而获得一些语言背后的信息——人物性格。本文首先介绍了合作原则的定义以及违反合作原则的情况。合作原则始于英国语言学家格莱斯，是格莱斯针对人们的会话总结出来的关于会话的原则。合作原则共有四则：质的准则;量的准则;方式准则;关联准则。本文运用合作原则，对《傲慢与偏见》中女主人公的人物形象进行分析，一方面验证了语用学理论运用在文学作品分析中的可行性，另一方面能帮助读者更好地了解《傲慢与偏见》这部经典作品。

【关键词】傲慢与偏见;合作原则;性格分析

一、引言

《傲慢与偏见》是简·奥斯汀的杰出代表作。小说一经发行，就获得了国外作家和评论家的高度评价。许多学者从婚姻观，讽刺艺术人物形象等不同的写作角度研究《傲慢与偏见》。如韩冰在《<傲慢与偏见>中主要人物的性格分析》中对书中的人物形象加以研究（Han， 2011）。近年来，从语言学角度对这部小说的研究也有所增长，如牛会娟研究了小说中人物违反合作原则的三种语言策略（Niu， 2017），但这方面的研究还处于初级阶段。台园园认为，“塑造人物形象是小说写作的中心任务，而小说中的人物语言是作者向读者展示人物形象与个性特征的重要途径（Tai， 2008）。”笔者结合合作原则，对小说中人物的对话进行研究，归纳出女主人公伊丽莎白的人物形象，以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这部作品。合作原则的遵守和违反， 为解释日常言语交际行为中的各种现象提供了理论基础， 对分析小说人物的对话含义也起着重要的指导作用。

二、理论框架

合作原则是由美国语言哲学家格赖斯提出的。在20世纪50年代早期，格赖斯对这一理论有了初步的认识。 1967年，格赖斯在哈佛大学的讲座上提出了合作原则。合作原则包括四条准则。

1.质的准则：（1）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2）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

2.量的准则：（1）所说的话应该满足当前交际所需的信息量;（2）所说的话不应超出交际所需的信息量。

3.关系准则：说相关的话。

4.方式准则：（1）避免晦涩难懂;（2）避免歧义;（3）简短（避免冗长）;（4）说话要有条理。

格赖斯认为，在人们交际的过程中，对话双方似乎在有意无意地遵循着某一原则，以求有效地配合从而完成交际任务（Grice， 1975）。但在实际生活中，有时为了达到特定的交流目的，人们并不总是遵循合作原则，而是以委婉、间接的方式地表达自己的意图，进行沟通交流。因此，格赖斯总结了四种可能不符合合作原则的情况：

（1）说话人不加声张地违反准则。这样，在有些情况下他就会把听话人引入歧途，使听话人产生误解或受骗上当。

（2）说话人宣布不遵守合作原则，例如：“我不能再说更多了”。

（3）说话人为了维护一条准则不得不违反另一条准则。

（4）故意违反或利用某一准则来传递会话含义，从而向听话人传递一种新信息——会话含义。

三、合作原则下伊丽莎白的性格分析

1.敢于抗争，不畏权贵。凯瑟琳夫人以傲慢的口吻来警告伊丽莎白不要和达西结婚的时候，伊丽莎白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例1：“我不会假装像您一样坦诚，您可以提问，但我选择不回答。”

例2：“您已经宣称这是不可能的了。”

凯瑟琳夫人一直都想把女儿嫁给达西，她认为伊丽莎白是她的敌人，因此她找到了伊丽莎白，并对伊丽莎白提出无理的要求。面对凯瑟琳夫人的咄咄逼人的态度，伊丽莎白的态度也一样强硬。如例1，“我不会假装像您一样坦诚，您可以提问，但我选择不予回答。”显然，伊丽莎白的话违反了量的准则 -所说的话应该满足当前交际所需的信息量 。根据合作原则，伊丽莎白应该诚实地回答凯瑟琳夫人的问题，但伊丽莎白直接告诉凯瑟琳夫人她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因此，伊丽莎白的回答无法给出当前必要的信息，伊丽莎白的话也发出了这样一个信号：她不想再继续谈话。伊丽莎白的行为似乎非常不礼貌，因为凯瑟琳夫人无论是在地位和年龄上都高于伊丽莎白。但在这里，伊丽莎白的态度非常值得尊重。面对贵族咄咄逼人的态度，伊丽莎白并没有屈服，而是以同样强硬的态度回应。

此外，伊丽莎白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是：“您已经宣布这是不可能的了。”凯瑟琳夫人问伊丽莎白达西是否已经她求婚，根据合作原则，只有回答“是”或者“否”才是符合准则的。但伊丽莎白实际上是怎么回答的呢？她仍然拒绝履行合作准则，但她的回答非常灵活。她用凯瑟琳夫人自己的话回答了这个问题。即使非常生气，凯瑟琳夫人也无法反驳伊丽莎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根据合作原则，伊丽莎白的回答违反了量的准则和关系准则。在以上两个例子中，伊丽莎白无一遵守合作原则，反而凸显出了伊丽莎白的勇敢。当真正的爱情来临时，她并不害怕强权。当凯瑟琳夫人试图威胁她远离达西时，她也并不怯懦。

2.忠于感情。根据当时的财产继承制度，贝内特先生的财产将由他的侄子柯林斯继承。也就是说，班纳特先生去世后，他的妻子和未婚女儿将无家可归。在这种情况下，贝内特太太很高兴柯林斯能和她的女儿结婚。这一类的婚姻也被周围的人认为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当柯林斯向伊丽莎白求婚时，她却坚决地拒绝了。

例4伊丽莎白：“现在不要把我当作一个想要折磨你的优雅女性，而是一個说出她内心真实想法的理智的人”。

在这里，“优雅的女性”违反了质的准则。柯林斯认为伊丽莎白的拒绝是在欲擒故纵，假装矜持，并认为这是年轻女孩在第一次被求婚时的优雅之处。然而，在伊丽莎白的眼中，一个优雅而明智的女人应该给出自己真实的回应。他们对优雅的定义是矛盾的。伊丽莎白并不认为所谓的矜持是一种优雅。但她仍然用“优雅”这个词来回答柯林斯。在这个层面上，她的言论违反了质的准则 - 不要说你认为是虚假的话。伊丽莎白故意使用“优雅”这个词，可以被视作是一种讽刺。这也反映了伊丽莎白忠于感情，她不会被外界和世俗的虚荣所诱惑。

3.幽默聪慧。例5伊丽莎白：“菲茨威廉上校。接下来我该弹什么？我的手指在等你的指令呢！”

例6“我的手指，”伊丽莎白说，“并不像其他女人弹钢琴时那样优雅。它们不想别人的手指一样灵活有力，也弹奏不出优美的曲子，但我一直觉得这是我自己的错—因为我并没有费心去练习，而不是因为我没有弹好钢琴的能力。”

在例6中，伊丽莎白的话“我的手指在等待你的命令”，是提喻的手法。在这里，伊丽莎白使用“我的手指”代替“我”，违反了方式准则—避免说带有歧义的话。 此时伊丽莎白并非是不合作， 而是巧妙地违反合作原则以表达言外之意， 从而产生幽默的效果。这反映了伊丽莎白的幽默诙谐。伊丽莎白在凯瑟琳夫人家里做客时被要求弹钢琴。菲茨威廉上校和达西在伊丽莎白旁边。达西认为他的性格使他不善于与陌生人沟通。伊丽莎白却以她学习钢琴为例，反驳了达西。在这里，伊丽莎白的话违反了关系准则。伊丽莎白弹琴与达西的性格并无无关。然而，在这种对话的背景下，她的话语传达了新的含义。伊丽莎白并没有直接说出她认为达西傲慢无礼，而是通过指责自己疏于练习弹奏导致琴艺不精来讽刺达西。伊丽莎白认为达西傲慢自大，对他仍有偏见。从这段对话中可以发现伊丽莎白头脑聪慧且善于表达。小说中还有许多其他伊丽莎白违反合作原则的例子。她的话经常包含一些修辞手法，如隐喻和夸张等，这对于塑造她的人物形象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四、结语

高超的语言使用能力是表达出作者思想的先决条件。优秀的文学作品不仅仅是一部文学作品，也是一件语言艺术作品。因此，对文学作品的研究不应仅限于文学理论。为充分揭示文学作品内在语言的魅力和价值，用语言学理论来分析和解讀文学作品也越来越有必要。本文运用语用学理论分析人物对话中的深层含义，为小说中各种违反合作原则的现象找到相应的理论支持，不仅可以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小说的内涵，领略小说的语言魅力，还能使读者更加了解作者简，奥斯丁所处的时代背景。本文从合作原则的角度研究了“傲慢与偏见”中人物之间的对话，分析了女主人公伊丽莎白的人物形象，为运用语言学研究文学作品提供了新的视角，验证了运用语用学理论在文学作品分析中的可行性和有效性。

参考文献：

[1]Grice， H.P. Logic and Conversation. In Cole， P. & Morgan， J. L.（eds.） Syntax and Semantics 3： Speech Acts[M]. New York： Academics Press，1975：41-58.

[2]简·奥斯丁.傲慢与偏见[M].中国宇航出版社，2015.

[3]台园园.从简·奥斯丁《傲慢与偏见》看对话对小说人物性格刻画之重要性[J].和田师范专科学校学报（汉文版），2018，28（3）：55-56.

[4]韩冰.《傲慢与偏见》中主要人物的性格分析[J].文学界（理论版），2011（7）：136-136.

[5]牛会娟.由合作原则探析《傲慢与偏见》的语言艺术[J].语文建设，2017（20）：3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