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境相似度对二语学习者使用定冠词the的影响

王家明

（广东技术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东 广州 510665）

现有的研究表明，第二语言学习者有过度使用英语定冠词the的倾向[1]-[4]，而且在不同类型的不定指语境中，其过度使用的程度也不相同[1][3]-[9]。笔者认为，学习者使用定冠词的概率在某些类型的语境中比在另一些类型的语境中高的现象（本文称为层级性使用）可以用基于使用的语言观（usage-based approaches）来解释。

按照基于使用的语言观，人的语言知识是基于语言使用实例的[10]-[16]。语言使用实例为词、短语、句子等语言单位提供了语境信息。学习者关于语言单位的知识是包含语境信息的。假设学习者接触到某一语言单位使用于若干语境的实例，他们便有可能在该语言单位与这些语境之间建立关联，尤其是会有意或无意地识别语境的哪些特征导致了该语言单位的使用或与该语言单位的使用密切相关，并识别这些特征之间的共性，在该语言单位与所识别的共性语境特征之间建立关联。所建立的关联会影响到他们今后的语言使用。他们在与这些语境相似度高的新语境中会比在与这些语境相似度低的新语境中更有可能使用该语言单位（本文称之为语境相似度假设）。这是因为一个语境与某一组语境之间的相似度越高，它与该组语境被学习者归于同一范畴的概率就越大。按照语境相似度假设，学生使用定冠词the的概率应当呈现以下层级性：

定指语境>与定指语境相似度较高的不定指语境>与定指语境相似度较低的不定指语境

本文将按照基于使用的语言观，从语境相似度的角度，具体推测学习者的定冠词使用，并将推测与已有的实证研究结果相比较。根据Hawkins的研究[17][18]，英语中需要使用 the的定指语境可以分为回指语境、相关回指语境、通过修饰语实现的定指语境以及通过情境实现的定指语境。本文不探讨情境语境，只探讨学习者在前三种语境以及与前三种语境在一定程度上类似的不定指语境中的定冠词使用。

一、回指语境和类似回指的不定指语境

回指语境的例子如(1)所示：

(1)（回指语境：有“名词重复”特征）

a.Fred was discussing an interesting book in his class. I went to discussthe bookwith him afterwards.[17]86(Hawkins, 1978：86)

b.Bill was working at a lathe the other day. All of a suddenthe lathestopped running. (改自 Hawkins[17]107)

c.Fred was wearing trousers.The trousershad a big patch on them. (改自 Hawkins[17]107)

在（1）a中，the book是指上文出现的an interesting book。在（1）b中，the lathe指上文出现过的 a lathe。在（1）c中，the trousers指上文出现的trousers。按照基于使用的语言观，假设学习者接触到the用于上述语境的实例，他们就会以这些实例为基础构建关于定冠词the的知识。学习者会发现在这三个例子中，目标名词短语都重复使用上文出现过的名词，重复指称上文谈到过的事物。于是学习者便会在the与这些共性语境特征之间建立较强的关联，认为这些共性特征导致了定冠词the的使用。建立关联的结果是他们会在具有“名词重复”特征的回指语境（这些语境与他们所经历的具有名词重复特征的回指语境高度相似）中较多使用定冠词，也有可能在具有“名词重复”特征的不定指语境【（如下面的（2），这些语境与他们所经历的回指语境中度相似】中使用一定量的定冠词，但较少在不具有“名词重复”特征的不定指语境【如下面（3）所示，这些语境与他们所经历的回指语境相似度低】中使用定冠词。

（2）（不定指语境：有“名词重复”特征）

Elissa： How is your nephew Aaron doing?He is such a nice little boy!

Robert： He has some good news— his parents finally allowed him to get a pet—just one! So last week, he went to our local pet shop.This pet shop had five puppies andseven kittens, and Aaron loved all of them.But he could get only one!

Elissa： Oh, so what did he do?

Robert： Well, it was difficult for him to make up his mind.But finally, he got(a, the, —) puppy. Aaron went home really happy![9]236

（3）（不定指语境：无“名词重复”“两个名词短语指称物密切相关”“名词带修饰语”等特征）

Elissa： How is your nephew Joey doing?He is such a nice boy!

Robert： Well, he was a bit depressed the last few days. So, his parents decided to get him a pet. So last week, he went to our local pet shop.

Elissa： Oh, so did he buy some animal there?

Robert： No, he did not like the puppies in the pet shop, in fact. But then he was walking home, andhe found (a, the,—)kitten in the street! So now he has a new pet after all![9]236

上面（2）具有“名词重复”特征，是一个与回指语境中度相似的不定指语境的例子。在（2）中，先提到一组小狗，目标名词短语指称该组小狗中的一只。虽然（2）具有“名词重复”特征，但上文名词只是限制了目标名词的指称对象所处的范围，并不足以让听话者确定目标名词短语的指称对象是哪一只小狗。因此，（2）属于不定指语境，而非定指语境。如Ko, Ionin和Wexler[9]223-224所说，（2）中应该用 one of the puppies 或 a puppy，而不应该用 the puppy。虽然（2）和（3）都是不定指语境，但是（2）与回指语境的相似度比（3）与回指语境的相似度要高。（3）不具有“名词重复”特征，上文并无相同的名词对目标名词短语指称对象的范围进行限制。①除了不具有“名词重复”特征外，(3)还不具有“两个名词短语指称物密切相关”和“名词带修饰语”这两个特征。这两个特征与“名词重复”特征一样，也会增加使用定冠词the的概率，详见下文的分析。具有“名词重复”特征的不定指语境比不具有该特征的不定指语境更像回指语境【如（1）】一些。

以上基于语境相似度的推测与以往的冠词研究结果是一致的。例如Ko, Ionin和Wexler的研究[9]发现，同为不定指语境时，二语学习者在具有“名词重复”特征的语境【如（2）】①Ko, Ionin和Wexler[9]称这类语境为显性蕴含语境（explicit partitive contexts）。中比在不具有“名词重复”特征（同时也不具有“两个名词短语指称物密切相关”“名词带修饰语”特征，参看脚注①）的语境【如（3）】中更多地过度使用了定冠词the。王家明[19]研究了中国英语学习者的冠词使用，也发现了这一结果，另外还发现当同样具有“名词重复”特征时，the在回指语境中比在不定指语境中用得多。也就是说，学习者在具有“名词重复”特征的不定指语境中使用the的概率比在不具有该特征的不定指语境中要高，但比在回指语境中要低。学习者对the的这种层级性使用可以用语境相似度来解释。具有名词重复特征的不定指语境【如（2）（5）】比不具有该特征的不定指语境【如（3）（6）】更像回指语境【如（1）（4）】一些。

（4）（回指语境：有“名词重复”特征）

He bought a dog and a cat, and gavethe dogto his cousin.

（5）（不定指语境：有“名词重复”特征）

He bought three dogs and a cat, and gavea dogto his cousin.

（6）（不定指语境：无“名词重复”“两个名词短语指称物密切相关”“名词带修饰语”等特征）

He says he founda tigerin this mountain, but nobody believes him.

（7）（回指语境：使用上义词）

Bill was working at a lathe the other day.All of a suddenthe machinestopped running(Hawkins, 1978： 107).

（8）（不定指语境：使用上义词）

Some boys were working at lathes the other day. All of a suddena machinestopped running.

根据Hawkins的研究[17]，回指语境不仅可以通过重复名词实现，还可以通过使用上义词或同义词来实现。例如在（7）中，machine回指lathe的指称对象，machine是lathe的上义词。但是，使用上义词或同义词并不意味着回指。例如在（8）中，lathes是复数，而下文中其上义词machine是单数，machine只是指上文lathes中的一个。因此（8）不是定指语境，不能用定冠词。但是，（8）和（7）之间的相似度要高于（6）和（7）之间的相似度。（8）和（7）目标名词短语中都使用了上义词，（6）中目标名词短语中未使用上义词。根据语境相似度假设，学习者在（8）中过度使用the的概率应该高于在（6）中过度使用the的概率，但目前文献中还未见到相关实证研究。

以上讨论了回指语境，英语中定冠词出现的语境多种多样，并非只局限于回指语境。定冠词还出现在相关回指语境和借助修饰语实现的定指语境中。下面我们将讨论二语学习者在这两类语境以及与这两类语境在一定程度上相似的不定指语境中的定冠词使用。

二、相关回指语境和类似相关回指的不定指语境

下面的（9）是相关回指（associative anaphor）语境的例子：

（9）（相关回指语境：具有“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特征）

We went to a wedding.The bridewas very fat.

在（9）中，名词bride指上文提到的婚礼中的新娘。在相关回指语境中，目标名词短语指称与前文提到的事物相关的事物。相关回指语境的特征主要表现为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而且通常为一对一的关系，如汽车与方向盘（通常一部汽车只有一个方向盘）、汽车与正在驾驶该汽车的司机（通常只有一个司机而非两个或多个司机同时驾驶一部汽车）、婚礼与新娘（除了集体婚礼，一般婚礼上只有一个新娘）。

学习者在接触到类似于（9）的实例之后，便会试图发现这类语境的共同特征（两个名词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而且为一对一的关系），并试图把the的使用与这些共同语境特征关联起来。关联的结果是他们会在同时具有这些特征的相关回指语境（这些语境与他们所经历的相关回指语境高度相似）较多使用定冠词，也有可能在两个名词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但不是一对一关系的不定指语境【如（10），这类语境与他们所经历的相关回指语境中度相似】使用一定量的定冠词，但较少在不具有“两个名词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 这一特征的不定指语境【如上面（3）（6），这些语境与他们所经历的相关回指语境相似度低】中使用定冠词。

（10）（不定指语境：具有“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特征）

Jane： Your friend Lucy looks really excited. What’s going on?

Mary： Well, last Sunday was a really a big day for her. She went to the airport to see her mother off,and ran into the Boston Red Sox team.You know what? She was very lucky—she got an autograph from （a, the,—） player. And afterwards, she met some friends at the airport! What a day!（Ko,Ionin & Wexler, 2010： 236）

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之间可以密切相关，但构成一对多的关系。例如汽车和车轮构成一对多的关系，一辆汽车有四个车轮；婚礼与婚礼上的来宾通常也构成一对多的关系，婚礼上的来宾通常不止一人。如果目标名词短语的指称对象是与上文提到的事物密切相关的多个事物中的一个，则不能构成Hawkins[17][18]所说的相关回指，该语境属于不定指语境。（10）先提到著名的波士顿红袜棒球队（the Boston Red Sox team），目标名词短语只指称该队的一个队员。①Ko, Ionin和Wexler[9]称这类语境为隐性蕴含语境 (implicit partitive context)。（10）中应该用 one of the players 或 a player，而不应该用 the player[9]223-224。但是，如（10）中的这类不定指语境与相关回指语境之间有一定的相似性（都具有“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密切相关”特征，前一个名词短语限制了目标名词短语指称对象所处范围），仍然会导致一定量的定冠词的过度使用。（3） （6）也是不定指语境，但在（3） （6）中，前文并无与目标名词短语指称物密切相关的名词短语限制目标名词短语指称对象所处范围。因此类似于（10）的不定指语境与相关回指语境之间的相似度要高于类似于（3） （6）的不定指语境与相关回指语境之间的相似度，从而类似于（10）的不定指语境比类似于（3） （6）的不定指语境会更多地导致定冠词的过度使用。

以上推测也与以往的冠词研究结果是一致的。例如Ko, Ionin和Wexler的研究[9]发现，同为不定指语境时，二语学习者在具有“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特征的语境【如（10）】中比在不具有“名词重复”“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名词带修饰语”等特征的语境【如（3）（6）】中更多地过度使用了定冠词the。王家明（2014）对中国英语学习者冠词使用的研究也发现了Ko, Ionin和Wexler[9]的研究结果。另外，王家明[19]还发现，当同样具有“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的特征时，the在相关回指语境中比在不定指语境中用得多。综合起来说，学习者在具有“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这一特征的不定指语境中使用the的概率比在不具有该特征的不定指语境中要高，但比在相关回指语境中要低。学习者对the的这种层级性使用可以用语境相似度来解释：具有“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这一特征的不定指语境【如（10）（12）】比不具有该特征的不定指语境【如（3）（6）（13）】更像相关回指语境【如（9）（11）】一些。

（11）（相关回指语境：具有“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特征）

We went to a large banquet. The hostess was very beautiful.

（12）（不定指语境：具有“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特征）

We went to a large banquet. A guest got very drunk.

（13）（不定指语境：无“名词带有修饰语”“名词重复”“两个名词短语指称物密切相关”等特征）

Tom says he saw an alien in the sky last month, but nobody believes him.

三、借助名词的修饰语实现的定指语境与名词带有修饰语的不定指语境

除了上文说过的借助“名词重复”“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之外，定指还可以通过使用修饰语对中心名词进行修饰来实现。例如在（14）中，中心名词bird带有修饰语 that was sick，短语 bird that was sick所描述的对象对听话者来说是可以确定的：在该语境下，只有一只鸟是生病的。因此名词短语bird that was sick在该语境下属于定指，要用定冠词the。

（14）（定指语境：名词带有修饰语）

A： Miranda bought two birds in the pet shop yesterday； one was healthy and one was a little bit sick.

B： What did she do when she brought the birds home?

A： She gave some seeds to bird that was sick.[8]120

学习者在接触到类似于（14）的实例之后，便会试图发现这类语境的共性特征，并试图把the的使用与这些共性语境特征（名词带有修饰语；在修饰语的限定下，目标名词短语所描述的对象对听话者来说是可以确定的）关联起来。关联的结果是他们会在借助修饰语实现的定指语境（这些语境与他们所经历的借助修饰语实现的定指语境高度相似）中较多使用定冠词，也有可能在名词带有修饰语的不定指语境【如（15），这类语境与他们所经历的借助修饰语实现的定指语境中度相似】中使用一定量的定冠词，但较少在名词不带修饰语的不定指语境【如（3）（6）（13），这类语境与他们所经历的借助修饰语实现的定指语境相似度低】中使用定冠词。定指可以通过名词带修饰语来实现，但是名词带修饰语并不一定就是定指。如果在该语境下符合该名词短语描述的事物有多个，该名词短语指称其中一个，而听话者不能够凭该名词短语的描述确定是哪一个，该语境就不构成定指语境。例如在（15）中，B在听到目标名词短语之时，并不能确定是哪一张图画被Alice带给了她的侄子，因为可以有很多幅图画符合该名词短语的描述（B没有理由认为世界上只有一幅图画画了小孩在园子里玩游戏的场景）。因此（15）中需要使用不定冠词a，而不是定冠词the。这类不定指语境与他们所经历的借助修饰语实现的定指语境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性（都借助名词的修饰语来对指称对象的范围进行限制；在定指语境中，这种限制足以让听话者能够确定指称对象，而在不定指语境中，这种限制达不到这个程度），会导致一定量的定冠词的过度使用。相比较而言，名词不带修饰语的不定指语境【如（3）（6）（13）】与学习者所经历过的借助名词修饰语实现的定指语境相似度较低，从而较少导致定冠词的过度使用。

（15）（不定指语境：名词带有修饰语）

A： Alice just came to visit her nephew Andy.

B： Did she bring him anything?

A： Yes, she brought him picture which shows some children playing games in their garden.[8]121

（16）（不定指语境：无 “名词带有修饰语”“名词重复”“两个名词短语指称物密切相关”等特征）

A： It was Julie’s birthday yesterday.

B： Did her uncle Ted give her anything?

A：Yes, he brought her necklace.[8]258

以上推测也与以往的冠词习得研究结果是一致的。Ionin的研究[8]包括名词带修饰语的定指语境【如（14）】、名词带修饰语的不定指语境【如（15）】和名词不带修饰语的不定指语境【如（16）】。其结果显示，学习者在名词带修饰语的不定指语境中比在名词不带修饰语的不定指语境中更多地使用了the，但比在名词带修饰语的定指语境中更少地使用了the①在Ionin的研究[8]中，名称的修饰语被用于操作化她的“特指”这一概念。Ionin关于“特指”的定义。王家明[19]关于中国英语学习者冠词使用的研究也发现了上述研究结果。这可以用语境相似度来解释：同样都是不定指语境，名词带修饰语的【如（15）（18）】会比名词不带修饰语的【如（3）（6）（13）（16）（19）】更像借助名词修饰语实现的定指语境【如（14）（17）】一些。

（17）（定指语境：名词带有修饰语）

The hostessof the banquet was very beautiful.

（18）（不定指语境：名词带有修饰语）

A guestat the banquet got very drunk.

（19）（不定指语境：无“名词带有修饰语”“名词重复”“两个名词短语指称物密切相关”等特征）

Mary says she sawa fairylast night, but nobody believes her.

四、结 语

基于使用的语言观强调语言知识是建立在语言使用实例的基础上的，学习者的语言使用受其已经体验过的语言使用实例的影响。本文依据基于使用的语言观，认为学生对the的使用（包括正确使用和过度使用）是基于过去体验过的语言使用实例的。学习者会在体验过的出现the的语境中识别出若干共性特征（如回指语境中的“名词重复”、相关回指语境中的“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之间密切相关”、借助名词的修饰语实现的定指语境中的“名词带修饰语”），并将the的使用与这些共性特征相关联。关联的结果是，当一个新语境中包括那些共性特征时，学习者便倾向于在该语境中使用the。包括的共性特征的多少会影响使用the的概率的高低，包括的共性特征越少时，则使用the的概率越低。这种定冠词层次性使用推测与以往的实证研究结果相一致，为已有的实证研究结果提供了新的统一的解释。

本研究为认识二语冠词习得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有助于深化对二语学习者的冠词知识的认识，是对已有的二语冠词习得研究的重要补充。传统二语冠词习得研究关注冠词与抽象语义之间的关系，例如关注学习者是将冠词与HK（hearer knowledge，听话者知识）相关联，还是与SR（specific referent，特指）相关联。传统研究对语境因素的作用关注得不够，基本上采取了一种非此即彼的视角，不能够作出层次性使用推测，因而不能够充分地解释学习者对冠词的层次性使用现象。

本研究对冠词教学有重要启示。学生的冠词知识是基于他们所接触的语言使用实例的。就定冠词the而言，学生会以所接触到的出现the的定指语境为基础，构建自己的冠词知识。他们不但会在与已经体验过的定指语境相同的语境中使用定冠词，也会在与体验过的定指语境类似的语境中使用定冠词。他们对定冠词的使用是层次性的：在定指语境中会比在不定指语境中使用的可能性更大；同为不定指语境时，他们在与定指语境相似度高的语境中会比在与定指语境相似度低的语境中使用的可能性更大。

学生误用定冠词，说明学生对什么样的语境需要使用定冠词认识比较模糊，不够准确。为了让学生准确地理解具备什么特征的语境才可以使用定冠词the，一方面要让学生体验定指语境中使用定冠词的实例，另一方面也需要提供与定指语境较为相似的不定指语境中使用不定冠词的实例，如上面的（2）（10）（15）。学习者通过比较这两类语境，从而找到能够正确区分定指语境和不定指语境的特征：听话人在该语境下能否凭借名词短语的描述确定该名词短语的指称对象。学生需要明白，语境中的“名词重复”“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密切相关”“名词带修饰语”等特征能够帮助限定目标名词短语的指称对象所处的范围，但不一定意味着听话人在该语境下能够确定目标名词短语的指称对象，因此并不一定意味着定指。学生一旦找准了定指语境的判别特征，就可以免受不定指语境中的“名词重复”“两个名词短语的指称物密切相关”“名词带修饰语”等特征的影响而过度使用定冠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