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藏明成化《处州府志》文献价值考述

2020-06-06 06:46吕冠南
史志学刊 2020年2期
关键词:州府遂昌县重修

吕冠南

(山东大学国际汉学研究中心,济南250100)

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郭忠、刘宣纂修的《处州府志》是一部篇幅浩繁的地方志书,全书凡十八卷,不仅对处州府下辖的若干县治的相关情况进行了详细的介绍与考辨,还收录了历代与处州相关的诗文作品,具有极高文献价值。据《中国古籍总目·史部》介绍,目前国内仅有北京、上海图书馆及宁波天一阁藏有成化《处州府志》,然皆为残本,不便于学界研究利用。以汇辑宋、元两代单篇文章为旨归的《全宋文》《全元文》,由于未使用成化《处州府志》之全本,故存在一定的疏漏。《全宋文》在编纂时,可能并未使用过成化《处州府志》;《全元文》在编纂时,虽利用过成化《处州府志》,但其所用乃国内所藏残本,对于国内佚失的各卷内容,则俱付阙如。幸运的是,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藏有明治九年(1876)文部省交付的成化《处州府志》之完帙,为我们全面认识该书的价值提供了条件。本文拟以成化《处州府志》在补苴《全宋文》《全元文》方面的价值为中心,揭示该书的文献价值。

一、成化《处州府志》卷首所载《全宋文》《全元文》失收序跋

成化《处州府志》在卷首抄录了此前处州府下辖各县地志之序跋,凡8篇,皆为《全宋文》《全元文》所漏收。兹撮其旨要,略加考订于下。

(一)宋佚序跋4篇

1.楼璩《乾道栝苍志序》。成化《处州府志》云:“乾道六年修《栝苍志》,时守楼公璩委教授曾贲编,楼自序。”据此可知《乾道栝苍志》由楼璩委托曾贲编纂,撰成于宋孝宗乾道六年(1170)。书成之后,楼璩亲撰序文,介绍编纂此志的起因:“余守栝苍,得旧图经甚详,惜其猥酿讹舛,不足以传久,乃属郡博士与乡之老成更加是正,而为之志。”[1]郭忠纂,刘宣修.成化处州府志[M].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5)栝苍虽旧有图经,但舛误颇多,故有重新整合修订之必要,《乾道栝苍志》的修撰正出于上述目的。本序作者楼璩(1107—1182),字叔韫,乃宋代著名学者楼钥(1137—1213)之父,璩于乾道五、六年间(1169—1170)为栝苍太守[1]李之亮.宋两浙路郡守年表[M].巴蜀书社,2001.(P451-452),序言“余守栝苍”即指此事。《全宋文》《宋代序跋全编》皆未收录楼璩,《乾道栝苍志序》可能是楼璩仅存的一篇文章了。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八:“《括苍志》七卷,教授曾贲撰。乾道六年,太守四明楼璩叔韫序,钥之父也。”[2]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P248)可知此书凡七卷,然亡佚已久。但《乾道栝苍志》并非栝苍地区的第一部志书,目前可知最早的栝苍志书由谢少卿修撰于绍兴二十七年(1157),见陈百朋《嘉泰栝苍续志序》。但遗憾的是,谢少卿修撰的《栝苍志》也已亡佚了。

2.陈百朋《嘉泰栝苍续志序》。成化《处州府志》云:“嘉泰二年修《栝苍续志》,时守胡公澄委主簿陈百朋编,百朋序。”[3]郭忠纂,刘宣修.成化处州府志[M].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5-6)据此可知《嘉泰栝苍续志》乃嘉泰二年(1202),由胡澄委托陈百朋编纂而成,该书之序文亦由陈百朋撰写。序文追溯了栝苍地区修志的历史,首先是“栝苍有志,绍兴丁丑,郡太守谢公少卿所编”,“丁丑”为绍兴二十七年;随后是“乾道庚寅,楼公工部始命郡博士重加参订,鋟板公库”,此即上文介绍的楼璩委托曾贲所编《乾道栝苍志》。但作者认为上述志书虽贡献良多,但“其于一代名流,千载胜概,尚多缺遗。倘续志弗修,亦后来考古者之愧”,故撰《栝苍续志》以补苴前贤之作。遗憾的是,这部志书现在也已经亡佚了。元代陈性定在《仙都志》中曾征引过《栝苍续志》的内容,说明该书在元代还有流传。本序作者陈百朋占籍丽水,其他事迹暂不可详考。《全宋文》和《宋代序跋全编》皆未收录陈百朋,幸有成化《处州府志》,尚保留了他的这篇佚文。

3.何澹《嘉定龙泉志序》。成化《处州府志》云:“嘉定二年修《龙泉志》,时知县林应辰编,参政何澹序。”[3](P7)据此可知《嘉定龙泉志》修于嘉定二年(1209)。据孙诒让《温州经籍志》,林应辰乃林拱辰之弟,淳熙间中进士,曾撰有《易说》《骚解》[4]孙诒让.温州经籍志[M].中华书局,2011.(P10)。《龙泉志》则是其在方志领域的代表作。为《龙泉志》撰序的何澹亦为善属文之士,《全宋文》卷六三九七至六四○○曾录其文四卷[5]曾枣庄,刘琳.全宋文[M].上海辞书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第282册,P164-219),但漏收此篇《嘉定龙泉志序》。序文既陈述了龙泉旧志的缺失,又介绍了新志的成书历程,对于读者了解《嘉定龙泉志》的产生背景颇有助益。

4.郑如冈《绍定青田志序》。成化《处州府志》云:“绍定五年修《青田志》,时邑人程頔编,运使郑如冈序。”[3](P7-8)据此可知《绍定青田志》编于绍定五年(1232),程頔修,郑如冈序。《全宋文》卷六七四四录郑如冈文二篇:一为《论语意原序》,一为《易翼传后序》[5](第296册,P114-116),漏收此序。序文称“凡官府之废置,山川草木之品汇,皆一定而不可易。至于户口而课登耗,人物而纪盛衰,典邑佐政,因列姓字而较其臧否,将于是有考焉”,由此可推知《绍定青田志》之主要内容。像大多数宋修方志一样,《绍定青田志》也已经亡佚,幸有郑如冈的这篇序文,使我们可以了解该书内容之一斑。

(二)元佚序跋4篇

1.吴海《皇庆处州路志序》。成化《处州府志》云:“皇庆元年修《处州路志》,时本路达鲁花赤脱钵昭勇以浙东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劄委教授杜熙、学正杨福祖、学录钱有祥,会集耆儒,并各县儒职,一同编撰,前进士吴海删改,梁载订正成书。吴海序。”[3](P6)据此可知皇庆《处州路志》之修撰历程及负责者,杜熙是该书的主要撰者,有关其生平及佚文,详见下文,兹不赘述。吴海的序文首先表彰了处州地区的钟灵毓秀及宋修方志的彬彬其盛,随后则解释了重修方志的体例:“仿《温州路志》次第,参旧俗,揭新条,列七邑之事,萃于一郡之中,凡二十卷,曰《处州路志》。按图览籍,坦然可见。”处州下辖的县志较多,但州志似乎还以这部皇庆《处州路志》为最先。本序作者吴海乃饱学之士,平生著文颇多,《全元文》卷一六五○至一六五七收其文八卷[1]李修生.全元文[M].凤凰出版社,2004.(第54册,P145-292),然漏收此文。

2.郑滁孙《皇庆处州路志序》。本文亦为皇庆《处州路志》之序,但与吴海序言的重点有所不同。本序主要记录了郑滁孙与皇庆《处州路志》作者杜熙之间的谈话,并表达了他对杜熙修撰该书的期待。滁孙字景欧,宋景定间登进士第,其传见《元史》卷一百九十[2]宋濂等.元史[M].中华书局,1976.(P4338)。《全元文》卷三七三、卷九○五重收郑滁孙,前者收文三篇[1](第11册,P91-97),后者收文二篇(前者皆已收)[1](第28册,P28-32),俱未收此文。

3.杜熙《皇庆处州路志跋》。杜熙是皇庆《处州路志》的主要编纂者,这篇跋文着重介绍了杜氏修志的背景及自我评价:“《栝苍郡志》既续之后,又余百年,有司俾修其事,熙董教于此,适丁其时,质诸栝之老成,以成其书。其节目之次第,事类之详悉,视旧志之简略,不侔矣。”所谓“熙董教于此”,系因皇庆年间,杜熙任处州路儒学教授,这在《全元文》卷七四二龚璛《昆山州新学记》[1](P5)中有明确记录。《全元文》未收录杜熙,据成化《处州府志》,可补其佚文。

4.陈晟《至大松阳志略序》。成化《处州府志》云:“至大四年修《松阳志略》,时教谕陈晟编。晟自序。”可知《松阳志略》为陈晟所编,编定于至大四年(1311)。序文追溯了松阳县的历史建置之沿革,对修志的缘起及该志之体例也有充分的介绍:“然县乘不作,诚为缺事。余适承校乏,窃不自揆,辄弋郡志之所载,因询遗抉隐,第为十则,曰城郭、疆境、山川、土产、赋税、学校、寺观、祠庙、令长、贤隽。与夫古今碑记,题咏之可称述者,附录于下,名曰‘志略’。”在至大《松阳志略》已经亡佚的情况下,这篇序文详细记录了《松阳志略》涵摄的具体内容,对于探讨宋元亡佚方志的内容特点提供了参考。《全元文》卷一八一五收陈晟文二篇[1](第59册,P510-511),未收此篇。

以上8篇序跋涉及的地方志,现已全部亡佚。但通过以上8篇序跋,我们仍可大致了解这些亡佚方志的编纂体例、内容构成、修撰历史等内容,这对于地方志的研究,显然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二、成化《处州府志》所载《全宋文》《全元文》已收作家佚文存目

本节旨在以成化《处州府志》卷帙先后为序,对该书载录的《全宋文》《全元文》已经收录的宋元作家的佚文进行存目简介。

(一)《全宋文》已收作家佚文14篇

1.喻良能《旧州治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二[3]郭忠纂,刘宣修.成化处州府志[M].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3-4),撰年不详。文章以清丽的文笔记录了栝苍的自然山水与馆阁楼台,层次分明,句式多变,富于文学价值。《全宋文》卷五四○○收喻良能文九篇[4]曾枣庄,刘琳.全宋文[M].上海辞书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第241册,P435-443),失辑此篇。

2.高似孙《忠节祠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二[3](P50-51),撰于绍定二年(1229)。文章记叙了栝苍兴建忠节祠的缘起与经过,叙事颇有灵异色彩,文末以楚辞体韵语结束,再次表彰了忠节精神。《全宋文》卷四四六七收高似孙文一卷[1]曾枣庄,刘琳.全宋文[M].上海辞书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第292册,P172-199),失辑此篇。

3.叶秀发《清风祠祭文》。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二[2]郭忠纂,刘宣修.成化处州府志[M].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59-60),撰于淳祐四年(1244)。清风祠乃马光祖为纪念宋吏部侍郎闾丘昕而建,祠成于嘉熙四年(1240),叶秀发名之为清风祠,并撰文表彰了闾丘昕的士大夫精神,即此文。《全宋文》卷六八七七收叶秀发文二篇[1](第301册,P286-289),失辑此篇。

4.倪澄《劝农文》。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四[2](P23-24),撰年不详。文章指出了栝苍地区自然环境决定了良田寥寥可数,因此劝勉乡民积极务农,展现了地方官员对民生的关怀。《全宋文》卷八○八八收倪澄文一篇[1](第349册,P463-464),失辑此篇。

5.陈汝锡《渔夫问答》。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六[2](P28-30),撰年不详。文章设定了贵介公子与溪上渔父的一节对话,借渔父之口表达了作者对现实政治的失望与规劝。《全宋文》卷三二○四收陈汝锡文七篇[1](第148册,P391-395),失辑此篇。

6.龚原《遂昌县修学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二[2](P1),撰于熙宁年间。遂昌县学修建于宋仁宗庆历三年(1043),后有所荒废,本文记叙了宋神宗熙宁年间(1068—1077)毗陵李侯、海陵王侯重修遂昌县学的故事,文较简短,但提供了北宋遂昌修建县学的资料。《全宋文》卷一八二八收龚原文十四篇[1](第84册,P145-155),失辑此篇。

7.周绾《重修遂昌县学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二[2](P1-5),撰于绍兴十一年(1141)。文章记叙了南宋高宗绍兴十一年(1141)郑必明重修遂昌县学的相关情况。《全宋文》卷三一二五收周绾文一篇[1](第 145 册,P186-187),失辑此篇。

8-10.张贵谟《遂昌县儒学双峰阁记》《文笔双峰塔记》《对吟轩记》。以上三文分别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二[2](P5-6)、卷十四[2](P19-21、22-23)。《遂昌县儒学双峰阁记》撰年不详,文章记载了庆元四年(1198)遂昌县尉朱正大“慨然任责,拓池、凿地、立桥,如泮宫之制。撤讲堂后直舍,增卑培薄,移阁其上,名曰‘双峰’,以增文笔之秀”的史实。《文笔双峰塔记》撰于庆元三年(1197),介绍了朱元成兴建文笔双峰之塔的经过。《对吟轩记》撰年不详,乃张贵谟为韩允寅对吟轩所撰记文,对诗酒倡和的生涯表达了憧憬。《全宋文》卷六一五六收张贵谟文七篇[1](第272册,P265-271),失辑以上三篇。

11.季陵《龙泉县重修儒学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四[2](P1-3),撰于绍兴三年(1133)。文章记叙了汪汝泽重修龙泉县儒学的前因后果,叙事详细,脉络清晰。《全宋文》卷三五○二收季陵文八篇[1](第161册,P231-240),失辑此篇。

12.周启明《龙泉县重修文庙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四[2](P3-4),撰于景祐元年(1034)。文章记叙了天禧五年(1021)周启明在龙泉县兴建文庙的相关情况。《全宋文》卷三○五收周启明文一篇[1](第15册,P127-128),失辑此篇。

13.季南寿《籍桂堂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四[2](P5-7),撰年不详。文章首先介绍了籍桂堂的命名缘由:“邑之南,长桥稍东,旧有堂曰五桂,为治平四年榜中人作也。先达无记,后来不继。绍圣中,邑大夫福唐、唐梦得意最少之,谓弗可训。于是迁卑即崇,辟小为大。取凡士之由是而升于天子者,书姓名壁间,更名籍桂堂。”随后又记叙了绍兴年间重修籍桂堂的情况,最终表达了对政治清明的期许:“此堂非以为观美也,时有来者寓目于斯,思夫人声华之美,事业之富。大而垂绅正笏,致君尧舜之上;小而剖符绾墨,措俗成康之际。”《全宋文》卷四三七六收季南寿文三篇[1]曾枣庄,刘琳.全宋文[M].上海辞书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第198册,P98-100),失辑此篇。

14.何执中《报恩光孝宫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四[2]郭忠纂,刘宣修.成化处州府志[M].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8-12),撰于大观元年(1107)。文章表彰了道教在治国方面的优势,并选用龙泉县天宁万寿宫“妙应先生吴应能施德济民之效”的例子加以论证,颇有迎合宋徽宗崇信道教的心理。《全宋文》卷二二六八收何执中文十七篇[1](第104册,P25-34),失辑此篇。

(二)《全元文》已收作家佚文5篇

1.高明《处州路重修总管府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二[2](P9-12),撰于至正六年(1346)。文章介绍了至元二十七年(1290)总管斡勒好古始建、至正五年(1345)达鲁花赤僧家奴重修处州路总管府记之经过。《全元文》卷一五五九收高明文十五篇[3]李修生.全元文[M].凤凰出版社,2004.(第51册,P90-105),失辑此篇。

2-3.林彬祖《处州重修庙学碑》《处州学卫道碑》。此二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二[2](P20-22、32-34)。《处州重修庙学碑》撰于至正七年(1347),讲述了此年处州府重修庙学的过程,在时间上恰与上篇高明所记处州府重修总管府相连接。《处州学卫道碑》撰于至正十八年(1358),介绍了石抹宜孙自至正十五年(1355)主政处州以来的诸多政绩,学正祝宝、学录柳韶因此邀请林彬祖叙述宜孙之德,以表彰宜孙“卫吾道”之功,彬祖遂受命撰此卫道碑。《全元文》卷一七○五收林彬祖文一篇[3](第56册,P242),失辑以上二篇。

4.项棣孙《处州路重修儒学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二[2](P22-24),撰于至顺元年(1358)。文章介绍了泰定四年(1327)处州路重修儒学的过程,展现了地方官员对文治的重视。《全元文》卷一二三○收项棣孙文二篇[3](第39册,P296),失辑此篇。

5.洪师中《重建闾丘清简公祠堂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二[2](P50-52),撰于泰定五年(1328)。文章表彰了宋代士大夫闾丘昕匡国济时的才干,并对处州地区修建闾丘公祠堂的相关情况予以介绍,从中可知祠堂始由宋人马光祖修建,后经元人也仙不花、郑明善复建于泰定四年(1327)。《全元文》卷一六一四收洪师中文一篇[3](第52册,P514),失辑此篇。

三、成化《处州府志》所载《全宋文》《全元文》未收作家佚文存目

本节旨在以成化《处州府志》卷帙先后为序,对该书载录的《全宋文》《全元文》失收的宋元作家的佚文进行存目简介。

(一)《全宋文》未收作家佚文6篇

1.盛麃《处州教授黄公学政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二[2](P44-46),撰于嘉定元年(1208)。文章着重记叙了宋宁宗开禧元年(1205)黄启在处州兴办文化事业的过程及功勋,此即题中“黄公学政”之所指。盛麃之生平不可详考,《永乐大典》卷六四○八《常州府九》引《大德毗陵志》云:“[州学教授]盛麃,绍熙二年十二月至,庆元元年三月满。”[4]王继宗.《永乐大典·常州府》清抄本校注[M].中华书局,2016.(P552)可知盛麃曾于绍熙二年(1191)至庆元元年(1195)担任常州州学教授。

2.赵崇镳《黄龙寺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八[1]郭忠纂,刘宣修.成化处州府志[M].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9-11),介绍了缙云县黄龙山护法院的自然风光及修建历程,文笔清丽,议论诚挚。作者赵崇镳生平暂不可详考,《全宋文》卷八一二一赵顺孙《应诏荐举人材事》曾有“赵崇镳一臞如水,尤有特操,排奸窜谪,无怨悔色”之语[2]曾枣庄,刘琳.全宋文[M].上海辞书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第351册,P213),据此可知其颇有操守。可能正因如此,这篇撰于元至正二十三年(1286)的《黄龙寺记》,在篇末并未署元代年号,而是采用撰于“柔兆阉茂”这一太岁纪年法,其间或隐寓着故国之思。

3.郑球《遂昌县重修学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二[1](P6-8),撰于淳熙年间。文章记录了淳熙年间遂昌知县林采修缮遂昌县学的情况,同时还记录了此后遂昌文治的日益完善。

4.郑琳《遂昌县重修学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二[1](P8-9),撰年不详。文章追溯了遂昌县修县学的历程,下限延至嘉泰元年(1201),较上文提到的龚原、周绾、郑球等人的《重修记》又有所延展。

5.钱长侯《知县题名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二[1](P10-11),撰年不详。所谓“知县题名”,指的是钱长侯于熙宁七年(1074)任遂昌县令时,追溯此前的25位县令,将其名字刻于石上,“欲提其名氏而稽问之,则是二十五人贤、不贤,历历可详。见其贤,则予不敢不勉;见其不贤,则予不敢不戒。亦以告来者,使知予言也”,表现了勤政的决心。钱长侯之生平略见于《处州府志》卷十一:“钱长侯字元之,长城人也。熙宁中,为邑令,迎母就养。政尚威严,奉母氏教饬,济以慈恕,全活甚众。”[1](P16)据此可略知其为人。

6.潘材《嘉瑞堂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二[1](P21-22),撰于嘉定十六年(1223)。文章记叙了嘉定年间司马掀任遂昌县令时,县内呈现各种嘉瑞:“季夏之月,嘉莲呈瑞,双花联芳,见谓和气之效。阅秋,百谷方仰雨,侯躬祷诸祠,甘霔随车,岁获丰登,无复旱暵之虑。粟颖垂金,累累披陇间,至有一本发十八茎,茎生八九穗。”于是先民相庆,“即县西之堂,扁以‘嘉瑞’”,此即嘉瑞堂之由来。

(二)《全元文》未收作家佚文6篇

1.陈大明《处州路新建总管府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二[1](P5-7),撰年不详。文章介绍了至元己丑至辛卯(1289—1290)处州府总管斡勒好古兴建处州路总管府记之经过。陈大明之生平无法确考,其另撰有《东岳行祠记》,刻于山西洪洞,惜已佚[3]刘泽民,李玉明主编.汪学文分册主编.三晋石刻大全·临汾市洪洞卷[M].三晋出版社,2009.(P1137)。

2.石抹继祖《处州路重修儒学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二[1](P24-26),撰于延祐六年(1319)。文章记叙了延祐四年(1317)以来,处州府兴建儒学的经过,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石抹继祖,字伯善,乃石抹宜孙之父,《元史·石抹宜孙传》有继祖小传[4]宋濂等.元史[M].中华书局,1976.(P4309-4310)。

3.张应高《乡饮酒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二[5]李之亮.宋两浙路郡守年表[M].巴蜀书社,2001.(P47-48),撰于大德元年(1297)。张应高生平不可确考,宋人郑霖《三学同舍会序》(1249年作)曾提及“吴门张应高仰之”[6]曾枣庄.宋代序跋全编[M].齐鲁书社,2015.(P2650),未知与此张应高是否为同一人,若是,则可知应高字仰之,吴门人。文章记叙了元贞三年(1296)栝苍行乡饮酒礼之始末,从侧面反映了元初栝苍文治之一斑。

4.陈德载《张进久死节传》。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六[1](P27-28),撰年不详。文章记载了平民张进久在匪寇暴乱中宁死不屈的故事,作者“嘉其壮志,恐遂泯灭而无闻,因叙其事”。陈德载生平略见于《元诗选·癸集》癸之庚下陈德载小传:“德载字□□,青田人。至正间避寇,多历险阻,形于诗题,曰《山村杂兴》。”[1]顾嗣立,席世臣.元诗选癸集[M].中华书局,2001.(P1129)

5.林载《遂昌县重修学记》。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二[2]郭忠纂,刘宣修.成化处州府志[M].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9-10),撰年不详。文章记载了延祐四年(1317)遂昌县重修县学的历程,反映了地方官员对于文治的重视。

6.齐志冲《李侯去思碑》。此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二[3]李之亮.宋两浙路郡守年表[M].巴蜀书社,2001.(P11-14),撰于龙凤五年(1359)。“龙凤”乃元末韩宋小明王韩林儿所用年号,龙凤五年当元至正十九年。文章表彰了遂昌县令李讷的政绩与军功,提供了韩林儿治下的地方政治景况。齐志冲生平不可详考,据《道光徽州府志》卷九之三《选举志·举人》“至正四年甲申乡试”:“婺源齐志冲,山头人,山长。”[4]夏銮.道光徽州府志[M].中国方志丛书.华中地方.第235号.成文出版社,1975.(P656)据此可知志冲占籍婺源,至正四年(1344)中举。

四、成化《处州府志》所载《全宋文》残文之全璧

《全宋文》收录的部分文章并非全文,而是节文。通过与成化《处州府志》比对,可以发现有3篇文章在该书中得到了更加完整的收录,据此可补足《全宋文》所收文章之残缺。兹补其残文于下:

1.梁椅《重修丽水学记》。《全宋文》卷八○二三据民国十五年铅印本民国《丽水县志》卷五录此文[5]曾枣庄,刘琳.全宋文[M].上海辞书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第347册,P208-209),乃节文。成化《处州府志》卷四收有此文之全貌[2](P9-11),如下表所示(黑体下划线文字为《全宋文》缺失文字):

梁椅《重修丽水学记》

《全宋文》著录本 成化《处州府志》著录本州,尤沉浸文雅,知为政本末,故孳孳于学校如此。役既,士踵门请曰:“愿有纪。”椅辞谢,不获,则相与步翠微,闯宫墙,裴回四顾:州社直其东,烟云纷飞,若往若留;帽峰矗其南,文明之晶,眩转熠煜,奔薄怀襄;西俯荷华之隰,疑光风霁月,人往来其间;北则丽溪,神龙所家,而迤灵汇奇于此山者也。椅由是得深省焉,传曰:“天有四时,地载神气,无非教也。”夫太极阴阳动静之妙,其融液流行,其聚结盘礴,昭昭然示人于覆载间,触机而生感,观象而兴悟,盖有手舞足蹈不自知者,而况高明之境,万形森陈,尤足以荡开襟灵,助发神观。然必总之曰:“清明在躬,志气如神。”嗜欲将至,有开必先。天降时雨,山川出云,三才一原也。神明之舍,本体洞然,则川流山峙,皆吾志气所通;雨施云行,皆吾嗜欲所被。呜呼!君子之为学,亦求其与天地相似而已。今庠序之士既幸宅胜以游,又幸复有邺侯饬蛊而新,则仰观俯察,必能以参赞位育自任,岂徒缉辞藻,骋辨说,区区为严利计哉?椅不敏,请以复于诸君,尚朝夕焉以无忘乎钱公之德。是岁既望记。

2.郑必明《筑胡公堤记》。《全宋文》卷四三八○据光绪《处州府志》卷四、雍正《浙江通志》卷六一录此文[1]曾枣庄,刘琳.全宋文[M].上海辞书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第198册,P191),起自“鄱阳胡公涓以进士贰遂昌”,讫于“是以民不告劳,役不踰月而堤成”。此乃节文,全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二[2]郭忠纂,刘宣修.成化处州府志[M].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17-19)。在“役不踰月而堤成”之后,尚有以下一节文字:仆绍兴辛酉春备员斯邑,暇日有儒生来访。仆询前日令佐之有助于民者为谁,众俱以公对。又一日,谒奠于先圣先师,有指长堤而语曰:“百里公能为胡公记,是乎?”予曰:“兹固所欲。然学疏浅,恐不足以揄扬胡公之万一耳。”邑人请益坚,辞不获已,乃为之言曰:“昔稷思天下之饥者,犹己饥之;禹思天下之溺者,犹己溺之。若胡公其以禹稷之心为心者乎?古之人其行事有一便于民,有一利于公者,咸得书名信史,以垂不朽。若适之建积翠之陂,吉甫筑固本之塘,郑强白公之渠,谢安召伯之埭,梁公之堰,宇文之垲,是皆为利一时,留名千古也。今胡公能建不拔之基,贻无穷之利,回视古人,可以无愧,故予乐为之书。旦使后之为邑,勤者知劝,怠者知勉,而无能者知惭,其为利岂浅浅哉!”是为记。

3.富嘉谋《建庆元县经始记》。《全宋文》卷六六四六据《虞邑遗文録》补二录此文[1](第292册,P168),起自“处统县有六”,讫于“平旷而殊胜”。此乃节文,全文见成化《处州府志》卷十五[2](P24-26)。在“平旷而殊胜”之后,尚有以下一节文字:矧地宅厥中,镇以龙山,印以龟潭,遂永地于兹。西北距州四百里,达杭州一千里,邑之封疆狭广,东西之经二百三十里,南北之纬一百二十有五里。东距建之政和,西距建之松溪,南又距建之政和,北距州之龙泉。福之长溪在其东南,建之政和在其西南,州之青田在其东北,建之浦城在其西北。乃以松源、延庆釐为三乡,分为十有二都。松源则因其旧,庆元、荣庆,今以名择。三乡之主事分示规制,度地治基,增卑为高,建县治屋八十间。若手诏颁春,若庾犴,罔不咸具。丞廨在其东,尉廨在其西,县学在其北,邑之内植坊一十七所。乾之维则有社稷,以春祈秋报,坤之维则有教场,以阅武治兵。乃庙司城于东,乃桥广渡于西。乃开山通道于福,而行旅者得由坦道;乃辟地凿崖于安溪,而入邑者乐出。夷途皆山经地志之所未有。凡邑之工程始于庆元戊午夏六月甲辰,至乙未春三月戊寅乃告成。时松源之官赋积逋者千万有奇,嘉谋请于郡守赵公雍予其半益之,故其成益速,民亦乐输而争先。嘉谋非智创之才,只身大明萧寺凡十有二月,而徙今治。方析邑命下,咸谓“缔创之事,古人所难”,今储才不素,虽用民力,惧历稔而无成。时有木数千株在深山穷谷,既巨且良。天久不雨,一夕暴流涨溢,皆蔽溪顺流而下,亦异矣。而又田谷屡丰,田里熙然,岂谫才所能集?天寔为之。邑成之秋九月二十六日,以荐格上,蒙恩就升京秩,而因任于今。四年成,下不远,士民填溢公门,乞辞诸碑,以志其颠末,乃摭实而书之。嘉泰元年十月既望记。

五、结语

以上四节以成化《处州府志》所载宋、元佚文为考察核心,探讨了《处州府志》在宋元文辑佚方面展现的重要的文献价值。综合统计,《处州府志》收录《全宋文》《全元文》失收文章39篇,收录《全宋文》已收残文之全文3篇,合计42篇,如此巨大的佚文数量是一般方志所难以比拟的。在这些佚文的作者中,有12位未被《全宋文》《全元文》收录,这是因为这些作者多为处州官宦或乡贤,他们熟谙乡邦文化,却未必为处州之外的人所熟知,因此其影响大多拘囿于处州一隅,其作品也大多仅保存在处州地区的方志中。而一旦处州方志的流传出现障碍,其收录的作品自然也随之晦而不彰。成化《处州府志》载有如此丰富的宋元佚文,必须从其全帙仅存于日本这一特殊的传播情况去分析,才能获得完备的理解。与此同时,《成化处州府志》这一个案,也展现了域外汉籍在方志研究中的巨大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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