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升明月

2020-07-08 09:47李公胜
飞天 2020年7期

海升上高中的时候是一个文静秀气的男生,肉嘟嘟的小圆脸,皮肤白嫩到能看到细小的血管。开学没几天,嫉妒的女生送了他一个外号:假姑娘!知道这个外号后,海升为了改变自己的形象:特地剪了个小平头;但是这个外号却一直伴随着他。

和海升同桌的女生叫明月,第一天开班,学生自我介绍时他俩的名字把班主任老师都逗乐了。下课后有同学出了一副上联:海上升明月,求下联。自然他们俩就成了学校的名人佳话。

尽管他俩的名字佳偶天成,尽管两人同坐一桌,开学很长时间明月却都没有拿正眼看过海升。实在是明月长得太美,高挑的身材在高中女生中鹤立鸡群;杏子般大而圆的眼睛黑黢黢的几乎看不到眼白、长长的睫毛自然向上弯曲、两条又黑又亮的大辫子垂到了腰间;特别是皮肤和海升一样白。有同学归纳她圆眼睛白皮肤的特点,给她起了个外号:圆白菜。圆白菜平时下颚总是上扬四十五度角,很少正眼看同学;但这种状况在一次小事件后发生了改变。

明月的美丽成为男生荷尔蒙的催化剂,她的大辫子就成了最好的恶作剧道具。坐在后排的黎杨每次上课时的心思就在明月的那两条大辫子上,有时候他悄悄地把明月的大辫子解开,明月起身的时候一头黑发瀑布一样的散开来;有时候黎杨将一个纸条扎在明月的大辫子上,如果明月不注意,这个纸条就一直随着发辫在腰间闪现。尽管这样,明月也从不搭理黎杨,只在看不见的眼光里流露出一缕厌恶。

直到有一天,上课的时候黎杨将明月的两条辫子拴在课桌腿上。下课时明月站起来的时候惨叫一声,辫子把课桌差点拖翻。周围的同学惊讶不已,黎杨却笑弯了腰。

黎杨的恶作剧惹怒了一旁的海升,海升操起课桌上的书本狠狠地砸在了黎杨的头上。跟着猛扑上去,两个人扭打成一团。等到班主任跑过来将两个人撕扯开,两个人都是黑眼红鼻,衣衫褴褛。这件事的后果是黎杨和海升成了仇人,海升和明月成了亲人。

打架事件后明月放平了四十五度角,温柔的目光扫在海升身上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秘密:海升特别爱脸红。明月发现,不论什么时候,只要目光扫到海升身上,海升白皙的脸庞就“腾”地一下红了;先是脸蛋部分,跟着是耳朵,一直蔓延到整个脖子;只要明月的目光不收回来,海升的整个脸庞和脖子都会一直红着。每当这时,明月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看看海升的身子是不是也红了。明月仿佛手握海升身体的电门,只要按下开关,海升就会像通电一样立即点亮;这样的反应使两颗心迅速靠拢。等到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情窦初开的海升和明月已经成了一对恋人。

明月比海升大一岁;女孩子本来比男孩子成熟得早,所以刚上高中的明月已经沉不下心来好好学习了。和海升热恋后,明月除了乐此不疲的按电门外就是拼命的学习。每次课间休息,教室里就剩下他俩还在看书;每天放学后,他们俩都会留下来把当天的作业做完了才回家。

海升问明月:“刚来时你也没有这么爱学习啊,怎么忽然玩醒了一样呢?”

明月便按下开关,眼睛火辣辣的看着海升,直到海升的脸庞、脖子红透了才说:“你成绩这么好,考北大肯定没问题,我要是不跟着你上北大你肯定跑了!”

海升不敢對视明月的目光,他低下红着的脸说:“其实我不打算考北大,我要考地质大学。”

明月瞪圆了杏眼,诧异的问:“为什么?”

“我看了《李四光传》,觉得我们的地球有着无穷的奥秘;探索出一个小小的的奥秘就能改变世界,太神奇了!我要去探索地球的奥秘,寻找地球上无穷无尽的宝藏!”

虽然明月放开了电门,眼睛没有盯着海升,但海升讲起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依然红光满面。

明月痴迷于海升红脸的样子,更崇拜他眼里流露出的光芒。她抱着海升的膀子无限温柔地说:“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你考哪个大学我就考哪个大学!”

三年后的高考,海升以远超北大的录取分数线报了地质大学地球物理学专业,很顺利被录取。拿到录取通知书,家长、同学、老师都是一遍叹息声。

明月为了跟随海升,三年来奋发图强,在海升的全力帮助下成绩不断上升,高考分数虽然没能达到地质大学的录取线,但她也超过了一本线。不能在一个学校,退而求其次,她选择了同一个城市的传媒大学的冷门专业——葡萄牙语专业。

拿到录取通知书后,他们按照事先的约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趁着家里没人,在明月的小房间里完成了人生最美好的第一次。

刚上大学,海升和明月就俨然是一对小夫妻。虽然不在同一个学校、平时见面少,但周末就成了他们最甜蜜的日子。学校周边的家庭旅馆、公园、电影院,甚至学校的小树林、学生宿舍,到处都留下了他们幽会的气息,把海升寝室里的男生羡慕得口水长流。

一个周末的晚上,海升深夜约会回来,四个同学在黑漆漆的寝室里齐刷刷的坐在床上,一致要求海升讲一讲约会的感受。海升推脱不过,便认真总结一下他们最浪漫的三件事:一是躺在床上学葡语。大一的时候明月最重要的课程就是背葡语单词,海升就帮助明月,拿着单词本用中文问某个单词,明月就拼写出来;背对了亲一口,背错了刮一下鼻子。二是葡语和英语聊天,到了大二,海升的英语和明月的葡语都有了一定的基础。为了练口语,他们约会的时候约定不能讲中文,一个讲葡语、一个讲英语。虽然两个人彼此听不懂,但四五年的情侣,心心相印,也能会心会意,还多了一份心灵沟通的甜蜜。三是面对面地发短信;很多时候,海升和明月坐在一起看书,偶尔抬头对望一眼,想说话了,发条短信,两个人就这样面色潮红、心潮澎湃的面对面发短信。

海升的浪漫事讲完了,倒头呼呼睡去。寝室里的男生傻了一样坐到天明。

大三的时候,海升参加了“地大”组织的一次贵州凯里地质考察活动,在贵州山区待了将近半年。海升第一次显示了他的才华,在考察活动中他提出的寒武纪地层生物化石填补了生物化石年谱的断代。领队的王禹教授大加赞赏,并将这次考察报告的执笔人的重任交给海升。半年后考察报告发表在国际著名学术期刊上,成为地大近几年来最有价值的学术论文,海升由此被王禹教授免试招录为研究生,而且是硕博连读。

明月毕业了,海升还要在学校继续学习。他们原本也没有想到要回四川,月明便开始在北京找工作,几经面试明月被Z公司录用。等到Z公司报到了才知道,Z公司是中国海外工程承包企业的排头兵,所有外语专业的员工都要派驻海外工作。

明月把工作的性质告诉了海升:“公司说要派我去安哥拉;非洲苦我不怕,但我不能离开你啊!”

海升想了想说:“你这个专业要找在北京的工作可能比较难,出去就出去吧。虽然要去国外工作,但好歹单位和户口是留在北京了啊。”

明月没有想到海升是这样想的,她瞪大了眼睛使劲看着海升,直到海升的脸和脖子红得发紫:“你舍得我离开?”

海升急忙解释说:“我肯定舍不得你离开的啊,短暂的分离是为了长久的在一起!我还得在学校待上好多年呢。”

明月不依不饒,海升有嘴难辩,两个人吵了七年来的第一架。吵归吵,明月还是听了海升的劝,去Z公司上班,不久就被派往非洲安哥拉工作。

分别是痛苦的,相恋了七年的海升和明月第一次尝到了思念的痛苦。第一次感觉到对彼此深深的依恋,在漫长的夏季他们把短信发得跟书信一样长。

虽然海升对自己的专业早已痴迷,大学期间他就成了学校明星般的尖子生。但离开了明月,海升觉得生活仿佛从彩色篇回到了黑白篇,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研究生开学的第一天,海升悻悻的来到教室,十几个同学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大家兴奋的相互介绍着打招呼,海升找个后排的座位,自顾自的翻看一本《国家地理》杂志。

忽然,教室安静下来,海升以为老师来了,正要抬头,一缕奇异的芬芳飘了过来。海升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独特的香味,比栀子花清,比茉莉花醇,似有似无、似浓似淡,从鼻腔慢慢弥散到身体的每个细胞。海升惊诧地抬起头,只见全班所有男生女生的目光追光灯一样聚焦在一个女生身上。女生一袭烟灰色连衣裙,面如满月,峨眉粉黛,头发高高的绾在脑后。女生轻盈的如白云般飘过来,亭亭玉立的站在海升面前,袅袅的坐在海升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转过头,缓缓地轻启眼帘,目光仿佛一道闪电射向海升。海升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他感觉一壶开水从头顶浇下来,脚后跟也感觉到了滚烫,海升怔怔的脑子里闪现出一个成语:闭月羞花!

后来只要见到她,海升就想到这个词,名字反而记不住了。

闭月羞花和海升如影随形,教室、实验室、图书馆、食堂,海升走到哪里,闭月羞花像云朵一样飘在他身边。有同学告诉海升,闭月羞花大学是学生物的,为了海升特地转专业,而且家世背景不一般,每天开着豪车上学呢。

海升心里十分忐忑,既怕见到闭月羞花,又多少有些不舍。一个周五的下午,闭月羞花递给海升一张门票:“明天俄罗斯芭蕾舞团的天鹅湖,我们一起去看。”

海升没有力气拒绝,红着脸接过票,晚上却辗转了一夜。

海升下了决心要爽约,为了防止自己反悔,他早晨起来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泡在洗衣盆里,紧闭寝室的门窗,找了一本自己最喜欢的书看。

到吃晚饭的时候,海升刚把泡面泡好,“当当当”有人敲门。海升毫无防备的打开门,闭月羞花浓妆淡抹的站在眼前,惊异的海升半天合不拢嘴。

闭月羞花自顾自的走进海升的寝室,她打开窗户,看了看海升瓷碗里泡着的泡面:“我们去吃西餐吧,西餐和芭蕾才配呢!”说着把手里拎着的一个纸袋递给海升。“看芭蕾要穿正装才好,我怕你没准备,给你买了一套,不知道合不合身。”

海升像木偶一样接过纸袋,他实在没有拒绝的勇气。

海升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坐着闭月羞花的MINI CLUBMAN去了一家安静的西餐厅,然后去剧院看芭蕾舞。坐在剧场,海升总感觉四周的眼睛都盯着自己看,身上仿佛有无数的小虫在爬。自己的脸火烧火燎的,自始至终不敢抬头看闭月羞花。

剧场的灯光暗下来,海升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斜眼悄悄的打量一眼闭月羞花,看到闭月羞花柳眼梅腮,有一种说不出的娇媚。也许她感觉到了海升的目光,伸出纤细光洁的纤臂挽住了海升的胳膊。肌肤相亲的瞬间,两个人都感觉到了一阵颤栗的眩晕。但两个人都不敢更进一步,像手捧鸡蛋一样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两个多小时的芭蕾舞海升神经高度紧张,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仿佛前面是万丈深渊。等到演出结束,海升才发现自己的衬衣全湿透了,他顾不上礼貌,站起身拼命挤过人群,慌张的逃跑了。

海升和闭月羞花的如影随形很快被卧底报告给了远在非洲的明月。

一个细雨霏霏的中午,海升在食堂吃饭,闭月羞花坐在海升对面,正将自己盘子里的糖醋带鱼往海升碗里拨,抬头她看见一个年轻的孕妇走到海升身边。

海升看到孕妇,目瞪口呆的站了起来:“你,你,你!”

孕妇嗔怪道:“吓着你了啊,饿死我了!”说着坐在海升旁边的椅子上,端过海升面前的餐盘,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闭月羞花看到海升彤红的脸上洋溢着惊喜和幸福,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端起自己的餐盘悻悻的离开。

海升等明月把餐盘里的饭菜全部吃得干干净净,才拉着明月的手说:“你啥时候回来的啊,咋没告诉我呢?”

明月用手轻抚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羞涩地说:“回来给你生宝宝来了!”

海升搀扶着明月回寝室,一路小心翼翼地问:“啥时候怀上的,我们不是有安全措施的吗,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明月不回答海升的问题,她只是使劲按着电门一样两眼盯着海升。

等进了海升寝室的门,明月止不住一阵狂笑。她解开裤带,从里面拿出三个吹气后扎在一起的气球,死劲砸向海升的脑袋。

很快明月和海升领了结婚证、举办了婚礼、朝夕相处,度过了一个多月幸福美满的时光,明月才恋恋不舍地返回非洲。

不久,海升听说闭月羞花去了美国,从此了无音讯。

海升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业和科研上,三年后他提前两年完成了博士论文答辩。学校争取到了政府交流计划,让海升去美国密西根大学做博士后。

这时海升和明月的宝宝刚刚一岁,明月休产假、带宝宝已回国工作一年多,按照公司规定正要返回安哥拉工作。两个人反复商量后,决定明月辞职跟海升去美国。

明月的辞职报告递交到公司,Z公司领导既惋惜明月这样好的员工离开,又为海升的卓越成就而钦佩。经过公司领导协商,给了明月一个特别照顾:给明月两年时间的长假,公司发放基本工资;两年后去留由明月自己决定。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Z公司领导的决定无比英明。

两年后,海升已是世界地球物理界的一颗新星。他的研究成果在世界地质大会上做专题发言,引起业界震惊,他被推选为国际地质科学联合会环境地质项目研究员。

美国密西根大学和海升的母校为此展开了激烈的人才争夺战,双方都开出了诱人的条件。这时Z公司的企业文化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海升对去留犹豫不决的时候,明月却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你在哪里我不管,我们公司又给我分房子、又给我放长假,我是要回Z公司上班去的,别人给我白发了两年工资呢!”

明月在海升心中的筹码无疑是最重的,于是他们一起回到了北京。海升回母校任教,明月回Z公司上班。

海升的科研成果像三月的樱花爆炸式的开放,很快被学校破格晋升为教授、博士生导师。就在海升准备申报中国工程院院士的时候,命运再次发生了改变。

一个周五临到下班的时候,明月在办公室收拾完东西准备下班去幼儿园接宝宝。办公室主任进来对明月说:“我已经安排小白帮你去接小孩了,董事长找你谈点事。”

主任这么隆重的安排让明月感到疑惑,她问:“主任,你别吓唬我啊!什么事这么重要,还要董事長亲自谈,提拔我啊?”

主任神秘兮兮地说:“比提拔你重要的多!”

两个人说着来到董事长的办公室门前,敲门进去,董事长办公室已经坐了总经理、分管海外业务的副总经理等好几个人。董事长说:“明月啊,你们从美国回来有两年了吧,生活怎么样?”明月心里有些紧张,正要开口回答,董事长接着说,“公司有件事想跟你和你先生商量,先听听你的意见。”

董事长是公司的最高领导,在公司有着绝对权威和威严,明月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董事长。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明月在安哥拉工作的时候董事长访问安哥拉,在与安哥拉建设部部长会谈时公司安排明月做翻译。可从见面到会谈结束他们都用英语交谈,一句葡语没说明月就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对这样的领导明月打心眼里佩服。

董事长的谦逊和诚恳让明月很是惶恐,她连忙说:“董事长,您有事就吩咐,不用商量!”

董事长和蔼地说:“明月,是这样的,公司最近在国外接了个项目,是为一个国家做国土资源普查。这样的项目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和价值,但专业性特别强,我们以前没有做过,从管理能力到专业人才储备都不足。上午公司开会研究这个项目的执行问题,大家首先想到了你先生,想请他来我们公司组织这个项目的执行。”

一旁的总经理看到明月听了董事长的话一脸茫然,忙解释说:“我们知道让你先生来组织这样的项目是杀鸡用牛刀了,但我们向主管部门汇报,请求部里支持时部长也有意推荐海升来主持这个项目呢。”

明月做梦都没有想到公司最高领导找自己是谈这样一件事情,她毫无思想准备,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直觉海升的事业如日中天,很难在这个时候转行。她不好意思拒绝领导,便犹豫着说:“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我回去跟海升说说吧,看他的想法了。”

董事长笑笑说:“哪是当然,我们先找你谈就是想走夫人路线啊!让你帮助公司做做工作,如果海升能接受公司的要求,一切条件都可以谈。”

董事长的话让明月心情放松了许多,她无忧无虑的天性立马显现出来:“来不来是他的事,要是他来我们不提任何条件。”明月的话引得一屋子的笑声。

回到家里,明月更加觉得海升不可能接受公司的邀请,吃饭的时候她风轻云淡的跟海升说了公司邀请的事。

海升听了却有点兴趣,他想详细问问项目情况,明月却答不上来。明月惊讶地问:“你不会是想接受公司的邀请吧?”

海升说:“能掌握一个国家的全部国土资源情况,这件事还是很有意义的!”

明月说:“我不知道它的意义在哪里,我只知道你现在的工作有意义!”

吃完饭,海升一头扎到书房,他在网上认真查找了要做国土资源普查的国家的情况,心里的矛盾慢慢升起:现在手上的科研课题正在冲刺阶段,这是一个关于气候对化石沉积的影响的专题研究。海升在这项研究上处于国际领先地位,新的研究成果很有可能会推翻地质学界传统理论。而做国家国土资源普查是一个地质科学家一生都难以遇到的项目,这样的经历也是千载难逢。海升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

看到海升辗转反侧,明月说:“那你就听听王老的意见啊!”

海升好像忽然明白了一样:“对!我听王老的,他说去我就去,他说不去我就不去!”

王老不仅是海升的博士生导师,更是海升专业研究的引路人,还长期担任地质大学校长。所以,遇到难题王老就成了海升最好的参谋了。

第二天大清早海升就来到王老的办公室,王老还没有来,他驾轻就熟的给王老泡好茶,自己拿一杯在校门口costa买的拿铁等王老。

九点差一刻,王老准时跨进办公室,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海升,王老问:“海升,又遇到什么难题啦?”

海升便把Z公司邀请的事跟王老讲了,王老思考片刻说:“你手上的课题推迟一点没关系,也可能过几年别人也能做完。但科学没有止境,要研究的领域浩瀚的很!相比这个国土资源普查项目机会难得,我们搞地球物理研究的没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运气遇到!至于所谓的院士,更是虚名了!”

王老的话拨云见雾。

责任编辑 郭晓琦

李公胜,出生于湖北天门市,现居武汉。近年来有散文、小说散见于《长江文艺》 《湘江文艺》《安徽文学》《星火》等文学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