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富了》之人物情感状态浅析

摘  要：《兔子富了》是约翰·厄普代克代表作 “兔子四部曲”之第三部，为作者带来了巨大的荣誉。这部小说通过讲述以主人公“兔子”哈利为中心的一系列故事从而向读者揭示了看似风光体面的美国中产阶级生活不为人知的一面。文学既能表达情感也能激发情感，是“情感的形式”。本文从希利斯·米勒的矛盾差异论文学结构观来分析这部小说中的人物情感状态，认为人物情感具有矛盾复杂性，是多元化的，其根本原因在于它受外在的传达媒介和人物内在的主观态度两种矛盾对立的因素共同影响。对作品里人物情感的把握也有助于对处于这个历史时期的美国中产阶级精神世界的了解与认识。

关键词：《兔子富了》;情感状态;媒介;主观态度

作者简介：张霞（1996-），女，汉族，安徽全椒人，河海大学外国语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20--02

一. 引言

《兔子富了》（Rabbit is Rich）是美国当代文学大师约翰·厄普代克（John Updike，1932——2009）经典代表作“兔子四部曲”中的第三部作品。书中作者全面展示了美国中产阶级生活图景，其细致独到的刻画方式使他于1981年第一次获得了美国文学界的普利策小说奖。这部小说多次获得称赞，美国作家约翰·契弗（John Cheever）曾说这是他多年来读过的最重要的的美国小说，而《芝加哥太阳时报》也表达说他们在兔子身上真切地辨认出了他们的渴望。这部作品延续兔子系列前两部的故事，讲述了主人公哈利（Harry）继承了岳父的斯普林格车行，和妻子詹妮丝（Janice）一起步入中产阶级生活后发生的故事。许多文学评论家认为《兔子富了》这部小说总体是和平积极的， 托马斯·爱德华兹（Thomas Edwards）认为这部小说里“没有灾难，生活是平静满足的”（100）。

本文认为，这部小说里看似和谐美好的生活，实则充斥着多种不为人知的矛盾。厄普代克通过描述在通货膨胀，全球性的石油危机等事件的大背景下，以哈利为代表的美国中产阶级生活来揭示其背后隐含的空虚与无奈感。文学是“情感的形式”，由“内在矛盾的语言话语”组成（肖锦龙98），人物的情感状态是《兔子富了》中的一个重要部分。本文将以J.希利斯·米勒（J.Hillis Miller）的矛盾差异论文学结构观来解析这部中产阶级题材作品中的人物情感，了解导致其内在复杂矛盾性的根本原因，也更好地理解处于20世纪70年代的美国中产阶级复杂的精神世界。

二. 情感的矛盾复杂性

《兔子富了》这部小说不似兔子系列中的前两部作品，第一部小说以兔子的追寻过程展开，而第二部则以兔子的沦陷为过程呈现，这两部作品将人物的痛苦，矛盾，空虚等情感清楚地展现出来。而在第三部作品《兔子富了》这里，兔子和其家人步入了中产阶级生活，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但这样看似安静和谐的生活，却暗含不和谐的因素，随时会让风光和谐的生活化为乌有。通过分析可以发现这部小说中人物情感的矛盾复杂性，远非表面看起来和谐美好。

在《兔子回家》（Rabbit Redux），兔子的妻子詹妮丝因不满兔子而移情别恋于查利·斯塔夫洛斯（Charlic Stavros）， 而且后来选择离开兔子和儿子，与查利公然同居。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丈夫的兔子对查利的情感却是矛盾复杂的，他一方面恨他，一方面却又对他感到满意，以一种朋友般友好的方式与其相处。厄普代克写到：“十年前，查利·斯塔夫洛斯和哈利的妻子詹妮丝有一腿。哈利一想到，就对他感到充满敌意，却又差不多同样惬意，甚至惬意多于敌意。肩并肩，他们俩与斯普林格汽车商行同甘苦，共患难。”（Updike， Rabbit is Rich 9） 从这里看出，兔子虽有恨意，但更多的是惬意，他对查利的情感不似表面上看起来单一，而是多元化的。兔子对妻子詹妮丝的情感也无法单一看待，一方面，“尽管如此，哈利还是不能不喜欢这个棕色眼睛的女人”（41），另一方面，他却认为，“他的生活状况憋憋屈屈一点不展扬，也是他妻子的过错;每到关键时候她就会成为他的自由的一堵墙”（43）。兔子在经历詹妮丝出轨后与其重归于好，也因为妻子的原因而继承了汽车行，他对妻子的情感是矛盾复杂的，多元的，他虽然喜欢她，却又把生活的不如意都归咎于她，认为他的不自由都来自于她。从上述可以看出，这部小说里人物情感不是单一化和一成不變的，它是矛盾复杂的，多元的。以这种方式呈现出来的角色，更加生动，贴近现实，引发读者更为丰富的心理体验。

造成情感的内在复杂矛盾性的根本原因之一在于情感会受到外在的传达媒介的影响。按照米勒，“自我可以说是由表现性的媒介施为性地造成的”（194）。正如这部作品里人物所处的时代，20世纪，媒介自这个时间开始就与工业资本主义的崛起有着密切的关系。《兔子富了》中，媒介以多种多样的形式存在，视觉，听觉以及录像等方式。在这部作品中有一个部分是，在兔子，詹妮丝和纳尔逊去医院看望过普露之后，他们在回来的途中谈论到汽车广告。其中广告作为媒介的一种，会引起观看者对过程中所要宣传的物品产生新的体验。这里厄普代克写到：“他们三个脑子里都留下共同的愉快记忆，关于丰田汽车的，关于男男女女欢呼雀跃的，普通的男男女女他们的衣服在连续的慢镜头中上下翻飞，如同天使的长衫”。（366）很明显，丰田汽车广告成功地让这三人对丰田这个品牌留下了好印象，引起了他们内心的情感。这里可以看出，人类的情感不是完全自然而然生成，也会受到媒介的影响。这部小说里大量的媒介描写折射出这样一个现象，处于这个特定历史时期的美国中产阶级的情感受到的影响因素之广泛。

三. 主观态度与情感

造成情感的内在矛盾复杂性的另一个根本原因在于人类的情感本自于其内在的主观态度。（肖锦龙98）。在这部小说中，作为中产阶级的中年兔子在其岳父去世后，宛如斯普林格汽车行的国王一般。深谙世故的他和每一个人都可以和平地相处，甚至他的情敌查利。可以说，他基本上过着滋润惬意的生活。但令人讶异的是，这样的他却容不下他的亲生儿子纳尔逊，小说里基本上涉及两人都在场的画面，都弥漫着冲突，矛盾的氛围，这与詹妮丝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展现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和，包容和鼓励。而兔子总是以消极，打击的方式对待纳尔逊。在兔子得知纳尔逊要回来时，他对詹妮丝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他妈的怎么对付这个孩子呢？”（72）。兔子脑子里想的只是怎么对付纳尔逊，宛如对待一个敌人一般。这一句话其实透露出他对这个孩子的不满意，甚至是不喜欢。也正因为他在纳尔逊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不满意的主观态度，所以，他对纳尔逊回来后做的所有事情都很挑剔。兔子与查利聊天时说到，“他还到城里找了一阵子活，但是没有运气。我想他也没有费劲去找。”（94）这里透露着兔子对儿子的不相信，将儿子找不到活归咎于没有运气和不努力，在他眼里，儿子就是“一个没有正经脾气的小混球”（93）。在斯普林格老太太和詹妮丝都同意让纳尔逊取代查利在车行的位置时，兔子却说：“我跟你说明白了吧，我对你们所有人说明白了。要是查利走了，我也走。”（130）兔子此时甚至不惜说出这样的话，也要阻止纳尔逊进入车行取代查利的位置。兔子内心对纳尔逊的不满意使纳尔逊在他眼中一直是不好的形象，他的亲生儿子甚至都没有他的情敌查利重要。可以看出，虽然兔子与纳尔逊是父子关系，但人的情感还本自于其内在的主观态度，所以兔子对其儿子的情感是内在矛盾复杂的。

四. 结语

通过分析可以发现，《兔子富了》这部小说里人物的情感并不单一固定，而是内在矛盾复杂的，是难以穿透的。这其实预示着，厄普代克在这里描述的中产阶级生活远非表面看起来和谐美好，而是暗含矛盾与冲突，父子之间，夫妻之间等，随时可能爆发。而人物情感的内在矛盾复杂性既受制于外在媒介，如广告，海报等，这些会直接影响人的情感，纳尔逊也正因为这些媒介的影响而与普露发生争吵，同时这也是处于这样一个历史时期的美国中产阶级会感到空虚，迷茫的原因之一。另外，情感还本自于人内在的主观态度，因为兔子对纳尔逊有不满的主观态度，而导致他对纳尔逊做的所有事情都带有否定意味，无视他的努力。在这部作品里，人物的情感是由外在媒介与内在主观态度共同打造而成。内在矛盾复杂的人物情感使整部作品更为生动，更有可读性，让人更好地去了解这个历史时期美国中产阶级的精神世界。

参考文献：

[1]Edwards， Thomas R. Updike's Rabbit Trilogy Atlantic[J]. Monthly 20.2 （1981）： 100–01.

[2]Miller， J. Hillis. Speech Acts In Literature [M]. Standford： Stanford UP， 2001.

[3]肖锦龙：试谈希利斯·米勒的言语行为理论文学观[J].《外国文学》2007， 02期，93–102，128.

[4]约翰·厄普代克：《兔子富了》[M].苏福忠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