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及其时空差异分析
——基于省际面板数据

汪 凯，许露露

（安徽财经大学 统计与应用数学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0 引言

从2017年党的十九大提出“高质量发展”的论述至今，我国就在不断地加快经济转型升级，为经济的高质量发展而奋斗。习总书记总是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勉励我国要转变发展方式，实现社会效益与生态效益的共赢发展。基于此，本文以高质量发展为研究对象，运用多元统计分析方法对现阶段我国各地区的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定量研究。这一方面可以对我国地区间的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评价和比较，发现地区在高质量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从而为地区高质量发展水平的进一步提高提供努力的方向；另一方面，通过对地区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时空差异分析，可以帮助政策决策部门优化资源配置，通过将资源更多的分配给高质量发展水平低的地区，缩小地区差异，进而实现我国全面的“高质量发展”格局以及“五位一体”整体布局。

学术界围绕高质量发展的研究成果近年来也层出不穷。在高质量发展内涵的研究方面，陈川和许伟[1]认为高质量发展是坚持经济建设和人民幸福两手抓的发展，其核心内涵是“以人为本”。任平和刘经伟[2]指出，高质量发展的核心是利用有限的资源,实现经济、生态和社会的协调发展。赵剑波和史丹等[3]指出高质量发展是一个有机统一的整体概念，高质量发展亟需要转变发展观念，要兼顾增长模式和民生。王永昌和尹江燕[4]指出，高质量发展是一种可持续发展,必须处理好质量和效率的关系。刘海霞[5]认为，高质量发展应该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并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角度进行了具体阐释。在高质量发展的评价研究方面，苏永伟和陈池波[6]对全国31个省市的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了测算，并对其具体实现程度进行了实证分析。徐辉和师诺等[7]以黄河流域为研究对象，从两大方面,五个角度构建了经济质量评价指标体系,并利用 测算了黄河流域九个省市的高质量发展水平。朱卫东和周菲等[8]基于五大发展理念和效率、质量、结构、安全、可持续等十个视角，构建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并对2003～2017年中国整体的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了测算。黄敏和任栋[9]立足于“共享”的发展理念，从收入、健康、教育、科技创新、绿色、民生等多个角度出发，构建了中国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并对2017年我国31个省市的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了综合测算。姚敏[10]通过多元统计分析法，测算了我国的地区经济增长质量水平。韩君和吴俊珺[11]以中国的能源发展为研究对象，构建了能源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并采用 测算分析了2017年的中国各省份的能源高质量发展水平。龙志和曾绍伦[12]另辟蹊径，从生态文明角度出发，在旅游发展质量评价体系构建的基础之上，基于贵州各地级市9年的数据进行了实证研究，进而提出建议。苟廷佳和陆威文[13]立足于两大生态理论，对黄河周边11省市的生态经济发展质量进行了评价以及空间差异分析。

综上可知，虽然在对高质量发展内涵的理论研究和高质量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方面的文献颇多，但是，在研究地区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时空差异及其变化趋势方面，却涉足较少。因此，本文立足于五大新发展理念，首先使用PCA法，计算各地区高质量发展综合水平，再分别通过变异系数和聚类分析法分析各地区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时空差异及其变化趋势，从而对近几年我国省域高质量发展水平有较为全面的了解，从而为各省市制定经济发展战略提供参考。

1 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

1.1 经济增长质量指标体系构建

结合新经济发展理念和高质量发展的内涵，我们构建了如下的指标体系考察我国30个省市的高质量发展实现程度①由于港澳台以及西藏数据有缺失，故不包括在内。，见表1。

表1 经济高质量发展测算指标体系

创新发展分别选取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内部支出占GDP的比重和R&D人员全时当量占GDP的比重以及三种专利的加权数来衡量，即根据发明专利、实用新型专利和外观设计这三种专利的重要性，分别对其授权量赋予0.5、0.3和0.2的权重进行加权得到。

协调发展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涵之一，分别选取第二产业增加值占比和第三产业增加值占比衡量产业协调，选取城乡人均收入比和城乡人均消费比衡量城乡协调。

绿色发展是指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从城市治理和能源利用两个方面出发，分别选取建成区绿化覆盖率和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衡量城市环境治理，选取单位地区生产总值能耗的倒数衡量能源效率。

开放发展是指对外开放程度给我国带来的经济发展红利。主要从外贸开放和外资开放两个角度出发，分别选取了出口额与GDP的比值和FDI与GDP的比值作为衡量指标。

共享发展衡量经济成果的分配情况。主要从经济稳定和福利水平两个角度出发，选取人均GDP和每万人拥有公交车辆数两个指标衡量经济稳定，选取城镇基本医疗保险参保率和非人口死亡率②非人口死亡率=100%-人口死亡率×10来衡量福利水平。

其中，加权专利数的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FDI数据来源于历年各省的统计年鉴和统计公报；其他数据均来自于《EPS全球统计数据库》。

1.2 测度方法及结果

1.2.1 数据处理

1.2.2 主成分分析

目前关于综合评价的方法很多，其中主成分分析法和因子分析法用得较多。但考虑到因子分析法在刻画各个指标的具体变化程度上的难度，最终选择PCA方法对数据进行降维合成，进而进行综合评价分析。

选取了全国30个省市（西藏除外）2015～2017年共3年的数据，进行主成分分析前，先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对2017年的数据进行检验和检验，结果显示检验的P值为0.000，因此适合做主成分分析。运行STATA14.0软件，选择出五个主成分，并得到相应的成份得分矩阵，见表2。

表2 成分得分矩阵

变量1 2成分得分3 4 5 X 1 0 0.1 1 0 0.1 7 1 0.3 5 8 0.4 9 5 0.1 5 5 X 1 1 0.3 1 4 0.1 2 0 -0.0 9 5 0.0 9 1 0.0 1 7 X 1 2 0.2 4 3 0.2 1 8 0.3 5 2 -0.3 3 6 -0.1 1 0 X 1 3 0.2 7 0 -0.0 5 2 -0.3 3 1 0.1 2 4 0.2 7 9 X 1 4 0.3 2 9 0.0 3 2 0.0 1 1 -0.1 7 0 -0.1 0 4 X 1 5 0.2 9 9 -0.0 9 5 -0.0 5 8 0.0 5 1 0.1 3 7 X 1 6 0.0 3 9 0.3 1 3 0.1 4 3 0.3 2 2 -0.6 1 4 X 1 7 0.1 1 1 -0.1 6 0 0.2 3 8 -0.5 0 7 0.2 1 8

从表2中可以看出，第一主成分中，创新投入指标和经济稳定指标以及能源效率指标的系数绝对值较大，故该主成分反映经济发展潜力；第二主成分中，技术市场交易额占比、第二和第三产业产值占比指标的系数绝对值较大，因此，它反映的是产业结构；第三主成分中，加权专利数、城乡人均收入比和人均消费比以及出口额占比指标的系数绝对值较大，可见，它反映的是经济发展成果；第四主成分中，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和非人口死亡率指标的系数绝对值较大，可以认为，该主成分反映的是人民生活；第五主成分中，建成区绿化覆盖率、外商直接投资额占比和城镇基本医疗保险参保率的系数绝对值较大，因此，该主成分反映的是城镇化水平。将五个主成分各自的方差贡献率占比作为权重，分别计算各省市经济高质量发展综合得分，得到如下函数：

表3 2017年各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测度结果

由表3可知，2017年，北京的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居于全国首位，同时也是唯一的综合得分突破4的地区，达到4.680。此外，在排名前五的省份中，江苏、广东、上海、浙江的综合得分均突破2，依次为2.211、2.152、2.115和2.013。天津、福建的综合得分均高于0.9，分别为1.317和0.989。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高于平均水平的地区共12个，占比为40%，且主要集中于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西部地区整体高质量发展水平均低于平均水平，且甘肃在30个地区中，高质量发展水平最低，得分仅为-1.843，上升空间巨大。

2 时空差异分析

2.1 时间变化分析

为了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时间变化趋势及其差异进行分析，将30个省市2015～2017年连续三年的高质量发展综合得分绘制成一张折线图（见图1）进行直观比较分析。

图1 2015年～2017年30个省市高质量发展水平变化趋势

由图1可以看出，连续三年，高质量发展水平最高的地区都是北京，且高质量发展水平先小幅下降，再大幅上升，且遥遥领先于全国其他省市。高质量发展水平最低的地区一直是甘肃，同样呈现出先下降后上升的趋势，且其2015年和2016年的高质量发展水平远远落后于全国其他地区，并远低于全国平均发展水平。高质量发展水平排名前六的省市中，除了天津的高质量发展水平是逐年下降以外，其他省市均逐年上升，且广东的高质量发展水平随时间上升速度最快，由2015年的全国第六名攀升至2017年的全国第3名。福建和山东的高质量发展水平整体较稳定，连续三年均分别位列全国第7名和第8名，且呈现出缓慢上升趋势，这也说明福建和山东的经济发展水平较稳定。其他省市的高质量发展水平接近或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且变化趋势不一。

2.2 空间差异分析

为了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空间差异进行分析，基于2017年各省市的高质量发展综合得分，进行系统聚类分析。鉴于Ward法聚类效果较好，因此，选用Ward系统聚类法根据数据的相关阵进行地区分类，并结合谱系图（见图2）、伪F统计量和伪统计量的值确定最终分类个数为六类，结果见表4。

图2 聚类分析谱系图

结合谱系图和统计量，最终将各地区分为六大类，如表4所示。

表4 高质量发展的地区分类

综合表3和表4容易发现，各地区的高质量发展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基本一致，且具有较明显的地区差异性。

第一类是高质量发展水平最高的北京，同时也是我国经济高度发达地区，代表了我国地区高质量发展的最高水平，也是其他地区追赶的榜样。

第二类是高质量发展水平排名前六的地区中除北京以外的省市。这些省市都位于我国东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遥遥领先其他省市。高质量发展水平排名第二的江苏省近几年紧紧围绕高质量发展，提出“六个高质量”发展目标，全面加快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步伐。此外，依托长江经济带，江苏锐意进取，积极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优化沿江地区钢铁等产业转型升级，加快向绿色发展模式的转变，使得江苏整体的高质量发展水平稳步提升。上海作为我国的经济中心，近年来也越发重视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其率先在全国推广垃圾分类，家门口的“口袋公园”让人们的生活质量得到进一步提高；此外，上海进一步扩大改革开放，成为我国对外开放的窗口城市，高质量发展水平也不断提高。

第三类是高质量发展水平中等的十个省市，且主要集中在东、中部地区。东部地区的福建和山东分别位居全国高质量发展水平的第七名和第八名，发展潜力较大。中部地区的江西、湖北和湖南三省高质量发展水平均高于平均发展水平，但是整体发展水平较低。而其余的五个省市高质量发展水平均低于平均发展水平，需要进一步加快其高质量发展的步伐。

第四类是高质量发展水平较低的四个省市：安徽、陕西、辽宁和海南。其中，除了安徽以外，其他三个省市的高质量发展水平均在平均发展水平以下。安徽作为长三角城市群成员之一，积极响应国家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建设的号召，以创新引领发展，推动高端制造业加速崛起，加快全省产学研合作，提高整体的区域创新能力，扎实推进全省高质量发展进程。陕西、辽宁和海南整体的高质量发展水平较低，提升空间较大。

第五类是高质量发展水平落后地区，包括八个位于西部地区的省市。这些地区没有东部地区得天独厚的经济发展条件，整体的经济发展水平在全国也较低，其高质量发展水平也整体落后于全国大部分省市，亟需通过产业结构调整和进一步的改革、创新提升区域的高质量发展水平。

第六类是高质量发展水平严重落后地区，包括黑龙江和吉林两个省市。位于东北地区的这两个省市，经济发展水平一直落后于同在东北地区的辽宁地区，高质量发展水平也远落后于辽宁，更是远低于全国平均发展水平。而东北作为老工业基地，发展模式一直是粗放型的，这与高质量发展是相悖的，因此，黑龙江和吉林首先要解放思想，积极贯彻落实“东北振兴”战略，转变发展模式，走出振兴发展的崭新道路，进而提高自身高质量发展水平。

2.3 变异系数

为了更加全面地了解全国30个省市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区域差异，选取变异系数进行研究。

变异系数通过对观测值离散程度的测算来表征不同地区之间存在的差异。 省市的变异系数表示如下：

表5 区域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变异系数

由变异系数及其均值可知：

东部地区2015～2017年高质量发展水平始终在平均发展水平之上，且变异系数先减小后增大，说明东部地区各省市的高质量发展水平差距先缩小后增大，变异系数均值为0.881，说明区域内各省市的发展水平差异较大。

东北、中部以及西部地区2015年～2017年的高质量发展水平均值都在平均发展水平之下，变异系数均值的绝对值最大的为中部地区，这说明中部地区各省市的高质量发展水平差异最明显，且变异系数呈现先减小后增加的趋势，2017年变异系数的绝对值最大，说明2017年西部地区各省市的高质量发展水平差异最大。其次是西部地区，变异系数均值为-0.780，且三年里的变异系数的绝对值先增加后减小，这说明西部地区各省市的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差异在减小，但整体水平仍低于平均水平。变异系数均值的绝对值最小的为东北地区，且三年里变异系数的绝对值先减小后增加，这说明东北地区各省市的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差异在减小，但整体水平仍低于平均水平。

3 结语

通过选取全国30个省市2015～2017年的数据，首先采用PCA法计算各地区的经济高质量发展综合指标，再分别通过变异系数和聚类分析法分析各地区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时空差异。我们发现：（1）北京的高质量发展水平是最高的，发展势头强劲；甘肃的高质量发展水平则是最低的，严重落后于全国其他省市。（2）不同省市的高质量发展水平差异较明显，并且省市间差距有扩大趋势，2017年，高质量发展水平位于平均水平以上的省市仅占40%，全国大部分省市的高质量发展水平有待进一步提高。（3）就地区而言，东部地区的高质量发展水平最高，并且区域内各省市的高质量发展水平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中部地区水平次之，西部地区最差，并且中、西部地区的高质量发展水平总体均值都低于全国平均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