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隐的旁白

喻言

徒劳

我曾站在山顶

伸直双臂

试图顶住渐渐下垂的苍穹

我知道所有的努力

终将徒劳

我仅仅想

天地闭合间

那最后一抹光亮

保留的时间

更长一点

梦中

白天，我用枪指着他们

让他们劳动

并让他们赞美我

给他們

劳动的机会

他们按照我的要求

驯服地低下头

夜晚，我把自己

关进坚固而密闭的房子

握着枪，躺在床上

彻夜不眠

我知道，那些驯服者

就埋伏在门外

一但我睡过去

他们将冲进来

把我撕成碎片

微笑

站在大街上

我对所有行人

露出微笑

有人目不斜视

擦肩而过

有人表情狐疑

欲言又止

有人面带嘲讽

嘀咕一声：傻瓜

有人目露凶光

仿佛生死大仇

要把我脸上的笑容

逼回我的头颅

只有一个孩子回应我

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

像一朵鲜花绽放在暗淡的黄昏中

如此的纯净

我幽暗的内心陡然一亮

然后陷入深深的惭愧

夏夜，躺在童年的山坡上

星星是天上的萤火虫

萤火虫是地上的星星

我这样说的时候

虫鸣安静下来

天空吐出月亮的舌头

罪恶

掐掉一朵花

如同掐断春天纤细的脖子

想想这一生

你那双手

无意中

让多少春天夭折

悲伤的嗅觉

走在熙熙壤壤人流中

充斥我鼻孔的是

汽车的尾气

行道树上的花香

路边摊食物与烟火

混杂的味道

风中尘土的气息

以及飘散在空中

高贵的、劣质的

淡雅的、浓烈的

不同品位的香水味

吸了吸鼻子

缤纷杂存的各种气味中

我唯独没有嗅到

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