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昆德拉作品的复调式人物建构研究

2020-12-12 22:50
关键词:昆德拉米兰小说

徐 暖

(浙江万里学院 外语学院,浙江 宁波 315100)

一、引 言

米兰·昆德拉1929年出生于捷克斯洛伐克,1975年移居法国,是当代最有影响力和想象力的作家之一。在他传奇跌宕的一生中,著有长篇小说《玩笑》《生活在别处》《告别圆舞曲》《笑忘录》《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以及短篇小说集《可笑的爱》,随笔集《小说的艺术》《被背叛的遗嘱》等。昆德拉从小学习钢琴,在诗歌、戏剧的创作中也极富有天分,最终他选择通过小说这种艺术形式发声,出版了多部深受各国读者喜爱的作品,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甚至成为一个时代的文学潮流。20世纪80年代中国开始大量译介他的作品,其中最受关注的作品《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掀起了米兰·昆德拉热,国内众多学者先后从文学体裁、哲学思考、小说的艺术魅力等各种角度研读分析这部脍炙人口的作品。

关于米兰·昆德拉的研究,比较有代表性的专著例如李凤亮等的《对话的灵光:米兰·昆德拉研究资料辑要(1986—1996)》[1]、仵从巨的《叩问存在:米兰·昆德拉的世界》[2]、艾晓明的《小说的智慧:认识米兰·昆德拉》[3]、张红翠的《“流亡”与“回归”——论米兰·昆德拉小说叙事的内在结构与精神走向》[4]、彭少健的《诗意的冥思:米兰·昆德拉小说解读》[5]。关于米兰·昆德拉及其作品的研究论文数量庞大,但其中关于昆德拉复调小说艺术的研究不多。周维娜(2013)[6]从小说文本复调的角度,论述了其生命的意义、哲学的内涵。孙艳琳(2011)[7]详细解读了昆德拉早期小说创作的复调形式。雷敏(2010)[8]从文本的复调、叙事视角的复调、情感的复调等几个方面探讨了作家的复调小说诗学。姜瑜(2009)[9]认为米兰·昆德拉的复调线索服从于“狂欢剖析体”剖析主题的需要,其复调小说是结构的平行对位,重在概念性、剖析性。曾宪文(2008)[10]探讨了米兰·昆德拉小说复调艺术的具体内涵。本文在既有研究的基础上,立足小说人物角色构建的视角,进一步解读米兰·昆德拉式的复调创作风格,通过其多部代表作品具体分析其文学意义。

二、复调的发展

复调最早是音乐术语,是指两段或两段以上同时进行,由相关但又有区别的声部所组成。这些声部各自独立,但又和谐地统一为一个整体,彼此形成和声关系,却仍然保留各自的独立性。复调小说理论最早是由巴赫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11]一书中针对陀思妥耶夫斯基长篇小说的特点提出的。他认为复调小说是有着众多的各自独立而不相融合的声音和意识,由具有不同价值的声音组成的真正复调。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里总有许多独立的、不相混淆的声音处在同等的地位各抒己见,不受情节的约束,不为作者的思想所左右。复调小说突破了独白型单旋律的欧洲小说模式,这些特点构成了“复调小说”的基本特征。在此基础上,巴赫金的复调理论突出多声部的“对话”流动,即建立多元的、互动的、开放的交流来寻求“共存”。巴赫金强调的是主人公的自我意识的独立性、对话性,不同主人公之间、主人公与作者之间的平等、对话关系。作者通过主体意识构思创造出笔下的人物,但这些人物的自我意识既可以是作者思想的反射,也可能是作者思想的反抗。作者与小说人物和读者,在“自我”与“他人”、“你”与“自我”的碰撞中展开对话,完成自我构建,形成对自我的反思。在复调小说中,作者的声音只是复调的一个“声部”,作者或叙事者、小说主人公、读者都应该以自己独立的意识或“声音”参与对话,彼此之间都是平等的。

随着复调小说的发展,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的作品继承和发展了复调小说的特征,在巴赫金复调小说特征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复调特征。他的作品反讽喻强,言语幽默机智,表面诙谐轻松,实则反映描绘了现实人类的境况,洞悉力敏锐,充满了人生哲理。米兰·昆德拉的复调手法更接近音乐中复调的本意,每一章每一节都是一个独立的旋律,小说中的众多线索及情节是各自独立且平等的,有的甚至可以独立成为一个故事。如同音乐中的独立小节,合起来整体上又不可分割,反映同一个主题,烘托同一个主旋律。米兰·昆德拉更注重节拍的运用,对不同的章节叙事长短有别,快慢不一;对人物情节的叙述会有意将时间暂停,使用音乐中休止符的手法,将一段人物关系定格,再进行另一段人物的故事叙述,看似断层,却留下了许多伏笔。读者不断地在下一段故事中寻找和揭开人物的命运关系,每一个部分合而为一就拼出了小说的整体面貌,如同拼图的魅力始终吸引着读者阅读下去,直到看到故事的全貌。每一章的叙述像音乐一样有急有缓,有退有进,有顿有停,如同一部交响乐,随着作品情节的发展推进,故事潮起潮落,带动读者一起走进米兰·昆德拉的小说世界。

三、小说复调式人物建构

本文从米兰·昆德拉小说的复调式人物建构视角,从时间非线性、空间变奏式、作者显性对话调节三个方面具体展开探讨,体会昆德拉复调小说的多元开放、反讽浓郁的艺术魅力。作者架构的是一个多线性、多舞台、多声部的人物关系,作者的声音作为一个独立部分,融于小说人物,又展开了与读者的交流,不断切换着情节的故事空间。读者需要亲自揭开一层层神秘面纱,整体方才完整体现。反讽的寓重于轻的叙述手法,深刻地表达了作者的批评与嘲讽,鲜明地表现了米兰·昆德拉对人生、人性、存在的哲学思考,展现出米兰·昆德拉式复调小说的旺盛生命力。

(一)时间非线性的人物塑造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是米兰·昆德拉有代表性的长篇小说。小说中主要构建了四位性格迥异、职业不同、爱情观不同,却经历了同一个特殊的政治历史时期的人物角色。医生托马斯与酒吧招待(后成为新闻记者)特蕾莎的情感纠葛是小说的主旋律,画家萨宾娜的情人身份为人物关系埋下一个伏笔,大学教授弗兰茨追求萨宾娜,又独立于主旋律之外,各成章节,相互呼应,形成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复调声部。小说回避了平铺直叙的乏味,采用了倒叙穿插、共时叙述相结合的交代方式,将交织纠葛的人物关系层层展现,看似不同人生际遇的每个人却与动荡不安、笼罩黑暗的布拉格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小说的巧妙之处在于把一段爱情故事聚焦到这个真实的历史舞台上,内部人物角色的爱情信念矛盾重重,外部被俄国侵占的捷克挣扎在悬崖边际。生活的流离所迫和知识分子的思想束缚,一切都处于未知的不安中,为小说人物在爱情、生活的选择上增加了更多的不确定性。是选择责任的“重”还是不羁的“轻”,是忠于爱人的“重”还是摆脱羁绊的“轻”这一直击人性的考题,从小说开篇到伴随人物命运的展开,不断出现在读者面前。故事中的四位角色最终做出了他们不同的选择,奏响了不同的声部,却又和谐地交相呼应。小说第一、五两章以“轻与重”的主题叙述托马斯的故事,第二、四两章以“灵与肉”的主题叙述特蕾莎的故事,第三、六两章以“媚俗与背叛”的主题叙述弗兰兹和萨宾娜的故事,第七章一改前几章辛辣讽刺的笔触,以柔软、忧伤的散文式笔触描写了特蕾莎在卡列宁身上找到了心灵的归宿。

米兰·昆德拉打破了传统小说的时间线性叙事法,并没有按时间的发展顺序去推进人物情节,而是采用了不连贯的非线性共时叙述,在一段人物关系浮出水面时适时地按下了暂停键,将读者的视线拉向另一段人物关系,通过某个时间、地点或人物关系的衔接再次回到前述人物身上,反复穿插布局,体现了复调多线索、平行、共时、整体的特点。

《玩笑》是米兰·昆德拉创作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从1962年起着手准备,前后花了三年多时间,于1965年底完稿。故事讲述的是青年知识分子路德维克与女友开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被朋友泽马内克陷害进入了劳役营服役,回来后为了报复设计勾引泽马内克的妻子埃莱娜,却不想报复不成,反而帮助对方摆脱了其不爱的妻子,成了一个最大的“玩笑”。相比传统小说的“我”从一而终地叙述故事的特点,《玩笑》采用了四个人物的讲述,分别用第一人称“我”来叙事,所以四个不同的“我”对主题事件的还原描写从时间上既有重复又有补充,非线性的共时复调特征明显。同时作者在讲述故事时,针对故事中人物、事件、场景等的描述,不时地游离于作品中的具体人物与事件之外,给小说故事营造出暂时停顿之感,好像音乐中的休止符,调节着小说的发展节奏,打破了小说的线性时间之感。为避免有割裂之感,作者运用反复重复描述、关键词强化的方法,例如“玩笑与遗忘”,将人物、故事、结构、主题贯穿完整,增添了小说的神秘感、跳跃感、立体感。

(二)空间变奏式的人物关系

传统小说经常以主人公为中心,开展人物关系叙事,所有人物的出现都围绕着主人公事件或为其服务的一个平面。而米兰·昆德拉擅长创作不同的人物关系空间,甚至是与主人公完全无关的立体空间,并通过不同的叙事节奏,将其和谐统一地组织在一起,反映一个共同的中心主题。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典型的人物关系分为主调与副调两个空间。托马斯与特蕾莎的爱情纠葛构成了主调关系。托马斯面对爱情害怕责任,对待婚姻持怀疑态度,追求轻如鸿毛的男女爱情。托马斯遇到了对爱情忠贞、信仰纯洁的特蕾莎,矛盾纠葛地徘徊在轻与重的选择之间。在是否承载起生命的责任与爱人的期盼间摇摆不定的托马斯最终选择了直面生命中的“重”,与特蕾莎一起放弃依附时局的优越生活,回到乡下并死在他乡。轻与重的人物形象塑造,既矛盾又和谐,分外真实。特蕾莎的出现为托马斯漂泊不定的生活找到了责任与归宿,是小说人物描写中浓重的一笔。作家描写了动荡社会时局下人们面对生存的不安,他们更加渴望爱,却又害怕爱,他们寻求肉体的感官刺激带来的暂时的安全感,对未来的无力与未知却让他们害怕承担爱的责任,不能深陷其中也许是最好的自我保护。作者在塑造特蕾莎这个人物时,细致地描写了特蕾莎在拍摄俄国士兵时的勇敢无畏。她为托马斯背叛自己感到痛苦,她想报复却不能出卖自己的身体。她对待爱人的忠诚和纯洁,作为整部小说中浓重的一笔,奏响了整部小说坚实的主调。小说人物关系的副调由萨宾娜与弗兰茨这一对追求爱情却性格迥异的人物构成。萨宾娜叛逆自由,开放洒脱,她背叛父亲学美术,背叛弗兰茨离他而去,甚至背叛祖国选择到国外生活。她憎恨媚俗,每一次背叛他人、忠于本我的表现恰恰是不安的自我诠释,也是一种“轻”的生活态度,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弗兰茨不甘于婚姻的平淡,追求浪漫的爱情,拥有学术教授这样体面的工作,却是“媚俗”的代表。他热衷于游行,沉浸在激昂的人群口号声中,追求形式与过程,与萨宾娜相遇后展开热烈追求,但性格信仰的截然不同早已预示着两个人背道而驰的结局。小说在两段人物关系中运用空间变奏的塑造手法使人物个性鲜明,形成了不同的代表,小说“轻与重”的哲学思考与弦外音“媚俗”的反讽也形成了明调与暗调的复调主旨。

小说《玩笑》在人物塑造上也充分体现了复调的变奏式和音乐性,分别以四个主人公的名字来交替命名七个章节,小说前六章,从路德维克、埃莱娜、雅洛斯拉夫和考茨卡的观察视角出发,描述了对自己比较重要的事件发展细节,其中路德维克是《玩笑》的中心人物,叙述占全书的2/3,雅洛斯拉夫占1/6,考茨卡占1/9,埃莱娜占1/18。昆德拉通过四个人物的讲述来营造《玩笑》的空间界限,除去最后一章外,每一章都由第一人称“我”来讲述,从“我”的视角出发,呈现和自己相关的故事空间。这里的“我”打破了传统小说的主人公从头至尾的连续性,而是多个不同人物的代表。每一个叙述人物“我”关注的侧重点和细节都有所不同,他们看到的只是围绕他们自身发展的主题事件的一个侧面,而不是全面。当不同人物的讲述拼合在一起时,才完整地还原了主题事件的全貌,人物的各种关系也随之清楚,人物的个性塑造才得以完整。不同人物的多角度叙述互为补充,叠加交织,营造出小说的复调结构,多声部光彩各异,又充满了整体的和谐性。同时米兰·昆德拉有意识地打破“路德维克”这个主人公的单一空间主线,将叙事的节奏打乱,将叙事的速度停滞下来,切换到其他人物的塑造上,使得小说人物更富有层次。每一章节就像音乐的节拍一样,中速、急速、柔速、渐进等。这种有意识地改变每一部分的长度、变换速度的叙述,增加了小说的空间变奏和音乐性,复调的人物构建特征十分明显。昆德拉曾解释主人公路德维克是处在全部的光线之中,从里(他自己的内心独白)和从外(其他人的独白从旁描述他的肖像)被同时照亮,其他每个人物是被另外一束光照亮。露茜最为特殊,没有自己的独白,单纯是被路德维克和考茨卡从旁描绘,所以露茜这个人物的塑造刻意地与读者保留了一定的距离,增加了人物的神秘感。

昆德拉在复调式的人物构建中克服了诸多线索的零散、破碎,通过共时并置,多空间变奏事件,通过重复性叙述来强化事件的中心主题,实现了统一的艺术效果。所以《玩笑》这部长篇小说一经出版便引起巨大反响,不论是从小说本身的艺术特点还是从其大胆地讽刺当时的政治时局,都富有深刻的批判精神,使米兰·昆德拉获得了广泛的世界性声誉。

(三)作者的显性对话调节

复调小说的另一个关注点是作者与主人公的关系,如何处理好作者的声音和主人公的声音呢?小说作者所处位置对故事的关系、人物塑造等问题起到不可忽视的调节作用。米兰·昆德拉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巴赫金在借助小说表现现实世界的方式上是迥然不同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塑造了多声音混淆,独立对话的各人物代表了不同群体、不同立场。巴赫金曾描述这三种关系是主人公控制作者、作者控制主人公、主人公就是作者。他强调作者与主人公应该是一种对话式思维,即复调思维,有着众多的各自独立而不相融合的声音和意识,由具有充分价值的不同声音组成真正的复调。巴赫金的主体性是在“自我”与“他人”、与“你”、与“自我”的对话性关系中展开,呈现出一个不断自我构建的动态过程。而米兰·昆德拉则有所不同,昆德拉作为叙事者更主动靠前,采用直接干预的分析评论式,即作者显性对话调节,用关键词来构建人物的内在和外在形象。西方一些评论者认为昆德拉的议论成分过多,甚至有些指手画脚,但作者通过显性话语的直接干预和对叙述方式的控制,将讽刺、论文、小说叙述、自传、散文、历史等多种体裁运用到小说之中,却意外地形成统一整体,并没有突兀生硬之感。所以昆德拉的复调小说更善于思辨,哲学意味更加浓厚。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开篇,作者用尼采的永劫回归说直接把“轻与重”、“存在可能性”这些哲学思考摆在读者面前,接下来出场的主人公命运被米兰·昆德拉作为“存在可能性”来进行分析与评论。《玩笑》中作者借助不同的第一人称“我”的叙述,直接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阐释了自己的人生态度,以及对世界、存在、人性的感悟。《生活在别处》中,昆德拉有意突出人物的不真实性,通过小说人物的“无名化”,例如“看门人的儿子”、“红头发姑娘”、“中年男人”等称呼的设置,有意与明线主人公雅罗米尔、暗线主人公其母亲的角色形成明暗线条,营造出半现实、半梦幻的气氛。《生活在别处》里的“泽雅尔”是一个梦的代表,与现实代表的诗人雅罗米尔相呼应,是雅罗米尔心之向往的另一个自己。雅罗米尔渴望摆脱母亲的控制,向往生活在别处的“自由”。这个梦的愿望,实时地与现实境遇互相对照,同时作者的嘲讽之意也伴随小说文字跃然纸上。在《告别圆舞曲》《笑忘录》《不朽》几部小说中,对话关系也十分明显。作者以小说人物的身份进行显性的评论,与主人公、读者构成了直接对话,引人思考人性、存在、社会等深刻的主题,打破了小说的连贯性,展现了个性鲜明的米兰·昆德拉的创作风格。昆德拉曾评论自己喜欢时不时地作为作者、作为自己进行直接干预,并且语气是决定性的。昆德拉的文字叙述简洁有力、诙谐幽默,轻松的口吻下却蕴藏着深刻严肃的现实意义,借助非连贯的叙述与作者的评析手法,将哲学、人性、政治、诗学恰如其分地融合在一起,不断尝试小说形式的各种可能性。

四、结 语

米兰·昆德拉一直在小说的世界中探讨“小说的可能性”,一直努力尝试完善小说形式的各种可能性。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对话性复调相比,米兰·昆德拉创作的复调小说更加充满混合性、音乐性、节奏性,哲学思考与诗学美学的融合,赋予传统复调小说新的精神内涵,开辟了新的形式。如前所述,米兰·昆德拉的复调手法使小说人物更加丰满并且层次分明,主题更加深刻,通过多人物、多线条、生活事件的多层次以及人物的不同结局来定格特殊历史时期国家、社会、人民生活等真实写照。昆德拉通过对小说主人公的生存境遇的深刻关注,将人们的善恶、爱憎、高傲、谦卑、崇高、自私等多重复杂的人性多面体生动地描绘刻画出来,引发众多读者的共鸣。复调不应该只是一种文学技巧,除了诗学范畴外,复调更代表一种多元、开发、包容的思维方式和生存状态。生命的真谛从来就不是只有一个声音、一种选择,历史虽然逝去,人物终将谢幕,但生命的乐章还会以复调的变奏继续演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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