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民族国家认同的理论逻辑和实践路径

2020-12-18 04:19尹金萍
知与行 2020年4期
关键词:理论逻辑

[摘 要]民族国家认同问题的产生有其现实的时代背景,不同文化传统的现代多民族国家的建立,客观上需要追求本民族国家自身的存在与利益;而世界经济一体化发展、政治与文化多元碰撞融合的现代发展趋势,又要求在打破民族国家的内在利益和内在价值体系基础上形成认同。这就导致在多民族国家内部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矛盾冲突增多、不同民族国家之间的沟通合作产生障碍。在多民族国家中,民族共同体与国家共同体之间的张力促生了民族国家认同理论研究的空间和价值,同时也为民族国家认同实践困境的解决提供了思考的方向。民族国家认同具有深刻的本质内涵和理论逻辑,蕴含着民族共同体认同与国家共同体认同的双向动态建构过程。在民族国家共同体认同的实践建构中,主要从人类共同利益的存在论基础、人类共同文化基因的传统根基和人类共同的价值论基础三个维度予以建构。

[关键词]多民族国家认同;理论逻辑;共同价值

[中图分类号]D633;D03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8284(2020)04-0005-07

传统社会中很多国家都是由单一民族共同体组成的,民族認同建立在民族内部血缘、固定地域和共同成长文化背景中,民族内部认同成为自然且易形成的一种状态。此时的民族与国家认同也具有同一性,即对民族的认同蕴含着对国家的认同。随着现代社会发展,越来越多的多民族国家建立和发展,多元民族在同一个国家共同体中存在,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存在多元差异。由于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不一致性而引发的各种矛盾冲突,是几乎所有多民族国家都存在的问题[1]。这种现象不仅在传统社会多民族国家中存在,在现代社会因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差异引发的矛盾冲突也在一定范围内存在,无论对经济社会的发展还是对人的生存状态的转变都产生了消极影响。这一问题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决定其是不可规避的现代社会问题。深入研究和探讨民族国家认同的理论逻辑和实践路径既是现代政治哲学研究的重点和焦点问题,更是现代社会发展和民族国家认同实践的客观必然要求。

一、民族国家认同的理论逻辑分析

民族国家认同的形成具有深厚的内在理论逻辑,民族和民族共同体具有共同生活的历史积淀和共同的文化价值信念基础,为民族认同的可能性提供了内在认同的现实基础与理论根基。伴随多民族国家的发展,民族国家认同具备了现实性和可能性,民族国家认同的形成是建立在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交互性共在与辩证性发展的逻辑基础上。对民族认同的本质和可能性进行分析、对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内在动态性关联进行阐释,才能真正理解民族国家认同的内在理论逻辑。

(一)民族认同的本质阐释

“民族是在一定的历史发展阶段形成的稳定的人们共同体。一般说来,民族在历史渊源、生产方式、语言、文化、风俗习惯以及心理认同等方面具有共同的特征……”[2]民族认同的概念与民族概念密切相关,不同学者分别从对本民族信念和身份的认同、对其他民族的态度和情感的认同、对本民族和其他民族文化的认同;对本民族责任的认同等方面来界定民族认同的概念。本文对民族认同的界定主要是借鉴和综合国内外专家学者的思想精华,以认同伦理思想为理论依据,立足于多元文化融合视域,以民族内部和民族之间的相互认知和深化融合为前提进行界定。民族认同是指每个民族内部和不同民族之间,在历史文化发展过程中形成的个体在血缘、文化、社会、政治等方面对本民族内部成员和群体的认知和融合状态,以及与不同民族成员和群体之间所形成的认知和融合状态。民族认同的内涵主要包含彼此关联且具有差异性的三层含义:第一,强化概念本身建立的理论基础是认同伦理学,认同的内在机制以及跨民族理论交叉研究成为民族认同形成的逻辑前提;第二,强化民族认同是一种动态趋势,民族认同是伴随社会历史发展而成为可能和现实的,动态的发展趋势是民族认同的显著特征和发展方向;第三,强化民族认同的双向交融特征(多层次性),既有个体对民族群体内部的认同趋势,还有不同民族之间的认同趋势,此外还适用于群体对个体的双向互动趋势。

(二)民族认同的可能性分析

民族共同体是特定区域、特定民族或种族、特定语言文化、特定价值信仰、特定风俗习惯等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人群组成的共同体。每个民族在长期的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都有着自身民族内部的认知和认同,同时也构筑了对其他民族共同体的认同思维和认同模式。“认同由自我界定,但又是自我与他人交往的产物,任何层面上的认同(个人的、部族的、种族的和文明的)只能在与“其他”——其他的人、部族、种族或文明——的关系中来界定。”[3]在民族共同体的自我与他者之间形成了一种新的交往模式。不同民族共同体形成的民族认同都具有一定的历史客观性和稳定性。而这种稳定性得以形成的基础是民族文化,民族共同体的实质就是文化共同体。文化是具有张力的历史性存在,民族共同体中文化张力的稳定维度使不同民族共同体延续了自身的独特文化特质,与之相伴随的是文化共同体的自我保护倾向导致的文化排他性;但同时文化的多元交融和发展维度的张力,为民族共同体开拓文化视域,与其他民族共同体在文化中彼此认知、交融和认同创造了条件,从而形成了民族共同体之间的认同。这就意味着无论是民族内部自身的认同还是与其他民族的认同本身就是蕴含着对立、斗争和排斥的认同。

(三)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内涵分析

民族认同在社会历史发展中具有自然性和相对稳定性。比较而言,国家认同一般具有优先性、持续性和稳固性,民族认同主要建立在共同的文化背景下,具有天然的内生性。民族认同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也是民族认同发展的四个不同阶段:一是以血缘性为基础的认同到地域性发展的认同;二是从单纯的生物性认同到历史文化性认同;三是从时间性认同到广泛空间性认同;四是从自然本性认同到社会政治性认同。伴随社会历史发展,民族认同的动态发展过程呈现出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趋同的发展态势。国家认同是建立在政治、经济基础上的,以阶级和区域性为特征的群体认同,一般是在多元的民族共在的公共领域内形成的认同,外在影响因素更为广泛。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之间的关系是现代多民族国家稳定发展的关键问题,每个个体既具有民族成员身份,也具有国家公民身份,实际上,无论是民族认同还是国家认同都是探寻人存在的一种归属感。这两种不同的角色与其依托的民族共同体和国家共同体的关系密切,个体所形成的不同层面的认同构成了自身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方向。同时个体对民族、国家的认同,与国家、民族对个体的认同是一个双向互动的关系和发展动态。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既具有差异性,同时也具有共向性,不能用单一的矛盾冲突论和替代论来僵化、简单地理解,二者是一种共生共存的动态发展关系。

二、民族国家认同的文化路径探索

理解民族国家认同就要深入分析民族国家认同的内在理论逻辑。那么,何为民族国家认同?一般而言,“民族国家认同指的是国民对本民族和本国家的语言、文化、传统、边界、制度、价值、利益和身份的一种自觉的认可和接受”[4]。伴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和发展,各个国家和民族之间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交流日益频繁和常态化。对传统界限感的突破和新的交流传媒的发展,在不同国家和民族之间搭建了更为广阔的沟通桥梁,为民族认同尤其是民族国家的认同奠定了一定的外在条件和现实基础。民族国家认同包含对民族和国家的双重认同,并建立在二者的共通与交融基础之上,这种交融源于多元文化的内在互构和价值基础的认同。

(一)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双向文化建构

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是彼此交融共存的,既存在着互相促进的因素,同时也存在着彼此差异分离的状态。民族认同不仅可以助力国家认同的形成和发展,在一定条件下,也有可能成为摧毁国家认同的矛盾因素。处理两者关系的关键在于处理好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彼此建构的问题。而二者关系的建构应主要从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的主体、认同的内容、认同的方式等维度着手。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主体都是生存于文化背景中的主体人,对主体人文化背景的尊重、共融,并将其纳入到国家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的主流之中,能够使国家认同更为巩固。同样,将民族内部认同的发展过程融入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历史进程中去考量,既能保留传承民族元文化的个体性特征,同时也能接纳包容国家共同体中的文化与传统。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在彼此建构的过程中会出现民族同化现象,这主要是因为国家共同体的政治制度、经济制度,尤其是文化制度下,各民族之间的联系和沟通变得更加紧密,如不同民族的通婚、国家发展、社会风俗习惯和国家信念核心价值等。在现代社会,伴随经济一体化发展,国家和民族的交融程度越来越深,民族同化的程度也越来越深。民族同化在一定程度上对民族国家认同的构建具有积极意义。但是这种同化是文明发展的自然趋势,是在尊重民族文化传统差异性基础上实现的一个过程,不能演化为被政治力或者暴力强制的民族侵略和抹杀民族历史逆向倒退性行为。

(二)民族国家认同的文化价值承载

现代民族国家认同的本质是文化价值认同。民族国家认同的深层次文化因素是民族共同体内部思想文化因素,包括民族传统文化、价值观念和道德规范等,这些文化因素在共同体内又通过风俗习惯、语言文字、宗教信仰和其他各种实践活动表现出来。通过文化内在因素的历史性积淀和外在因素的时代性展现,民族成员在彼此认知和交往模式形成的过程中,其内在的归属感和民族的尊严感得以确认和升华,从而形成了更具有个体性特征和稳定性特征的民族以及民族共同体,建立在文化认同基础上的民族认同和民族共同体认同成为维系民族稳定沿袭的基础和关键。文化价值认同揭示作为社会成员的个体走向集体或者整体的动态过程。文化价值认同还包含着另外一个维度,就是从整体性向个体性发展的维度,这个是双向共在、互动制约的环节。文化价值认同展现的是主体人的发展轨迹和人的丰富而辩证的生命形态和文化形态及类型的交融。这种交融在现代传媒作用下可以更加便捷地跨越时间、空间和地理环境等限制,在世界和人群的每个角落汇集、碰撞和交融,这在客观上成为推动多元文化价值认同的外部动力。

多元的文化价值塑造了不同个体多元的语言传统、行为方式和价值取向等,文化背景支撑的社会制度和社会政治实践运行在不同主体自由凸显的社会成为个体独立的选择和倾向。不同主体的政治认同在差异性的选择中困境重重。构建个体对政治的认同关键在于个体对公共政治的文化价值的认同,这种认同可以通过两种路径来实现:一种是建立在同质文化,即具有绝对真理性和排他性的文化价值基础上的文化价值;另一种是建立在异质文化、多元文化共同共融基础上的文化价值。前者在政治制度和社会治理上更容易形成认同,但是在形成认同的同时容易把个体的价值和自由湮没和吞噬,后者既能尊重个体的自由和价值,同时又能在政治价值的视域中形成和认同共同的价值。建立在共同的思想和文化基础上的文化价值认同依赖于人的类本质的共通性。这在客观上要求不同民族和不同民族国家在文化价值视域中构建共同价值。

(三)民族国家认同的多元共同体基础

现代的民族国家绝大部分都是由多个民族共同组成的国家共同体,不同民族对本民族的文化价值认同是民族国家文化价值认同的前提和基础。多民族的历史发展、文化特色和文化价值追求的共向特征以及这种共向性的意识培养和方向引领,对于民族与国家的双向认同具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在一个多民族国家的多元文化价值中,能够对不同民族的身份兼容差异、达成共识的根基就是对存在于其中的多民族文化共同体的文化价值,也就是民族国家共同体文化价值的认同。民族国家中的多个民族在共同的生存空间和悠久的历史文化的影响和熏陶下,一般都会形成稳固的民族认同,并在民族文化共同体的意识中,共同熔铸国家认同;同时国家认同具有强烈的建构性特征,国家认同建立的文化基础是文化共向性,而这势必会在国家认同中,保持和传承自身民族和文化的独特性。从国家整体大民族认同角度来说,会从政治治理、政策制定等方面尊重不同民族的差异性和文化多元性。

人类进入21世纪,在经济全球化、政治与文化多元发展中联系得越来越紧密。不同民族国家在共同面对自然环保、疾病疫情、金融危机等全球性挑战中日益成为一个命运共同体。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阐明了“各国人民同心协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同时,这一思想被庄严地写入《中国共产党章程》:“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推动建设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全球的沟通与交往已经超越了传统的单一民族国家或者多民族国家的范围,呈现出全球政治和全球社会的倾向。在这一历史和政治发展背景下,出现的悖论就是全球化的政治是否削弱或者终结了民族国家。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全球化的政治并不是建立在福山等西方政治学理论代言人所倡导的民族国家终结论基础上的,也不会推行以西方为标准的人权和民主标准,更不会同化和摒弃世界多民族国家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和现实价值信念的丰富和多元性。全球的民族国家认同中,文化因素也越来越重要。多民族国家認同不仅仅停留在宏观的、物质的和可感知的制度等层面,文化和人文发展因素是全球政治生活中的内在价值支撑。

三、民族国家认同的现实构建探索

对民族国家认同的研究应综合考虑其社会历史发展的背景和现时代的时代条件。传统社会在现代性发展过程中逐渐被消解,诸多传统文化也伴随社会发展而逐渐淡化出大众文化视野。依托于传统社会与传统文化的民族国家的传统也随之发生了深刻的变革。国家作为一个政治共同体,要想保持持续的政治稳定就需要得到公民的认同,这是维系国家发展的保障。在全球化发展过程中,如何在多民族国家内部和多民族国家之间建构起民族国家认同,成为当代社会发展和当代政治哲学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民族国家认同需要建立在共同的物质基础,尤其是建立于共同的文化价值信念根基之上。

(一)构建民族国家认同的存在论基础

民族国家内部认同和民族国家之间认同的根基是人的现实存在的物质基础和经济利益,构建民族国家就其哲学意蕴来说就是对“现实的人”的存在状态的深切关注。在现代市场经济中,不同的民族国家作为区域性的共同体,都具有其自身生存发展所依赖的客观的经济基础和现实物质利益。要清晰地界分现代社会中的民族国家共同体及其独特的时代性特征,整体上是不同于马克思理论中的“自由人联合体”,只能在市场经济发展和资本逻辑的时代背景下,探寻和构建作为民族国家认同根基的人类共同利益基础。“共同利益不是仅仅作为一种‘普遍的东西存在于观念之中,而首先是作为彼此有了分工的个人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存在于现实之中。”[5]虽然客观上,不同的民族国家具有不同的利益,但在世界经济一体化发展的现代社会,无论在经济政治领域,还是文化环保等领域都形成了彼此依赖的共同命运,这就决定了认同具有人类共同的利益基础。人类的共同利益表现在多个方面,具有复杂性和多样性的特征,整体来看都是建立在共同的物质利益基础上。也就是说民族国家共同体的形成,虽然相对于传统封闭状态的民族区域共同体是一种历史的超越,但不可否认,其建立的现实基础仍然是物质利益共同体“共同利益恰恰只存在于双方、多方以及存在于各方的独立之中”[6]。在经济全球化的现代社会,基于人类存在的共同生存利益,客观上更需要不同民族国家充分发挥自身的功能和价值,在多元民族和国际差异中强化平等合作与认同。

(二)构建民族国家认同的共同文化根基

对民族国家的认同源于人类的思想文化和民族精神的精华与根基,民族国家共同体历经文化历史变迁与发展,内在蕴含着丰富的文化传统和思想精髓。“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7]中国传统文化中蕴含着丰富的民族国家共同体思想的文化基因。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滋养着中国人对人类存在的整体关注,蕴含着人对自身作为族群存在和作为类存在的情怀。“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修身,修身而后齐家,齐家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8]中国的儒家文化将道德修为与国家社会命运紧密结合在一起,体现出对民族国家共同体认同的一种文化价值。“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是谓大公。”[9]这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所蕴含的一种超越国家界限、民族界限和种族界限对人类的共同存在状态的理想向往。这种文化根基一直沿袭发展至今天,并影响着人们对民族国家共同体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向往。“中国人历来主张‘世界大同,天下一家。中国人民不仅希望自己过得好,也希望各国人民过得好。当前,战乱和贫困依然困扰着部分国家和地区,疾病和灾害也时时侵袭着世界各地的人们。我真诚希望,国际社会携起手来,秉承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把我们这个星球建设得更加和平、更加繁荣。”[10]

(三)构建民族国家认同的价值论基础

现代社会多元民族国家认同的实质是文化价值认同,生存于不同区域的不同意识形态国家、不同制度体制国家、不同民族种族国家都具有共同的价值追求。在这里强调的共同价值不同于强势霸权主义以意识形态形式推广于世界的单一价值,更不是现代自由主义所倡导的抽空传统价值根基的现代抽象价值理念。共同价值是基于人的存在论视域,建立在对以类的方式存在的现实的人的生存状态的文化关切。共同价值是建立在对现代多元文化差异平等尊重前提下的,不同国家和不同民族共同认同的、并具有共享意义的价值信念。人类共同价值具有其独特的普遍性特质,这种普遍性不同于“放之天下皆真理”的资本主义民族国家倡议和推广的普世价值,普世价值是建立在意识形态强势的前提下,其建立的基石是不平等的价值歧视,普世价值的推行产生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多元价值冲突,不同的民族国家文明的相互否定,势必导致文化霸权主义的出现。共同价值是现代社会发展的一种兼收并蓄具有包容性和开放性的价值,是对资本主义民族国家倡导的普世价值的一种超越和扬弃。具有普遍性特质的共同价值成为构建民族国家共同体及其认同的内在支撑和内在灵魂,民族国家共同体是人类共同价值的现实载体。共同价值是对人类存在的文化向度的普遍关切,以人存在的价值、价值的共通性作为起点和价值追求的目标。对此习近平主席在出席第七十届联合国大会时指出:“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各个不同的国家共同体和区域共同体,要基于全人类共同的价值,突破全球化进程中东西方多元价值差异的藩篱,形成深度的价值认同积極建构民族国家共同体及其认同。

四、结语

在当代全球政治背景下民族国家认同和超越于民族国家的人类民族命运共同体认同的前提和可能性路径需要从文化共通性中探寻。文化价值的认同已经深层次浸入到多民族国家之间的交往实践的多个层面,主要体现在:在现代社会,人们的政治生活和日常生活所依托的生存环境、生产设备和交通设施等都被文化所渗入,区别于传统社会的相对自然状态的社会生存环境,这些文化的浸入使得不同民族国家和不同民族之间有了很多共性生存的时代性特征;全球政治背景下的现代制度,包括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等制度的建立,都依托在人类发展到现时代的多元文化信息、文化符号等构成的制度体系。文化已然浸入其中,不同的文化结构更是成为构造文化认同,尤其是全球政治背景下的民族国家认同的必要因素;不同的文化符号和文化信息已经通过全球性的教育资源共享、网络信息和新闻传媒的普及渗透到人的思维方式、思想观念、道德意识、宗教信仰和知识体系之中。对民族国家认同的理论逻辑、文化路径和实践构建的探索与研究,为民族国家认同实践的可能性和现实性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根基,同时也是实践探索的强有力支撑和价值指引。

[参 考 文 献]

[1] 都永浩.民族认同与公民、国家认同[J].黑龙江民族丛刊,2009,(6):1-10.

[2] 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民族工作文献选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 91-92.

[3] 费孝通.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9:10.

[4] 俞可平.论全球化与国家主权[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4,(1):4-21.

[5]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 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6]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196-197.

[7]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669.

[8] [宋]朱熹.四书章句集注·大学章句[M]//朱杰人.朱子全书(第6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17.

[9] [汉]郑玄,注.[唐]孔颖达,等,正义.礼记正义·礼云[M]//[清]阮元.十三经注疏.北京:中华书局,1980:1414.

[10] 国家主席习近平发表二〇一七年新年贺词[N].人民日报,2017-01-01(01).

〔责任编辑:田丹婷〕

[收稿日期]2020-06-21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西方实践哲学传统与马克思实践哲学重建研究”(14AX003);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规划专项项目“新时代背景下马克思主义思想与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认同研究”(18ZXD418);国家民委民族研究一般项目“清末民初东北地区少数民族语言与汉语接触发展研究”(2019-GMB-056)

[作者简介]尹金萍(1976—),女,广西梧州人,讲师,硕士研究生导师,博士,博士后,从事政治哲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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