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魏晋北朝墓葬历史文化与旅游融合发展研究

贾立宝

(安阳师范学院 历史与文博学院，河南 安阳 455000)

安阳及周边地区在魏晋至北朝时期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东汉末年曹操在安阳以北约18公里的邺城建立王都。曹魏时期邺城为五都之一，十六国时期后赵、冉魏、前燕曾先后移都或定都于此，北朝时期又作为东魏、北齐的都城。因此，安阳及周边地区在魏晋至北朝时期曾长期作为北中国的中心，经济富庶繁荣，人口众多，聚集了大量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文学巨擘。从历年来的考古发现来看，安阳及周边地区发现、发掘了大量魏晋至北朝时期的墓葬，对这些墓葬历史、文化、艺术等方面的研究、开发和利用，必能提升安阳的城市品位，促进安阳历史文化与旅游业的融合发展。

一、考古发现的魏晋北朝墓葬

安阳所辖地域范围内地下埋藏的魏晋至北朝墓葬十分丰富，而且不乏高等级墓葬，经科学考古发掘报道的墓葬主要有以下几类：

(一)魏晋墓葬

魏晋时期的墓葬以安阳县西高穴的曹操高陵最为引人瞩目，此墓规模较大，规格较高，虽然遭受严重盗扰，仍出土大量珍贵的随葬品，应属于仅次于帝陵一级的王陵[1]。此后，又在曹操高陵周围发现了陵园遗址，包括垣墙、壕沟、神道及相关建筑遗迹[2]。安阳县固岸墓地也发掘了5座魏晋时期的墓葬，其中M52为一座西晋时期的砖室墓，保存较好，出土随葬品较多[3]。汤阴县柏洛村西晋墓为一座砖室墓，保存较好，出土有人俑、鞍马、牛车等，从墓葬形制和随葬品组合看，墓主应具有一定的身份地位[4]。龙安区西高平遗址M2和殷都区大司空西晋墓葬规模小，随葬品较少，墓主等级较低，应属普通平民[5]。

(二)十六国墓葬

已报道的十六国时期墓葬仅有安阳市殷都区孝民屯的5座前燕墓葬，墓葬规模较小，但出土了成套的马具和牲畜骨骼，葬俗明显异于中原地区传统葬俗，推测墓主应为南下中原的鲜卑人墓葬[6]。此外，安阳县固岸墓地尚有3座未报道的十六国墓葬，墓葬形制、随葬品和所属国别尚不清楚[7]。邺城及周边地区在十六国时期先后被后赵、冉魏、前燕、前秦、后燕和北魏等政权控制，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后赵、冉魏和前燕曾先后以邺城为都。目前豫北、冀南地区发现的十六国时期墓葬极少，因此安阳孝民屯和固岸墓地的十六国墓葬显得尤为重要。

(三)北朝墓葬

北朝墓葬发现较多，共200余座。安阳县固岸墓地发掘了150余座北朝时期的墓葬，包括北魏墓葬8座、东魏墓葬90座、北齐北周墓葬60座[8]，除ⅠM2北齐墓和ⅡM51东魏墓报道较为详细外[9]，其他墓葬具体情况尚未报道。安阳县洪河屯乡、安丰乡等地也发现了数十座北朝时期墓葬，但报道较为详细的不多[10]，其中不乏曾引起广泛关注的墓葬。如北齐范粹墓(范粹官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凉州刺史)，墓葬形制为斜坡墓道单室土洞墓，出土瓷器13件，陶俑67件。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黄釉瓷扁壶和白釉绿彩瓷器[11]，黄釉扁壶壶身两侧模印胡人舞乐，是研究北朝时期音乐舞蹈的重要资料，白釉绿彩瓷器对研究中国白釉瓷器的产生和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北齐和绍隆夫妇墓(和绍隆为使持节都督东徐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东徐州刺史，夫人元华为北魏皇室后裔)，墓葬形制为斜坡墓道单室砖室墓，出土瓷器1件，陶俑223件，是继范粹墓之后又一重要发现[12]。北齐刘通墓，墓葬形制为斜坡墓道单室砖室墓。刘通，字杀鬼，为瀛洲六州大都督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郢州刺史，一生追随神武帝高欢，为高欢手下得力干将[13]，他不仅能征惯战，而且是北朝时期的著名画家，《北齐书》卷四十五《列传第三十七·樊逊传》和《太平广记》卷第211中均有记载[14]。东魏赵明度墓[15]，斜坡墓道单室砖室墓，出土瓷器11件。赵明度官至宁远将军太常博士领鼓吹丞博陵太守，为神武帝高欢帐下重要幕僚。北齐贾进(官至车骑大将军雕阳王郎中令)墓[15](P49-65)，斜坡墓道单室土洞墓，出土瓷器18件，陶俑64件。北齐贾宝(官至车骑大将军郑州扶沟县令)墓[15](P80-97)，斜坡墓道单室砖室墓，出土瓷器15件，陶俑68件。除此之外，还有北齐文宣帝高洋妃颜玉光墓[16]、北齐丞相淮阳王和士开墓等[17]。

二、安阳魏晋北朝时期的墓葬分布

从上述考古发现来看，安阳魏晋至北朝墓葬除少数位置较为偏远外，绝大多数分布于南起殷都区皇甫屯、北至固岸墓地、西依太行山脉、东到京广铁路这个范围之内(见图1)。从自然地理的角度看，这个范围南起洹河，北至漳河，西依太行山脉，东向华北平原，可以说是被山带河，乃形胜之地。从历史地理的角度看，这个范围位于邺城西南，属于邺城京畿地区，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从魏晋至北朝时期的葬地选址上看，多选择地势高敞开阔之地，尤以背依山岗、面向平原之地为佳，如洛阳北郊北魏皇室陵区[18]、邺城西郊东魏北齐皇室陵区[19]、河北赞皇西高村北魏赵郡李氏家族墓地等[20]。可以说，上述范围是邺城上至达官显贵下至普通平民死后的理想葬地，北朝墓志中屡次提到的地标“野马岗”就位于这个范围之内。

图1 安阳魏晋十六国北朝墓葬分布图(据沈丽华.邺城地区东魏北齐墓群布局研究.考古,2016(3).邺城地区北朝墓群分布图改绘)

野马岗，又称野马冈、亮马岗等，位于今安阳西北，为一条大体呈东西走向的丘陵岗地。野马岗的名称主要出现于北朝时期，历史文献和出土墓志多有记载。如《魏书》卷十一《帝纪第十一·后废帝》记载，元朗死后于“永熙二年葬于邺西南野马冈。”[21]如《北齐书》卷一《帝纪第一·神武高欢上》记载的永熙元年润三月韩陵之战，“高季式以七骑追奔，度野马岗，与兆遇。”[22]除史料外，北齐刘通墓志、元夫人墓志等均以野马岗为地理坐标。如刘通墓志云：“武平三年四月三日薨于所部，以十一月廿三日窆于邺城西南廿五里野马岗南。”[15](P21-22)又如元夫人墓志：“武平元年，岁次摄提十一月庚戌朔十三日壬戌，厝于野马岗北三里。”[15](P40-41)可见，野马岗在当时是非常重要的地标，其知名度可与西门豹祠和东魏孝静帝元善见之西陵相比[15](P98-107)。

三、历史文化与旅游融合发展

安阳西北部的历史文化与旅游资源以殷墟遗址、曹操高陵最为著名，两地相距约17公里，而众多北朝墓葬恰恰分布于殷墟遗址与曹操高陵之间及周围地区。已发掘的北朝墓葬中砖室墓数量较多，有的还带有壁画，出土文物数量也较多，如蕴含大量历史信息的墓志，釉色莹润、造型端庄的瓷器，以及标示墓主身份等级的俑群等。

基于以上所述，可以考虑在“野马岗”一带新建一座以北朝墓葬为主题的艺术博物馆，不仅可以陈列、展示已发掘的北朝墓葬出土资料，而且今后发掘的魏晋至北朝墓葬，如果保存较好、价值较高就可以整体搬迁入馆内复原，以达到就近保护、研究和展示的目的，一举多得。不仅如此，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还可以考虑在安阳北朝艺术博物馆与曹操高陵博物馆之间选址建设一个以魏晋至北朝历史文化为主题的旅游园区，进一步提升安阳城市的文化品位，推动安阳经济文化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