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之殇 奥逊•威尔斯

2021-09-10 19:03
中国银幕 2021年9期
关键词:凯恩威尔斯公民

生卒年:1915年5月6日~ 1985年10月10日

代表作品:《公民凯恩》

遗作:《风的另一边》

斯人已逝

影史留名

1985年10月10日,奥逊·威尔斯因心脏病发作,在洛杉矶悄然离世。

奥逊·威尔斯的一生,似乎都可以对照他的传世之作《公民凯恩》,这部电影就像一个隐喻甚至预言。那个背负着儿时乡愁,狂妄自大、无所不能,又被超人超时代的才能毁灭自己的凯恩,正是威尔斯的镜像,也是威尔斯自我精神分析式的剖析和预见,他们甚至连去世都惊人的相似——和凯恩一样,在孤独中离世的威尔斯,只有最亲近的亲友们举行了一个极为简短的葬礼,直到一个月之后,好莱坞导演工会才组织了一个公开的悼念仪式。他的遗作《风的另一边》,早在1970年便开拍,而一直到他去世,都未制作完成。2017年,财大气粗的Netflix买下《风的另一边》的版权和发行权,以雄厚资金注入该片,完成电影的修复剪辑等后期制作,两年后,这部“最伟大的遗作”作为非竞赛展映单元作品在当年威尼斯电影节首次公开放映,在迟到了40多年后,终于与观众见面。

光影旅途

玫瑰花蕾

说起奥逊·威尔斯,他是好莱坞的“独立制片人守护神”,亦是不多的所得荣誉配不上贡献的传奇影人:21 岁成立话剧剧团,23岁凭广播剧播音让全美陷入恐慌,26岁拍出处女作《公民凯恩》,30岁流亡欧洲,在异国一待就是 20 年。上世纪四十年代的人们,无法理解“奥胖”超前的意识与大胆的表现力,《公民凯恩》一度遇冷。不过,大师终究是大师,后世再来解读这部无与伦比的殿堂级作品时,已然有了全面透彻的解读。如今,《公民凯恩》已经成为一个形容词,用来表示某片在它的类型里达到巅峰开创性地位。比如《雨中曲》,被譽为歌舞片中的“公民凯恩”;《蝙蝠侠》横空出世之时,被形容为漫改片的“公民凯恩”;当然也有反向吐槽如《房间》,就被称为烂片界的“公民凯恩”……在英国电影学会(BFI)所出版的《视与听》杂志每隔十年所评选的“最伟大的十部电影”中,《公民凯恩》盘踞第一长达半个多世纪;1998年,美国电影学会评选的“百年百大电影”,《公民凯恩》高居榜首。

《公民凯恩》里的技巧,早已被如今的电影人熟练地运用到自己的作品里,它成了电影的血液——散点叙事、深焦摄影、以及向人类精神世界进军的“玫瑰花蕾”(“玫瑰花蕾”指的是凯恩童年时期的雪橇,比喻通向他心灵的终极秘密:纯洁天真的童年时光)。只最后一点,便有无数大师向其致敬,譬如在世界电影彩蛋集大成者的《头号玩家》中,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便把全片最大的“金蛋”献给了玫瑰花蕾,而整部影片的剧情线索,也是几乎复刻了《公民凯恩》:寻找天才游戏师心灵的终极秘钥。值得一提的是,据说斯皮尔伯格曾花了 4.5 万美元,特地买下了《公民凯恩》中的雪橇道具,后被奥逊·威尔斯本人告知买到假货,前者只能笑笑,最后不了了之。

被诅咒的大师

1971年,第43届奥斯卡金像奖将终身成就奖授予奥逊·威尔斯,以表彰他“在电影创作中非凡的艺术创造力”,这一刻,离威尔斯的天才处女作《公民凯恩》在奥斯卡遭受冷遇已经过去近三十年。在这三十年里,好莱坞对于威尔斯来说是一个充满了猜忌与不信任的地方,从他的第二部作品《安倍逊大族》开始,他几乎再也不能掌控最终的剪辑权。面目全非的影片,令威尔斯愤怒、绝望,他几度远赴欧洲,又数次重返美国,可无限的创造力都被消解在支离破碎的胶片和不计其数的未完之作里。威尔斯假装不在洛杉矶,让好友约翰·休斯顿导演代领了这个奖项,他不愿“像个傻X一样”乐呵呵地登台去领这个假惺惺的安慰奖,好像这三十年的恩怨纷争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的确在这个奖项颁出之后,威尔斯晚年的创作境遇也并未有何好转。四年后的1975年,美国电影学会授予威尔斯终身成就奖,60岁的威尔斯对于这个新成立不久的学会给足了面子,不但亮相舞台,还放映了两段新作品中的片段:一位老导演,倾尽全力想要完成他最后一部好莱坞电影,却把大量时间浪费在无止境的社交活动中。毫无疑问,这正是威尔斯毕生无奈的体悟,就像特吕弗在电影时评文章中一针见血地写道:“威尔斯的真正悲剧在于三十年来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和权力无边的制片人打交道,他们请他抽雪茄烟,却连一百英尺胶片都不舍得给他。”这次,他的新作《风的另一边》,正如威尔斯被诅咒的创作命运一样,这部影片再次未能完成——《风的另一边》无休止地陷入版权之争中,最终永远地离开了威尔斯。

关于遗作

最后15年,40+分钟短片

1937年,22岁的威尔斯与38岁的海明威相遇,一番口角争执之后开始了一段时好时坏的友谊。1961年海明威去世,威尔斯受到触动,想拍一部关于“海明威式”电影,一个伟人的日常生活及如何面对死亡,于是他便开始了电影构思:一位久居欧洲的老导演重回好莱坞拍片遭遇重重阻力的故事。主人公杰克的名字取自海明威小说《太阳照常升起》中的男主角。时间一晃来到1970年,威尔斯开始着手《风的另一边》的拍摄工作,剧本由威尔斯和当时的女友奥雅·柯达共同撰写,后者同时也参演了这部电影。曾执导过《马耳他之鹰》的著名导演、演员约翰·休斯顿在片中饰演年迈的导演,他在片中执导的电影也叫《风的另一边》,是“戏中戏”的结构。威尔斯的晚年好友彼得·博格达诺维奇也有出演。整部影片的拍摄时间从1970年持续到1976年,当时影片成本出了问题,由于美国政府认定威尔斯的公司并不具备拍摄资格,所以不得不支付高额的税费。而影片的其中一个投资人是伊朗国王的妹夫,他经常因为电影的超支问题与威尔斯吵得不可开交,一气之下扣下了部分胶片。1975年,威尔斯把剩余的剪辑版本偷运了出来,这正是美国电影学会授予威尔斯终身成就奖时的放映片段。在威尔斯生命的最后15年,他几乎把全部心血都放在了《风的另一边》上。但是由于资金等问题,以及他本人的“独断专行”,经常与投资方引发矛盾,致使影片最终没有完成,只留下40多分钟的一个短片,大量的笔记和原始素材,以及复杂的版权纠纷。据说,威尔斯生前唯一的请求是向影片主演彼得·博格达诺维奇传达的:“一定要确保影片能够顺利完成。”

持续五十年的

“版权”争夺战

可是自从威尔斯去世之后的几十年,他的愿望都没能实现,尽管很多人都试图将这位电影大师的遗作搬上银幕,但都以失败告终——版权,是横亘在创作者和电影的版权持有者间最大的难题。2012年,一家位于洛杉矶的制作公司Red Road Entertainment接手了这个项目,他们认为,《风的另一边》作为威尔斯生前最后一部电影,是电影考古学的重要部分,如果不能让它重见天日,便永远无法完整地理解威尔斯的电影生涯和艺术遗产。于是,该公司花了五年时间,与拥有此片部分版权的多方人员进行协商,其中包括威尔斯当时的女友,该片主演奥雅·柯达、威尔斯的女儿碧翠丝·威尔斯以及一家伊朗和法国制作公司L'Astrophore,最终取得了这部影片的版权。2015年是威尔斯诞辰100周年,《风的另一边》的版权拥有公司Red Road Entertainment想在当年戛纳电影节上放映此片,以庆祝这位电影天才的百年诞辰。于是,在2014年5月,主演彼得·博格达诺维奇和其他几位制片人在众筹平台Indiegogo上发起了众筹活动:“完成奥逊·威尔斯的最后一部电影”,目标是筹集到200万美元,以完成该片的剪辑、配乐、修复等工作。该活动最终募集到的40万美元,还是无法支撑起该片呈现在大银幕上。最终,2017年,Netflix一掷乾坤,以500万美金买下《风的另一边》的版权和发行权,以雄厚资金注入该片,完成电影的修复剪辑等后期制作。一直以来,该片的1000多卷胶片都存放在巴黎的一处地下室里,此次,Netflix获得了这批胶片,由制作人法兰克·马歇尔带领的团队对这些素材进行修复、补全工作,而該片主演彼得·博格达诺维奇在后期制作工作中担任顾问工作。之前导演奥逊·威尔斯都会跟片方争夺电影的最终剪辑权,现在,威尔斯虽然已经不在,但是当年他在拍摄时,留下了很多备注及字条,剪辑团队会根据他留下的信息尽量还原出这位大师原本的意图。2018年,法国作曲家米切尔·莱格兰德担任电影《风的另一边》的配乐工作,这其实并非他第一次为威尔斯的电影配乐,早在1973年,他就曾为奥逊·威尔斯的纪录片《赝品》担任过配乐师。

他在回忆中闪耀

让-吕克·戈达尔:“所有人的所有一切,都是拜他(奥逊·威尔斯)所赐。”

影评家安德烈·巴赞:“奥逊·威尔斯是现代的文艺复兴人士,他是只存在于圣杯之中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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