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督边——张学良率队来佳木斯剿匪纪

富宏博

在中国现代史中，张学良是蜚声中外的人物。1936年12月12日，他和杨虎城两位将军在西安扣押蒋介石，发动了要求联共抗日的“西安事变”，迫使蒋介石放弃了“攘外必先安内”的主张，实现了国共第二次合作。熟知现代革命斗争史的人们都对张学良的壮举拥赞不已，张学良成为中国共产党人亲密的朋友。

民国初年，张学良曾经亲率东北军部队来佳木斯剿匪，处决了匪首“老占东”和“镇中华”，确保佳木斯一方平安，这段史实就是少帅督边剿匪。

一、土匪攻占佳木斯

民国初年，松花江中下游地区继续开禁放垦，关内山东、河北、山西、湖南各省移民“闯关东”，大量涌入以佳木斯为中心的三江地区。

清末，山东等地移民“一副扁担闯关东”的情形

清光绪年间，由山东等地逃荒到佳木斯的移民每年多达4000余人，年垦荒12000垧。佳木斯也因人口骤增，周边土地开发，逐步繁盛起来。当时，来三江地区的移民，大部分开荒种地，也有一部在富锦、宝清的挠力河、七星河畔种大烟（罂粟），来钱快，买卖好做。每当烟市季节，烟民们来到佳木斯、富锦城里交易，因此，佳木斯、富锦就成为北满、东满地区土匪觊觎和进攻的对象。

来松花江中下游“闯关东”的移民，开垦的土地少者几公顷，多者几十甚至上百公顷，需要看家护院防匪。由于交通不便、管理困难，官府允许民间私人有枪，也为地方土匪提供了方便。一些县份土匪队伍因此产生，匪股多为十几人或几十人，有时多股土匪联合成大帮土匪，多者达数百人。土匪武装如被官府收编，可成为官兵，那时的官兵与土匪有难以割裂的联系，有的互相勾结，杀人放火，掠地攻城，残害人民。

当时，东满珲春地区有股势力较大的匪帮，匪首绰号“老占东”，本姓孙，山东人，50多岁，有身武艺，挑旗“拉杆子”，网罗土匪，成为珲春地区一霸。他的匪队有300余人，其中收罗了六七名俄国人，有两挺机枪。富锦一带有股经营鸦片的土匪，匪首“镇中华”。两股土匪勾结在一起，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成为当地官府心腹大患。

1920年（民国九年），东北军在佳木斯地区的驻军为吉林陆军第四混成旅四十二团一营，驻防佳木斯城外。秋后，团长李少白派部下到富锦、宝清一带的烟沟里以“禁烟”名义大片割了“老占东”“镇中华”种植的烟桃。为了报仇，“老占东”决定攻打佳木斯城。他先派探子到佳木斯镇打探情报，了解城防情况，当得知城墙不高，城四角只有四个土炮台，晚上有少数商团看守，便与二当家“镇中华”和军师“五洋”商量，于农历九月中旬率土匪武装大队人马向佳木斯镇进发。

经过三天行程，于农历九月二十日傍晚，出现在佳木斯镇东南角一带。夜十一点左右，“老占东”等率土匪分路向城内进攻。因是深夜，又恰逢守卫东南门炮台的商会自卫团士兵正在看底牌，疏忽防守，“老占东”攻下东南炮台，凌晨三点多攻进了佳木斯城。随后把指挥部设在“福顺恒”，把“福顺泰”作为粮食储藏所。

吉林陆军第四混成旅四十二团一营营长孙华堂，得知“老占东”匪队已经攻入城区，急忙率队奔往佳木斯镇。由于匪队已有防守，孙华堂只好将指挥部设在“永胜泉”田家烧锅，以江沿“同源德”粮栈为进攻前沿阵地，向城内发起进攻。由于“老占东”匪队有两挺机枪，火力很猛，双方在城东北关岳庙一带激战，打得非常激烈。营长孙华堂阵亡，佳木斯镇一直没有攻下来。双方对峙了五天，城里的商铺几乎被“老占东”匪队洗劫一空，许多妇女被土匪奸污。史称“老占东占领佳木斯事件”。

二、诱降匪首“老占东”

当时佳木斯镇还没有街长制度，管理佳木斯的是佳木斯商会。为自卫，佳木斯商会下设一个人数不多的自卫团。自卫团的力量无法与进城的匪队相比，只好做些配合东北军攻城部队向土匪反击的准备和内应工作。“老占东”匪队与城外的孙华堂部队对峙多日之后，双方互相协商土匪退出佳木斯的条件。此时原佳木斯设治委员（桦川县知事）、富锦县长孟广钧正在佳木斯隐居，他是匪首“镇中华”的同乡，于是“老占东”和“镇中华”请孟广钧从中斡旋，同意被招安收编。

同时，吉林陆军第四混成旅四十二团团长李少白向东三省督军、东北巡阅使张作霖（号称东北王）打报告，希望奉天督军府一方面派兵，一方面招降土匪。张作霖父子考虑北疆重镇佳木斯不能成为“匪窝”，涉及松花江下游一带的安全和稳定，决定派卫队团长郭松龄来佳木斯设法诱降“老占东”“镇中华”等人。匪首“老占东”从探子来报说张作霖、张学良派著名的悍将郭松龄率精兵从奉天出发北上，越发惶惶不可终日。土匪占领佳木斯的第十八天，李少白就向奉天的少帅张学良拍去了“土匪请求招安改编，望早日批准”的电报。郭松龄率精兵来到佳木斯后，与匪首“老占东”“镇中华”谈判。孟广钧为佳木斯市民的一方平安，也赞同诱降土匪，张学良同意由深受众望又有正义感的孟广钧，在佳木斯商会（现九洲社区边境内）与土匪代表谈判。又派密使来佳木斯，指示以诱降为计，捕杀匪首，斩草除根。郭松龄到佳木斯后与“老占东”双方约定，在佳木斯东北门外松花江边上的同源德粮栈商铺大院会见。郭松龄按少帅张学良旨意，答应加委“老占东”“镇中华”当营长。待“老占东”“镇中华”消除戒备后，郭松龄派部下智擒两个匪首及随从人员，遂将佳木斯镇收复。

三、张学良来佳木斯铡斩匪首

在官兵收复佳木斯的第二天，1920年农历十一月十日，少帅张学良在侍从陪同下从奉天来到佳木斯，驻进佳木斯镇正大街西门里路北的鹤岗煤矿事务所（现九洲社区境内）。第二天，将法场设在北市场松江舞台前，用铡刀改制一架断头台。佳木斯民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张学良亲自监斩，一声令下，二匪首人头落地，尸体被掩埋，胆被挖出供到祭坛上。斩杀匪首后，少帅张学良亲自宣读了张作霖的祭文，祭祀在剿匪中阵亡的53名官兵。铡斩匪首后，张学良命令把二匪首的头颅分别挂在东门和西门示众。少帅张学良来佳木斯剿匪督边，一时在佳木斯地区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