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德国的凑份子

王静

常常听说有人因为凑份子苦不堪言，甚至寻思，怎样把凑出去的钱再赚回来。归根结底是因为凑出去的数额往往不小。一方面对于普通的工薪阶层尤其是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来说，一个月来上几次，那么这个月的生活费就可能成问题了。另一方面，凑份子也会被一些人看作是有人情味的象征。谁没有个红白喜事，街坊邻居、亲朋好友总要表示一下吧。那么，被认为严谨古板而保守的德国人是否也有体现人情味的凑份子呢？

德国人一生当中自然也有红白喜事——结婚、生子、生日、葬礼、升官、离职等，谁也逃不掉，他们也需要与人一起欢庆。只不过他们的性格决定了凑份子的尺度，不会因为凑份子而影响到自己的生活质量。

如果你被邀请参加结婚典礼，那么恭喜你，你属于新娘或新郎的亲密好友。参加婚礼的人数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关系普通的同事是不会被邀请的，顶头上司也不行，除非新人与顶头上司的私人关系很好，这甚至会让同事们都不知道某人结婚了。被邀请的人根据与新人的关系远近，送价值五十至一百欧元的礼物或者现金。全职德国人一个月最少也有一千多欧元的纯收入。偶尔荣幸地被邀请参加婚礼还是负担得起的。至于一般的同事，如果知情，道声“恭喜”便了事。

还有一些新人在婚礼前举行“抛投之夜”（Polterabend），让没有机会参加婚礼的亲友有机会与新人共同庆祝这件人生大事。“抛投之夜”属于德国习俗，在这一天，客人们除了带一些价值一二十欧元的礼物，还要将自带的一些旧瓷器（如瓷盘子、瓷碗）摔碎，以祝准新婚夫妇婚姻圆满。因为德国人认为，这些碎渣，会给人们带来幸运。

得知某同事喜得贵子贵女，身边会有人（一般是女秘书）准备一张贺卡，然后给大家发邮件说明，愿意凑份子的，可以把钱送过去，顺便在贺卡上签个字;不愿意的、装糊涂的可以忽略这封邮件。每个人拿出三五欧元，集中起来后给新晋爸爸或妈妈买个礼物或购物券。大多数新晉父母会烤好蛋糕之类的点心拿来给同事，以示庆祝。个别大方的、特别开心的会请同事们吃个“奢侈”的早饭。这里的“奢侈”是相对于德国人的普通冷食早饭（面包、黄油、果酱、火腿肠等）而言，一般会有炸香肠、肉排之类的热品种。

至于生日，德国人还是比较在意的。比如给小孩子过生日，先是带些吃的到幼儿园或学校里小小庆祝一次，回到家后与亲近密友再庆祝一次，最后再请要好的小朋友们庆祝一次。孩子每过一次生日，总是搞得人仰马翻的。这样长大的孩子，自然对自己的生日重视不已。过生日在家里烤蛋糕请亲朋好友是必不可少的，讲究一些的，还要加上晚餐。往往听人抱怨，过个生日，累死了，明年绝对不要这样了。结果呢，下一年照做不误。每逢公司同事过生日，了解情况的，就去与他（她）握个手道个贺。德国人认为预祝生日是件很不吉利的事情。如果错过了当天，可以事后补祝生日快乐。过生日的人会在当天或过后几天烤蛋糕或到面包店买一些小点心分享给同事。适逢四十或五十整岁的生日，就有可能要凑份子了。这也只是有可能。有些德国人认为，过生日的人请客，就凑，否则不凑;也有德国人认为，大生日嘛，无论如何也该表示一下。而即使最后决定凑份子，也就是每人三五欧元的事儿。

参加葬礼的，都是私人的亲朋好友。根据关系的远近，意思个几十欧元就可以了。公司同事不必为此费心。有升官的或离职的，若是请同事喝喝咖啡或者吃个饭，同事中就每人出个三五欧元买个礼物，写个贺卡，大家一起庆祝。如果悄悄地离去，也就人走茶凉，无人论是非。

德国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淡淡的。他们既对周围人的喜事有所表示，共同庆祝，又不给自己增加负担。因为凑份子的数额有限，赚不赚得回来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