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演文化教学法在对外汉语文化教学中的应用
——以菲律宾帕多中学为例

朱 婷 薄 彤

（天津中医药大学 天津 300110）

我国对外汉语教学始于20世纪50年代，在短短的70年里，随着中国综合实力的不断增强，学习汉语的人数逐年增加。菲律宾作为中国近邻，与中国来往密切，受中华文化影响深远。两国之间交流与合作日益加强，带动了菲律宾的“汉语热”。

文化与语言密不可分，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只有了解一种语言背后的文化内涵，才能真正掌握这种语言。对外汉语教学是推广汉语的主要方式，也是让世界人民了解优秀中国文化的重要途径。将中华民族优秀的、有代表性的文化融入教学，既能引起学生的学习兴趣，促进语言学习，又可以增进学习者对中华文化的认知，缩小与华人社团及汉语社团的社会心理距离。

一、体演文化教学法的特点

体演文化教学法最早由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吴伟克教授创立，吴伟克教授指出，第二语言学习的目标是培养语言学习者正确理解目的语文化环境下的文化意图，并及时做出反馈的能力。[1]“体即体会、演即表演”，该教学法主张让汉语学习者在目的语环境下进行交际活动的演练，表演能够让语言知识被诠释和强调，加深学习者对目的语文化的理解，构建对目的语文化的记忆，为课外所要经历的文化及交际场景打下基础，一旦在真实的目的语情景中遇到熟悉的内容，这部分记忆就会被触发，从而提高交际能力。该教学法主张以听力为中心，在发音和口语交际方面打下良好的基础之后，以听带动读和写，这也符合母语的习得顺序，提倡采用声、光、电相结合的多媒体教学，让学生观察中国人日常是如何交谈的，进而对这种交流进行演练。

对于教师与学生的关系，吴伟克教授形容其为“教练”与“运动员”，交际活动便是一场体育竞赛，作为引导者，教师要选出或创造适合各个学习阶段学习者的文化脚本，创造机会让学生练习，并对教学效果进行分析总结。[2]在教学中，以学生为主体，注重培养学生的主动性和创造性，提高学生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教师教学的最终目标是让学生尽早摆脱对教师的依赖，成为独立自主的学习者。[3]这种教学法的优势在于将文化放入具体的场合中让学生体验，身临其境，学生不是在学习语言，而是在用目的语做具体的事，学会做的事越多，对目的语的掌握就越成熟，最终学会得体的汉语表达方式。

二、菲律宾帕多中学汉语教学现状

帕多中学位于菲律宾宿务省的帕多市，该校成立于1997年，是帕多市唯一一所公立中学，该校自2013年起在初中部7—10年级开设汉语课，学生的汉语水平为YCT1-3级，本土汉语教师四名，汉语水平为HSK2级，汉语教学经验比较丰富，教学成绩突出。笔者作为汉语教师志愿者，于2019年赴帕多中学任教，任期八个月。

该校的汉语课由本土汉语教师负责授课，另有专门的中国文化课，由汉语教师志愿者讲授，每个年级十课时。文化课教学不同于其他课型，文化内容如果仅由教师讲解会显得枯燥难懂，学生难以有直观的感受与理解，对学习提不起兴趣。而汉语课堂是学生接触中国文化最重要的途径，要求教师给学生提供丰富的文化体验的机会，帮助学生了解中国文化，激发其学习兴趣。学习动机方面，笔者经过调查发现，大部分学生学习汉语是工作和生活的需要，呈现工具型动机，但是随着年级升高，这一意愿逐步减弱，学习动机转变为完成学习任务，学生学习意愿不强。性格方面，菲律宾学生大多能歌善舞，热情活泼，喜欢参与各类活动，学校举行的各种活动中，总是少不了唱歌、跳舞、话剧这三类节目，这种外向型的性格特点对语言学习有很大帮助，他们喜欢说话，愿意交际，愿意跟教师互动，课堂气氛活跃。针对帕多中学的汉语教学实际，笔者采用体演文化教学法进行文化课教学，选取合适的文化内容与脚本，引导学生进行文化体验与交际活动演练。这样既能让学生了解中国文化，加强教学的趣味性，活跃课堂气氛，又能为学生提供较多语言输入和输出的机会，提高汉语学习效果，培养跨文化交际能力。

三、体演文化教学法在帕多中学文化教学中的应用

吴伟克教授提出，“体演”必须遵循五要素：特定的时间、地点、脚本、角色和观众。教师作为教学活动的引导者，必须关注每个细节：时间要精准，地点要明确，脚本要符合学生的汉语水平及实际需求，多选取交际功能丰富的句子，人物关系要清楚，做好角色分工。每个要素都会产生不同的表达方式，如：清晨或傍晚，公园或图书馆，长辈或晚辈，性别差异等。在教学过程中充分利用多媒体工具，为学生提供直观的文化体验，增进学生对中国文化的理解，还可以现场对学生提问并及时做出反馈。但是，目前缺乏体演文化教学法的相关教材，这给教师的备课增加了一定的难度与工作量。教师在备课时要选取适合学生汉语水平与学习进程的重点文化内容，充分考虑该语言点使用的具体场景与使用规则，再将其处理成具体化、可操作的情景，结合“五要素”进行脚本的编写，脚本要有一定的灵活性与开放性，举一反三，便于学生遇到相似场景时灵活运用。课程初期，教师可以融入学生的演练中，把握整体节奏，巧妙激发学生对新内容的应用[4]，等学生熟悉该教学方法后，教师可以仅作为观众对教学过程及学生表现进行评估，调整和改进教学中的环节与错误，教学相长，最终达到理想的教学效果。

在具体的教学实践中，由于帕多中学的学生汉语水平有限，在文化演练之前，教师必须带领学生进行预习准备和知识点学习，将学习的成果与发现的问题带入体演活动中，在实际情景中解答疑惑，加深记忆。[5]在此，本文以帕多中学九年级春节风俗礼仪文化教学为例，对体演文化教学法的应用作具体探究。本专题共计2课时，每课时60分钟。知识目标为：掌握生词，包括“春联”“年夜饭”“放鞭炮”“拜年”等；掌握拜年语，如“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吉祥如意”等；了解春节的基础知识，包括起源、传说及文化内涵；了解春节的风俗礼仪，包括贴春联、吃年夜饭、放鞭炮、收压岁钱、拜年等。技能目标为：学生能用毛笔写简单的春联、福字；能够演练春节的大致流程。情感目标为：学生能感受到春节的欢乐气氛，了解春节所体现的阖家团圆、辞旧迎新的文化内涵，从而激发学生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兴趣，提高汉语学习的积极性；比较与本国传统节日的异同，增进文化理解与包容，培养跨文化意识。

具体操作是：

第一课时，导入环节让学生观看中国人庆祝春节的视频，使学生对中国春节有初步认识，然后讲解“年”的传说，介绍春节的风俗习惯：贴春联、吃年夜饭、收压岁钱、拜年等。最后，结合图片、实物讲解本课的生词及语言点，并做操练。下课前布置课堂作业，将脚本分发给学生，让学生提前做好角色的分工，并熟悉脚本内容。第二课时，师生共同布置教室。教师教学生写春联、“福”字，贴春联，挂中国结等，营造春节的喜庆氛围。在角色扮演环节，学生按分工扮演亲戚、朋友等，表演中国春节的庆祝过程，包括吃年夜饭、收压岁钱、送礼物、拜年、告别等场景，学习在不同的场景中交际。教师要注意学生是否使用了学习的生词和语法点，表达是否得体，对脚本的掌握是否熟练，并做记录。表演结束后，教师要及时对学生的表演进行反馈，包括发音、生词的使用、语法的掌握等。最后，布置课后作业，要求学生复习学过的内容。

以下为教学步骤：

（一）第一课时

1.组织教学

师：同学们好，上节课我们学习了在中国不同的节日要吃不同的食物，大家还记得春节我们要吃什么吗？

生：饺子。

师：是的，饺子是春节必不可少的食物。下周就是中国春节了，今天我们来了解一下在中国是如何庆祝春节的。（播放介绍春节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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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视频看完了，大家对春节应该有了简单的了解，回忆一下视频里人们在春节时都做什么呢？

生：吃饺子、收压岁钱……

2.讲解生词

贴春联：春节的前一天人们要在门上贴红通通的春联，春联上的内容通常都是表达人们对新的一年的美好期望。除春联之外，人们还喜欢在屋门、墙壁、门楣等贴上“福”字，“福”的意思是“福气”“幸福”。

年夜饭：除夕是春节的前一个晚上，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夜晚，家人们齐聚一堂，围坐桌旁，摆上满满一桌菜，亲人们把酒相庆，互道祝福，说着一年来的收获，这顿饭就叫年夜饭。

压岁钱：年夜饭过后，长辈要给晚辈发压岁钱，希望能保佑晚辈平安。压岁钱要放在红包里（展示红包与人民币），数目一般是整百，而且要避开数字“4”。

拜年：大年初一的一大早，人们都要穿上新衣，晚辈带上礼品去亲朋好友家拜年，长辈则在家里等待来拜年的人。人们拜年时通常要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吉祥如意”……切记要多赞美祝愿，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中国人认为新年的第一天有一个美好的开始，未来一年都会顺顺利利。随着科技的发展，现在流行网络拜年、微信拜年，一些因为相隔太远而无法团聚的亲朋好友也能通过手机、网络表达祝福。

分发脚本，让学生自行分工并熟悉脚本内容，预备第二课时演练。

（二）第二课时

1.复习导入

师：上节课我们学习了关于春节的知识，本周五就是春节了，今年是我离开家乡过的第一个春节，虽然不能跟家人团聚，但是有你们陪我庆祝，这将是我人生中最独特又难忘的春节。今天，我们来装饰一下教室，一起过个中国年。

2.文化体验

（分发红纸及笔墨）

师：注意春联要从上往下写，先在左边写上联，然后在右边写下联。“福”字笔画比较复杂，大家注意看我演示。（教师示范春联与“福”字写法，学生分组写春联和“福”字，选出好看的装饰教室）

师：回忆一下上节课教师讲的内容，大家将写好的春联和“福”字贴在正确的地方吧，我们要准备过年啦。

3.交际演练

师：春联也贴好了，现在我们汉语班大家庭要一起迎接中国新年啦。请同学们六人一组，分别扮演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根据学习的春节习俗，我们来感受一下菲律宾的“中国年”。

4.布置作业

复习学过的脚本，并比较中国春节与菲律宾的圣诞假的异同。

在理论教学阶段，由于学生对传统的讲授式教学法很熟悉，因此能够轻松适应课堂节奏，学习生词、语法及文化知识。到了体演阶段，学生已经具备一定的理论基础，且对体演活动兴趣高涨，此时学以致用，既巩固了教学内容，又加深了学生的记忆。当学生熟悉对话之后，教师可以将场景转换成庆祝中秋节、做客等，让学生尽可能多地使用课堂上学的中国文化知识。运用体演文化教学法进行春节文化课教学，有利于学生对春节产生直观的感受，在体演中感受文化，习得语言，在情境中的语言不再是枯燥的符号，能达到寓教于乐的教学效果。这种语言学习形式非常适合菲律宾学生活泼、爱好表演的性格，学生参与度高，汉语学习兴趣高，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学生的口语水平显著提升，使用汉语进行交际的意愿增强，取得了良好的教学效果。

四、结语

作为一种新兴的教学法，体演文化教学法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它对交际能力的培养符合如今汉语教学的目标，借助文化演练的手段呈现，有助于学习者了解中国文化，增进文化理解与文化互信。但是，此教学法对学习者的汉语水平有一定要求，在体演之前学生必须具备一定的词汇、语法知识；此外，对汉语教师的教学能力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教师在教学前要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教师对教学内容的设计与活动过程的把控，直接影响最终的教学效果。在教学时，教师可以结合学生的实际情况，选取有实用性、代表性的文化脚本，灵活运用体演文化教学法，不断提高自身的教学水平，做好中国文化传播的使者，培养出更多能用汉语成功交际的外国学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