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结局

2022-01-20 11:52方东
传奇·传记文学选刊 2022年1期
关键词:佐佐木木村警官

方东

孤儿阿瞳,是东京街头的小偷。因为嗜赌,所以他的钱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天,他又输光了钱,正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时,肩膀被人在后面重重地拍了一下。

阿瞳回頭一看,原来是笑面虎佐佐木一郎。佐佐木是放高利贷的,心狠手黑,最近阿瞳老是输钱,没少跟他借钱。

佐佐木笑眯眯地问阿瞳要钱,一听到说没钱,佐佐木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拍拍阿瞳的肩头说:“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告诉你一条财路,只要你施展妙手功夫,到时候不仅能还上欠我的钱,还能小发一笔。”

佐佐木说的机会是一栋幽静的独栋别墅。他告诉阿瞳,房主是个投机商,常年在外,别墅里只有他老婆一人,让他放心大胆地去干一票。

这晚,阿瞳来到别墅的后门,整座房子黑咕隆咚的。他试着推了推门,后门竟然没关死,真是老天帮忙。

他趁黑摸进屋里,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扇门,借着微弱的光,他看见一对男女正搂抱着坐在床上。佐佐木不是说只有一个孤身女人在家吗?阿瞳吃惊之余,准备慢慢退出去。不料,那女人的脸正好对着房门,似乎已经看见了他,她惊叫着打开台灯。

灯光乍起,阿瞳的眼睛被刺得眯缝起来。在眯眼之前,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很精致的女人脸和一个男人的后脑勺。他眼疾手快,顺手抄起门边的一个小花瓶,砸向台灯。灯灭了,黑暗之中,只听见女人低声惊叫道:“是谁?”

阿瞳看见一个黑影陡然立起,男人已经站起来,向自己扑来。看样子今晚是逃不掉了。他一咬牙,恶从胆边生,掏出匕首,狠狠地捅向男人。刀插入男人的身体,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屋内再没有半点声响,女人似乎也不见了。阿瞳摸着黑,正准备寻找那个女人,只听脑后忽地一阵风响,紧接着他的后脑勺不知被什么击中,顿时昏倒在地。

阿瞳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靠背椅上。屋内亮着一盏牛眼小台灯,女人背着光坐在他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床边的地上躺着一个男人,心口插着一把匕首,那是阿瞳的匕首。

“我杀了人!”阿瞳差一点惊叫出来。

“怎么?有胆量盗窃杀人,还怕个死人吗?”女人冷冷地说道。

阿瞳战战兢兢地说道:“不,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别报警,你想怎么样都行。”

女人说:“我想放你一条生路,不过要看你合作不合作了。”

女人告诉阿瞳,躺在地上的这个人是她的情人。她不能让自己的丈夫知道这件事,所以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尸体处理掉。她要阿瞳帮忙埋尸,埋尸的地点她都想好了,就在青山国家森林公园。埋完尸体之后,他可以得到一笔钱,条件是阿瞳得永远闭上自己的嘴,否则就得因为杀人罪而坐牢。

阿瞳本来以为自己这次玩完了,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机会,所以他想都没想,连忙点头同意。

女人给阿瞳松绑后,找来黑色塑胶袋,套住尸体。阿瞳扛着尸体,跟着女人来到地下车库,然后把尸体放进汽车后备箱。女人开着车朝森林公园驶去。

青山森林公园在城市边缘的无人区,那里本来就是林场,这几年休伐护林,变得更加树高林深,人迹罕至。女人把车子开进了一个偏僻的树丛后,停下了。

两人下车后,女人从后备箱取出一把铁锹扔给阿瞳,让他在灌木丛后挖一个深坑。阿瞳挥舞着铁锹,挖了一个多小时,累得满头大汗。坑挖好了,他和女人把尸体扔进去,填上土。女人又从远处铲了几块草皮盖住新土,才回到车中。

天亮了,车子才开往城市另一头,女人将车停在了火车站。她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三百万日元给了阿瞳,叫他有多远走多远,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她冷冷地说:“希望你能重新做人,不要再当小偷了。因为你现在手上沾了血,再被抓住就不是关上三五年的事了。还有,希望你忘了今晚的事情,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阿瞳点头答应。和女人分手后,他立刻离开了东京。

这一晚,阿瞳如同做梦一般。先是失手杀了人,让人抓住却没有送警局,反而得到了三百万日元。这难道真是老天开眼,给自己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从此以后一定重新做人。他突然想起佐佐木那天找自己要账,限期三天还清。现在三天早过了,他想象着佐佐木上他家找不到他,看见徒有四壁的屋子时的神情,不禁笑出声来。

阿瞳来到了关西的一个小镇,他决定在这里找份工作,从此好好做人。老天这次能给他机会,可不一定永远都罩着他。这天他上街买了份报纸,想看看招聘广告,却无意间看见报纸头版新闻,说餐饮巨头木村贺在推特上发布消息,决定为爱私奔,和情人去海外小岛遁世隐居,并愿意放弃一切财产,作为对妻子的补偿。报纸上还刊登了一份木村贺亲笔签名的放弃财产的声明,并称木村贺自本月二十七日夜突然失踪以来,这是首次现身社交媒体。

八卦新闻更关心和木村贺私奔的女主角是谁,而财经版则开始讨论因为失去丈夫而一夜暴富的木村贺老婆如今身价几何。阿瞳一边感叹着这些有钱人的稀奇古怪,一边翻看着报纸。忽然,几个熟悉的字眼闯入了他的眼帘——××别墅出售,有意者请电联,下面是一个东京都的电话。这不就是那晚自己失手杀人的房子吗?他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冲动,那个女人现在究竟怎么样了?那个死了的男人,真的如她所说无亲无故,就算失踪了,也没人去调查吗?他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报纸上的那个电话。

电话通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是房主的代理律师。当听到来电是询问售房事宜时,他告诉阿瞳这房子的主人因故急着将房子出手,价格可以商量。当阿瞳问起房主时,律师告诉他房主叫佐佐木。

佐佐木?难道是“笑面虎”佐佐木?他不禁脱口问道:“是不是放高利贷的佐佐木?”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说:“是啊,您认识佐佐木先生?”

阿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那人的,反正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那房子竟然是佐佐木的。难道那个女人是佐佐木的情人?那他为什么让自己去那里偷东西?难道整件事都是佐佐木故意安排的?他也许早就知道那晚家中有外人,想借自己的手除掉他老婆的相好?

即使那晚自己没有杀人,万一事发,不仅那个男人要倒霉,自己也一样逃脱不掉啊!这个佐佐木也太狠毒了,只是那个女人是否知道内情?也许,她还被蒙在鼓里。想起女人给他的三百万日元让他重新做人,阿瞳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担忧。也许,佐佐木下一步就会杀了她吧?

他决定回去看看,如果可能的话就提醒那女人一下,就当是对她的报答。

阿瞳打电话给邻居,想问问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有没有人来找过他,尤其是佐佐木。

邻居告诉他,他不在的这些天,除了房东再没有人敲过他的门,还说他若再不交房租,房东就要收房了。看来,佐佐木早就计划好了,那晚只要他去了别墅,肯定是死路一条,所以没去找自己讨债。

放下电话,阿瞳就订了一张返回东京的火车票。他没有回家,而是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他先打听到了佐佐木的消息,据说佐佐木的一个远房表妹成了上市公司的大股东,给了佐佐木一大笔钱,让他改行做了正道,现在他也是人五人六的了。他又打听佐佐木有没有情人,却没人说得上来。

他假装看房,把那栋别墅从里到外细细瞧了一遍。那个女人不见了,是跟着佐佐木搬到了别处,还是已经被佐佐木灭口了?阿瞳不禁为那个女人担心起来,除了担心,更有无穷的好奇心不停地在他心底滋生。最终他做了一个决定——跟踪佐佐木。

佐佐木现在住在东京富人区。阿瞳租了辆豪车守在附近,等佐佐木的车一出来就跟上去。跟了好几天,竟然一无所获。难道佐佐木和她掰了?还是他真的已经杀了她?

这天,佐佐木开着车出了城,上了高速,阿瞳紧紧跟在后面。车子在市郊的一座庄园前停下,佐佐木下车走了进去。过了好久,他才出来。这一次,阿瞳终于看见了那个女人,她很亲热地送佐佐木出门,佐佐木对她也很亲热,只是亲热中还带着一丝恭敬。

那女人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佐佐木就是再发达十倍也买不起这样的地方啊?而且看佐佐木对女人毕恭毕敬的样子,两人并不像是情人。所有的问题在阿瞳的脑中搅成一团。他觉得自己被人利用了,他想找出真相。

阿瞳打听到,这是一个富豪建造的庄园,而这个富豪就是之前他在报上看到的那个为爱私奔的餐饮业巨头木村贺。那个女人就是被木村贺抛弃的老婆,也就是佐佐木的表妹——京子。尽管现在她拥有了亿万财富,但在世人眼中,仍然是一個可怜的失败者,一个被遗弃的女人,一个让世人同情的弱者。

真相在慢慢浮出水面。阿瞳突然想知道那晚被他杀死埋在国家森林公园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可是他担心再查下去可能惹祸上身,于是决定到此为止,立刻离开,不再管这件事情。

阿瞳回到小旅馆,刚打开房门就被人一把拽了过去,压在床上。两个彪形大汉一个来反绑他的双手,另一个上来要堵住他的嘴。阿瞳认出这两人都是以前跟着佐佐木的打手。他明白了,肯定是佐佐木发现了自己,所以派他们来杀人灭口。

他挣扎着从衣袖边缘摸出做扒手时的法宝——刀片,趁两人忙着捆绑的工夫,在两人的手背上唰唰划了两下。只听耳边一阵惨叫,阿瞳趁势挣扎着奔出了小旅馆。

阿瞳侥幸逃出,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本以为自己跟踪的事做得隐秘,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这次被佐佐木知道自己回来了,而且还在调查他,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他忽然想到了芦野警官。芦野警官是个老警察,抓过阿瞳三次。他知道阿瞳是孤儿,一直想让阿瞳走正道,重新做人,可阿瞳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失望。现在佐佐木比以前势力更大,看来只能去找芦野警官了。阿瞳知道芦野警官是个难得的有正义感的好警察,也许只有他能解开这其中的谜团,给自己指出一条生路。

他去自首了。他把自己从那晚被迫偷盗杀人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芦野警官。芦野警官沉思许久,问他:“你还记得那天晚上,那个女人带你去的埋尸地点吗?”

芦野警官开着警车,带上阿瞳和两名警员去了青山国家森林公园。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面,阿瞳找到一棵大树,在靠近根部的地方有一个“十”字。这是他当晚用铁锹在树身上斩出的记号。在这棵树前面不足两尺的地方,两名警员挖出了一具套在黑色塑胶袋中的尸体。

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经过DNA比对,被埋在森林公园中的男人,就是在推特上声明放弃一切财产为爱私奔的餐饮大亨木村贺。佐佐木和他的表妹京子有重大嫌疑,他们被请进了警局。

看到阿瞳出来对质时,佐佐木竟然笑了,说:“阿瞳,你还欠我的钱呢,我以为你躲债跑路了。”对于阿瞳的指证,佐佐木只承认自己放高利贷,但从未让阿瞳去偷自己表妹家。他还反咬一口,说阿瞳欠债不还,反而诬陷他。

当京子被请进审讯室时,她说自己从没见过阿瞳,更不可能和他一起埋尸,还给钱让他远走高飞。

阿瞳也被关了起来,在事情调查清楚前,他还是个杀人凶嫌。躺在看守所的小床上,他把这件事想了无数遍,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只是暂时想不出来是什么。现在他很后悔,如果自己不去赌博,就不会输钱;不输钱,就不会借高利贷被佐佐木逼债;如果那一晚他没听佐佐木的怂恿去别墅,就不会杀人;如果没有杀人也就不会帮人埋尸,不会远走他乡。他甚至想到如果自己不看到那张报纸,不刨根问底,也许现在还在外面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唉,如果自己当时没有被打昏,夺路而逃,亡命天涯,也许事情就是另一种结果了吧。黑暗的囚房中,他突然从床上翻身坐起,双眼闪闪发光,他终于想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了。

京子被再次审问。

芦野警官问京子:“10月27日18:00到10月28日22:00,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我……我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这个时间,你丈夫在哪里,在干什么吗?”

“他失踪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和人私奔了。”

“哦,你记得半个月前你丈夫的事情,却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

京子的额头冒出了汗。芦野警官说:“让我来告诉你吧,10月28日夜里12:48,你丈夫木村贺并没有与人私奔,而是独自一人开着车,经高速公路回到东京。”

京子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说:“我,我想起来了,是我,是我开着他的车子到了这里,在我表哥家待了三天,想散散心。”

“根本就不是你开的车。我们调阅了高速收费站监控,虽然看不清坐在车内的人脸,却可以看到伸出车窗的那只手上戴着一块百达翡丽的男表。”

“不,是我。我很喜欢我丈夫的那块手表,有时也戴它。”

“你肯定是你戴着你丈夫的那块手表?”

“我肯定!”

听到京子这么一说,芦野警官笑了。他把一张纸放到京子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京子睁大眼睛,那是一张打印出来的视频截图。局部已经做了放大处理,看得出来,是一只手腕上戴着的表,那表正是一块百达翡丽男表。

她还是不懂芦野为什么让她看这张截图,但可以肯定这正是自己丈夫的那块手表。可戴着手表的那只手的手腕上有一颗朱砂痣,不正是自己的手吗?看到这里,尽管心中忐忑,她依然镇定地直视着芦野:“警官,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没认出来吗?这就是那天你丈夫第二次路过收费站时,从车窗内伸手缴费的画面。那块表想必你不会不认识吧?”

“当然……认识。可我更认识这只手!”说着,京子撸起衣袖,露出右前臂上的朱砂痣来。

“警官,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戴着这块手表的人,经过收费站缴费的人就是我啊!”说到这里,京子不禁有点得意起来。自己的精心设计,终于派上了用场。

“那天我丈夫跟我坦白了他出轨的事,说想要补偿我。但是,我很想挽回这段婚姻,于是决定回去和他好好谈谈。开车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打他的电话,却一直没打通,我气不过,于是走到半路又返回了。”

听到京子的回答,芦野警官不动声色地把另一张视频截图放到桌子上,截图内容还是一只戴着百达翡丽男表的手,正伸出车窗缴费。左上角还有截屏时间——10月28日凌晨1:55。那只手上也有一个明显的黑点,正是京子手腕上的朱砂痣。

“不错,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我要你看的是那块表上的时间!”

听到芦野警官的话,京子不禁愣住了。她把那张截图,看了又看,好像发现了什么,手突然抖了一下,又很快恢复镇定。

“怎么?还没看出来么?那我来揭晓答案吧。这块百达翡丽,是你丈夫的心爱之物,它是20世纪的限量版古董表,具有三种功能。”

说到这里,芦野警官停了下来,盯着京子问:“京子女士大概对手表不太感兴趣?对这块手表的功能应该不太了解。”

“什么意思?”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这张截图上放大的手表表盘吗?那上面的时间,你再仔细看看!”

京子又拿起那张截图看了起来,当她再抬起头来时,脸色已煞白。

芦野警官不紧不慢地说:“这块表上时、分、秒三根指针还在转动,时间也和视频中截图时间吻合,可是……它的日期却是在10月27日晚上。而阿瞳交代的去你的别墅盗窃的时间是10月26日晚上。这一点,是有人证物证的。那一晚,去你住的別墅行窃前,他在附近的便利店待了很久,还在那里买了三明治做晚餐。当我们去调查时,便利店的伙计很快就记起了他,说当时看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第一是看着眼生,第二是阿瞳那鬼祟的眼神,看着就不像是好人。这一点,便利店内的监控也可以证明。”

京子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坐在芦野警官对面,似乎在想着对策。

芦野警官又取出一张纸,放到京子面前。

“京子女士,请你再看看这个——”

这还是一张视频截图,内容和前两张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那只伸出车窗的手臂上没有了那颗朱砂痣。而视频截图的时间是10月27日23:20。

“这一张,才是你丈夫木村路过收费站时伸出的手。”

芦野警官不动声色地说:“请你再注意一下视频截图的时间和手表上的时间,尤其是手表上的年月日哦!”他把那个“日”字故意说得很重。

京子睁大眼睛,瞪着那张截图中的手臂,又仔细看着腕表上的年月日,瞬间哆嗦了一下。看到她这副模样,芦野警官又开口了:

“如果我没说错,当你的丈夫木村第一次出现在高速公路收费站的视频中时,你早已经在东京,并且提前一天在以佐佐木的名义购买的别墅中,打昏了阿瞳。

“这之后,你和佐佐木杀害了27号前来的木村贺,把杀人的事情栽赃到阿瞳身上。为此,你给被打昏的阿瞳灌下了安眠药,让他整整昏睡了24个小时。而你和佐佐木正是利用这个时间差策划了杀害木村贺的事情。事后你把阿瞳的手表时间往前调了24个小时,当阿瞳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的10点钟,而他也因此以为是自己杀了木村贺。

“可是,你却忽略了这块表。这块表的时、分、秒功能虽然依然正常,但日期却停留在了10月27日。这个时间,正是你们杀害木村的时间。也许是和你们搏斗时,或者在他被害倒地时,腕表受到冲击,让日期正好停在了他被害的那一刻。所以,当你扮演自己的丈夫木村开车离开时,在收费站视频中显示的腕表时间,才和视频截图里的不一致,手表上的日期还停留在27日,而真正的时间却已经是28日了。”

说到这里,芦野警官笑了笑,那笑容意味深长:“其实,我并不是要让你看视频截图中你腕上的朱砂痣,而是时间。也许,一开始,你想过利用这颗朱砂痣,预先做好局——帮你逃脱的局,却恰恰忽略了日期。仅仅这么细微的一点,就让你暴露无遗。”

“不,不,不——那块腕表已经跟着我丈夫一起私奔了!”京子有点歇斯底里。

芦野警官又笑了笑,取出一块手表,放到京子面前。这正是那块百达翡丽的古董男腕表。

“你忘了阿瞳是干什么的了。他是个小偷,埋尸时,小偷顺手牵羊的习惯让他从尸体的手腕上取下了这块表。因为你知道手表是很私人的物品,肯定会随身携带的,所以为了印证木村私奔遁世,你又把表戴回了木村的手腕上。”

在铁证面前,京子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她低下头,交代了犯罪过程。

木村贺其实早就向她提出了离婚,并且拿出婚前协议,让京子净身出户。为此她很心烦,便于10月23日到达东京,住在表哥佐佐木家散心。

其实别墅本来就是京子借佐佐木的名义购买的,那晚她把木村贺出轨想和自己分手的事情告诉了佐佐木,和他商量对策。佐佐木凑巧在网上看到有名人私奔的新闻,便想出这个借刀杀人的计谋。

26日晚,京子在卧室抱着的其实是个仿真玩偶,为了不让阿瞳发现,她特意关了灯,假装和男人亲热。当阿瞳砸灭台灯后,她把玩偶向他推过去。阿瞳误以为是男人扑向自己,于是用刀扎向玩偶。也就在这个时候,佐佐木从背后打昏了他,然后给他灌下了安眠药,让阿瞳昏睡了整整一天。

这样,他们就腾出了整整一天时间去谋杀木村贺。安排好这一切,京子打电话给木村贺,说自己同意离婚,让丈夫独自一人驾车来东京商讨。等丈夫来了以后,京子诱使他喝下了事先放了安眠药的红酒,并趁他神志不清时,把放弃全部财产的声明放在离婚协议之下,让他签了字,并按下手印。然后,佐佐木用绳子勒死了木村贺,再把阿瞳的匕首插到了尸体胸口上。

等阿瞳醒来后,看到尸体和尸体上的匕首,以为是自己杀了木村贺,便乖乖同意埋尸。几天后,京子用木村贺的身份登录他的博客,发布了一则放弃一切财产,为爱私奔的消息,并把放弃财产的声明上传到网上。这样一来,既让社会舆论站在京子这一边,又让警察永远无法知道木村贺失踪的真相,更无从调查。

本来他们认为阿瞳以为自己杀了人绝不敢回来,更不会蠢到出来自首举报他们。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阿瞳突然生出的正义感和好奇心,驱使他回来,想报答放他一马的女人,最后为了保命竟然去自首。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证据面前,京子和佐佐木不得不低头认罪。

阿瞳因为自首检举有功,被无罪释放了。来接他的还是芦野警官,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苦口婆心地劝阿瞳。经过这一次,阿瞳终于洗心革面,走上了劳动致富、踏实做人的道路,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猜你喜欢
佐佐木木村警官
猫警官抓小偷
兔子警官抓小偷
警官当老板非法获利被判刑
腮腺木村病的DWI和动态增强MR表现
布克警官的一天
《台声》画坊
女神之“宅男女神”佐佐木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