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在上

□王永航

炊烟袅袅升起，北方的贺兰山若隐若现，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随着青烟，弥漫着生活的味道。大铁门随着北风凋零的最后挽留，发出一声隐约可听的“咣当”声，院落兔笼里的兔子眼睛在黑夜里，是红色的光。

这是北方矿区的晚上，家家户户的火炉燃烧着的煤，沸腾的水壶发出温度最高的警报声，空气中可以嗅得出谁家炖鱼的香味，也能嗅得到哪家刚刚炒了个肉，这平房的好处，就在于可以坐在院子里猜测一下别人家的饭菜。

以前，矿上连片的家属区，一家连着一家，一片连着一片，可以从这片缠绕着贺兰山到那一片，每当中午和晚上饭点到了的时候，都会在自家做饭的过程中感悟生活的忙碌与美好。当我们背着书包走进家门时，母亲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作为籍贯河南的中原人，对于面食的喜爱会改变我们对美食的所有看法，比如母亲会经常熬稀饭，就是把面粉和成粘稠状倒入锅里，然后再不停地用勺子搅拌，防止出现面疙瘩，这面糊糊稀饭熬煮的时间越长越好，时间越长，越能把面粉的清香煮出来。面糊糊稀饭煮好以后，母亲会炒一盘子土豆丝或者是白菜豆腐汤，再加上永远也不会过时的芥菜丝和韭菜花，家常便饭便如此轻而易举地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喝一口稀饭，掰半个馒头，就着土豆丝或者是芥菜丝，一顿饭在简简单单里让人无法自拔，这样高的碳水化合物摄入，竟不会把人吃胖了，反而是身材都保持得非常好，很少有超重现象的发生。

在炊烟偃旗息鼓的时候，整个矿区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没有工作的矿工家属们也围坐在院子里，讨论着手里灵活穿梭编织的毛衣的花样。以前觉得时间过得超级慢，如今竟发觉时间怎么过得如此快，仿佛前一秒钟还是清早，下一秒钟便见到了晚霞。

矿区的晚霞格外壮观，也许这与石炭井地理位置高、遮挡物少有关。在感慨火烧云壮美的风景时，又一轮炊烟开始笼罩整个矿区。

晚饭，自然要比中午饭丰盛一些，虽然依旧是家常便饭，但是也会有一点特色。父亲喜欢吃面条，主要也是因为面条省事，做个手擀面，炒一个浇头汤，捞面用凉水去热，一勺子的白菜豆腐浇头汤便是最好的生活百味。有时改善改善生活，炖个兔子肉或者是鱼、鸡肉，就算是一个月最为丰盛的晚餐了。

我们最喜欢矿区的“吃席”，因为可以吃到平日里很少吃到的一些饭菜，也可以吃得撑撑的，还能再喝上一杯橙子味的香槟。生活的美好滋味，就是这样一年又一年沉淀下来的回忆。

成年后，梦想着走南闯北，却偏居北方一城，继续和煤炭打交道，只不过生活变成了楼房，没有了长长的烟囱，也少了许多可以回味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