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存统早期革命活动述略(1919—1923)

2022-12-29 01:17
青年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青年团副刊日本

邵 雍

施存统是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的创始人之一、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旅日支部的负责人。从1920年5月参与创建中共早期组织到1923年8月力辞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央执行委员是他一生中最光彩夺目的时期。在这一时期,施存统为中国共产党、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组织与建设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在中国革命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页。相对于他的同学,同样是党、团创建者之一的俞秀松而言,学术界对施存统的研究尚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近年来主要的研究成果有陈安杰的《施存统与中共东京支部的创建》(《广东党史与文献研究》2021年第4期),徐剑雄、边姝天的《施存统与马克思主义早期传播》(《联合时报》2020年6月9日),毕晓敏的《上海建团代表与马克思主义的传播》(《青年学报》2020年第4期)等。以上论文对施存统在建党建团方面的贡献多有论列,丰富了对施存统生平思想的研究,但均不是全面论述施存统早期革命活动的;在史料的运用方面,对于施存统自身留下的文本利用不足,对施存统当时的组织联系、思想变化语焉不详。本研究主要根据施存统当时的译文政论,加上留在日本的有关档案,全面再现施存统早期革命活动以及对革命事业的重要贡献,以此纪念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建团一百周年。

一、在上海参与创建党的早期组织前后

施存统(1899—1970),浙江金华人,1899年出生于一贫困农家。从6岁起到16岁止,施存统一边在家帮工,一边跟同村居住的伯父施长狭读书,后由其伯父出资进了浙江第一师范学校。当时学界新思想风靡,施存统“因家贫,自己的行动不能如愿,常有不遇不平之感,终于对共产主义思想产生了共鸣”[1]。

1919年五四运动的消息传到杭州,当地的学生就行动起来,纷纷组织学生会,上街游行,抵制日货,声援北京。当时的浙江第一师范学校是杭州的文化中心,施存统是该校书报贩卖部的负责人[2]。全校共四百多人,订阅《新青年》一百多份,《星期评论》四百来份,其他还有《每周评论》等[3]。省教育厅为分散学生,提前放假。有的学生不愿回家,继续留校,施存统也是其中之一。他和同学俞秀松联合杭州工业学校的夏衍、第一中学的阮毅成等,一起创办了《浙江新潮》。这个刊物由第一师范五六个人、第一中学和工业学校中的几个人轮流编辑,主要做些宣传工作。施存统在该刊第二期上发表《非孝》一文,排斥儒教,否认忠孝,认为“孝是一种奴隶道德,孝子是奴隶的别名”[4]。该文受到浙江教育会沈仲九的鼓励[5],并得到了中国青年的欢迎,但被当局视为“大逆不道”,称《浙江新潮》“败坏风俗”,加以查禁,作者被迫退学。

杭州退学不久,施存统和俞秀松在1920年1月加入了在北京骑河楼斗鸡坑七号的工读互助团。施存统回忆说:“我在杭州的时候,和秀松二人,就有‘我即是团,团即是我'的主张;所以到了北京,二人便协力进行,冀达目的。我底毅力勇气,都不及秀松;但是我底气焰,却比他大。我们二人,都算是团中的急进派。”然而四五十天后,施存统“昏昏沉沉,自己也不晓得做些什么;关于改造社会的事情,也便冷淡了许多。等到团中经济发生恐慌,虽然要想勉力维持,也已无可维持。”已经知道“工读互助团”在现在的经济组织之下万难存在后,施存统就想另图发展,恰巧有一个朋友劝他到漳州去,于是就和秀松二人,离京南下,“预备到陈竞存那里去当兵,藉以宣传主义”。到了上海,二人先进入了三益里十七号的《星期评论》社当练习生。其间与该社沈玄庐、戴季陶谈起从军之事,沈玄庐说投身军队不如投身工场要紧,所以俞秀松决计投身厚生铁厂工作,摸索从事工人运动的路径,施存统因患肺病,被劝先要养病,就没有进工场去[6]。

1920年5月,施存统在《星期评论》48号上发表《“工读互助团”底实验和教训》,指出:“一、要改造社会,须从根本上谋全体改造,枝枝节节地一部分的改造,是不中用的。二、社会没有根本改造以前,不能试验新生活;不论工读互助团和新村”。同期发表的“秀松附记”,表示施文“大旨和我没有不同,不过他说‘感情不洽不是失败的真因'一句话,似乎对于我们工读互助团的真情有点不符。我们团员感情既然不洽,所以(一)工作不尽力,(二)不肯协力商量办法,(三)消费的不当。有这三个现象,对于团体的积极和消极两方面都受很大的影响。所以团员不是自由结合,以致感情不洽,也是这次失败的一个大原因!”

这年五月一日,上海的马克思主义者在澄衷中学开会,和无政府主义者共同发起纪念“五一”。上海参加“五一”纪念活动的有五百人左右,多数是工人,也有学生和教员。施存统与陈独秀、陈望道等参加了这次活动。

施存统回忆说:“六月间①指1920年6月。,陈独秀、李汉俊等筹备成立中国共产党,无政府主义者沈仲九、刘大白等也参加了。……由陈独秀、李汉俊、俞秀松、施存统、陈公培五人,起草纲领十余条。陈公培抄了一份到法国,我抄了一份到日本。后来陈望道、邵力子、沈雁冰等都参加了小组。”[7]又说:“一九二〇年六月间,陈独秀、李汉俊、沈仲九、刘大白、陈公培、施存统、俞秀松,还有一个女的(名字已忘),在陈独秀家里集会,沈玄庐拉戴季陶去,戴到时声明不参加共产党,大家不欢而散,没有开成会。第二次,陈独秀、俞秀松、李汉俊、施存统、陈公培五人,开会筹备成立共产党,选举陈独秀为书记。并由上述五人起草党纲。”[8]

6月20日,施存统启程赴日本养病和读书。

二、在日本继续党的发起组的工作

1920年6月20日,施存统在《民国日报》副刊《觉悟》发表《致诸位朋友信》,称:“到日本去养病;不能一一通知,请原谅。以后来信,请寄‘日本东京市外高田村目白二六三六'就可。”自那以后,施存统一边养病,一边上东京同文书院。1921年春退学,一心专研社会主义[9]。

施存统在日本时,仍和陈独秀、李达等人保持联系。8月,陈独秀等在上海成立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这一中国共产党的发起组是各地共产主义者进行建党活动的联络中心。施存统“首先与周佛海取得联系,成立日本小组,陈独秀来信,指定我为负责人。同组开始只我和周佛海两人,后来①指党的一大以后。发展到十余人,……有彭湃、杨嗣震,林孔昭等人。……多数是留学预备生”[10],开过二三次小组会。

日本警方1922年1月证实,施存统来日本后“就读于东京同文书院,同时与本国共产主义者李达、王仲甫、陈独秀、戴天仇②即戴季陶。等人联络,努力宣传无政府共产主义”[11]。施存统对日本警视厅自称:“最蒙拜的人物是陈独秀、戴天仇两人,这两人历来生活费给我。”[12]

1921年4月19日在鹿儿岛县的周佛海致信住在东京府高田村1556号三琦馆的施存统,信中说:“昨日接到独秀来信,告知经与上海、湖北、北京各地的同志协商,任命你我二人为驻日代表,负责与在日本的同志联系。日本人中很少知道我们有此团体,我等需尽力而为之。但我有两个困难。(一)我明年将离开鹿儿岛。……(二)我大学的志愿是在京都的学校,但与日本人的联系依然不方便。……务请转告独秀,你居住在东京非常方便,望早日练成日语。……C杂志第5号原稿尚未收集完成,拜托你赐稿。我也尽力。……秀松已去往俄罗斯,他英文熟练无须担心。”[13]

4月28日,周佛海又给施存统寄去一信,提到“独秀让我等二人担任驻日代表一事,您意下如何?……四月的《改造》杂志被禁止销售。我在此种情况下,将山川均撰写的《社会主义和国家、劳动组合》翻译为中文后,刊登在《新青年》杂志上。李达翻译了河上肇的部分文字,应是刊登在C杂志。希望兄发来稿件”。其中,周佛海提及的C杂志,实为1920年11月7日在上海创刊的共产党早期组织机关刊物——《共产党》月刊。《共产党》月刊大力宣传马克思主义、列宁建党思想以及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并旗帜鲜明地批判了各种非马克思主义的思潮,有力推进了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在日本期间,施存统为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机关刊物《共产党》写过稿。1921年6月,《共产党》第5号就刊出了他的《我们要怎么样干社会革命?》一文。文中指斥:“有些书呆子,读了几句死书,以为马克斯主义③即马克思主义,原文如此。后文同。只有在资本主义发达的国家才配提倡才能实行,这实在是大错特错,被死书蒙蔽住了”。《新青年》自第8卷第1号改为党的刊物后,施存统也在1921年8月的第9卷第4号发表了《马克思底共产主义》一文。

日本官方擅自拆阅了以上两信的内容后,认为施存统、周佛海与留日学生总会文牍主任李达“他们相互均有联系并采取各种方法、致力于该主义④指共产主义。的宣传的嫌疑。我们将继续严密关注其行动”[14]。

日本警方还认为施存统“和目前行踪不明、被认为也是无政府共产主义者的汉俊一起”[15],而汉俊就是“留日学生总会副会长,李人杰(湖北人)又叫李杰,东京帝国大学工学部毕业,故黄兴的秘书长李书城的亲弟弟”[16]。党的“一大”前后,施存统先后在1920年10月3日《民国日报》副刊《觉悟》上发表《智识阶级听者!》与1921年9月《新青年》第9卷第5号发表《第四阶级解放呢?全人类解放呢?》,两次援引李汉俊的原话。《智识阶级听者!》一开头写道:“今天看见汉俊译的《我在新俄罗斯底生活》一篇文章(见九月二日底《觉悟》),其中有许多说话,都可以做我们底当头棒喝;我们这些空想家,都要仔细看看,都要仔细想想。而其中说明智识阶级底罪恶底几句说话,尤其沉痛万分,真切万分;我现在把他那一段问答写在下面:‘你们为什么不信任受过教育的人来指导你们,反去信任那个德国委员列宁?'‘我们是愚蠢人,不晓得什么!但是有一桩事我们是很晓得的,就是受过教育的人常常欺瞒我们!'朋友!‘受过教育的人常常欺瞒我们'这句话,说得何等沉痛,何等真切呀!”《第四阶级解放呢?全人类解放呢?》盛赞“《平民》五十五号,汉俊先生底‘读永安公司非股东全体职员启事'一篇文章里,有几句话说得很好,……‘世界只有绝对的主观公理,没有绝对的客观公理,要使劳动者底主观公理变为唯一的客观真理,使社会也承认,只有依靠自己底势力强迫他们承认。不然,就是叫破喉咙,社会也是不理的,这回社会不理你们,你们也就应该觉悟了。你们要晓得公理是随强权走的,强权之所在即公理之所在,没有强权的人所主张的公理,是没有人承认的,没有人理会的。'” 人们从中不难看出施存统与李汉俊的密切关系。

据施存统回忆:“到1921年7月要开第一次党代会时,日本小组还只有两个人,即我和周佛海。我们二人互推担任党代会的代表,最后由周出席(因为周已多年未回国)”[17]。

1920年9月1日,施存统在《回头看二十二年来的我》中宣称:“到了东京,思想很多变迁。我底思想,可说是随时随地变的;但我底根本思想,自从去年八月之后,总没有变过。”[18]施存统在日本的思想变迁除了表现在对于日本社会主义者论著的翻译介绍(稍后叙述),还表现在寄回国内在中国报刊上发表的50多篇政论文章中。这些文章大力宣传科学社会主义,批判各种错误思潮,在政治思想方面为中国共产党的建立作出了贡献。

(一)宣传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社会主义。施存统发表在1921年3月23日《民国日报》副刊《觉悟》上的《理智和感情底矛盾》指出:“马克斯学说最重要的原理有三点:(一)唯物史观;(二)阶级斗争;(三)剩余价值。这三者中,以唯物史观为骨子。离开唯物史观,阶级斗争和剩余价值,都无法理解。换句话说,马克斯主义,是以唯物史观为根柢的;撇开唯物史观,就不成其为马克斯主义。”施存统在《主义和遗产》(《民国日报》副刊《觉悟》1921年5月11日)中反对教条主义,强调马克思主义的时代化:“苏维埃组织,决不是马克斯所发明,然而不失为马克斯主义。总之,科学的社会主义,处处都是要根据于事实的,决不当预存一种什么终极的理想!”1921年8月14日他在《马克思底共产主义》一文中进一步发挥说:“马克思底共产主义,一定可以在中国实行的,不过如何才能实行,却全靠我们的努力了!”[19]在《唯物史观在中国底应用》(《民国日报》副刊《觉悟》1921年9月8日)一文中,施存统说:“‘要改造中国社会,只有实行社会主义;要实行社会主义,只有遵守唯物史观。'这是我唯一的答案。”在《自便的主张》(《民国日报》副刊《觉悟》1921年9月25日) 一文中,他批判了张东荪的基尔特社会主义,指出“东荪先生,一面讴歌资本主义,一面又讴歌基尔特社会主义”,“当然是一种滑稽不过的办法”。

(二)批判无政府主义。1921年5月26日,施存统收到5月18日的《民国日报》,读到了无政府主义者太朴即郑贤宗在《觉悟》栏目中回答自己的文书,立即致信对方,表示:“我极力主张在中国实行马克思主义。您说依照某个主义某个学说,难奏实效。”信中简要列举了“无产阶级必须掌握政权”的六条理由:“(一)以政治的权力镇压反革命派。(二)以政治的权力发展工业,增强共产主义的基础。(三)以政治的权力训练无产阶级。(四)以政治的权力逐步没收私有土地。(五)以政治的权力实施强制教育。(六)以政治的权力协调生产事业。”[20]7月15日,施存统在《民国日报》副刊《觉悟》发表《一封答复“中国式的无政府主义者”的信》,郑重声明:“(1)我决不根本反对无政府共产主义,我只反对现在及最近的将来实行无政府共产主义……(3)马克斯主义者,一定是承认唯物史观的(这是说纯粹的马克斯主义者的),所以我敢断言马克斯主义者决没有‘一举即成'的幻想。”在《再与太朴论主义底选择》(《民国日报》副刊《觉悟》1921年7月31日)中,他强调:“我所信的马克斯主义,就是布尔色维克主义,彼底最后目的,就是‘各尽所能,各取所需'的共产社会,彼底最近手段,就是‘劳农专政'。”

(三)根本改造中国社会。他认为:“在私有财产制度底下面,资本阶级,处于掠夺底地位,处于贵族底地位,处于主人底地位,劳动阶级,处于被掠夺底地位,处于平民底地位,处于奴隶底地位;……我们要打破这种不平等的制度,惟有从事于根本改造;枝枝节节,零零碎碎,是解决不来的。”[21]他强调:“改造社会,决不是一蹴可到的事体,也没有侥幸能成的道理;要我们大家协力齐心,谋共同的具体计划,尽各人的最善努力,继续不断,前仆从继,用一点一滴的血,去洗刷社会上的污点,才有达到目的的一日;否则,尽管高谈一万年,理想的社会还是理想的社会,决不会有实现的机会。”[22]

不过,在日本时期的施存统的科学社会主义思想还不是很纯粹的,仍有一些问题。他先是表示“工读主义,是一种很好的主义;凡是要做人,必须要实行工读主义”[23]。后又公开表明,“我决不根本反对无政府共产主义”[24]。1921年5月26日,他致函邵力子称“我对中国的改造甚感悲观”[25]。这些是后来他一度脱离革命阵营的原因之一。

三、与日本社会主义者的交往

日本警方1922年2月认为,施存统“以上学为名,与本国的共产主义者李达、王仲甫、陈独秀、戴天仇等一起宣传共产主义;另一方面,与日本被监视人物堺利彦、高津正道、近藤荣藏、高濑清、宫崎龙介等往来”[26]。而上述五人都是日本警方认为的“社会主义者”。

根据帮助施存统来日本进入东京同文书院并照应其他种种事项的宫崎滔天说,“存统是经朋友戴天仇介绍,让帮忙照应,而为其斡旋并提供了各种便利。戴天仇认为施存统头脑聪明,将来前途光明,故让其在日本留学。每月支付学费五十日元左右。我也听说施来到日本之后,拜访了日本的社会主义者堺利彦、大杉荣等人”[27]。施存统自述,“宫崎龙介之父同戴天仇认识,我因戴的介绍同他们认识,常常去他们家里”[28]。

1920年12月,施存统第一次与堺利彦见面,转送李达寄来的关于堺投寄《改造》杂志的论文中几处与堺商榷的问题。正是在这个月里,堺利彦、大杉荣等成立了“日本社会主义者同盟”,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李大钊也参加了这个组织。1921年2月,上海的李汉俊托施存统购买当时尚未公开发行的卖文社出版的《空想的及科学的社会主义》一书,这是施存统第二次与堺利彦见面。第三次是1920年10月向堺利彦介绍由上海特派来的张太雷。

施存统首次上山川均的家是1921年9月,与朋友一起去的。后来因《改造》刊载山川均的论文时少了一段而再次上门。最后一次是11月或12月初在鹿儿岛的周佛海去上海时,存有一封当地俄国过激派首领给山川的书信,因周佛海不能亲来东京,托施存统送给山川。

施存统在《介绍“社会主义研究”》(《民国日报》副刊《觉悟》1921年9月27日)中称赞道:“山川均先生,是现在日本社会主义者中第一个有研究的人。他对于各派社会主义,都研究很深,而尤以共产主义为最。近来日本社会主义论坛上,差不多继续活动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在病里如此奋斗,实在令人佩服。山川菊荣先生,不但是日本特出的女社会主义者,恐怕也是世界稀有的女社会主义者。伊底始终一贯,富有研究,为一般人所佩服,尤其为一般社会主义青年所仰慕。《社会主义研究》,就是由这样的两夫妻所编辑的。……为社会主义杂志中底最有力者。”他认为“山川均先生的《苏维埃研究》,真是很有价值的文章。但因为我病未痊愈,无法全部翻译,现只将其梗概翻译出来。如果用共产主义的理论来解释,‘苏维埃'即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组织”[29]。他还在山川均著《劳动组合运动和阶级斗争》的译文前加了译者按:“山川产品,价廉物美,久已驰名(这是日本人评论佢们夫妻二人的话);我想即此一篇,也足以见其‘名不虚传'了。”[30]

施存统与高津正道是1921年秋在神田美土代町基督教青年会馆及中国基督教青年会馆会面的,与高濑清则是在晓民会碰到的[31]。

据日本学者石川祯浩的研究,施存统在日期间,共翻译了11篇文章[32],大多发表在上海出版发行的《星期评论》《民国日报》副刊《觉悟》以及《新青年》等杂志上。其中有山川均的《现代文明底经济的基础》,刊于《民国日报》副刊《觉悟》1921年2月23日—24日;《考茨基底劳农政治反对论》,刊于《民国日报》副刊《觉悟》1921年4月20日—29日(山川均解说及批评);《劳农俄国底安那其主义者》,刊于《民国日报》副刊《觉悟》1921年6月1日;《劳动组合运动和阶级斗争》,刊于《民国日报》副刊《觉悟》1921年8月19日。

在施存统看来,“山川均在《社会主义研究》上提倡共产主义,河上肇在《社会问题研究》上提倡马克斯主义,名义虽然不同,实质却是一样。山川均是共产主义底健将,这是大家所知道的;河上肇也是共产主义底健将,知道的人却还不多。……河上是一位大学教授,……最近有几篇文章,把赤俄现在所实行的主义,在马克斯主义上底根据,一一证明。意思仿佛说:马克斯底共产主义,就是布尔色维克主义,你们赞成马克斯主义的人,都应该跟着布尔色维克做”[33]。他认为河上肇的《〈共产党宣言〉中底唯物史观》“这篇文章,可以当做《共产党宣言》解说看”[34]。1921年12月18日—19日施存统又在《民国日报》副刊《觉悟》上发表自己翻译的河上肇的《马克思主义所谓“过渡期”》,并在译者附记中说:“河上先生是一位学者,如今尚有一种主张,真不能,使人感动。我很希望中国学者先生们,也要放点良心出来,不要专说些不负责任的空话!”

施存统翻译的河上肇的作品除了上述《马克思主义所谓“过渡期”》外,还有《社会主义底进化》,刊于《民国日报》副刊《觉悟》1921年2月27日—28日;《见于〈共产党宣言〉中底唯物史观》,刊于《民国日报》副刊《觉悟》1921年5月15日,《马克斯主义和劳动全收权》,刊于《民国日报》副刊《觉悟》1921年7月19日。

此外施存统还翻译了日本卖文社编辑的《劳动问题丛书》第四种《劳动经济论》,发表在1921年3月27日《民国日报》副刊《觉悟》上。他在译者附记中介绍说:“卖文社是著名社会党堺利彦、山川均等所组织的,……以前是拿这个机关做佢们宣传的大本营的。佢们既是社会主义者,那么,对于劳动问题也当然立脚在社会主义上面说话了。这本小书底议论都是根据于马克斯底社会主义经济学的,所以看了这本书,也可以知道马克斯经济学底大概。要想懂得劳动问题,当然要先懂得劳动经济;不懂劳动经济,劳动问题是不会懂的。”他特意声明:“最后两章,有几处同考茨基著的‘马克斯资本论解说'相同;那些处所,季陶已在‘建设'上译出,所以我就吸收季陶底译本。……第八第九两章,有一点很少的材料,是我从《马克斯资本论解说》中抄来的。”

施存统在日本的革命活动不是一帆风顺的,而是在日本警方的严密监视下艰难进行的,大体而言精神压力很大,心情愤懑。1921年5月8日,施存统致信上海法租界白尔路三益里5号邵力子:“我的病好像依然没有好,并且加上各种烦闷,读个几十分钟的书,头就混乱,每天静坐实在困难。曾决心什么也不考虑,但又有很多想法浮上来。……我近来每天都被日本警察骚扰,真的是噩梦。”[35]1921年5月26日,他又在信中对邵力子说:“我希望您能和李达等一起,加入讨论,并借此机会宣传主义。我现在身体不好,眼疾又发作了,内心真的很烦闷。我对中国的改造甚感悲观。”[36]

1921年10月5日,张太雷接受了上海的共产国际代表马林的指令来到日本,欲向日本的社会主义者“交付赤化宣传运动经费千元”,目的是通知东京派代表参加反对华盛顿会议的远东各国共产党及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张太雷携带着居住于鹿儿岛县、当时正在上海的周佛海的介绍信,先拜访了施存统。接着施“作为经费交接的中间人努力奔走,向近藤荣藏介绍了张太雷”[37]。施存统的说法是10月5日,张太雷“来访问我,恳请介绍堺认识,翌日,我与张同去了堺利彦的私宅,将张介绍给了堺与伊井(近藤)”,13日张太雷离开东京回上海[38]。

同年12月20日,施存统在东京与几个日本共产党员一起被捕[39]。12月27日,日本内务大臣发出致警视总监的训令,认为“中国人施存统的行动扰乱了帝国之安宁秩序,因此……限其自今日起十日之内,根据贵总监发放的通行权规定的路线,离开帝国领土”[40]。当晚,施存统坐汽船“亚利桑那号”,由两名警视厅警官押送,从横滨出发去上海。12月29日施存统在船上对日本社会主义者作了总的评价:“在日本的社会主义者中,我认为第一人是堺利彦,其次是山川均。大杉荣太过激了,跟我主义不同,我不崇拜,但在主义的研究上我常常购买他的著作。”[41]1922年1月5日经停门司港时,他还在船上看一本题为《劳动的未来与现在》的书,次日中午“亚利桑那号”向上海方面出发。

根据施存统写给周白棣的信,他到日本“想要做大事第一是学问”,“原本计划居住数年,做好学问”[42]。然而日本警方打破了施存统的学问梦。

四、从事团中央的工作

施存统回忆,“一九二二年初,我从日本回国,大约因为我比较年轻,党组织派我恢复社会主义青年团”[43]。当时他负责团的临时中央局工作。

施存统是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八位发起人之一,1920年8月22日,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后,团务由施存统、叶天底、俞秀松、袁振英、金家凤主持;事务由俞秀松主持;总务由杨明斋负责。施存统说:“留在国内的党员里面,俞秀松的年纪最轻,党组织就派他出面组织青年团。”[44]上海团组织成立不久,北京、广州、长沙、武昌等地的团组织相继建立,于是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宣告成立。但当时的青年团宗旨是研究社会主义并实行社会改造,并没有明确是哪一派的社会主义,因而成分复杂,意见分歧,团员训练很难实行,团体精神非常不振。加上主持团工作的俞秀松1921年1月赴莫斯科参加青年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在国外停留许久,对青年团的无形停顿有很大影响。同年8月张太雷出席共产国际三大和青年共产国际二大后回到上海后,早期党组织决定由他负责整顿青年团的工作。10月间,“上海总团提出改组,标明以马克思主义为中心思想,并且设七种委员会,分途联络,研究与实行并重”[45]。11月,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正式恢复,明确信奉马克思主义。

前已述及,施存统是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与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的创始人之一,参加革命早,资格老,而且对于青年学生的重要性以及把他们组织起来的必要性有所了解。1920年10月14日,他在《民国日报》副刊《觉悟》发表《奋斗与互助》指出:“‘大学生是无能为的',这话我有点相信。我以为大学生如果只是一个大学生,永远不会和大多数劳动者有能为的。”

1921年6月,《共产党》第5号刊出施存统的《我们要怎么样干社会革命?》,强调:“在支那干社会革命,学生诸君底责任是很重大的。没有学生诸君,社会革命是决不会成功的。为什么呢?因为目下支那,能够做宣传者的,大概只有学生。无产阶级是要学生去宣传的,兵士尤其是要学生去宣传的。学生可说是这两者底关键。没有了学生,无产阶级和兵士,就不能在同主义下面联合起来。这样看来,学生诸君底责任真重大呵!”同月,《曙光》第2卷第3号发表《施存统致宋介的信》,信中说:“我以为现在能够受宣传的,也只是学生。中国底革命,是要靠学生和劳动者共同担负的。现在对学生宣传,就是叫学生帮助劳动者革命。我很希望你们努力对学生界宣传!中国地方如此之大,要想革命成功,决非几千人几万人所能为力的,至少也要三十万起码。”党中央委派施存统接替张太雷继续恢复青年团,应该也考虑了这方面的因素。

在做青年工作的同时,施存统还继续翻译了一些日本社会主义者的论著,主要有河上肇所著《俄罗斯革命和唯物史观》(载1922年1月19日的《民国日报》副刊《觉悟》)、《马克思底理想及其实现底过程》(载1922年3月的《东方杂志》第19卷第6号)、北泽新次郎所著《劳动问题》(载1921年1月6日—18日的《民国日报》副刊《觉悟》)以及植田好太郎的《劳动问题底发生和组合运动底进化》(载1921年3月3日—4日的《民国日报》副刊《觉悟》)等。

1922年年初,在团的临时中央局的领导下,青年团工作又活跃起来。1月15日,青年团等团体在上海联合发起纪念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为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殉难3周年大会,陈独秀、沈玄庐、陈望道等到会发表演说。同一天,北京数百名学生也进行同一主题的集会,大会指出“欲救今日之中国,只有采取社会主义”[46]。

1月17日,社会主义青年团团员黄爱、庞人铨因领导湖南第一纱厂罢工遭军阀赵恒惕杀害。惨案发生后,毛泽东派李立三到长德动员黄爱老父同往上海,向社会各界控诉赵恒惕的暴行。3月26日,上海发起了黄爱、庞人铨的追悼会,团的临时中央局组织在上海的团员参会,毛泽东等200余人出席。陈独秀、谌小岑等在会上作了报告。天津、北京、广州等地也开了追悼会。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还为黄爱、庞人铨被害发表了宣言,李大钊在京为《黄庞流血记》一书写了序。

3月9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在上海组织“非基督教学生同盟”。15日,团中央机关刊物《先驱》第4号发表《非基督教学生同盟宣言》,反对世界基督教学生同盟准备在北京清华学校开会。上海非基督教学生同盟成立大会到了四五百人,施存统任主席,请了杨杏佛、左舜生等在会上讲演。17日北京成立北京非基督教同盟,后来许多地方都建立了类似组织,开会、讲演、写文章,反对“基督教学生同盟”。

3月19日,上海浦东纺织工会成立。4月16日,浦东上海日华纱厂工人大罢工,罢工持续10天,胜利结束。5月20日,由于该厂日本资本家蓄意报复引发第二次罢工。5月24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央执行委员会发表《请求全国各界和各团体援助上海浦东纺织工人书》,指出:全国工人所受的痛苦,都和日华纱厂四千多工人一样,因此必须“密切的联合起来,互相帮助,以与资本阶级斗争”[47]。青年团出面发动了一个很大规模的募捐运动,施存统也参加其中一个小组上街募捐,和湘籍青年工人欧阳留鱼一起被捕[48]。

3月间,青年共产国际代表达林到达上海,会见陈独秀、张太雷等,商讨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次代表大会有关事宜。3月15日,《先驱》转归青年团临时中央局出版,第四期由施存统主编。施存统回忆说,当时青年团的经费很少,而且分散在各地,集中起来全国大约有三百余元。“我个人起初是不拿薪金的,后来领取一部分稿费,到最后连写稿的时间也没有了,每月领取三十元生活费。团中央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拿薪水,《先驱》刊物的出版工作,从约稿、写稿,编辑、到校对,跑印刷厂,都是我一个人干”[49]。4月1日,团的机关刊物《先驱》第5号刊出的《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临时章程》规定,“以研究马克思主义、实行社会改造及拥护青年权利为宗旨”,“正式中央机关未组成时,以上海机关代理中央职权”。从3月16日至4月20日,施存统在上海大沽路356号团的临时中央局收阅了来自天津、武汉、安徽、杭州、广东等地团组织的工作来信,进行指导[50]。

2月10日保定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3月12日天津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3月14日广东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4月19日杭州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5月1日衡阳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团员都是重新登记的。至5月,“全国团员达五千余(大多数是工人,次之则学生)”[51],其中两千多人是广州佛山的工人。凡是有党组织的地方,都有团的组织[52]。

当时团内的党员约占三分之一①“一大”的时候,共产党员都参加青年团,一些年纪大的党员开始退出青年团。党组织当时是秘密的,青年团是半公开的,因此党的许多活动都以团的名义出现。党中央和团中央的关系非常密切,党中央开会,大多是施存统去参加,团中央开会的时候,中共中央局领导人陈独秀常来参加[53]。

5月1日,施存统在广州主持召开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次代表大会第一次筹备会议,会议决定设立办事处,下设总务、组织、审查三个委员会。5月5日至10日,团的“一大”在广州举行。出席大会的代表25人,来自上海、南京、北京、天津、保定、唐山、太原、武昌、长沙、杭州、广州、潮州、佛山等15个地方团组织。陈独秀出席并作了题为《马克思主义的两大精神》的讲演。施存统代表团的临时中央局和上海团作了情况报告。广州代表谭平山、北京代表邓中夏、长沙代表易礼容、南京代表莫耀明等人也作了关于本地团的情况报告。经过认真讨论,大会通过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纲领》与《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章程》,并一致同意加入青年共产国际。大会还提出了“反对帝国主义”“打倒军阀”的口号。5月10日,大会选出了施存统、俞秀松、张太雷、蔡和森、高尚德等为团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次日,施存统当选团中央书记。

施存统回忆,从团“一大”到1923年的团“二大”期间,团中央经常在一起工作的有四个人,就是施存统、俞秀松、张太雷和沈泽民[54]。前三位住在上海。

在团的“一大”至“二大”期间,也就是施存统主持团中央工作期间,青年运动发生了几件大事:

6月16日,陈炯明在广州炮轰总统府,孙中山被迫撤往珠江上的永丰舰上。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与中国共产党一起,做了大量支持孙中山,反对陈炯明的宣传工作[55]。

7月,中共“二大”召开,大会通过的《关于少年运动问题的决议案》充分肯定了团“一大”,并且明确了团“在青年劳动者一切经济和教育权利奋斗方面,应该是个独立的团体;关于在普通政治运动方面,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则应当约束他与中国共产党协定之下”[56]。“二大”结束后,张国焘保留了一个小组织,企图推翻陈独秀的领导地位,以己代之。有一次张太雷参加小组织的会议回来以后把情况告诉施存统,施存统鼓励他向陈独秀报告。经过张太雷揭发,在党内开展斗争,这样党内许多同志都知道这事。青年团也参与其中,开过许多次会专门讨论这问题,反对张国焘。最终导致张在中共“三大”落选[57]。

9月3日,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在中华职业学校举行“国际少年日纪念会”,李大钊、沈雁冰、高君宇、张国焘等到会发表演说。李大钊指出:“青年人的精神是进步的、发展的。……我们青年的群众运动,就是社会革命的先锋。”[58]

这年底过年时,施存统因散发传单反对曹锟贿选被捕,在监狱关了数日,后被李大钊保出来。

1923年“二七”大罢工发生后,各地团组织积极响应,支持“二七”大罢工,团中央发了宣言。

1923年8月20日至25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二次代表大会在南京东南大学召开,参会代表29名,分别来自长沙、铜官、长沙纺纱厂、新河、安源、北京、上海、武昌、徐家棚、常德、太原、杭州、莫斯科、石家庄、济南、水口山、日本、唐山、南昌、芜湖、南京、临安、巴黎。共产国际代表瞿秋白,中共中央代表、党中央局委员毛泽东先后在21日的会上致辞。毛泽东在致辞中指出:“S.Y.去年最好的现象是在各地方能彼此谅解,没有如C.P.一样发生彼此的误会与隔阂。希望以后仍保持这样的精神。S.Y.多年来的缺点,就是不与群众接近,而又自露色彩太甚,令人望而生畏,今后应训练团员到群众问去。S.Y.以前的运动太空洞,不符合实际生活的要求。希望今后由空想进于实际,注意民众痛苦之所在,而从事于脚踏实地的工作。”[59]我们认为毛泽东的致辞就是对施存统一年来主持的团中央工作的肯定。22日,团中央局执行委员会书记施存统作《中央报告》,要点是(一)本团发展之经过;(二)中央一年来活动的情形;(三)各地方团活动的情形;(四)本团一年来的经验及批评。大会就是否加入国民党讨论了好几天,施存统和瞿秋白站在党的一边,赞成加入,刘仁静站在张国焘派的立场上不赞成加入。23日,中共代表毛泽东根据中共“三大”通过的《青年运动决议案》的精神作大会报告:“(一)解释政策。中国人民处此外国资本帝国主义和国内军阀两层压迫之下,除国民革命外,无第二方法可以解放出来。且国民革命的效果,一方面可为中国大多数被压迫的人民解除痛苦,一方面又可促进世界的无产阶级革命——此点甚为重要。为发展担负国民革命的国民党,和集中国民革命的力量起见,中国C.P.在第三次全国大会上己议决全体加入国民党,并以宣传和组织国民运动为目前的第一要务。(二)说明C.P.与S.Y.的关系。C.P.认为,在政策上,S.Y.须完全服从C.P.的指导,与C.P.的主张一致;在组织上S.Y.可完全独立。”[60]毛泽东的报告为团“二大”指明了方向,大会经讨论后决定拥护党的“三大”所确定的同国民党合作的方针,决定社会主义青年团员同共产党员一样,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25日大会选举新的团中央执委会,邓中夏、施存统、刘仁静、夏曦、卜士奇、林育南、李少白7人为执行委员,邓中夏为青年团临时中央局委员长。施存统由于患严重的神经衰弱症,力辞团中央执行委员,最后得到了大家同意,离开团中央去上海大学执教,走上了新的战斗岗位。

光阴如梭,2022年是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次代表大会100周年,施存统逝世也已经半个多世纪了。人们不会忘记他参与创建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和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的历史功绩,不会忘记他大力宣传科学社会主义的历史功绩,也不会忘记他主持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期间的历史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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