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通往春天的列车》反思东北题材电影符码标签化

2023-01-05 02:38徐龙稷
电影文学 2022年20期
关键词:大川符码厂长

徐龙稷

(哈尔滨师范大学传媒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0)

在《语言与电影》(LanguageandCinema)中,克里斯蒂安·麦茨赞成电影中使用整套语言学观念。[1]克里斯蒂安·麦茨电影符号学中的符码是表意的,是对电影中各种场景、灯光色彩、服装道具乃至融合了时代背景的地域风俗包括方言所传递出具有能够引起观众认知的信息的一种解读。符码表达的是创作者通过影片展现出的某种情感、观点和理念。每一部电影都会通过场景剧情来烘托一个核心主题。电影符号学中的符码这种电影语言就是用学术的语言构建的一幅能够展示电影内涵的剖析图。

2019年,由李骥导演执导的首部个人长片《通往春天的列车》在第24届釜山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新浪潮奖及第33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处女作奖评选中获得提名。

例如,在世界通用的电影符号表达中,我们通常默认为诸如色彩符码的低饱和暗调,代表情绪压抑,高饱和民调为充满希望温暖。再比如从构图上,大小景别的符码作用和视听语言的功能是重合的。大景别强调环境,小景别强调信息等。但在《通往春天的列车》的创作中,使用的符码表达并非是世界性的电影语言符码,而是基于对本地区人文情况的一种自我认定,符码设置区域化。这种创作形式不利于电影内涵的对外传播,且在对内传播中给观众的观感也造成疲惫,电影符码表达的信息也缺少新鲜感。需要注意的是该片存在编码与解码断裂。“符码包含两个部分,一个是意义植入,也就是编码,即意义被编织入符号文本。另一个是意义的解释,也就是解码,即将符号信息转换回意义。但是,当作者编码的意义植入与观众解码的意义转回发生了断裂,符码就会失效,进而影响整部作品的审美感受。”[2]而整部影片则会通过这些符码渗透出创作者的情感、观点和理念等思想。

一、编码与解码的断裂

(一)人物符码的断裂

影片《通往春天的列车》在开场就有一次编码的过程。在人物大同的第一次出场时,对话中大同和大川都使用了东北方言对话,这在人物性格设定上开场就被编码上了东北人朋友间见面就讲市井脏话的强设定。在某种程度上,这种编码是为了在后面的剧情铺设上解码二人间的关系好,并且夜晚大同给大川送鞭炮,代表二人是东北铁哥们的意思。对这一点的呼应,则是在片尾大川点燃了鞭炮,决定离开东北登上《通往春天的列车》。而大同在全片中也是一直在游说大川和自己一起去南方发展。这样的编码和解码设置的确是匹配的,但同样也是不合理的。在塑造东北人形象时,这里的电影符码设定是:小人物、粗糙、没文化。在众多的东北题材电影中都有类似的编码设定。比如说给东北人设定的编码就是:工厂工人、底层人设、犯罪分子、乡村小农意识人设、冲动型壮汉或彪悍的东北女人。在这样的设定下,东北题材的影视作品很难以新的形象走进观众视野,更不利于对外传播中体现东北人的形象。

片中如果说对大同的编码是一个讲义气的好哥们,那么在后面的解码中应该有人物的升华。但是,在该片中却忽略了这一点。大同在该片中对大川的作用是:当大川在家乡遭遇了下岗、被诬陷偷东西、摆摊被砸、抓小偷等一系列不如意的事情之后,关心大川的生活,劝大川离开。大同并没有起到辅助情感升华的作用,那么这样的角色究竟在这个片中起到了什么作用?春天在哪里?春天不仅在家乡之外,如果这里有这样的电影结尾:两兄弟决定一起去南方,在踏上“通往春天的列车”,回眸远去的家乡那一刻,背景给出“等着、家乡!我们终究会把春天带回来的!”这样内心旁白。如果这样处理,这段的编码和解码就不会断裂。

整部电影中比较重要的角色是厂长。这个人物符码的设定存在绝对的断裂,这个断裂影响了后面的故事符码。首先对于一个故事片来说,观众会通过导演的手段对人物进行一个基本类别的划分:好人还是坏人。首先,厂长在面对大川的妻子和大川上门送礼前后存在不一样的表现。收礼前说这个事情他也没有办法,收礼后又承诺只要大川抓住小偷,就给他那笔买断钱。但是,在影片结尾小偷被抓,在逃跑中意外出了车祸。工厂的人说,这个小偷不算是大川抓的,那笔买断钱不能给大川。在人物设定上,厂长这个人物被编码为一个绝对的“恶”人。但是该编码对于主题的解码并没有实质性作用。似乎看起来,厂长的作用就是大川离开东北的原因之一了。那么在影片的最后关于厂长这个人物的符码设置便会让整部影片的编码和解码形成一个巨大的断裂。这就造成了影片没有了后续发展,也没有反转的前景。东北是一个没有希望的地方?人不行,环境不行,只有逃离?电影并没有一个解释,所以在人物的塑造上符码是有断裂的。

(二)故事符码的断裂

首先是关于大川的编码。在《通往春天的列车》中大川的设定是一个努力工作,不放弃生活的东北人。在经历被下岗后,他没有过多的抱怨。他本打算用买断编制换来的四万多块钱做点小生意,在被冤枉是小偷后,也没有放弃,而是每晚都在东北的严寒中蹲在工厂的墙角下等小偷再次出现。在他失业后,为了生存,去尝试打工、摆地摊。摆地摊失败后去冰钓,用钓上来的鱼去菜市场换肉带回家给怀孕的妻子做饭。甚至买了残疾人小车,每天假扮残疾人拄着拐杖去拉活。在整部影片中对于大川的编码始终是积极的,向上的,遇到困难不断想办法的。唯一的缺点似乎就是不爱说话,面对保安,面对厂长,面对岳父,他没有良好的表达能力,不会表达自己。在这一点上也是一个对东北人的符码标签化。但是在片尾,关于该人物的解码方式竟然是逃离。这个“通往春天的列车”竟然是现实的、物理性质的列车。这在电影符号学中是剥离的。当所有观众渴求大川在人生遭遇下寻求到一点不一样的力量时,导演竟然只能让他逃离东北。并不是说一定要为大川安排一个大团圆的结局,而是电影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讲述完这个故事就结束了。大川离开了东北就会好么?就通往幸福了么?就能看到“春天”了吗?这是该电影在叙事上不完整所在。到底通往幸福的“列车”是什么?

本片的一个重大矛盾,就是大川被冤枉成小偷,最终也是靠自己能力去找到了小偷。在剧情符码的设定上,厂方、警察和公安机关似乎起不到作用。在一个层面上,厂长的态度也很矛盾。一方面,厂长本人表示也不相信大川是小偷,另一方面在收了大川媳妇儿的好处费后,便表示让大川每天去蹲守小偷,要是找到了小偷,就给大川发放买断钱。这样的编码方式,让解码的时候无法回溯到这个人物的设定上。一个没有担当的领导?收人钱财,也没有办事儿?在这一段的故事设置上,也有断裂感。

(三)色彩符码的断裂

诚然,艺术作品的创作者要想在创作上独树一帜,就必须摆脱以往固化的文化思维,向大众呈现自己别样的独创性。影片《通往春天的列车》的色彩风格,对观众的观感来说是有些压抑的。在色调设计上做了低饱和的处理,阴郁的色调让观众从开场就笼罩在天空充满雾霾的东北老工业基地的破败中。我们说色彩符码是不脱离于社会认知及色彩心理学的。那么,关于工业题材、关于东北题材这样的色彩符码就有了明显的没落印记。在整部电影的灯光设计上,均使用了小光比、柔光、低饱和风格。空气中充满介质状态,呈现一个阴暗的东北环境。这导致观众很容易就陷入沃林格定义的“情感抽象”那种空旷压抑的情绪里。遗憾的是该片几乎都是在日戏阴天以及夜景的环境下拍摄。唯一一场阳光明媚的戏则是在大川的媳妇儿带着他去厂长家送礼中完成的。厂长家明亮的客厅下,三个人都被温暖的光线笼罩。整部电影中,只有这场戏的影调是有生命力的。只可惜本片中这样的符码设计在后面并没有做解码的回收。

这部影片中表现的是老生常谈的下岗问题,一些苦闷和困顿,这是改革开放初期的景象。而目前的东北尽管经济相比于东南沿海地区仍然不够发达,如今的创作应该加入现代性。克里斯蒂安·麦茨的电影符号学在影片中的使用有比较强的个人主义,可能这是该片入围新浪潮奖的原因之一,但是很显然,这样的个人主义的呈现没有得到很好的反馈。因为他的解码和编码没有达到统一,而是分裂的。观众的内心在经历一场压抑的时代洗礼后,更希望看到春天的明媚及秋天能够获得收获的喜悦。

给出模型参数,地质体中心埋深相同z1=z2=20m,m1=400,m2=1000与中心埋深不同z1=20m,z2=40m,m1=400,m2=1000,得到的成像结果图8。

二、东北题材电影创作者的符码信息传递

克里斯蒂安·麦茨的电影符码的解读告诉了观众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在观众眼里并非是学术上的东西,而是能够让他们在观赏影片时对某些镜头下展现的内容在剧情的烘托下产生某种联系,可能是情感上的,或者根植于灵魂深处的社会文化层面上的,也可能是岁月中的回忆,总之是种能够触动观众神经的存在。而这种东西也是符码的一种具体体现。影片创作者的观点、理念都是潜意识地融在符码中的。

(一)东北好男人的信息符码

勿需置疑,李骥导演执导的《通往春天的列车》中大川和大同两个生活在东北城市里的普通青年工人,虽然生活窘迫,但给观众留下的印象是东北好男人、好丈夫的形象。有两个做饭吃饭的剧情场景很能传递出创作者所表达的这种符码信息。第一个场景是在影片开场,平时不多言多语只知道埋头干活的大川在火车机车车辆配件厂上班时,听到自己被列入下岗名单,被厂里四万块钱买断工龄下岗的消息。由于心情受到影响,大川的平板手机被遗忘在了工厂。平板手机是个特殊的符码,它帮助观众判断出故事发生的年代。从平板手机已经物美价廉到普及的现象上看,故事应该发生在2016年左右。反差在于此时的南方经济在蒸蒸日上,而作为共和国的长子东北老工业基地却在举步维艰。手机忘在了放自己工作服的铁柜子里了。精神恍惚不知如何对妻子讲这件事情的大川到家在面对怀孕三个月的妻子时,没有对妻子吐槽厂里对自己的不公平,而是第一时间进入厨房给妻子做晚饭。第二个场景是在被开除后的一段时间里,为了给怀孕的妻子改善生活,大川冰钓了一些鱼。用其中的两条鱼在菜市场和卖肉的换了一块肉回家做了一顿较为丰盛的晚饭,并邀请了大同两口子。在四个人吃饭的场景中,大川妻子说,她们姐俩吃完了进屋看电视聊天去了。离开时有句话“你们可以抽烟了,看你们憋半天了!”。还有一个场景,大川这个假冒残疾人开车等客的途中,路遇一位真残疾人拉客的电动三轮车坏了,他热心主动地帮助给拖拉到修理部的片段。

这三个场景的符码传递出了李骥导演给主人公的定位,定位了大川乐意助人的好品格,定位了大川和大同两个好男人、仁义、品德好的形象信息。无疑,在这方面的符码信息传递上,李骥导演给观众传递的信息处理是很成功的。

(二)明暗色彩的环境符码

在色彩符码信息的传递上,李骥导演也给观众传递出了一个自己的观点信息。也许这个信息是潜意识的,但却是真实存在的。设计主人公挣扎在灰暗色彩中的符码,传递出的是代表着东北老工业基地80后一代青年工人试图突破这片阴沉的努力。

场景中,出现第一次明朗色彩的地点是厂长家。在这个场景设计中,陷入困境中的大川和媳妇到厂长家送钱求情。明亮的光线使观众在观影中经过了以前的暗色调压抑后会有一种光明和希望的视觉感。这里的符码设计使观众有种大川两口子跳出困境的出路就在眼前的共鸣。这部分的桥段,李骥导演的符码设计很成功,因为在这里大川得到了承诺,就是抓到盗贼就可以脱困。这也就有了后来大川蹲守抓盗贼的行动。明朗色彩光线象征了大川的希望。而希望也仅仅是个希望,因为最终厂长并没有践行自己的承诺。这里的符码和在后来,厂长秘书到了大川家转达厂长推翻承诺的场景完成了反转的对比,传递出了创作者对厂长很失望的情绪信息,当然观众也接受到了这种信息。而这种信息也会感染观众对东北未来发展前途的堪忧。第二次是火车上。火车离开家乡城市渐行渐远,光线愈来愈明亮,车窗外闪现的树木也由枯色变得愈来愈绿,南方愈来愈近,春天愈来愈近,而东北的寒意愈来愈淡。

此时,影片到了结尾。蓝色的屏幕上出现了三段字幕:分别是2017年、2018年和2019年黑龙江省为发展和振兴经济所出台的促进政策。这里符码传递出的信息是主人公走出了东北,迎来了自己的春天,自己的希望在于自己。老工业基地的希望停留在屏幕上,未来的希望也停留在了那里。可以说,在这里李骥导演表达了自己的思想,东北年青人的未来要靠自己,老工业基地的未来要靠政府。

(三)起伏剧情中的暗喻符码

起伏剧情中的符码暗喻信息也是创作者内心的一种无声的呐喊。创作者通过符码暗喻出来的信息,是希望上级政府能够给予东北老工业基地更大更多的支持,希望地方政府领导、工厂领导、警察、公务人员更多地关心民生,体量底层工人的生存压力。

在整部《通往春天的列车》影片中,唯一一次警察的出现还是被举报冒充残疾人。而作为国有企业的大厂厂长对国有财产被盗一事非但没有问责保卫科人员的失职,也没有责令保卫科的人去蹲守抓盗贼,更没有报警。在给厂长送钱后,厂长承认了解大川的为人,也认为大川不可能偷盗厂里的东西。他承诺只要大川能够抓到盗窃犯,就给大川买断工龄的下岗补偿款。影片中出现了五个大川在夜色寒风中蹲守的场景。这五个场景中,前四个场景只有大川一个人,寒风中,灰暗的路灯暗影下,呈现给观众的是种无助和无奈。最后一次是有了盗窃犯正在盗窃的线索,是大同陪伴大川在工厂围墙外蹲守案犯。这里看不到警察和工厂保卫人员的身影。有这样不谋其政的厂长,有这样不负责任的保卫科长,国有企业如何能发展?老工业基地如何能够振兴?寒风夜色蹲守的场景符码暗喻出创作者对家乡老工业基地振兴的失望。在内心有了和大同一起离开去南方打拼的想法后,大川做了一些菜,一方面给怀孕的妻子补身体,一方面也请大同带媳妇来家里吃饭。这段剧情里,大川能想到用冰钓的鲜鱼换肉,说明勤劳善良的大川还是有经济头脑的。李骥导演通过这里的符码暗喻了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年青工人并不缺乏灵活的经济头脑和吃苦耐劳的品格,他们渴望自己的生活和城市有美好的未来。但缺少好的领导和带头人。可以说,李骥导演通过这种剧情符码的暗喻,观众能够领会到其深层的含义。这种安排设计是成功的。

三、东北题材电影符码特点及标签化反思

(一)东北题材电影符码特点

东北题材电影符码特点主要体现在人物性格以及场景环境上。当谈到到东北题材电影时,《钢的琴》和《耳朵大有福》这两部电影不得不提。这两部作品都具有符码的东北人地域性格特点和东北场景环境特点。张猛导演在东北题材电影的创作中对人物的一个符码设定就是,此类作品中东北人物都是乐观的,好面子的。在场景化的符码设计上则是工业化的,破旧的。其场景符码的设计也是合理的,因为他所描述的多是东北工业转型期的。

在这里用《东北虎》和《通往春天的列车》做一个横向比较是非常具有价值的。《东北虎》是以东北工业煤炭之城鹤岗为背景拍摄的,《通往春天的列车》也是以东北老工业基地齐齐哈尔为背景拍摄的。从故事上,两部影片都讲述小人物在生活中的困境。《通往春天的列车》讲的是大川面对下岗、被诬陷成小偷而无法获得补偿款去抓小偷的故事。故事里有三组坏人:小偷、保安、厂长。《东北虎》讲的是徐东交给马千里帮忙照顾的狗被吃了以后他要复仇的故事,还有面对怀孕的妻子出轨,妻子要尝试惩罚的故事,还有马千里拖欠别人欠款,同样自己也被别人欠施工款无奈的故事。看起来两个电影似乎很像,都是讲述关于东北城市中小人物困境的故事。但是二者仍有很大差别,即在《东北虎》中的人物符码没有标签化[3]。

(二)东北题材电影符码的标签化

语言标签化。在影片《通往春天的列车》中,人物大同的第一次出场是给大川送以前燃放剩下的礼花鞭炮。他和大川之间“粗俗”的东北方言对话“滚犊子”(离远点的意思)、“狗卵子”(差劲的意思),给人物性格的设定,开场就编码上了在东北好朋友间会常用那种浓厚的市井语言的强设定标签。事实上,在像齐齐哈尔这样的北方城市里都是讲普通话的,尤其80后城里的年青人普通话中几乎听不到这些口头语式的方言了。东北“粗俗”的方言大多出现在农村中或刚到城里打工的文化水平较低的农村人群中。

环境标签化。在东北题材的影视剧作品《刘老根》《马大帅》《乡村爱情》中对东北人也有几个符码的标签设定,这是特定的农村环境。《东北虎》《通往春天的列车》《人世间》等的环境符码是则是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城市环境。

人物性格标签化。人物是懒散的、爱吹牛的、愚昧的、冲动的、小农意识的等。由于执导者在中国喜剧领域的强大影响力,他作品中关于东北人的符码印记对于东北电影的符码设定就有了很强的标签性。同样作为东北籍的导演耿军2022年推出了自己的第一部院线电影《东北虎》,从小众的独立电影到大银幕的院线电影,耿军在多年的创作中不知不觉地形成了他的“鹤岗宇宙”电影体系。耿军以自己的家乡黑龙江鹤岗为拍摄背景,独特的电影风格及他本人这次的破圈创作,对于东北题材的影视创作掀起一股“新浪潮”。他所关注的都是普通人,他的电影符码中也有一套自己的人物符码设定:失败者、强盗、骗子、出轨者、欠债的老板。他电影中人物的编解码过程都十分简单,固有的设定,已知的结果。他拍摄的《镰刀斧子都休息》《轻松+愉快》尽管曾获得过金马奖最佳短片和相关提名,但是他电影体系中的人物也都是固化的。

(三)东北题材电影符码的反思

“无论艺术电影外在形式如何,一部让人看得懂的电影都得讲故事,只是它侧重的是人的情感、情绪,而非外部事件。”[4]在《东北虎》中,每个人即便犯错误,都有自己的无奈,最终都在尝试去和解,而这才是东北电影题材应有的出路。面对困境和阻碍,《东北虎》的最终解码方式是片尾的一句台词:“未来可好了,我们一起挺过今天,明天可有意思了。”另外,片中有一个特殊的人物,第一个是小二,看起来智商不太高的人。在片中的两次出现成为这个故事的一个精神表达。他的第一次出场是他送给了天天被催债的马千里一兜带鱼,还有500元钱和一个红色的风筝。他说:“我看你现在过得不太好来看看你,之前在你这里打过工你对我很好。”小二的第二次出场是在胡同里卖梯子,马丽路过胡同正在想吃饭下毒报复徐东的事情,小二骑在梯子上问她“梯子你要么?梯子可以登得更高看得更远”。听完这句话,马丽笑了。在这个过程中,马丽的内心报复心理其实已发生了趋向和解的变化,“登得更高看得更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东北虎》这部电影最大的亮点是关于复仇与和解的故事,这里有编码和解码的过程,而《通往春天的列车》则没有做好这一点。

《通往春天的列车》行驶的是一条单行道,只有编码过程没有解码过程,整部影片也没有强有力的背景音乐编码。这一点也是值得反思的,因为音乐是电影中的灵魂,是能够直指人性的符码。

综上,关于东北题材电影的符码有着诸多的反思,电影符号学理论帮助我们梳理了东北题材电影在创作中的特点和出现的问题。关于对未来东北题材创作上的内涵及风格化的探索,仍需要艺术创作者深入研究。时代在发展,一些曾经固化的关于东北的刻板印象也应该在解码中有所变化。无论是文学创作者,还是影视创作者,在充分解读具有东北特色的工业化进程及其改革后,无论是类型化题材中的创作,还是艺术电影的创作都需要对东北地区的文化背景和现实情况做进一步的调研和感悟。东北题材作品的创作应该利用好电影创作的符码技巧。在同样是以冰雪环境为背景的电影创作中,如日本电影对于北海道的创作有经典的《情书》,俄罗斯有俄罗斯票房冠军《花滑女王》和续作《花滑女王2》。在北欧国家的导演里,如瑞典导演罗伊·安德森和芬兰阿基·考里斯马基创作的电影都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电影符码。期待未来的中国导演创作出更多有代表性的东北题材的华语电影,加强在东北亚乃至世界的传播力量。

猜你喜欢
大川符码厂长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中的电影符码解读
向真而死——论《菲德拉的爱》的消费符码与悲剧情感
符码的游戏艺术
土家族吊脚楼文化的群体记忆与精神符码
“留守厂长”的等待
双色人生
这回咱们吃他们
UFO秘史
盗贼
明天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