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学视角下普惠性民办幼儿园教师专业发展路径分析

郭云红 张晓宇

《幼儿园保育教育质量评估指南》的出台，更加强调教师队伍建设对幼儿园保育教育质量提升的作用。生态取向下幼儿园教师专业发展具有未来关照性、动态生成性等特点。通过对幼师专业理念、知识、能力等方面的综合调查，提出了增强职业认同、吸引资金投入、加强自主学习、加强园本教研、建立研讨平台与激励机制等发展路径。

2018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学前教育深化改革规范发展的若干意见》明确提出，要在2020年实现80%的普惠幼儿园。在拓展普惠性资源的同时，增加园所的规模，提高幼儿园的教学质量，是实现“双普”目标的重要前提。[1]《幼儿园保育教育质量评估指南》是教育部在2022年开始实施的，它要求各地建立一个科学的幼儿园保育教育质量评价体系，并针对师资建设提出了相应的考核指标和考核要点。《指南》强调，要根据教师的专业特点，制定适合其专业发展的发展规划，并给予其有系统的发展空间，帮助其有系统地实现专业发展，从而促进其师德建设和专业能力建设。普惠性幼儿园教育质量的提升离不开教师，尤其是教师的专业发展，这也是本文探究教师专业发展路径的最主要原因。

普惠性幼儿园是国家认证的，面向所有适龄儿童，收费合理，注重教育质量，体现非营利性和可持续发展的普惠性质，包含公立园和政府核准的部分民办园。公益性和普惠性是普惠性学前教育的内在基本特征，有质量是外在价值追求，是面向大众、收费较低、有质量的学前教育。[2]教师专业发展是指在其职业生涯中，经过毕生的专业训练，获取专业知识、技能等，一般可以从专业思想、专业知识、专业能力这三个方面来发展。

教师专业发展的取向

教师的专业发展具有三个基本方向：一是合理取向，即从专家那里获取特定的学科知识和教育知识。二是实践性思考的方向，教师专业发展的根本目标不在于获得外在的、技术性的知识，而是透过此种方式的思考，让教师更加深刻地了解自己、自己的专业活动，甚至是相关的事物，从而促进教师的反思性实践。三是生态导向，教师的教学策略和风格不是孤立地形成和改善的，在某种程度上，它与无处不在的教育文化环境有关，它为教师提供了意义、支持和身份，在这样的背景下，教师的职业发展从根本上超越了具体的发展。

文章赞同教师职业发展的生态导向，提出要从生态学的角度去认识和阐释真实的世界。在与教育相关的领域中，生态学的观点主要是研究各种系统之间的相互联系与相互作用，指明了有关的现象和其发展变化，并在不断的转化和输入、输出中达到平衡，使人们认识和解决有关问题。

在生态导向下，教师的专业发展实质上就是各种环境系统的互动，它反映出人——自然——社会的协调。我们要寻找与教师专业发展相关的各种环境系统，揭示其相互关系，共同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

生态取向下幼儿园教师专业发展具有如下特质

1、未来关照性

生态学说主张，未来并非简单的延续或对过去的简单重复，而是指向当下，目前的成果将会对未来有影响，要有远见，要把当下所思所想所为与美好的将来相结合。在教育领域，《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将“提高质量”列为我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的重大课题。教师的职业发展是实现教育目的和提高教育质量的关键，它既要着眼于当前的发展，又要着眼于未来社会发展的需要，具有可持续发展的能力。

2、动态生成性

生态体系强调发展是一个动态的、不断反馈的、循环的过程，在此过程中，各个系统不断地交互作用，实现物质和信息的交换。教师专业发展随着国家和地方教育政策、课程指导纲要、课程理念、园所情况、幼儿发展情况等因素不断变化，教师专业发展要始终保持动态循环性，教师要及时调整自身态度和行为方式，来适应各因素的变化。

3、自主建构性

生态学理论指出人不是被动的受体，也不是无为的个体，其有自主建构性。人的主观能动作用表现在通过自身行为，在与环境的相互作用中，可以使环境发生改变；人的自主性体现在，人可以按照自身意愿，进行多种选择。在教师专业发展中，教师需要为自己创造可以活动的良好条件，增强直接经验性和活动性，保证自身直接而深入地参与到活动中，实现自主建构和成长。

4、多维互动性

生态学理论下，人与环境进行双向互动，环境具有其生命力，也能对人产生无形与有形的影响，呈现出一种互动关系。布朗芬布伦纳认为，在个体与其他个体发生互动时，例如亲子之间、师幼之间，儿童与儿童之间，也会影响到同层中的其他人。《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中也指出，教师要善于观察幼儿，善于捕捉幼儿的不同表现，增强课程的凝聚力。此外，教师不仅要与幼儿形成良好互动，还要与园长、教研人员、家长、社区等个体和群体加强互动与联系。

普惠性民办幼儿园教师专业发展现状与困境

与公办幼儿园教师相比，民办幼儿园教师普遍存在着学历层次较低、工资福利待遇较差、专业发展机会较少、编制得不到解决、社会认可度较低等各种问题，普惠性民办幼儿园在转型发展过程中所面临的困境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1、专业理念层面：职业认同感逐渐产生变化

叶澜指出，教师有三种职业存在状态：谋生的生存状态、体验人生的享受状态和完善自我的发展状态。

幼儿教师的职业认同首先体现在入职意愿上，在调查研究过程中了解到，幼儿园教师的入职意愿多数是为了解决自身就业问题，比起对工作的热情，解决自身工作困境和收入困境是他们选择幼儿园的主要原因。其次，当问到如果有机会重新选择职业，多数教师表示愿意继续留在幼儿园，又表现出了较强的职业认同感，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与孩子相处轻松愉悦，从孩子的快乐中感受到了自身价值。二是外界认同让他们感受到了社会价值，例如来自家长对教师的尊重和肯定性评价。三是在谈到工资待遇和福利保障制度时，教师的职业认同感也较低。教师普遍认为如果工資上调，各项保险福利有所保障的情况下，自身将更有信心和决心从事此职业，并愿意长期为幼儿教育事业奋斗。

2、专业知识层面：比起培训更需要自学机会

学前教育是基础教育的基础，3-6岁这个阶段在人的一生中尤为重要，这也恰恰体现出幼儿教师的专业性和科学性。准幼儿教师们或者已经入职的幼儿园教师，要熟知学前儿童的发展规律和特点，并且在工作过程中，践行与完善对儿童发展规律的认识。在此情况下，幼儿教师有着更多的使命和责任，不断通过自学和其他方式来完善自身知识结构，尤其是积累学科背景性知识。

在调查研究过程中了解到，幼儿园教师普遍认为自身在工作中积累的经验不足以应对当前的工作，从小班到中班再到大班，幼儿的发展变化比老师预想的要快很多，在这样的处境下，加之疲于应付各种检查工作，教师明显感觉力不从心，逐渐产生专业发展倦怠，也就没有了学习的积极性。尽管园所时常会安排相关讲座，相关培训，但又与自身的工作疑惑存在脱节情况，或者说园所安排的讲座并不能够直接帮助幼儿园教师解决工作中遇到的实际问题。因此，幼儿园教师普遍提到了自主学习和自我反思问题，他们较为强调两个方面，一是认为如果有足够多的时间和精力自学的话，希望把理论再系统化一遍，把知识点脉络化条理化，将理论与实践真正建立联系；二是多进行自我反思，反思的主要方面是关于幼儿园课程中的诸多方面，每天生活各环节之间如何更好地衔接与联系，如何更好地提高工作效率，如何更好地反思与发展自身的课程意识和育人意识。

3、专业能力层面：在关键事件上沟通与合作能力不足

《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试行）》于2012年颁布，突出了幼儿园教师沟通与合作、反思和发展等七个层面的职业能力。 [3]

在调查研究的过程中了解到，幼儿园教师谈到较多的是沟通与合作能力，每个年级中有课程组，平时会组织相关的教研活动，诸如反馈各类问题、研讨课题，但是教师间在沟通与交流时存在一些问题，例如一个年级组的教师有时存在隐性竞争，在课题申报时，不愿组成团队，更多的是“隐形发展”，与平时工作时的合作状态差异明显。另外，在公开课的准备过程中，请教同事有时会吃“闭门羹”，经验交流浮在表层。因此，在教师专业能力发展的关键时刻与关键事件上，教师之间的合作态度与积极性是薄弱的。

著名的陈向明教授曾在《王小刚为什么不上学了》一文中提到，王小刚因为学校教育方法不当，家庭条件不允许的原因导致其辍学。若用生态学中的生态系统理论来解释的话，主要是指系統中的时间系统。布朗芬布伦纳把它称作“生态转变”，它在一生中发生，往往是发展的推动力，而这种变化又间接地影响了家庭的发展。在教学活动中，教师之间针对类似公开课这样的关键事件，进行有针对性的交流和协作，将极大地影响到教师的专业发展。

完善普惠性民办幼儿园教师专业发展路径

1、增强职业认同，呼吁终身学习

民办幼儿园教师要积极解放思想，摆脱“官本位”思想，摆脱唯编制论思想，增强职业认同感，避免出现“人在曹营心在汉”的状态，造成民办幼儿园教师流失严重。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引领下，教师要把立德树人与教书育人贯穿教育全过程，正确认识自身职业的崇高性，深刻理解自身职责的神圣感。3-6岁的学龄前儿童是祖国的未来，作为启蒙老师，要提高思想站位，要能认识到此阶段对于人一生发展之重要性，这将是一切工作的出发点。梁启超先生在《论幼学》中也说过：“人生百年，立于幼学。”教师要强化终生学习，顺应教育的迅速变化，强化自身的专业学习，不断地接受新的教育理念、教育模式和教育方法。

2、吸引资金投入，解决后顾之忧

研究过程中发现，教师在专业发展过程中，较为关心自身的工资待遇与福利保障问题。首先，幼儿园自身要在保障教育质量的同时，加强园企合作、园校合作，与企业建立合作关系，与高校完成横向课题，打造民办幼儿园的品牌效应。其次，吸引社会力量资金投入，保障普惠性民办幼儿园教师的工资待遇和福利水平，解决其后顾之忧。对于处于困境中的民办幼儿园，张桂梅老师的杰出业绩是很有价值的，她同时也是“儿童之家”的院长，她四处筹集经费，克服各种困难，寻找各种帮助，成为了“全国百名优秀母亲”。同样，幼儿园要把自身发展与幼儿教师发展放在同等重要的地位，在致力于提高办学质量的过程中，争做教师专业发展的“后援团”。

3、加强自主学习，提升反思意识

马拉古奇曾经指出，教师的职业发展是一个动态的学习、研究、反思和实践的过程。反思性教学是指以先进的教育理念与行为研究为指导，对自己的教育实践进行反思，积极探索和解决问题，从而使自己的教育实践更加科学、合理，从而使自己逐渐成为一名职业教师。为此，要促进幼儿教师的专业化发展，必须从单纯的传授知识，转变为反思、分析、发现和实践的教师角色。

此外，幼儿园要充分调动教师的自主性和主动性，注重提高教师的学习能力，为教师提供适当的进修机会。教师的职业发展需要从体制上进行突破，构建全方位、多元化、周延的、开放的、动态的终生教育系统。

4、加强园本教研，建立研讨平台与激励机制

教育部在2022年发布的《幼儿园保育教育质量评估指南》中提出，要根据教师的具体情况，制定适合自己的职业发展规划，为其提供发展空间，帮助其有系统地实现自己的职业发展目标；要建立健全教学科研体系，切实落实教学科研，要把焦点放在教学实践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上，要重视激发教师的积极思考，提高实践能力，增强职业自信，使教师与教师、教师与园长之间能够形成互相支持的良好环境。

瑞吉欧教育的代表人物马拉古奇提出：教师应放弃孤立、沉默的工作方式，倡导教师的集体学习。在园内，进行以园本教研为主的集体研修，促进教师间的共同建构，共同成长，营造“学习型组织”的氛围。团队学习能够促进学生的团队意识、协作精神、加速学习、提高学习效率。

园本教学的形式可以践行，它是以幼儿园为基础，以解决幼儿园教师在教学实践中遇到的问题，组织教师进行调查的一种形式。国家教育主管部门也应当建立一个全国范围内的幼师职业发展网络体系，让他们在此网络体系内互相学习、提高。 [4]

此外，也可以积极建立或借助名师工作室的帮助，形成合作机制，注重成果产出，在成果产出的同时力求解决幼儿园的实际问题，将教师的成果与其职业发展挂钩，给予相应的激励或奖励，享受公平的评优评职机会，久久为功，不断充实，更好地促进教师专业素质的提高。

结 语

教师的专业发展离不开各个系统的影响，而不同系统间的相互作用，正体现了生态学的理念，教师的专业发展又必然会影响幼儿园教育质量。在当下的发展背景下，普惠性民办幼儿园亟需加强对教师专业发展的关注，为幼儿园教育质量的提升保驾护航。

参考文献

[1]洪秀敏、朱文婷、钟秉林：《不同办园体制普惠性幼儿园教育质量的差异比较》，载《中国教育学刊》，2019（8）：39-44页。

[2]梁坤、徐莹莹：《普惠性学前教育：内在意蕴、现实困境及破解路径——以广东省为例》，载《教育观察》，2021（40）：1-4+10页。

[3]教育部教师工作司组编：《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解读》，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

[4]田芳：《生态学视域下的幼儿教师专业发展》，载《四川文理学院学报》，2022（1）：143-148页。

作者简介

郭云红 陕西学前师范学院幼儿教育学院教师，研究方向为学前教育

张晓宇 西安思源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学前教育教师专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