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疤痕里的感动

郝岳林

我脖子下方锁骨位置有一道疤痕，每当我凝视这条歪歪扭扭的“粗线”，记忆之舟就荡漾回六年前的那个春天……

出生时，我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孩子。一岁多的时候，妈妈发现我锁骨处有一个小孔，会冒出液体，稍不注意就会发炎、疼痛，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是先天鳃裂瘘管，只有全麻手术才能去除。妈妈顾虑全麻对大脑的影响，决定把这个手术推迟到我六岁。记忆中那几年，只要我睁开眼，妈妈就悬着心看护我，不准我碰脏东西，不准和小朋友玩水，不懂事的我会跟妈妈发脾气。直到不小心发炎了，妈妈早晚为我清创、包扎，哄着疼得哭闹的我，我看到她眼中的泪，还有那挥之不散的忧愁，才明白自己真的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六岁那年春天，妈妈下定决心帮我约了外科手术。术前抽血、扎针、禁食，女麻醉师接我进手术室时，我害怕得挪不开步。妈妈搂着我，含笑鼓励：“手术后妈妈就带你去看大海，到时候你就可以下水游泳了……”手术拔管后，氧气罩还搭在我鼻子上，眼睛半睁半闭间，我感觉身体上连接着各种监测仪器。“宝贝，怎么样？”恍惚中看到妈妈的脸，她的眼里满是关切，声音因为着急上火而有点嘶哑。我小嘴一扁想哭，又忍住了。

半夜，我一个翻身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哼了一声。“疼吗？”妈妈紧张地问。病房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出焦灼不安，床前的输液瓶一滴一滴仿佛在落泪，墙上的时钟显示是凌晨一点。我在做梦吗？不对啊，创口的疼那么真切。已经凌晨一点了，妈妈一直没睡吗？不知什么时候，我在睡意包裹下再次入梦，灯光笼罩着妈妈的身影，如一尊雕塑……

六年过去了，当年手术的创口已变为一道疤痕，而妈妈眼角也多了几条“水波纹”。我明白，偷走妈妈美丽容颜的小偷不仅是岁月，还有我。妈妈，从小到大，您为我操碎了心，这道疤痕记录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时光流逝，治愈了曾经的伤痛，留下的是深深的感动，摸着这道疤痕，我明白这里有妈妈柔软的爱。

发稿/庄眉舒

小作者用朴实无华的文字，把曾经的经历娓娓道来，让人看到了一个懂得感恩的孩子，也看到了媽妈的爱与付出，祝福你们！//@闹闹：妈妈读到你的文章一定会欣慰一笑：我的孩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