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创新在大学艺术学科中的价值与楔入

汪军

(1.南京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南京 210000;2.南京传媒学院 继续教育学院,南京 210023)

一、原始创新在大学艺术学科中的问题分析

原始创新能力是世界科技强国的核心参数和重要标志,它指在基础研究和高新技术研究领域获得重大科学发现或独有的技术发明方面的能力。历史表明,历次世界科学技术中心的转移和世界科技强国的崛起,无不以重大原始创新理论、方法、技术为基础和驱动力[1]。2020年中国科学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联合科睿唯安(Clarivate),在评估了中美英德法等主要科技强国近年来在科学技术研究前沿中的表现之后发布了报告《2020研究前沿热度指数》。该报告的数据显示,虽然中国在多个科技领域的集成创新和消化吸收再创新表现突出,位居世界第二,仅次于美国,但原始创新能力不足和核心竞争力不强依然制约着中国的科技进步和整体发展。

为应对原始创新能力不足,21世纪以来我国对创新能力的重视逐年加码,出台多种发展规划、指导意见、人才建设、奖励与扶持政策。根据成全等人应用PMC(Policy Modeling Consistency)[2]指数模型扩大分析研究样本的数量,我们分析2006-2023年国家原始创新政策的关注重点及其演化趋势,看得出国家层面对于创新发展的重视程度持续增高,且贯穿整体发展环境中。尤其是2021年习近平在中国科学院第二十次院士大会讲话中首次提出了“原始创新”概念,明确指出国家科技与设计艺术发展需要大力提升原始创新能力,增强核心、本源性创新因素的整体创新理念。由此,国家围绕各行业战略要求部署实施原始创新政策规划。

(一)大学艺术学科中原始创新的缺失与滞后

我国艺术学科目前在发展中仍然以较为传统的方式行进,传统的力量影响了其创新变革与发展的节奏,尤其是学科内对原始性的创新突变形成了一种阻力,造成人才创新能力的严重不足。以江苏省2020版本科教学评估要求为参考,在关于美术、设计、戏剧影视等艺术类专业教学体系中鲜见有关“创新设计、原始创新”的具体要求。在创新型国家战略背景下,国家艺术学科建设与课程建设指导性意见对于原始创新要求的描述性缺失成为阻滞当前艺术学科教育体系原始创新的重要原因。

(二)原始创新认知模糊

现有大学艺术学教育体系中,部分艺术学课程内容虽在一定限度内进行了创新与改革,成为艺术类专业课程体系的亮点,但是此类课程混淆了艺术原始创新的本意,在这个模糊的认知过程中,“艺术改良”“二次创新”“艺术调整”被归属于创新,而基于他者的“二次创新”只是一种艺术借鉴。这种混淆甚至出现在某些学科体系的构建与体验中,将个别作品的创意表达代替为学科创新,将原有的“改良”成果夸大为创新成果。这些仅具有一定“创意”色彩的行为,虽带有一定的创新成分,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原始创新。

具体到艺术专业体系中,当下艺术学专业课程繁多,既有相对传统的设计、音乐、美术、书法等,又包括顺应时代发展的数字媒体艺术、动画、戏剧影视等。但此类课程体系创新艺术特色并不明显。很多应该具有明显创新特征的课程被安排成了简单、重复与单调的“只述不做”的理论课,或者成为只锻炼某种技能的借鉴化、二手化的创作。课程是教学的基础,是人才培养的抓手,脱离了创新为核心的艺术学教育体系,更无法体现艺术学本身的创新价值与创新内涵。

二、大学艺术学科中原始创新的价值

在信息时代,每一次原始创新都可能会产生彻底改变社会、经济乃至人类自身的颠覆性影响。美国威斯康星大学前任校长查理斯·R.范梅斯充分认识到高校职能除了教学、科研以外,还有社会服务职能,即高校肩负着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三大职能,是国家创新体系的主要执行主体,在国家创新体系建设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大学的原始创新行为常突破常规,当具备认知能力的人脑与指数增长的技术相结合时,人机混合的智能载体将会拥有更大容量、更快速度以及更强知识生产能力,这将改变智能生产方式[3]。

原始创新的长远发展是一个创新的“生态系统”,可以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把原始创新能力作为大学教育的重点,可以有效地激发学生的兴趣,提高学生的创新思维水平,更重要的是,它能够培养学生独立思考、全面深入、机动变通、勇于尝试等理念,使他们从根本上形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和行为方式,培养出具备前瞻性思考能力、拥有独立开发能力的实践性人才。原始创新因素的介入不断提高诸如设计、新媒体艺术等艺术类专业学生的实践能力,使他们从学习中历练出原始创新思维。一是基于已有理念和方法,把所学内容用当前最新的工具或方法来实现。二是善于利用行业的特征、习惯和方法,当原始创新思维遭遇不同行业时,就会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创新思维与创新活力。三是努力帮助大学生理解当前正在广泛使用的原始创新元素,不断升级技能来开发新的应用。

三、原始创新在大学艺术学科中的实现

(一)艺术学视角下原始创新的本意理解

创新观念并不新鲜,但是“原始创新”的概念更具有代表性、凝聚性、开创性,未来能在一些领域产生根本性的核心变化。这种创新不同于一般性的设计改良,不同于一般性的艺术创作与艺术改进,亦有别于基于他人已求证原理、方法或成果的某种程度的一般化改良式创新,而是在加强基础研究上所实现的开创性的突破,是科技、文明、艺术学科发展中“0”到“1”的创新性质变。在大学艺术学教育体系中,应以学科促任务,以任务带学科,超前布局优势领域和重点方向,大力开展“从0到1”的质变创新[4]。以设计学为例,原始创新具有明显的社会价值与时代进步意义,是一种对设计教育、设计产出极具开创性、变革性的成果,而且这种原始创新最为可贵的,不仅能增加社会财富与经济价值,更是可以提升整体艺术学体系的创新认知,激发国家创新体系主体的自信心,完成民族复兴中核心原创力的根本性提升。

原始创新是科学技术发展与进步的源动力,是决定国家间科技乃至经济竞争成败的重要因素。因此,要从根本上改变艺术学的认知与教学的设计。首先,要激发人的创造性,中国大学校园集中了最为密集的专业知识分子与最具有朝气的年轻学子,拥有目前国内相对完善的科研体制、资金、环境,这些都成为产生优质创新、高度独立的原始创新的先决条件。其次,高校作为国家重要的科研教学机构,更应该具有前瞻性的创新思维与认知。在高校艺术学学科的整体教学中,要从最为基础的教学定位与教学标准等基本八大类开始,在整体培养方针中楔入重要的艺术学专业的原始创新培养意识。落实到高校自身的艺术学科人才培养方案中,要将对创新认知的理解嵌入现有认知体系中,时刻明确创新内容的重要性与认知价值。

(二)原始创新在艺术教育中的楔入

大学艺术学学科发展的价值之一就是原始创新的催生。现有大学艺术学教育体系暂时无法整体转变与调整至原始创新的教育航向的现实中,促使原始创新的培养体系在现行艺术学教育体系中局部的适应是不够的。大学艺术学人才培养需要深入楔入原始创新思想,突破现有壁垒,以更为直接的形式介入。

原始性创新思维的运行需要配套的制度。根据GII(全球创新指数)报告,中国在创新体制和基础设施两大方面仍存在较大短板,整体创新水平与领先国家仍存在差距。产生这些差距的原因是高校层面的人才培养制度与科研体系的社会化反应迟缓。“高校和科研机构是基础研究的执行主体……高校和科研机构长期处在政府导向的科研创新体系中,导致自身的科研方向和科研创新能力与产业需求脱节,无法满足市场的需要,打击了企业与高校、科研机构等开展科研合作的热情。”[5]这种产业性的不配套与制度性的缺失也是原始创新认识缺失的重要表现,其中相关制度问题与弊端最为突出。落实到大学艺术学课程管理中,尤其是综合类大学中,表现为无视设计、音乐、影视、数字媒体艺术等专业课程的特殊性与专业性,将艺术学课程与普通文理课程管理进行统一安排,违背教学规律,其所能够催发的“原始创新”根本无从谈起。

基于原始创新需求的艺术教育改革,需要一定程度的自由度与开明度,将艺术创新理念贯穿于教学主体的活动中,不以僵硬与“大一统”的标准化内容来衡量艺术教学、行政管理与质量评价等的运行,僵硬标准化是扼杀创意的根源。为此,现有的艺术学学科教学体系需要倡导教学方式的多类型变化,减少行政性干预,给予艺术创新一定的空间、时间与自由度。同时也要注意,原始创新动力不是大而全的集体动作,而是一种长期努力下的厚积薄发。

(三)艺术学科“原始创新”的实现路径

首先,在艺术学学科的构架中首推基础教学的重要性,将创新意识楔入基础教学中,突出学生创新认知的理解性、实践性、实验性,并将原始创新作为核心思想进行楔入。

其次,艺术教育的各个阶段都需要涉及艺术基础、技术基础知识的学习与原始创新问题的交织融合,在有限的时效中完成“基础学习”与“原始创新”的变量转换,必然会形成二者之间的“艺术纠缠”,对于这一“艺术纠缠”问题的解释与解决,同样需要一种“创新”的思维与思路。我们在现有条件与认知下,可以参考“巴斯德象限”的原理。根据巴斯德象限提出者Donald Stokes的观点,纯基础研究(玻尔象限)与纯应用研究(爱迪生象限)是各自沿着自己的轨道发展的,而带有应用目的的基础研究(巴斯德象限)是连接上述两个轨道的枢纽,巴斯德模式则是基于二者(基础、实用创新)为一体化的模式。

图1 “巴斯德象限”图解

这种综合的研究与解决思路,为现有的“艺术纠缠”中的原始创新问题提供了相似的解决途径。同时我们也要清楚地认识到,艺术教学的本体是一种过程,而艺术教育本身的目的是培养学生认知过程中迸发的“原始创新”,没有启发感的艺术就没有生命力[7]。当然高校艺术学专业课程中所催发的“原始创新”应该更加关注整体式的学习,将辩证法、直觉法、未来认知法等融于设计方法,在现有“僵硬”的设计教学环境中,努力楔入创新意识、鼓励创新,突破现有教师任职的壁垒,引入行业内的设计大师、艺术大师、职业经理等,并给予其相应的自由度,鼓励这些教学主体在更为广阔的空间内发挥更为明显的作用,以促进质的变化(如图2)。

图2 设计基础与原始创新结合图解

最后,要敢于正视目前认知体系中的欠缺,突破现有的教学体系与羁绊,真正从艺术学规律出发,并在艺术生产中迸发出原始创新的设计理念与内容。这急需加强艺术学类教学的科学化认识,依据现行的OBE 教学理念(以学生为导向的主体设计框架),坚持以艺术创新为导向的教育方式与理念,将艺术教学与艺术创新产出紧密结合起来。还需要在艺术教育的基础上,开展跨专业、不同院系的合作与跨领域和跨部门的协同创新,鼓励大学设计、音乐、美术、影视、数字媒体艺术等专业艺术教育与行业企业、科研院所联合,共同作用于艺术教育的原始创新,以关键技术以及核心基础软件、先进基础工艺、关键基础材料和产业技术为源头,增强大学整体艺术教育的原始创新竞争力。

四、原始创新在大学艺术学科实现中的预设与应用规划

在未来艺术学科教育发展中,楔入原始创新教育可以通过以下几个方面实现。

第一,强化学生的创造力和创新意识。在教学中,可以通过启发式教学、案例教学等方式,激发学生的创造力和创新意识,让学生在实践中不断探索和尝试。首先,建立多元化的教学模式。在教学中,可以采用多种教学模式,如小组讨论、实践操作、课外拓展等,让学生在不同的环境中进行创新实践,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其次,加强跨学科教学。艺术学科与其他学科的交叉融合,可以促进学生的跨学科思维和创新能力。在教学中,可以引入其他学科的知识和技能,让学生在跨学科的环境中进行创新实践。最后,建立创新实验室和创客空间,提供学生进行创新实践的场所和设备,让学生在实践中不断探索和尝试。

第二,加强与行业的合作。学校可以与相关行业建立合作关系,让学生在实践中接触到最新的技术和工艺,提高学生的创新能力和实践能力。首先,行业合作可以为学生提供更多的实践机会。艺术教育中的原始创新需要学生不断地进行实践和尝试,让他们更加深入地了解行业的发展趋势和需求,从而更好地进行创新。其次,行业合作可以为学生提供更多的资源支持。艺术教育中的原始创新需要学生具备一定的技术和资源支持,而行业合作可以为学生提供更多的技术和资源支持,让他们更加自由地进行创新和尝试。再次,行业合作可以为学生提供更多的交流机会。艺术教育中的原始创新需要学生具备一定的交流和合作能力,而行业合作可以为学生提供更多的交流机会,让他们更好地与行业内的专业人士进行交流和合作,从而更好地进行创新。总之,行业合作是实现艺术教育原始创新的重要手段之一。通过行业合作,学生可以获得更多的实践机会、资源支持和交流机会,从而更好地进行创新和尝试,提升自己的创造力和创新能力,实现自我价值的提升。

第三,发挥艺术教育原始创新中的师资作用。艺术教育中的原始创新指在传承和发展传统艺术的基础上,通过创新思维和方法,创造出新的艺术形式和表现方式。在实现原始创新的过程中,师资队伍建设是至关重要的一环。首先师资队伍应具备专业素养和创新能力。能够传授学生基本的艺术技能和知识。同时,他们还应该具备创新能力,能够引导学生在传统艺术的基础上进行创新实践,开拓新的艺术领域。其次,师资队伍应具备跨学科的能力,能够将不同学科的知识融合到艺术教育中,创造出更加丰富多彩的艺术形式和表现方式。例如,将科技与艺术相结合,创造出新的数字艺术形式。再次,师资队伍应具备国际化的视野,了解国际艺术教育的最新发展动态和趋势,引进国际先进的艺术教育理念和方法,提高教学水平和质量。最后,师资队伍应具备创新教育的能力,能够根据学生的需求和特点,创新教学方法和手段,提高教学效果和学生的创新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