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伙人之路

2024-03-17 11:31迈克尔·里德帕斯
译林 2024年2期
关键词:莱利诺拉晋升

〔英国〕迈克尔·里德帕斯

“我在这里和纽约参加过十几场面试了,这家律所的老板,我见过两次,他很欣赏我。所有人,除了你,都认为我是这份工作的完美人选。你为什么不赞成我接受这份工作?”

在伦敦金融街一栋26层办公楼的地下酒吧,我和彼得·布里尔顿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彼得31岁,方脸,一头金色短发,戴着圆框眼镜,是个精力充沛、野心勃勃的人。

“难道你不信任我?”他反问。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俩是老朋友了,所以,跟我说说你当初为什么离开这家律所吧。”

彼得摇了摇头,“我告诉过你,原因我不能说。”

“这家律所规模不算大,但在业内也是声名远播的。大家都说律所创始人比尔·拉布谢尔是个天才。”

“别接受这份工作。”彼得坚持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的老板让我在一个月内另找一份工作。”

彼得皱起眉头,“你还有多少时间?”

“一个星期。”

“哦,”他抿了一口葡萄酒,“那也别接受这份工作。”

我无法掩饰心中的失望。拉布谢尔律师事务所在过去十年里负责了石油行业一些最大胆的收购和合并,他们给出的薪水相当可观。当上这家律所的副主任,我的薪水将翻倍。律所合伙人有十几个,据说年薪高达几百万美元。

“我想接受这份工作。”我说。

彼得摇了摇头,“你在犯错,一个大错。”

“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我就接下这份工作。”

彼得喝干杯子里的酒,若有所思地盯着我。“好吧,”他说,“那我就来告诉你。不过,先再点一瓶酒。”

他娓娓道来。

那是去年2月。我在拉布谢尔律师事务所已经干满了两年,业绩相当不错。律所通常会在3月份晋升新的合伙人,而去年只有一个空缺。他们选拔合伙人的过程非常认真,据有些合伙人说,认真得都有点过头了,但掌握晋升大权的比尔·拉布谢尔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坚持在周末进行一次工作场所之外的角色扮演,让在晋升合伙人之路上的副主任们进行一系列的业务拓展演练,他和另一位合伙人密切关注各人的表现。如果你想晋升合伙人,这是躲不掉的。说实话,我们都想升职。

当时一共有六个候选人,是拉布谢尔引以为豪的国际化律师团队:两个美国人,一个加拿大人,一个哥伦比亚人,一个挪威人,还有我这个英国人。举办拓展演练的地点选在了新罕布什尔州的莱纳顿卡湖畔,那儿有一个远离尘嚣的野营地。我从伦敦飞到波士顿,然后租了一辆车开过去。那段时间我一直忙于律所在印度拉贾斯坦邦的一个大型融资项目,经常通宵达旦地工作,身心俱疲。

离开主干道后,我还要开15英里的山路才能赶到莱纳顿卡湖。沿途一辆车也没看见,只有连绵不绝的松树。每开几英里,我就停下来查看一下地图,以防迷路。

当终于看到宽阔的湖面时,我才松了一口气。营地上有十几间小木屋,围绕着一座显然是接待中心的大房子。我停好车,径直走过去。接待中心里生着熊熊的柴火,晚餐已经开始了。

除了比尔·拉布谢尔和合伙人史蒂夫·戈德堡,另五位候选人也都到了。你见过比尔,应该领略过他的个人魅力。他先后就读于耶鲁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主修心理学专业。一直到他父亲的石油公司陷入困境,他才进入石油行业做生意。虽然最终没能挽救父亲的公司,但他却实实在在地学会了如何做交易,甚至成了专家。对于比尔这个人,你要记住,你不可能读懂他。

那是一顿相当丰盛的晚餐,美食加美酒,让人陶醉。我坐在马诺拉·古兹曼的旁边。她来自纽约分所,哥伦比亚人,父亲在哥伦比亚国家石油公司担任要职。她从哈佛商学院毕业后加入拉布谢尔律师事务所,说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稍带一点拉丁口音。她的名声很好,尽管有人说她一发脾气就非常可怕。我和她以前没有合作过,但那天晚上我俩相处得不错。

最終比尔宣告了两件事。首先,每个候选人都会收到一个“案例”,需要熬夜研习。我们六个人将被分成三组,每组两个人,进行角色扮演后的收购大战。

第二件事是一个通告。“为了这次周末活动,你们从大老远的地方赶过来,”他说,“为此我要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手头都在处理一些非常重要的交易,但我认为,让你们知道你们要打败的人是谁才算公平。你们都有机会成为合伙人,这就是你们在这里的原因,但是,你们中有一位处于更有利的位置,他是——”

比尔有意停了下来,脸上露出狡诈的神情,像是在跟谁开玩笑。六个候选人面面相觑,心中犯起了嘀咕。关于谁将获得晋升,办公室里有很多传言,坦率地说,我认为自己是最有希望晋升的,其次是冰雪聪明的马诺拉和能言善辩的加拿大人查理·卡梅伦。

“哈拉尔德·乌特内斯。”比尔宣布。

除了马诺拉微微一笑,其他几个候选人都皱起了眉头。我很了解哈拉尔德。我们在伦敦共事过一年,九个月前他被调到了纽约分所。这个高大的挪威人是地质学家,为人友善忠诚,但在我看来,他缺乏争强好胜的本能和达成交易的能力。在我们这行,只有完成交易才能赚到钱。

大家抓起案例材料,起身回各自的小木屋。黑夜笼罩着大地,天上繁星点点,远处是茂密的树林,路上还有不少积雪。我和马诺拉、哈拉尔德、特伦特是同一个方向。特伦特·邓斯顿也来自纽约分所,曾是常春藤盟校的运动员,蓝眼睛、翘鼻子、洁白的牙齿。我们都有点醉醺醺的,而特伦特则醉得更厉害。

“晚安,马诺拉,”特伦特突然开口道,“晚安,哈拉尔德。祝你们俩睡个好觉!”他话中有话。

“滚蛋,特伦特,”马诺拉停下脚步,厉声说道,“如果你不能接受现实,那是你的问题,与我们无关。”

特伦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向他的小木屋走去。“抱歉。”马诺拉说道,“晚安,哈拉尔德。晚安,彼得。”

闹铃4点就响了,我赶紧爬起来,开始埋头研究案例材料:两家石油公司,一家法国的,一家美国的,正在竞购秘鲁雨林的石油开采权。我和哈拉尔德将扮演法国公司竞购人的角色。竞购极其复杂,除了要考虑石油储量的可靠性、估值和谈判策略等常见问题,还增加了贿赂官员、公关陷阱以及环境风险等有可能碰触雷区的问题。

一个多小时后,我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头痛欲裂。5点45分,我注意到窗帘边透出一丝灰色光亮,于是决定出去跑上半个小时,清醒一下头脑。

我沿着湖岸边的一条小路跑了大约一英里。粉红色的晨光慢慢越过山峦,染红了东方的天空。

在返回的路上,我遇到了迎面跑来的特伦特。他放慢了速度,和我打了声招呼就跑开了。毫无疑问,他比我更健康、更强壮,这让我心生嫉妒。

回到营地时,我看见一辆越野车沿着山道向这边疾驰。虽然有点疑惑谁这么一大早赶过来,但我也没有多想,先是进入小木屋洗了个澡,然后去接待中心吃早餐。

一走进餐厅,我就发现不对劲。没有人在进餐,大家聚在一起,个个面露震惊之色。

“怎么了?”我问马诺拉。她目瞪口呆地站在人群边上。

“哈拉尔德被杀了。”

“什么?!”

“今天一早有人在湖边发现了他的尸体。他是被谋杀的!”

“不!哦,天哪!”我看着嘴唇颤抖的马诺拉,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我很抱歉。”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彼得?”她轻声说,茫然地望着前方。

“什么事?”

“你可能已经猜到了我和哈拉尔德的关系,请不要告诉任何人。等我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后,我会亲自告诉大家的。”

我机警地看着她。从特伦特昨晚说的那番话和马诺拉的反应看,我猜测她和哈拉尔德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办公室恋情在拉布谢尔律师事务所虽说没有明文禁止,但绝对是不受欢迎的。毫无疑问,如果比尔知道了这事,他俩都会失去晋升合伙人的机会。但是有人被杀了,看在上帝的分上!在这种情况下,马诺拉还有心思挽救她晋升合伙人的希望吗?

“拜托。”她收回目光,与我对视着,乌黑的眼睛湿润了。

“好吧。”我说。

警察已经过来了,包括最近镇子上的一名侦探。我们几个候选人都要去经理办公室接受问讯。我是第一个被叫进去的。

侦探名叫奥莱利,是名中年男子,留着小胡子,穿着棕色西装和白色衬衫,打着带有灰色条纹的棕色领带。他问了我晨跑的细节,问了我对哈拉尔德和其他候选人的了解。我一一如实回答,只是跳过了我对哈拉尔德和马诺拉关系的怀疑。

在离开经理办公室之际,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奥莱利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们应该没有见过,先生。几年前我带孩子们去伦敦度过假,但我们那时不太可能认识。”

“嗯,”我说,“我们当然不认识。”但不管怎样,我还是觉得他有些面熟。他的言谈举止,比如他用鼻子发出的一声哼。你知道,但凡是我见过的一张脸,我都不会忘记。可我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马诺拉一结束问讯就回自己房间去了。特伦特想说些轻松点的话来打破紧张的气氛,但没有成功,也回他的小木屋了。我、查理·卡梅伦和在休斯敦分所工作了15年的菲尔·里维亚尼则在接待中心的餐厅静静地等待着。大家都把案例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我想去湖边散步,但被一个穿制服的警察拦住了。

最后,比尔出现了,后面还有三个人,原来是史蒂夫·戈德堡把马诺拉和特伦特从小木屋叫了出来。马诺拉的眼睛红红的。

“这显然是我们律所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天,”比尔开口道,“哈拉尔德是个英才,他本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合伙人。我们都很想念他。但现在,我们有非常严肃的事情要考虑。我和奥莱利侦探谈过了,他坚信杀害哈拉尔德的凶手就住在营地。昨天半夜下过雪,外界通往这里的路上都没有印迹。当然,凶手也有可能是营地的一名工作人员,此时他们也在接受警方的问讯。但是,我得说……”他停顿了一下,遗憾地看着我们每个人的脸,“杀害哈拉尔德的凶手很可能就是我们中的一员。更确切地说,是你们几个候选人中的一个。”

他等着我们的反应。

“你不会真的这样认为吧?”查理·卡梅伦首先开口。

比尔耸耸肩,“我自己也难以接受这点,但是没有别的结论了。”

“这说不通啊。”我说。

“奥莱利侦探视你们几个为头号嫌疑人。”比尔说,“但我对各位的忠诚和正直充满了信心。在他把你们带去最近的警局之前,我已经说服他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讨论一下。你们过去都在一起工作过,我相信你们能找出谁是凶手。你们有一个小时。”

说完,他和史蒂夫就走了。

留下的五个候选人面面相觑。“这简直就是胡扯,”我忍不住叫了起来,“我们谁都没有杀害哈拉尔德。”

“对,”菲尔·里维亚尼附和道,“不可能是我们干的。肯定是外人干的。”

查理·卡梅伦点了点头。特伦特和马诺拉则一声不响。

“那我们怎么办?”菲尔问。

“我们就在这里等待一个小时,然后再和警官谈谈。”我回答。

“也只能如此了。”菲尔说。

“你今天早上去跑步了。”特伦特冲我说道。

“你也去跑步了。那又怎样?”我说。

“我没有杀他。”

“我也没有。”

“侦探都问了你些什么?”查理·卡梅伦小心翼翼地问我。

“他问了我跑步的事。问我是否看到了什么。问我是否知道我们中有人想杀哈拉尔德以及为什么。”

“你怎么回答的?”查理继续问。

“我没什么好回答的。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哦,是这样。侦探找我谈话的时候,问的大部分问题都是关于你的。他想知道你的背景,你的抱负,你在伦敦与哈拉尔德共事时的情况。”

“他还问我知不知道你曾经威胁要杀了哈拉尔德。”菲尔插了一句。

“什么!我和哈拉尔德相处得很好。我从来没有威胁过他。”我真的有点急眼了。

“在比尔宣布哈拉尔德处于有利地位之前,你一直是最有希望获得晋升的人选。”特倫特也说话了,“奥莱利侦探问了我很多关于你想成为合伙人的问题。”

“这太荒谬了,”我气急败坏地说,“我没有杀他。我们谁也没杀他。”

“有人杀了他。”查理断言道。

“我知道是谁杀了哈拉尔德,”马诺拉这时说话了,“我和哈拉尔德相爱了,实际上我们订婚了。”她举起左手,露出手指上的钻戒,“当然我们不得不保守这个秘密。我刚才回房时戴上了他送给我的订婚戒指。”

“我真没想到。”查理说。他和菲尔看起来非常惊讶。特伦特则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真是抱歉,马诺拉。”我说。

她没理会我,而是深吸了一口气,“都说办公室恋情是愚蠢的,但我一点也不后悔爱上哈拉尔德。”她抽了抽鼻子,忍住没哭,“愚蠢的是我和特伦特在一起的那个夜晚。那是一年半前的事了,哈拉尔德还没来纽约。在去安哥拉的商务旅行中,我和特伦特在酒店的酒吧喝多了。事后我告诉特伦特,那是个可怕的错误,但特伦特不肯接受。”

“你是说我杀了哈拉尔德?”特伦特轻蔑地说。

“你嫉妒了,疯狂而愚蠢的嫉妒,尤其是当你意识到我和哈拉尔德在谈恋爱,而且我们俩是认真的时候。”

“我只是开个玩笑。”特伦特说,显得很不自在。

“你跟踪我!我们约会的时候你跟踪我们。你半夜给我打电话。你给我送花。”

现在轮到特伦特脸红了。

“但是你没有必要杀了他呀,”马诺拉的语速越来越快,浑身颤抖起来,“你以为他死了会怎样?我会倒向你的怀抱,一个杀死我未婚夫的凶手?!”

“喂,我没有杀他!”特伦特抗议道。

马诺拉站了起来,“当然是你杀了他!不是彼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彼得看到你在湖边跑步,不是吗?你杀了他。你是个杀人犯,特伦特!”她尖叫着,脸涨得通红,向他扑了过去。

我忙站起来,拽住她的胳膊。“好了,马诺拉,”我试着劝住她,“好了。”

“不好,彼得,”她哭诉着,“我得离开这里。我无法忍受和他待在一个房间里。”

“走吧,我带你回你的住处。”我说。我领她走出餐厅。门口的警察正要阻拦,但见我怒目而视的样子,就让开了道。我把她帶到她的房间,答应她几分钟后我就回来。

回餐厅的路上,我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特伦特嫉妒马诺拉和哈拉尔德的关系显然是说得通的,但他会为此杀了哈拉尔德?这看起来也太荒谬,太不真实了。

警察还在门口守着。他个子很高,但缺少威严和霸气,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乡村警察。突然,我想起以前在哪里见过奥莱利侦探了。

“你们的巡逻车呢?”我问警察。

“在营地后面。”他说。

“我去看一下,”我说,“我还要去看一下哈拉尔德遇害的地点。”我转向房子旁边的小路。

“恐怕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先生。”他说,迈步挡住了我。

“你凭什么阻止我?”

“我是警察。我有权约束你,先生。”

“你确定吗?”我说。

我冲进经理办公室。比尔、“奥莱利侦探”和史蒂夫·戈德堡坐在一台监视器前,屏幕上是特伦特、菲尔和查理正在热烈讨论的画面。

比尔转过身来,看到是我时笑了,“我就说如果有人发现这是我设的局,那个人一定是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个演员,对吧?”我对那个穿着糟糕西装的“侦探”说,“几年前你在《白宫风云》里演过一个小角色。”

“那你也记得呀?”奥莱利很吃惊,“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还没人能从那个角色认出我来。我只演了一集。”

“哈拉尔德在哪儿?”我问。

“他好好的,”比尔说,“他在镇上的汽车旅馆里。我们半夜把他带走的。他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可怜的家伙,从来就不是合伙人人选,但我需要一个替罪羊来扮演最有希望晋升人选。”

“你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我质问道,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

“冷静点,彼得,”比尔说,“这是对合伙人人选的终极考验。我们让你做了主要嫌疑人,我得说你处理得相当好。但是,马诺拉和哈拉尔德之间的恋情却是我意料之外的。我没想到他是她喜欢的类型。我对特伦特也有了更多了解。”

“你知道你对她都做了什么吗?”我问。

“马诺拉在关键时刻有失冷静,这是她最大的弱点。今天下午她知道哈拉尔德安然无恙就会没事的。”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说。

“天哪,快看!”史蒂夫突然叫了一声。

我们都转过身来,看向屏幕。只见马诺拉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着一把长长的切肉刀,正一步步走向特伦特。特伦特还没看到刀,他的表情既尴尬又得意。

我跑向门口,冲过走廊来到餐厅。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特伦特的惨叫……

听完彼得的故事,我吹了声口哨。

“你还打算加入拉布谢尔律师事务所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这也是你辞职的原因?”

“是的。当然,哈拉尔德和马诺拉也辞职了。他们分手了。”

“这不难理解。她真的杀了特伦特?”

“是的。此事被掩盖了。这需要比尔·拉布谢尔动用他强大的组织能力和影响力。我们都觉得自己是同谋,助推了悲剧的发生。在我看来,真正杀死特伦特的是比尔。”

“可拉布谢尔律师事务所仍如日中天。”

“越来越强大。其他人依然留在了律所,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查理·卡梅伦甚至成了合伙人。没有人再提莱纳顿卡湖。”就在这时彼得突然看向我的背后,皱起了眉头,“哦,天哪,我忘了约她在这儿见面的事了。刚才的谈话只字别提,好吗?”

“当然。”我转过身,看酒吧里又来了谁。向我们走来的是一个深色头发的女人,身穿昂贵的奶油色低胸套装,脚蹬一双高跟鞋。她美得令人窒息,酒吧里的噪声都降了下来,每个男人都转过身来看着她走向我们。

来到桌前,她嫣然一笑,探身给了彼得一个香吻。

“迈克,我想你还没见过我妻子吧?”彼得对我说。

“你好,”女人转向我,“我是马诺拉。彼得多次向我提到你。”

“幸会,”我说,“我也常听到你的大名。”

(李红侠: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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