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5抗洪抢险特辑

2006-09-21 05:56张大智
旅伴 2006年9期
关键词:旅客列车机车洪水

张大智

为了8800名被洪水围困的旅客——广铁(集团)公司抗洪抢险纪实

肆虐的“碧利斯”强热带风暴给广东粤北地区造成了百年不遇的洪灾。7月15日晚,京广线广东坪石-张滩-乐昌区段发生多处险情,上下行线路中断,沿途多趟旅客列车停靠小站受阻。T256次被迫停在乐昌站,停靠在安口和梅村两站的2116次、2162次、T16次和L136次4趟旅客列车也被困在水害地段中间,既无法前进,又无法折返,5趟列车共8800多人被洪水围困,情况十分危急!

得知旅客列车被洪水围困的消息后,铁道部部长刘志军下令: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旅客列车绝对安全,确保每一名旅客的生命安全。铁道部副部长卢春房飞抵广州赶赴现场。

7月15日21时,T256次被洪水围困在乐昌车站。 乐昌站立即联系当地市政府和地势较高的乐昌市城关中学,做好安置旅客的准备。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大转移,7月16日凌晨,1496名旅客全部安全转移到城关中学,该中学安排了42间校舍给旅客们休息。该趟列车旅客中病号较多,还有六七个孕妇。铁路部门还在城关中学专门开设了婴儿和老人照顾室。

由于乐昌县城断水断电,旅客的生活必需品供应成了大问题。当晚,广铁集团一方面将车上的所有卧具拆下来,并从广州工务段乐昌招待所紧急调用了70床棉被,提供给老弱病残孕旅客;另一方面发动乐昌站所有能动的人,连夜到市内没有被水淹的商店逐一敲门,说明情况,将所有能吃的、能喝的、能用的,全部购买回来。广铁集团还连夜安排人员在韶关市区采购救灾物资,组织送往乐昌、安口、梅村等站。

7月16日凌晨,第一批物资装上轨道车送往乐昌站,包括500床毛毯、1500多瓶矿泉水、2000多份面包。到7月16日早上6时,又准备了300多床毛毯、3000多瓶矿泉水、2000多份糕点、1300多件雨衣和大批奶粉、饼干、电筒等救援物资。韶关到乐昌之间公路、铁路多处被水淹没,送一次救援物资至少要乘2次轨道车、换乘2次木船、转乘2次汽车才能抵达。由于在乐昌站附近有700米的线路被淹,送救灾物资的轨道车无法通过,乐昌站便组织了20多名职工,趟过齐腰深的洪水一箱一箱地将物资扛送到乐昌站。当又饿又渴的旅客接到食物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7月17日,京广线广东梅村站至坪石站区间上行线已基本抢通。当列车以每小时5公里的速度安全通过水害地段时,现场沸腾了!随后,2162次旅客列车、T16次旅客列车、L136次旅客列车相继开出。广铁集团从衡阳加开一趟空车,一路南下到乐昌接T256次旅客北上。乐昌站从14点30分开始,分批有序组织旅客从城关中学返回车站,这趟空车被编为L256次列车,16点从乐昌顺利开出,1496名旅客无一伤亡,一路直奔郑州。

与洪流竞速 保生命安全

7月15日下午,一场强热带风暴“碧利斯”横扫湘、粤大地。一时间,京广大动脉44处险情频发、13处水害断道,上下行线全部中断。

刘凯锋(广州车务段段长助理)

这天,广州开往郑州的T256次旅客列车、广州开往武昌的2162次、广州东开往襄樊的2116次旅客列车、广州开往北京西的T16次、广州开往郑州的L136次旅客列车上的8800名旅客被困洪流。

此时此刻,我正在乐昌站蹲点值班。T256次进入乐昌站后, 不到十分钟,洪水淹没全站股道,行车设备全部瘫痪,区间线路全面封锁,T256次列车前无去处、后无退路!

时间就是生命!我们立即组成了由我为总指挥、车站站长田胜林具体负责,包括车站、公安所及列车乘务人员等100多人的抢险突击队,商定把旅客转移到当地的最高处——乐昌市“城关中学”。

车厢门口,十几名突击队员分成几个梯队站在翻滚的洪水中,迎候旅客。一位年过七旬的大妈见到车下一片汪洋,任凭工作人员怎么解释,就是不肯下来。车站助理值班员肖建波,冲到车厢门口,单膝跪在洪水中,大声说:“大妈,别怕,我来背你!”此情此景,大妈终于鼓起勇气,趴在他的背上撤离。在黑夜中感觉着肖建波在洪水中艰难的步伐,大娘感激地说:“这水太深太急,真是太难为你了。”

晚上10点半左右,正是撤离的关键时刻,大雨一直在下,四周一片漆黑,站台、平交道都已被洪水淹没。为了确保旅客转移的安全,在洪水没至膝盖的平交道上,20多名突击队员手挽着手排成两道人墙,在减缓洪水冲击的同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旅客构筑了一条转移的安全通道。在站台边、转移路途的转弯处、不安全地段,每隔10米就有一名突击队员,他们每人手持一支电筒,一面为旅客照明,一面及时伸出援助之手。

黑夜里,1.5公里的山路上,电筒光星星点点,转移的队伍蜿蜒而行,那情形就象电影中长征路上紧急转移的部队,也象在河边拉排的纤夫队伍。顺着手电的亮光望过去,我们的突击队员更像是屹立在洪水中的一个个灯塔。当洪水漫过膝盖、漫过大腿、漫过腰部,他们始终矗立在滚滚洪流中,筑起了旅客转移的安全屏障。

黑暗中,旅客看不清抢险队员的脸,但是他们看见了抢险队员挺拔的身躯;看不清崎岖的山路,但是他们看得见抢险队员手中的指路明灯;看不清自己的行李,但是他们知道一定有抢险队员帮他肩扛手提一路同行……整个撤离过程井然有序,几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在到达安全地点时还在襁褓中熟睡,1496名旅客无一落下,甚至连一件细小的行李都没有丢失!

有一名旅客下肢瘫痪不能走动,两名抢险队员立即找来一个简易担架,细心抬着这名旅客。他们淌着水,一脚高一脚低,抬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迈进。山路上,其中一人不慎脚滑,“扑通”一声双腿跪在地上,差点整个摔倒,但他的双手还是用力地托住担架。旅客愧疚地说:“兄弟,放下吧,害你受累了。”这位抢险队员,甩了甩脸上的汗水雨水,淡淡地说:“没事,腿破了点皮。水越来越大了,我今天就是爬,也要把你背到学校去。”全体抢险队员在洪灾面前,沉着果敢,奋勇争先,不知疲倦地来来回回,直到把最后一位旅客送达安全地点。

一个多小时后,旅客转移接近尾声,这时乐昌站站台洪水已涨至齐腰深!望着周围一片汪洋,望着刚刚走过的山路泛起一片水光,大家惊叹:“好险啊!”全体旅客感激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在我们身上。那时刻,全体抢险队员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雨水、汗水、激动欣慰的泪水一起汇聚在眼角,所有的辛劳与委屈都烟消云散。黑夜里,1496名旅客、1.5公里的山路、1个小时的紧迫时间,转移成功了,旅客得救了!

旅客安置妥当后,解决旅客的吃喝问题又成了燃眉之急。当时,整个乐昌城被泡在洪水之中,停水停电,一切交通中断,大部分街道被淹,而且已经是深夜凌晨,就是没被淹的商店也全部关门。就算找到商店,一下子哪来这么多钱呢?

为了尽可能采购更多的食品,在场所有的干部职工马上将身上的钱全部捐献出来,不到半个小时就筹集了4万多元。50多岁的扳道员马广安,好不容易积攒了6300多元,原本准备下班后去买空调和冰箱的,也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

我们把20多名职工分成5个小组,每个小组配上一名公安,马上投入到风雨交加的黑夜里。在地势较高的街道上,我们逢商店就敲门。深更半夜,洪灾当前,一开始,很多市民都不敢开门。采购人没有气馁,隔着门和店主耐心解释,同行的公安干警还主动亮出证件。狂风夜雨中,我们在洪水中来回奔波。那情形,今天回想起来,的确有些悲壮!慢慢地有些店主被我们的诚意打动了,打开了门。那时候,哪怕是小小的一包饼干,我们都如获至宝地捧着、呵护着。

当第一批食品艰难采购回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凌晨3点多钟。

经过几个小时的转移、安置、采购,我们的干部职工早已饥渴交迫,疲惫不堪,但采购回来的食品十分有限,他们自己没有吃一口,全部分发给了旅客。调车长肖良坤,高烧39度,两天没吃没喝,但他没吭一声,坚持着为采购食物而奔波不停;客运值班员苗秀英,看到婴儿没开水冲奶粉,凌晨三四点还跑到山腰上她哥哥家里,将仅有的一桶矿泉水烧开后一壶一壶地提回学校,在全城停水停电的情况下,这开水可是比金子还贵啊!

从16号凌晨到17号下午开车前的两天两夜里,为了旅客的一日三餐,我们的干部职工不分昼夜、马不停蹄地在周边近乎“扫荡”式地为旅客购买水和食物。集团的各级组织也纷纷从韶关、郴州等地购买物资,想方设法穿越多处断道,用轨道车运、用人工挑、用胶盆浮水托运等办法,源源不断送往乐昌。原本只有2、3公里的路程,如今却要绕道100多公里才能到达!在临近乐昌的公路上,有一段300多米长的公路被洪水淹没,水深达2米多,水流湍急。运送队员不顾生命危险,投身洪流,头顶胶盆,将物资运到乐昌、送到学校。在被洪水淹没的铁路上,大雨瓢泼,包装食品的纸箱湿水后,散落一地,负责运送的广州工务段的职工急中生智,脱下衣服包起食品,拖着、拽着送往对岸。当又饥又渴的旅客们看到面容疲惫、手捧食品站在自己面前的铁路员工时,不禁热泪盈眶。

17号下午,京广线南段已恢复通车。当T256次旅客准备重新启程的消息传来时,整个城关中学群情振奋,许多旅客情不自禁地跑过来拉着我们的手,不停地欢呼、致谢。

下午4点40分,当T256次列车载着被洪水围困了43个小时的1496名旅客从乐昌站徐徐开出时,全车旅客都自发地站在窗边,向站台上的工作人员挥手致谢,振臂欢呼。此情此景,我们的许多工作人员默默地流下了热泪。这是辛劳的、更是欣慰的、骄傲的泪水。

32小时的生死坚守

刘明宗(广州机务段副司机)

7月15日,这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日子。这天,由于强台风“碧利斯”的影响,乐昌武水河水位急速上涨,严重威胁到武水大桥的安全。武水大桥位于京广线乐昌至张滩间,全长400多米,是京广线大瑶山与乐昌之间的惟一通道,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咽喉桥”。如果这座桥被洪水冲垮,京广线南段将长时间完全中断,整个全路的运输秩序将会被打乱。

面对险情,集团公司救援指挥中心调度距离武水大桥最近的我和余国新、李庆文和盛杰两个班,抢在洪峰到达之前,牵引两列重车压上武水大桥,增加大桥的抗洪水冲击能力,尽全力确保武水大桥不被冲垮。

16日零点,我和司机余国新接到这一压桥命令。接到命令的那一瞬间,我们心里一惊,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因为我们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冒有很大生命危险的任务。 但是,调度命令就是军令。我们没有半点犹豫,立即检查机车状况,于16日凌晨,我们两个班值乘的列车一前一后,拉着重达3600多吨的重车,以每小时5公里的速度,从张滩站开出向武水大桥出发。

当机车开上大桥的那一瞬间,我们只觉得机车突然剧烈地抖动,这时,我的心“砰砰”直跳,紧张万分。因为大桥桥面以下被洪水浸泡冲击了一整天,是否受损我们一无所知,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大桥是否能承受住3600多吨的重车,如果大桥受损严重,无法承受住这个重量,那么我们就会马上连车带桥都掉进滚滚的洪水之中。列车每往前走一米,洪水拍打着大桥的声音就越刺耳,列车就颤动得越厉害,当列车到达大桥的中部时,机车抖动得最厉害,让我们感觉到人和车都像悬在半空中一样。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把精力完全集中到驾驶上,容不得半点分心。终于,16日早上2点左右,我们驾驶的列车终于稳稳地停在了桥上。一看时间,这400多米的距离,我们居然用了40多分钟!而此时,我们才发现,汗水早已湿透了我们的衣服。

虽然风大雨大,但是,从四周的黑暗深处,密密麻麻的各种各样的虫子被机车照明灯吸引,一群一群地飞了过来。可是,为了确认洪水、桥面线路和列车的情况,司机室内的窗户和照明灯都不能关,因为一关窗,各种飞虫就立马铺满了车窗玻璃,我们无法看清车外的情况。如果把车灯关了,那就完全陷入了黑暗,我们更无法看清车外的情况。驾驶室内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怪虫,直往我们脸上、手上飞,甚至隔着衣服叮咬,咬得我们浑身上下又痒又痛,到处都是疙瘩。下车检查也是寸步难行,由于桥上的风太大,路基被水淹没,我们必须一手扶着机车,一手拿着手电查看机车走行部,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滑入洪水里。而且,随着洪水上涨,藏在河岸的、地里的、桥墩里的蜈蚣都往桥面上爬,大桥两侧高于轨面的人行道还没有被洪水淹没,上面到处都爬满了10多厘米长的蜈蚣。看着近在咫尺的洪水和蜈蚣,每走一步,我们心里都会直哆嗦,可再恐惧,情况再危险,我们也必须要检查,因为我们必须将线路、桥梁和车列的情况向上级领导报告,为救援指挥中心提供最准确的决策依据。我们心里面总觉得,不亲眼看看水位、看看机车,我们就放心不下。

那几个小时,伴着风雨的抽打,伴着蚊虫的盯咬,伴着轰隆的洪水声,我们不停地巡视机车、向上级汇报,觉得黑夜特别漫长。等到天亮时,我们才真正看清楚周围的全面情况。大风夹着暴雨仍然下个不停,洪水还在不断上涨,四周是汪洋一片,大桥前后方的线路早已被淹,乐昌、张滩已经陷入一片泽国之中,整个大桥就像浮在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洪水吞没。我们能清楚地看到不远处,一些猪、牛等动物,拼命的往快被洪水淹没的房顶上爬,一个浪头过来,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此情此景,让人胆颤心惊。这时,我们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洪水的破坏能量,才真正理解“洪水无情”四个字的真正意义,才深刻体会到,在大自然的不可抗力面前,生命是如此的渺小和脆弱。在近处,浑浊的洪水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怪味,卷带着几艘挖沙船、一些大原木、电冰箱、洗衣机等大件物品撞击着大桥,发出“嘭嘭”的响声,撞得大桥在不停地在颤抖。我们既感到有些担心,又感到庆幸。担心的是会不会连桥带车都一起被洪水冲跨?庆幸的是,好在我们赶在百年一遇的特大洪峰前,及时压住了桥,不然很可能被洪水冲垮了。

早上7时。我的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是我岳父打来的,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我和岳父都住乐昌,而且他就住在武水大桥的附近。前一天晚上他看到有两列火车上桥,早上看到车还停在桥上,也许是一种亲情的心灵感应,他认为我很可能就在桥上。看着大水不断上涨,他放心不下我,于是打电话询问我是不是在桥上。知道我就在桥上后,他告诉我,家里吃的、喝得都有,让我不要为家人担心,一定要多注意安全。其实,当时的洪水仅距岳父家门口7级台阶了。由于我的父亲患重病,现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我妻子在医院照看父亲,我怕岳父把我压桥的事透露给父亲和妻子,于是在电话里我反复向岳父强调,千万不能告诉他们,免得为我担心。

接完岳父的电话后,我看到余国新一会把手机掏出来,一会又装进口袋;一会对着窗外发呆,一会又在狭窄的驾驶室里转圈。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对他说:“给父母打个电话回家吧。”他犹豫了许久,叹口气:“算啦,父母年纪都大了,打个电话反会让他们更担心。”直到现在,他住在清远阳山的父母还不知道,他曾经冒着生命危险执行过压桥任务。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我们无法预知要被围困多长时间,在机车上,除了向各方汇报当时的情况,我们两个班各自讨论最多的就是如何解决食物和水的问题。因为出乘时比较急,根本没有时间做什么准备。加上被洪水围困,前后方给养无法供上,没有任何可以吃喝的东西。中午1点多钟,李庆文在巡视列车时,看到桥面附近漂着3个大拇指一般大的红萝卜,他如获至宝,捡了起来,在桥面的洪水里洗了又洗,小心翼翼的放在口袋里,带回到机车上像宝贝一样“珍藏”起来。虽然当时他们已经很饿了,可还舍不得吃,因为不知道洪水什么时候才能退,他想把那几个红萝卜留到最需要的时候再吃。盛杰干脆拿出水壶,伸出车窗外,储备雨水,做好长期坚守机车的准备。

7月17日下午,连续两天的狂风骤雨势头逐步减弱,咆哮了多时的洪水也渐渐地消退,“碧利斯”退却了。到这时,我们不吃不喝、坚守机车已整整32个小时!看着被洪水冲击但依然完好无损的大桥,心里便一阵阵激动,只要大桥保住了,付出再多也不算什么,值得!

洪水无情人有情

贺佳(长沙客运段广武车队第6组列车员)

在京广线南段,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四等小站——安口。无数次我们与它擦身而过,都没有留下什么印象。而7月15日,我牢牢记住了这个小站——那天,由我组担当乘务的2162次列车被洪水困在了安口站。

16日早上,餐车所有餐料只能供1000多人作为早餐。而列车上有1821名旅客。列车长果断组织一部分乘务员涉水到附近农家买餐料。一连串了五六户,买到一点玉米、冬瓜和南瓜,总算解决了旅客的早餐问题。

可中餐,晚餐怎么办?乘务员们一边安慰着不安的旅客,一边积极地想办法。此时,集团慰问组从正在抢险的武警部队借了一辆冲锋舟,满载600个馒头、10箱矿泉水和5箱饼干,送往安口车站。慰问组一行冒着危险,乘坐从农户家租借的一艘小木船,划行40多分钟,赶到安口,登上列车。

此时此刻,我们乘务员已经连续24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面对着慰问组送来的食品,我们个个饥肠辘辘,但却没有一人伸手。大家强忍着饥饿,将馒头、饼干和水,分发给老弱病残的旅客和孩子。一位七旬老人喃喃地说:“如果今天我能熬过去,这条命就是你们给的啊!”

考虑到还有部分旅客没有吃到东西,晚上,班组4名共产党员——伍奉阳、胡三元、资红芳和我,决定再次淌过洪水,到更远的农家去寻找食物。我们在洪水中深一脚浅一脚摸索前行,挨家挨户找,最后走了七、八里路,才找到一家可供饭菜的农户。户主把家里仅有的20斤大米,两串干辣椒和三个冬瓜卖给我们。没有停歇,立刻开始洗锅、烧火、煮饭、做菜。17日凌晨,当我们把50个盒饭带上车时,望着我满身汗水和雨水,一位老奶奶流着泪说:“孩子,你们可真是好人啊!”

洪水无情人有情,患难与共见真情。耳闻目睹这一切,旅客们开始表现出极大的理解与宽容,对我们乘务工作也给予大力支持。有人开始帮乘务员打水扫地,还有人主动清扫厕所,自觉维持车内秩序。

渐渐地,夜深了,整个车厢进入相对的平静,旅客大多都开始睡觉。但是我们乘务员却一个都没有休息,坚守岗位,巡视车厢。我们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小孩和孕妇最可能出现身体不适等突发情况。凌晨3点,6号车厢列车员黄亮向车长报告:一孕妇出现临产迹象,脸色苍白,头冒大汗,鲜血已染红了裤腿。听到消息,车长一边通知广播寻医,一边组织人员展开急救,并报告上级请求救援。在集团公司的组织下,经过冲锋舟、轨道车的接力运送,冲破洪水的阻碍,几经周折,将这名湖北恩施的孕妇徐倩,迅速送到最近的梅村卫生所。

17日上午,线路恢复运行,我们的列车终于再度起程。漫长的38小时的等待,终于渐渐远去。下午6点,列车抵达衡阳。到这里,我们车班将下班退乘。在站台上,鲜花、掌声、微笑,车队领导用盛大的场面迎候着我们。走下车厢,回头望去,继续北上前行的2162次窗口挤满了旅客,他们流着眼泪纷纷向我们挥手告别。那一刻,我们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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