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静霆 是一个奇人

2009-01-07 03:06杜大恺
中关村 2009年12期
关键词:韩先生文人画画家

杜大恺

我读不懂韩静霆,他是民乐演奏家,小说家,诗人,剧作家,策划人,画家,他集所有这些角色于一身,如果以其中之一称呼他,哪个最适合,我说不准。民乐与绘画以外,他差不多都获过最高奖项(奖项太多,恕不赘述,有心者可翻阅他的简历),孰轻孰重,天知道。如果奖项还不能说明什么,他包括美协在内的许多全国性学会的会员,这足以使人信服了。至于民乐,是其踏入艺术殿堂的引领者,没有民乐,其余若何是不能假设的。而绘画已经伴其一生,花甲年后他对此有最真挚的投入。这就是韩静霆,一个奇人,人言五百年其间必有名世者,然五百年其间或有奇人乎。我说我读不懂韩静霆,不是谦辞,我说读不懂不仅在于其身份的难以界别,更在于其兴趣,理念,能力,欲望的壘墙架屋,错综参差,纷繁斑斓。韩静霆真正是难以读懂,我常以为自己是一个不会拒绝的人,但面对韩静霆,我只有惊愕,似乎只有称其为奇人才近贴实,在这个连心灵都趋于同质化的时代,他是非凡的。我有时会想,韩静霆是不准备让人读懂的,他不断地变换角色,永远在展示你以为陌生的一面,甚至他对绘画的痴迷亦仿佛一个没有谜底的谜。

不久前,韩静霆送我一本画集,并嘱我为其画集写点什么,我很为难。民乐我不懂,小说我不懂,诗我不懂,戏剧我不懂,我对韩静霆能够对话者只有绘画,但我愿意坦陈,作为画家我自己亦常惝恍于五里雾中,更如何对韩静霆说三道四,品头品足。

韩静霆的难以读懂对于我是一个过程。初识韩静霆,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将军,一张嘴即知其是性情中人,无遮无掩,敢爱敢恨,血肉清冽,凛然有久经沙场、透彻人生、洞悉古今的锐勇与睿智。我即可想起辛稼轩的那句词:“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而观其画,确如其人,人物、山水、花卉、均酣畅淋漓,吞吐大荒。韩静霆自称齐孙,故有其自幼师从许麟庐之缘故,然骨子里是因其性近白石。

韩静霆花甲而后,似有摒绝左右,专心绘画的架势,专注得似乎忘却他与丝弦、诗歌、小说、戏剧、电影的姻缘。人惑不解,我亦茫然。但思之再三,我隐隐然有所悟,何以如此,不为其它,乃绘画更近乎其本色而已。丝弦之委婉会伤其锐志,文辞之精谨会抑其性情,诗之清远会囿其旷达,戏剧电影之洗宕沉浮会剥蚀其恣肆放纵,全与其本色相远,惟有绘画,且中国之大写意,可使其尽性尽情尽意尽兴,我之揣度,韩静霆以为然否?天下人以为然否?俗岁愈高,愈近天籁,天意也。韩静霆如今对绘画之缠绵,诚苛意为之,亦非苛意为之,或弗能弗为矣,我信焉?

画家者常有,而奇人不常有。画家而奇人者,似惟韩静霆一人。

“将瞬间的狂野凝固成永远的画图,个中情愫,谁人能知”,韩静霆问而未答,韩静霆即不知,我岂能知之。奇人者悖于常理之人也,欲知之而弗能。

韩静霆之画,我尤爱其荷,其如鱼儿,戏东,戏西,戏南,戏北,铿锵铁骨里竟仍然依稀有一份惆怅,亦存几分诡异。

如我可以期待,则希望其生也有年,仍能将绕樑之弦歌、警世之辞章、撼人之文胆与爽然之丹青,内外相凝成冲天之巨浪,浑然于天地之间。

(作者系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博士生导师)

七嘴八舌话静霆

许麟庐(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山书画社副社长,北京中国书画社名誉社长):静霆的这些画儿画得很好,人物画得好,布景画得好。画人难,布景更难。人景合一,意境全出。

史国良(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央美术学院、首都师范大学美术系客座教授):韩静霆是个非常有才气的人,通过看他的画,我感觉姊妹艺术之间是互通的,而韩静霆一通百通。韩静霆的感觉非常好,悟性也非常好。文人画家很少有能达到他这个程度的。能达到这种学术味是很难的。

李世南(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深圳市政协委员):静霆的笔墨非常好,线条非常潇洒,学院派画家不敢用的他用了,专业画家不敢画的他画了,他比许多专业画家画得还好。静霆作品中的文化底蕴非常雄厚,他的每一张画我都仔细看过了,他的马非常有特色,他的兰草、花鸟和人物也很有特点。他画的所有人物都不一样,他画了那么多的老头,各具神态,没有一个相同的,我真是不敢将他的绘画风格具体归类到哪一种上去。静霆的画题材多、变化多,文采直接飘在了画面上,不像许多人的画那样,只是走形式。这是因为静霆首先是作家,其后画画,这是不可抗拒的。

李翔(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书协理事,全国青联书画工作委员会主任):韩静霆先生画的境界是一般画家所达不到的,因为专业画家缺少全面的艺术修养,韩静霆的画文学性很强,专业画家所以画不了他这种画,是因为他的画是自己无拘无束的状态下随时生发的。这是他情感的生发。他并不太讲究一点一式的规范,而画家却容易局限在那些规范里,他们会更多地考虑自己的画要参加大展、要得奖、要在美术史上留名等等问题,他们的顾虑太多,而这些正是束缚他们的关键因素,可韩静霆先生恰恰没有这些顾虑,他的画非常放松。这主要是韩先生的自身修养在滋润着他的艺术创作,他的国画作品才能有这样强烈的文学性和诗性。韩静霆先生作品的文学性、写意性、思想性和他的深刻、他的高格调正是专业画家所没有的。当然,我们无法在罗中立、徐悲鸿和韩静霆先生中,论出高下,他们是两条道上跑的车,而韩先生画作独树一帜的特色,正是中国现代文人画的最高代表。

陈履生(中国美术馆研究员、《中国美术馆》月刊副主编、北京美术家协会副主席):韩先生送过我一本书——《人猴共舞》,是写著名画家万籁鸣的,他跟画家有关系,我确实好好拜读了。那本书里的插图特别有意思,韩先生自己画的,画了人物。他画得非常有味道,跟他作品非常贴切。韩先生的功力和修养,特别是题材的多方面,是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我看到他的一些文学作品,形象思维,跟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他的这种文人画,有一种综合效应,书法特别是有板桥风韵,文、书、画相为趣味,有文人画的传统,产生出很多观念。我感觉他的笔墨上面有一些独特的功底,包括他的宿墨。还有,他受到他的老师许麟庐先生的影响,传统功底很深厚。

翟墨(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设计研究室主任、《全球文明 》杂志副总编):韩静霆先生是文学家,而且可以说称为全国一流的文学家,在作家里也是突出的。他的画是“文”发展到现在的必然结果,确实体现“文者画之极”。文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慧则流,智慧必须从文流到画里,这里一个必然趋势,水到渠成的。第二就是他的“极”,他涵盖了文学、诗歌,剧本、小说、词赋、绘画、音乐,艺术各个门类,可以说是全才是通才,而且都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大覆盖的范围,可以说大学识,边缘大。当他在没有成熟的时候,他也许是各门类中被忽略的小草,文学界说他是画画的,画画的说他是搞文学的,都说你是业余的,各个中心都忽略你。可是,一旦你成熟长大了,画有成就了,你将会涵盖,将会成为浓荫覆盖周围的大树。你把各个范围都覆盖了,大家就都仰着脸看你,这是大器晚成,都打通了。再有,他贯通了一个“情”字,这个情是一切艺术形式的核心,生命之液。用情写诗,诗感人。正如他的名字“静霆”,他有雷霆般的气魄和大气,又很安静,他不是很霸气那种外露的雷霆,是于无声处听惊雷,所以能蔽大气于秀气中。半是儿女半风云。儿女之情,风云之气,他往一块渗透,互相溶透,之后即有大气又秀气,画中有文,画中有诗,诗中有画,文中有诗有戏有人,他是一个综合性的通才,这是在他的每个作品中都体现出来的。我说他的长处就是运用这个“极”。

薛永年(著名美术史论家、美术批评家、书画家):韩先生的画,看了后有一种新鲜感。觉得这些画豪放又洒脱,幽默又深情。

我们学校成立了一个绘画博士班,要培养有丰富文化修养的学者型画家,作为一种开拓,开始一个尝试。加强国画修养确实很重要。韩先生就是在交叉中发展,这非常重要,我们从他的画中确实可以看到我们那些年青人在这方面明显的缺陷。如果说中国古代文人画讲究“画者文之极”,韩先生的画就可以看作是当代文人画,而且这些文人画集时尚之大成,比时尚还要升华。

看韩先生的画,你很容易看到他的感受,那一幅《寒夜客来茶当酒》,一个小火炉,发出的光全照在脸上,火光把画照得暖洋洋的。他有这个感受,不是画符号。那幅《琵琶行》。这个背影确实很感人,他创造了一种意境,这是一种境界。《夜奔》,底下是以墨为主的马,上面是线描的人,没有画脸,这个画表现了一种意境,是画家自己对这个题材独特的理解。还有好多,如《庐山瀑布》,背景完全是黑的,突然瀑布是白的,前面还有一个人,他这种强烈的表现,表达得非常好,非常鲜明,他的画每幅都不一样,不是在重复一个符号,而是注意情态,包括画仕女,包括画一个老头与小孩对弈。创作一种意境,一个气氛,不管是只用白描水墨,还是什么颜色。他描写的比如说古代诗词,他都有自己的理解,所以耐看。我在想这个耐看本身看起来很新,实际是在传统之中。他有慧眼,看得出他对于他的文学名师、音乐名师和美术名师的点拨熏陶,都是认真地去悟解,并且能掌握要点,所以能打动人。他的画简练而且鲜明,浓墨、淡墨、干、湿、线条,语言并不复杂,他能驾驭各种文学艺术共性,做共性沟通。所以过去讲文人,他是在画所感所知全部修养的一个精神境界,非常自由,这点是合理的。

王界山(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空军文艺创作室副主任、全军美术高级职称评审委员):真正的文人画应当是画家首先具备广博的艺术修养,然后是技法上的形成和完备,其笔端才能流露出作者的才情和人生阅历,这样说并不玄乎,因为“画为心迹,言为心声”。只重技巧徒有形式会流于表面和空泛,充其量就是匠人之作。有些人不是文人却非要标榜自己画的东西是文人画,很可笑,自欺欺人。韩静霆先生是真正意义上的文人,他的文学功底丰厚,融汇贯通于各门类的艺术,历经了几十个春秋的洗炼,自成一家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他是文人画家的杰出代表。我作为韩静霆先生的学生也好、部下也好,我确实挺激动,这许多年来,韩静霆先生的人品和学术上的一些东西一直影响着我、激励着我。韩静霆先生的身上一直保持君子之风。他有一种相当透明的博大胸怀。

张道兴(海军政治部创作室专职画家、一级美术师):看静霆的画非常感慨,他的画是跨越式的。他画的马,这种表现,这种线,特别到位,跟过去有很大的不一样。这个简练的线很难解决,如果不这样解决,就接不上。中国画是有序状态的结合,写意要放弃这个比例,开发出一些荒诞,如是不是这样,效果就不是这样。韩静霆画的荷花放在头上面。这样看似非理性,实际是荒诞夸张。这种荒诞在绘画史上一向是有表现性的。他的画能读。有手段、有措施、有想法、有状态、有精神,只有可解读了,才能够被人接受。其实画画最难的是一种格调,没有格调,一辈子也上不来了,有了这个格调,就是几年不画画,十年不画画,韩静霆只要动笔就有格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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