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中国传统的龙纹装饰图案

罗　阳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龙一直是人们喜闻乐见又长久不衰的艺术形象。无论是遥远的半坡彩陶,还是各朝的陶瓷玉器,无论是民间的手工艺,还是现代的装饰设计,龙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演绎着各种风格和形式。

龙纹图案的产生和发展并非孤立,它是多种自然和社会因素的综合体。粗略说来,有环境因素,民族因素,宗教因素和时代因素等。但在最初的原始图案中这些因素还未产生,这几种因素应该在原始人类形成部落或者是渐趋小社会群落,即具有初步的文明后才能对图案起到影响的作用。真正产生图案的因素应是在远早于这几种因素之前产生,而且这种因素应该与原始人类的生存和生产息息相关。

一、龙形的来源与传说

龙是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它在中华民族古老的文明中留下了神秘而威严的形象。上古时代,氏族部落的人们把龙作为崇拜图腾,它是各族共同崇奉的图腾神。直至今日,我们还常说:“龙的传人”或“龙的子孙”,这些都是图腾祖先观念的残余。至于龙图腾神,观念,更为普通,大多数民族都曾把龙视为保护神。

《易林》说:“黄帝驾龙乘风,东上泰山,南游齐鲁,邦国咸喜”,认为中国人的始祖黄帝是龙属。又根据《史记》记载,夏是龙的后裔。周人则以龙自居。周人原来崇拜鼋,就是鳖。“我周人出白天鼋”(《国语、周语》),可是灭商以后,崇拜龙子。“既见君子,为龙为光”(《诗经、小雅》)“用昭乃穆,巫显龙光”,说他们以龙为尚。因此,在各种各样的材质,器物上以龙纹为饰,是为了标榜自己为龙属、龙子。故上古时代龙纹的使用,除有图腾意义外,还是为了显示自己为龙的传人,反映了中华这个大民族所传承特定的审美观。

古往今来,龙纹被广泛应用于青铜器,陶瓷器、服装、玉器等各种器物和材质上,不论少数民族还是汉族,不论是宫廷还是民间,都对龙纹表现出一定的偏爱,使之成为装饰纹样中极有生命力的题材,富有强大的民族精神感染力。

二、龙纹的种类极其历史流变过程

装饰纹样的演变发展在根本上受到社会结构以及原始意识形态的发展变化,因此在不同时期龙形象就有不同的形象,都是从内容到形式的过程。是具有复杂的观念和想象,具有巫术礼仪图腾含义。中国的传统纹样具备人类情感的种种特征,是情感的延续。

龙是人们想象出来的灵物,在商周时代,龙的形象主要不是作为人的权利意志化身的幻想形式,而主要是作为被崇拜的自然力量的象征,是人自然力的人格化表现。山西出士的古代龙纹读兕觥,全形如牛角,前端为龙首形,昂首翘鼻,口微张,利齿毕露,双眼圆鼓,龙角粗壮,面目狰狞。盖面为龙身,与此觥前端龙头相衔接。觥身两侧饰夔龙纹,作头在后、尾在前的安排,正如与主体龙形相比,这个兕觥整体构思奇特,其触目惊心的凶恶,使它充满了神秘怪异的神化色彩。

春秋晚期青铜器纹饰中的卷龙纹,刻画龙身卷曲如蛇体,有角足,形体极有张力。这时的动物纹饰,形象趋于写实,不再像商周动物纹样那么狰狞了。

在战国以后,龙被视为瑞兽。这从江苏省出土的战国晚期交龙双风纹金带钩上可见。此带钩上所饰龙纹,眼和鼻翼突出,龙身向内弧曲。在前肢、腿根和腮旁此鬓之间,用弧线相连,构成交龙的龙身和钩身外的宽木轮廓。龙纹朴素,稚拙可爱,与兽面纹组合,装饰效果很好。

战国楚墓出士的《人物龙凤帛画》中龙纹似蛇,头部较模糊,左右各生有一只角,身上有一道道环形纹饰,作为龙鳞,它还长有一足,脚爪伸向风鸟的头部。龙凤皆是作为可以往来与天地间、引魂开天的瑞兽出现的。

西汉中晚期,典型的“汉风”已形成,其特征是在题材上多表现龙等动物形象,表现手法追求动感,动物躯体构思不拘形式。河南的汉画像砖《东王公乘龙图》中,东王公乘龙行于云天,龙是蛇身,首高昂,口大张,四爪飞舞,极有动感,造型简洁拙朴,雄浑。出土于陕西的汉代瓦当中,整个龙纹呈“M”形,龙首,龙尾作向下运动延伸状,尾细长结构,有明显的节奏,动感极强。鳞片在躯体中作部分点缀刻画,形成虚实相间的变化层次。龙的其他结构,如肢爪等,在空白处以弧形走势作填充性处理,取得充实,生动的画面效果。

自唐代以后,龙纹越来越成为统治阶级皇权的标记,帝王自称为真龙天子,以取得臣民的信奉,从而带上了显赫、富贵的气息。江苏扬州出土的唐代云龙纹镜中,龙首有双角,龙体屈曲腾挪,到尾部形成上紧下松运动感极强的“S”形,四股铺开,爪趾锐利,有利度。纹饰总体上给人以精致、华丽的美感。显出一种威武,震慑的力量和不可一世的仪态,同时也给人以绚丽,壮美的审美感受。从这些龙的形态来看,都显示了统治阶级的权利。

元代渎山大玉海是元世祖在位时,由皇家制作的。整体由一块玉石粗雕而成,体外雕刻在海龙兼具写实气质和浪漫色彩。它上身卷曲,瞪眼伸爪,活灵活现,前端瑞云托珠,表现神龙抢珠,下身隐没于海浪,给人留下无限想象。在此硕大的玉海上,龙及其他动物都作精雕细刻,工艺技术十分高超。

明代定陵万历皇帝墓的玉,制作更是精艺绝伦。玉雕有一只在汹涌澎湃的波涛中的蛟龙,蛟龙身下是波涛和水草,把蛟龙衬托得更生动充满动态美。此龙纹己改蛟龙狰狞,神秘,令人恐惧的样子,而变得可爱,详和,富于生活气息。金托盘的边沿满饰云纹,盘底也饰满龙纹。金玉相映生辉,显出一副富丽堂皇的皇家气派。

清代“九龙壁”,建于乾隆年间,此壁前后各有九条形态各异的浮雕蛟龙,这些龙皆体态矫健,龙爪雄劲,张扬出强大的生命力,有着显赫不可一世的仪态。他们奔腾在云雾波涛之中,或俯冲而下,或腾飞上行,与呼啸的怒涛,飘飞的云彩浑然一体,给人以绚丽、壮美的审美感受。从其内容到超妙的艺术处理,都象征了高贵、威严的皇权。

与历朝历代的典型龙饰图案相对照,在民间艺术中龙的形象更多地保留了原始龙的短粗简朴、稚拙可爱的形态。人们把龙看做是神圣、吉祥、如意的象征。龙纹作为我国人民意识形态领域内的美术创造,凝聚着中华民族独特审美意识和价值观念,是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表现。尽管现代社会已进入离神话越来越远的科技时代,但这种传统的艺术语言、图案形式与意义仍然延续着。随着社会的进步和设计思维的不断更新,它将继续服务于装饰领域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

(编辑/穆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