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井底之蛙平反

李　呆

首先，我认为要搞清楚：一、青蛙不是鲨鱼，不是老鹰，不是狮子；二、作为青蛙，它本来可以生活在更宽阔一些的地方，比如田野，比如溪流，比如山坡，但是可能是上辈的原因，在他未出世之前命运就已经被安排，或者它自己偶尔的错失，只能生活于井底；三、凭借它自己的能力是无法跳出这井底的。其次，青蛙自得其乐生活于此，人们没有必要去鄙视、嘲笑和戏弄它。

我愿意以人间三句俗语来为青蛙阐述立场。

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作为青蛙，一个井底足可以生存了。井底有场地，有伙伴，有水源，有空气……青蛙可以自由奔跑。可以安稳睡觉，可以快乐游泳，可以放开喉咙唱歌……

二、人各有志。同样，青蛙也是如此，有上窜下跳的青蛙，有东奔西走的青蛙，有高高在上的青蛙，但这只青蛙愿意安闲于井底，与小虫、蝌蚪为伍，自得其乐，人们不需要强加于它什么，以自己的喜好厌恶为标准去评判它。

三、心有多远，天有多大。幸福是一种心理状态，而不是无休止地占有和掠夺。青蛙以井底为它的全部世界，以拥有这个世界而满足，而快乐，谁说青蛙不是幸福的呢?

采访的大鳖说：“东海很大，千里不能概括它的广阔，万丈不能形容它的深度，洪水不能填满它，连干旱也不见它变浅，在那里生活才快乐。”这大鳖其实就是一典型的以自己的标准强加于人。但井底之蛙，饮的是淡水，是承受不了海水苦涩的滋味的，这才真正叫水土不服呢，还有经受不了那风浪的颠簸和冲击，最要命的是，找不到吃的不说，反而自己随时会成为鱼鳖的美味。大海之宽广，之深厚，对青蛙来说，毫无意义。人们常惊叹某人：“这才是真人，真性情之人也。”面对如此明智和散淡的井底之蛙，我们也不由得不感叹：“这是真青蛙也，这是真性情之青蛙也。”

再次，青蛙与我们和谐相处，是我们的好朋友。这井底之蛙，安于现状，守于本分，没有贪欲，毫无奢望，不聚众闹事，不妖言惑众，不恶意中伤，不出卖灵魂，不不择手段。这井底之蛙不会像蚊子、苍蝇一样来骚扰我们，攻击我们，传染痛菌给我们，更不是周处杀死的河中大蛟，李寄斩死的山上之大蛇，会危及人们的安全，反而，夏天会唱歌给人们听，冬天到了，它安安静静地睡觉；甚至不来索取我们一丝一毫，反而会消灭掉蚊子、苍蝇之类有害人类健康的小东西。

井底之蛙，我们为什么不喜欢它，为什么不敬重它?

选自李呆著《在书页之间行走》大众文艺出版社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