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丈夫和异国情敌的“人性”较量

阿　牛

激辩情敌时，恐怖风暴骤然降临

刚过而立之年的孙新东，是郑州市某大型家具公司的一名家具设计师。2004年5月，孙新东与同公司的林木工程师李静云结婚。次年9月，李静云被公司派到缅甸负责木材质检工作。

2008年初，孙新东在电话中隐约感觉妻子变得冷淡起来，觉得可能有事情发生了。果然，4月的时候，公司一名同事从缅甸回国后，向孙新东透露了一个让他不安的信息：李静云最近与一个意大利男子走得很近，多个夜晚不知去向……孙新东再也坐不住了，决定趁“五一”放假期间去一趟缅甸。

4月30日，孙新东来到缅甸，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妻子。5月1日晚上，他们在一家餐馆吃饭时，李静云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快步走了出去，把孙新东孤零零地扔在餐馆。

孙新东回到住处，呆在屋里抽闷烟。午夜时分，李静云回来了，但她身后跟着一个30多岁的外国男人！这个人叫安伯托·迪安，意大利人，上世纪90年代就随父亲在中国上海生活，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接着，李静云说出了令孙新东十分吃惊的话：“他是我的搭档，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我的男朋友。新东，我们离婚吧！”孙新东强压着怒火说：“我希望你能珍惜我们的感情。我们能走到一起多不容易呀！难道就这样说分手就分手吗？”

李静云别过脸去，沉默不语。安伯托却开口了：“孙先生，我们的婚姻观与你的不同。夫妻首先应该是使彼此愉快，享受快乐。我请问孙先生，在你们婚后的日子里，你给她快乐了吗？你了解她的需要吗？难道你们结为夫妻，就是为将来的苦难作准备吗？我对这样的婚姻观感到不可思议，这是违背人性的。或许你会指责我们的感情，但我认为我们的爱闪耀着人性的光辉！”

就在他们唇枪舌剑之时，热带风暴“纳尔吉斯”悄然登陆，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扑过来。5月2日1点左右，他们的屋子开始“噼噼啪啪”地脆响起来，窗户玻璃顷刻间被风暴击碎。突然，一声巨响，周围立刻变成漆黑一片，断电了！

孙新东大叫：“这里危险，赶快出去！”他刚一冲出门，就被一阵剧烈的风暴卷起来。他下意识地抱住一棵直径五六十厘米的橡胶树。

接着，安伯托也从屋里冲出来，他抱住了附近的一棵橡胶树才勉强站稳，紧跟其后的李静云踉踉跄跄地跑到门口……孙新东对着李静云大喊：“快到这儿来，把树抱住！”这时，安伯托也喊道：“亲爱的，来我这里！”李静云迟疑了一下，选择到了安伯托那边。

原形毕露，风暴撕掉“人性光辉”

安伯托让李静云移到自己的一侧，用身体紧紧护住她。危难之中的安伯托仍不失“风度”和“幽默”，得意洋洋地说：“看来上帝尤其青睐我们，给了我们一个这么浪漫的机会啊！”

然而，安伯托的话音刚落，漆黑的夜空忽然泛起诡谲的橙光，在他们周围幽灵般地不断改变着形状，仿佛要掳走他们。随即，一股频率诡异的噪音由远及近，尖锐地刺痛着他们的耳膜。安伯托张大嘴叫到：“上帝！这是音爆！”（音爆是指物体在超音速或接近音速时发生的声音现象）就在这时，孙新东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生倾斜，他低头一看：天哪！自己抱住的这棵橡胶树就要倒下去了！所幸的是，由于树根盘根错节，它并没有被强风暴刮走。

又一阵音爆袭来，安伯托和李静云抱住的那棵橡胶树随着一阵恐怖的撕裂声，轰然倒下！安伯托由于前面包裹着李静云，抓得不牢，一下子被摔离了树干，立刻被风暴裹挟得满地翻滚。他下意识地伸手乱抓，很快抓住了这棵橡胶树一个树枝。

惊心动魄的几分钟过去，风暴减弱了一些。他们刚刚暗自庆幸时，忽然发觉地面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湍急的水流，而且水位正在急剧升高！李静云离水面最近，她赶紧拼命往上爬，想爬到那个最高的树枝上去。

安伯托很快意识到随着水位不断地升高，自己抓到的这个树枝也将没入水中，便立即朝那个最高的树枝爬去。这时他发现李静云也正朝那边爬，他觉得树枝顶多只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于是迅速而敏捷地占领了那个树枝。

当李静云终于爬到那个树枝下面时，安伯托说：“亲爱的，我们需要暂时分开一下，你可以到另外一个树枝去。在那里，我们不是依然可以彼此对望吗？”此时，那个树枝由于承重加大开始下沉，她的双腿泡在了水里，被洪水猛烈地冲击着，她惊恐地发出一声声尖叫。安伯托却“鼓励”她：“勇敢的天使，坚持住！亲爱的，我爱你！”但李静云显然已经无力再坚持下去，她不得不再次爬向安伯托所在的那个树枝。安伯托顿时急了，大喊：“你不要过来！这里承受不了两个人！”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孙新东气愤地向安伯托喊道：“你是个男人，现在需要你保护一个弱女子！”安伯托无言以对，也无法阻止李静云向这边爬来。由于李静云爬过来，树枝又被压低了一些，安伯托不安地说：“亲爱的，这会要了我们两个人的命！”

孙新东听到了，愤怒地冲安伯托喊道：“安伯托，这就是你的绅士风度吗？这就是你的‘人性光辉吗？”安伯托回答道：“我当然是绅士，但我首先是个人，我需要生命。我想在任何时候生命都是我们第一位的选择，这也与‘人性光辉吻合。”李静云失望地说：“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死去吗？”安伯托依然说：“我尊重每一个生命，当然也尊重你的生命。但是，我们应该讲究公平规则，是我先拥有这个树枝的，不是吗？”李静云伤心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患难见真情，丈夫才是真爱

5月2日凌晨3点左右，“纳尔吉斯”再度发威。又一股洪峰汹涌而来，安伯托和李静云所在的树枝剧烈地摇晃起来。安伯托立即喊道：“你必须回到你的那个树枝上去！”李静云喊道：“不！我不能回去！”安伯托涨红了脸：“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你必须回去！”李静云紧紧地抓住树枝说：“不！决不！”安伯托声色俱厉地说：“这是我的最后一次警告！你必须回到你的树枝上去！”孙新东看到这一切，大声喊道：“你要干什么？安伯托！”

然而，安伯托决然地用脚踩住李静云的手。李静云死死地抱住树枝不肯松手，他便继续用脚踩，李静云还是不松手……突然，安伯托的脚猛然踢向李静云的脸！只听一声惨叫，李静云坠入水中！

孙新东愤怒地骂了一句“无耻”，顺着树枝滑进洪水中，艰难地向挣扎着的李静云游过去。他竭尽全力把李静云送上高处的树枝，自己则抓着小树枝站在湍急的水中……时间一点点地捱过，李静云渐渐恢复了镇定，她愧疚地对孙新东说：“新东，对不起！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孙新东安慰她说：“别说傻话了，你是我老婆啊！”李静云顿时泣不成声。

天空一点点亮起来，风雨渐渐地弱了，洪水也渐渐地放缓速度。然而，在水中泡了两个多小时的孙新东却再也无力支撑，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李静云想拉他上来，他也试图挣扎着向上爬，可已经没有了力气！这时，一个大浪袭来，孙新东被席卷而去……李静云急得大喊大叫，凄厉的叫声在肆虐的风雨声中是那样无助……

天大亮后，李静云看见周遭满目疮痍，大树、小树和电线杆横七竖八地倒在洪水中。她毅然跳入水中。安伯托发现了她，焦急地喊道：“亲爱的，你不要去！现在依然很危险！”李静云头也不回，回答道：“听好了，安伯托先生，我现在去找我的丈夫！你跟你的‘人性光辉见鬼去吧！”

李静云在水中艰难跋涉，一阵阵波浪冲得她站立不稳，几次险些跌倒在水中；而在她的身边不时有尸体漂过，令人毛骨悚然。然而，她依然前行……上午10点多，风暴完全停息了，洪水也消退到膝部以下了。突然，她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正是丈夫孙新东！她发疯似地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摘自《法制与社会》2009年3月下 本刊有删节图：无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