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店之照

老　刘

屈指算来，我们高中的同学分别快20年了。经老班长提议，准备在老家县城搞一次“大庆”。

最为难得的是，已在家乡当上副县长的雷刚腾出出国考察前的空隙也来参加同学聚会。雷刚还让自己的司机把班主任李老师接了过来。这些年，李老师不仅老了，而且下半身已瘫痪，不得不坐在轮椅上。听说李老师这些年过得很不如意，唯一的儿子下了岗，在街头开了间小餐馆；儿媳常年要看病吃药，孙子上大学的开销全靠这家小店来维持。

在聚会上，雷副县长口若悬河，讲了十几分钟，表达了同学们分别后的依依之情和对李老师培育之恩的感激。李老师坐在轮椅上，听得很专注。合影时，他特意把雷刚叫到身边，亲切地和他唠着，嘱咐老班长为他们单独照一张。我们在一旁看了，惊奇原来那个刚正不阿、淡泊名利的班主任咋变得这么势利！

一次，我从李老师儿子开的那家店前经过。恰巧李老师在店里，他招手让我进去。一进门就看见他和雷刚的那张合影被放大后，端端正正地挂在了店中间。见我迷惑不解，李老师苦笑道：“这样个小店，三天两头都有人来收卫生费、防疫检验费等各种各样的费，有的公家人吃了还打白条。自挂上了这个，好多人都知道我教过副县长，他又正好管这一摊子，比过去强多了。无奈之举呀，唉！”

（牟大裕荐自《杂文月刊》2009年5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