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世界铸剑为犁

2009-11-13 03:54
初中生学习·中 2009年7期
关键词:艾伯特花环汉斯

王 雷

一提到战争,大家就会想到流血,杀戮,硝烟;一提到战争,大家就会想到失去亲人,无家可归,背井离乡。因为从古至今,战争给人类带来了太多的创伤与痛苦。然而,战争也并非只有你死我活,在“狭路相逢”的那一刻,仇恨原来是可以被忽略的……

文一

狭路相逢

◎彼得·勃德威·邦勒郭

几年前,我随一个旅行团去珍珠港旅行。团中有一位牧师在事发当天——1942年12月7日,日本偷袭并击毁我们太平洋舰队的那天,正在此地。他给团友们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当天的种种恐怖:大火,沉船,枪林弹雨,炮声轰轰。我也在听,眼角突然瞥见一个六七十岁的日本游客走进了纪念馆。

他打扮得很刻意而整齐——笔挺的领带,扣得一丝不苟的运动夹克,锃亮的棕色皮鞋。日本人的身旁有两个女人,年纪大一点的应该是他的妻子,另一个可能是他的女儿。两个女人都衣着保守,穿着精致的鞋。日本人左手有几分害羞地拿着一个花环,花环很精美,直径足有18英寸,看上去价格不菲。

我正看着他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对他的妻女说了些什么。他们静静地站着,几乎有些庄严。然后,日本人紧了紧他的领带,又把夹克的褶子弄平。好像在做什么准备似的,他抖了抖肩,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吐出来。接着,他独自一个人,面色凝重地走到这只沉舰的栏杆处。其他的人仍围在那位老兵身旁,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日本游客的存在。

我不认为他听得懂美国老兵的话,可是我看到他在栏杆旁,弯下腰去,鞠了一个90度的躬。他开始说话,我仔细听,但听不懂。可是从他的表情和语气,我猜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那里面承载了太多的内容:认错,悲伤,尊严,同情和祝福。

他静静地祷告完后,沉重地将那花环抛向了海水——便是那同样一片海水,刚才那位美国老兵一直都在提到。日本游客看着花环随着海浪漂远,他努力要保持常态,可是眼泪泄漏了他的感情。

我猜他也是个老兵,当年曾驾着飞机投下枪药弹炮,炸毁了我们的军舰。或许,他这次便是来忏悔的,不是对我们的政府,而是对他曾以战争的名义夺去的那些年轻的生命。

日本人又向后退了几步,缓缓地,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他站直身子,回到家人身边。使命既已完成,他们似乎准备离开了。正当日本老兵准备离去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一直靠着墙的美国人移开了步子。他衣着随意,肚子微凸,头发稀少,手拿一顶帽子。我突然想,这个人大概也是个二战老兵。或许他也参加了太平洋海战。来这儿,也有他的使命吧。

当那家日本人经过他身边时,美国老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我紧张了,怕他们冲突起来。日本游客有几分迷惑,脸上露出惊讶和难过的神色。他的家人,眼睛盯着地上,也停下脚步,聚在他的身旁。

出人意料的是,美国老兵挺直腰来了个立正。然后缓缓举起了他的右手,在额前硬硬地停下——他给他的宿敌敬了个军礼。日本老兵突然明白过来,立即回以军礼。

刚才聚着听故事的游客纷纷散去,两个老兵似乎遗世而存,联系他们的是共有的痛苦、荣耀和记忆。美国老兵放下了他的右手,仍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向后退了一步;日本老兵,双手笔直地贴在脚两侧,向他面前的这个人鞠了个躬。出乎我意料的是,美国老兵回鞠了一个躬。

两个人一个字也没说,也不须要说。那两张被泪水浸湿的严肃的脸,已经向彼此表达了任何语言都无可言及的感情。

文二

战争文明

张鹏

随着圣诞夜倏地变成了圣诞早晨的时候,歌声渐渐退了。查理和艾伯特回到反面的战壕,睡觉了。次日早晨返回时,艾伯特小心翼翼地从战壕看过去,看到20个德国人拿着一只足球爬了出来,他们在坑坑洼洼的地上相互传球踢了起来。

“我以前踢球很好的。”艾伯特说。

“什么?就你那样的腿?”查理笑道,“少来啦!”

“真的嘿!我打赌我要教那些德国人一两招。”

查理爬上去,来到无人区喊道:“艾伯特·沃森是个足球明星,他说他一只脚捆在后背上也能踢败你们!”

德国人大笑起来,说:“我们在世界上踢足球最棒。”

其他哨兵听到这喊声后大声回答:“胡扯!”

有更多的英国士兵爬到吱嘎作响的泥泞地面。一个人说:“一边11个人!让你们看看我们踢得有多好!”

德国人聚在一起挑选他们最好的11个人,同时,英国军人也在做同样的事。艾伯特脱掉夹克,跑进了全世界所能找到的最简陋的足球场。

一名德国军官拿着一只哨子当起裁判和计时员。

他吹响了哨子,比赛开始。

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战争不复存在,尽管还有许多冲突没有解决。艾伯特发现他每次带球突前时,总有一个矮壮的德国人踢他绊他,那人红脸膛,头发稀疏、金黄色。

在一次抢断之后,艾伯特确信他的脚踝骨折了——只是厚重的军靴救了他。那个德国人把球踢得很高,一名军官用头将球打人用插在地上的来复枪围成的球门。

比赛进行的时间越长,那个粗壮的德国人跑得就越慢。

“还剩5分钟!”裁判喊道。

球在地上弹跳着滚向艾伯特。他转身看到他的敌人正朝他冲过来,那个德国人靴子一滑,在地上摔了一跤,那一下子能撞断艾伯特干瘦的双腿,但他推球向前,跳过冲过来的德国人的腿,朝球门跑去。守门员扑出去得太早,艾伯特稍作停留,冷静地把球滑向来复枪球门柱之间。

英国士兵欢呼起来,嗓子都喊痛了。艾伯特一生中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当最后的哨声响起几分钟之后,他被兴奋的英国士兵扛在肩上抬出了足球场,其他的参赛选手正同对手握手。

艾伯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跑到地面上,然后慢跑着回到足球场内。那个粗壮的、红脸膛的德国人怒视着他,突然他伸出胖乎乎的胳膊:“握个手,英国人。踢得好!”

“踢得好,弗里茨。”艾伯特咧嘴笑着。

德国人露出微笑,这使他看起来要比年轻的艾伯特还小。

“不是弗里茨,是汉斯,我的名字是汉斯。”

“踢得好,汉斯。”

他们的手握得很紧,同时相互直视着对方,至少得有半分钟。“射门射得好。”汉斯说。

“谢谢。”艾伯特回答的时候脸红了起来。

猛地那德国人的眼光变得呆滞,脸色变得阴郁起来。“今天打球,明天打枪。”

艾伯特垂下脑袋,“是啊”。

当他抬眼看时,汉斯正朝他的战壕走去。“汉斯!”他喊道。

那个德国人停下脚步转回身来。

“祝你好运!”艾伯特说。他开始背诵那句话,就好像它有神奇的魔法一样。“愿上帝保护你,把你安全送回家。”

汉斯点了下头:“同样祝你,艾伯特,同样祝你。”

[比较阅读]

主题比较。两文都以战争为题材,且都以战争血腥残酷之外的另一面为题材。文一写了参加过珍珠港战争的一名美国老兵与一名日本老兵,战后两人偶然相遇,却没有分外眼红,而是互至军礼,鞠躬,一个向自己在战争中伤害过的人真诚地致歉,一个以宽容的心回以真诚,向往和平的心情在这一敬一鞠间被放大、升华。文二则向我们讲述了战争中敌我双方的战士在战争间歇时进行的一场足球赛,在比赛中

暂时忘了战争的战士们,以朋友的身份相互竞技,互道祝福。从中我们看到了战争中难得的人间真情,这种真情超越了语言,超越了民族,超越了国界。

人物刻画比较。文一主要用动作描写来刻画人物形像,“弯下腰去,鞠了一个90度的躬”,“害羞地拿着一个花环”,“放下了他的右手,仍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向后退了一步”等动作描写,都有力地彰显了人物为战争忏悔的内心世界。文二则主要用对话描写来刻画人物形像,从艾伯特想和德国老兵踢球到最后两人相互赞美、祝福,都是利用对话来展现人物渴望和平的内心情感。

情节安排比较。文一主要是运用细节来推动情节的发展,即通过对日本老兵和美国老兵行为的具体描绘来推动情节的发展,如日本老兵的出场,日本老兵的鞠躬,两个老兵的敬礼等等。而文二则是运用人物的对话来推动情节的发展,文中除了语言描述之外就是概括性叙述,而不像文一那样有大量的细节描述。

叙述视角比较。文一的叙述视角是第一人称,作者处在整个事件的过程之中,既是参与者又是近在咫尺的旁观者,既是叙述者又是客观的评价者。文二的叙述视角是第三人称,作者以一个与这场战争中的特殊足球赛无关的旁观者的立场,对故事进行了讲述,整篇文章没有掺杂作者的个人感情。

虽然两文的表现方式不尽相同,但都隐含了对战争的憎恶与控诉,以及对和平的向往与呼唤。读后可以让我们了解战争的另一面。

[阅读训练]

1文一中为什么多次写到日本老兵鞠躬?

2文一中,“正当日本老兵准备离去的时候,美国老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请试着刻画一下此时美国老兵的内心世界。

3文二中说“艾伯特一生中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4汉斯点了下头,“同样祝你,艾伯特,同样祝你”。这样的结尾有什么作用?

5两文在刻画人物的方法及叙述视角上有何不同?

6读过以上两文,请说一说你对战争的理解?

[参考答案]

1通过反复强调,充分写出了日本老兵的忏悔、认错、悲伤之情。同时也表现了他此行的诚意。

2示例:日本老兵能以如此真诚、谦卑的态度忏悔,应该得到原谅。(围绕理解日本老兵作答即可。)

3艾伯特踢进一球,把比分扳平,证明了自己比赛前所说的话,维护了自己的尊严。另外,战争中的球赛原本就很难得,又能在与战争对手的比赛中赢得一球,自然更值得高兴。

4照应前文,深化文章主题,给人留下想象空间。

5文一主要用动作描写来刻画人物形像;文二主要用对话描写来刻画人物形像。文一的叙述视角是第一人称;文二的叙述视角是第三人称。

6开放题,表达流畅、言之成理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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