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璜》研究与拜伦其人

2010-08-15 00:48李天英
天水师范学院学报 2010年6期
关键词:唐璜拜伦

李天英

(天水师范学院文史学院,甘肃天水741001)

《唐璜》研究与拜伦其人

李天英

(天水师范学院文史学院,甘肃天水741001)

拜伦的叙事长诗《唐璜》在众多对唐璜故事的改编中因其个性化的塑造而独具个性。随之,紧密围绕拜伦个性而展开的研究也成为关注的焦点。通过对这些研究诸如“道德与否”、“拜伦式英雄”和拜伦与不同作家创作比较研究的梳理,可以充分展现拜伦其人远远高于创作之上的影响,这种影响不仅体现了他超出浪漫主义诗人“自由战士”的姿态,而且书写了一位超越时代与国家界限的诗坛神话人物的巨大魅力。

拜伦;《唐璜》;创作影响

一、唐璜形象的文学演进

唐璜的故事源于西班牙,后传至意大利、法国、英国、德国、斯堪的纳维亚、俄罗斯、匈牙利、波兰,关于唐璜主题的作品达上千种之多。西班牙作家蒂尔索·德·莫林纳(TirsodeMolina)在1630年改编而成的《塞维亚的荡子(ElBurladorde Sevillay Convidado dePiedra)是今天能够见到的关于唐璜故事改编的第一部作品,表现了再现错误的行为必将受到上帝的惩罚的古老道理。17世纪中期,意大利作家希科尼尼(J.A.Cicognini)根据蒂尔索的蓝本改编成喜剧《石像的宾客》(Il Convitato di pietra),对故事原型改动不大。后来著名的喜剧大师莫里哀将此改编成喜剧《唐璜》,由于他更加重视人物性格的刻画,因而加入了更多的人物和对人物精辟的概括。1803年发表的巴尔扎克的《长寿药水》,克服了从巴尔扎克以来创作所要揭露的赤裸裸的残忍的金钱关系,采用了近乎荒诞的手法大大改编了唐璜的故事原型,唐璜不再是风流成性的浪荡公子,而是变成了一个疯狂的利己主义者,对他而言“宇宙就是他自己”!奥地利诗人莱瑙的《唐璜》则将唐璜塑造成为一个失意和绝望的理想主义者,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理想不断地去践踏别人的感情最终幻想只能彻底破灭。普希金则在肯定的立场上重塑了唐璜这个人物。他创作的《石雕客人》更多受到了拜伦的《唐璜》的影响,作品中的唐璜站在悔过自新的立场上反思自己过去的过失,用了宁可牺牲也要洗刷自己过去的过失的决心也要承担做人和做事的责任。这种重塑显然是普希金关于自我人生的再思考,唐璜成了一位带有“俄罗斯式的忧郁”、并且渴望新生活的多余人的形象。

而拜伦的长篇叙事诗《唐璜》一经问世,就备受关注,歌德称它是“绝顶天才之作”。拜伦同时代的著名诗人雪莱认为“英国语言中从没有过这样的作品”。从他的作品中,读者认识了一个全新的唐璜,但又不能分清拜伦是因为唐璜而被人们刮目相看,还是唐璜因为拜伦而显得独具一格。

二、与《唐璜》及拜伦相关的比较研究

著名的拜伦研究学者杰罗姆·J·麦克刚(Jerome J.McGann)认为:“不管任何时候,拜伦总认为任意一首诗或一部诗集都该让人一看便能感到其中存在着一个活生生的诗人。”[1]

正因为如此,对《唐璜》关于“道德”的争议永远与拜伦在上层社会中的不合群以及他的风流倜傥、不畏世俗、洋溢激情的性格特征纠缠不清。甚至有些看似是对作品的评论,但其中不乏含沙射影的人身攻击。骚塞认为:“关于‘恶魔派’及其首领、《唐璜》的作者,却有必要在这里讲一两句……我认为他们是我国的宗教、制度和家庭道德的敌人……”[2]那些维护资产阶级思想体系的报刊对《唐璜》更是群起而攻之,指责“它是对宗教和道德的进攻”、是“对体面、善良、感情和维护社会所必需的行为准则的讽刺”、还指责“它令每个正常的头脑厌恶”、或“粗俗地亵渎了人类最优美的感情”,或者认为“不可能欣赏它而不丧失某种程度的自尊”。[3]华兹华斯也谴责“拜伦的才华是浅薄的、贪图效果的、反常的”,而且说:“这个下流作家的道德和政治立场的虚伪性是一致的。”认为“那本无耻的书(《唐璜》)……对英国人品格造成的危害,比我们时代的任何别的东西都要厉害。”[4]柯勒律治则为了树立自己创作的思想不惜贬低拜伦的整个创作及《唐璜》。他以华兹华斯的“自然”诗学标准评价和衡量拜伦的诗歌创作,认为“华兹华斯的诗是坚持不渝、不断上升的星辰,而拜伦的诗是一闪即逝的流星,而原因就在于拜伦缺少诗人的主要特征:道德美的真诚感情。”同时,济慈也不无讽刺地说“《唐璜》是拜伦勋爵的最后的浮华诗篇”。

这里所谓的道德不是教条的道义和律令,而是指19世纪浪漫主义文学沉浸其中的精神幻像。所以,一旦拜伦触及了赤裸裸的肉身时,就立刻被视为异己。当华兹华斯觉得任何改革都是危险时,“他愈来愈同心灵的‘自然’的宗教、同溶化在宇宙中的善的伟大因素这一泛神论观点疏远,他的上帝逐渐变成了英国圣公会的正统领袖……他把个人生活教训,把自己将社会的灾难和痛苦改变到道德、宗教方面的能力,把与外部世界隔绝、沉浸内心世界中的本领,作为人类必须仿效的范例提出来”[5],就如同《唐璜》中讥讽的那样,他和他的朋友从湖畔到了大海,幻想成了他的栖息所。济慈在创作中推崇依靠想象完成的、符合道德目的高尚的、形而上的作品,而拜伦创作中充满人性真实的写照和暴露,从根本上有违于济慈的创作主张。

但是,拜伦却称赞“一切文明社会的道德诗人”。正如他所改编的唐璜,他的方式同加缪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即加缪对此哲学化的解读也从侧面让读者认识到拜伦式唐璜的现代性和他所遵守的客观的道义。在加缪看来荒诞是在“人类的需求与世界的非理性的沉默这两者的对抗中产生”。[6]“荒诞取决于人,也不多不少地取决于世界。荒诞是目前人与世界唯一的联系,把两者拴在一起,正如惟有仇恨才能把世人锁住”。[7]它“本质上是一种分离,不属于相比因素的任何一方,而产生于相比因素的对峙”。这种对峙也是人想去亲近和理解自然宇宙与自然密不透风的冰冷和厚重性的对立、我与他人身上所体现的某种非人因素的对立以及由于我对我的存在的确信和我企图提供这种确信的内容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之间的对立。如何面对荒诞,加缪认为“不是要求生活得更好,而是要求生活得更多”,唐璜一次又一次享受爱情,就是加缪认可的、积极追求生活、永不放弃的生存方式。然而,同样“在拜伦身上,痛苦和幽默二者再加上一点疯狂的自我主义结合在一起”演绎着生存中难以褒贬的荒诞生存,但是“他的病态使他对道德世界的存在总是保持敏感,而他的激动也因为他公然反抗这个道德世界而更加深刻。”[8]恰如弗莱(Northrop Frye)所说:“拜伦的诗歌最大的吸引力实际上就是他本人。他证明一条很多批评家认为不可能的事,即一首诗可以带来历史和自传档案那样的效果。这个批评问题不仅对我们了解拜伦乃至对整个文学都至关重要。”[9]尽管这些批评是苛刻的,但对于了解拜伦确实必要的。

此外,“拜伦式英雄”的研究讨论则更直接地将拜伦作为追索的目标。有评论认为,《唐璜》中拜伦对唐璜与海蒂的爱情的描写是最辉煌的一笔。海蒂作为海盗的女儿,住在一座孤岛上,表达了拜伦式英雄离群索居,神秘难测的特征。而海蒂还有拜伦式英雄的爱情观:火热、纯洁而又忠诚,她不像英国那些贵夫人都是迷恋唐璜的名气,而是喜欢上那个没有身份的唐璜,以至于为此而疯狂。另外,海蒂作为自然之子,她与唐璜的爱情没有任何功利思想,而是理想的、没有邪念的、与文明社会背道而驰的爱情,所以,在海蒂的身上又体现了拜伦对社会价值蔑视的态度。

这种探讨也较多地出现在比较研究中。勃兰兑斯将《唐璜》与《浮士德》做比较的时候就明确提到了作者个性魅力对人物的巨大影响,他认为,前者让我们看到的是天性与事实,后者则是天性和深刻的沉思;前者从广阔的背景上向我们毫发必露地展示了被《浮士德》浓缩进一个人格化形象之中的人生,而且整个诗篇都是一种愤怒的产品,这种愤怒包含着对一切时代的权势人物的警告。

此外,在与雪莱创作的比较中,认为虽然雪莱和拜伦都出身贵族,都崇尚自由的事业,但是由于二人在性格、人生经历上的差异,使得他们实现自己理想的途径出现了很大的差异。拜伦那敏感又暴躁的性格让他在创作中选择了以个人的反抗为出发的直接暴露和口语式的讽刺的手法,尤其是《唐璜》中的口语式的意大利八行体以雅俗共赏的方式对上层社会鱼肉人民进行鞭辟入里的批判和讽刺。而雪莱则从哲学的高度,用美好的理性支撑着人们对未来生活的信念,从正面的角度号召人们要对生活充满希望和爱。

有的评论还将雪莱1818年创作的自传性长诗《马达罗与朱理安》作为区分雪莱和拜伦的依据,其中马达罗就是拜伦的化身,他具有绝顶的才华又高傲不羁,他将自己的聪明才智与大众的平庸作一比较之后,产生了人生没有意义的悲观情绪。但是,从社会实践来看,拜伦却远远走在雪莱的前面,他“预示着英国的未来”,别林斯基说道:“任何一个诗人之所以伟大,决不是凭其本人和通过他自己而产生的,既不是通过他个人的痛苦,也不是通过他个人的幸福。任何一个伟大诗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的痛苦与幸福都有着很深的社会和历史根源,因而他是社会、时代、人类的有机肢体和代表……;象拜伦这样一个极其伟大的诗人,为什么会写出如此忧郁的待歌,要想揭开这个谜,首先必须弄清他所表达的那个时代的秘密所在……”[10]拜伦在一封写给出版商南麦利的信中也谈到了创作《堂·璜》时讽刺揭露社会、积极介入的意图:“我的意图是要让堂·璜在欧洲旅行一趟,要经历各种围城、交战、冒险,最后叫他参加法国大革命……我想把他在意大利写成一个爱奉承女人的人,在英国写成惹起别人离婚的人,在德国写成像维特那样的感伤青年,目的是使我有可能嘲笑各国社会的可笑的方面……”[11]

卢黎也通过与普希金、莱蒙托夫创作的比较,认为因为他们三人面对同样的时代背景,所以在创作中具有共同的时代主题:歌颂自由、向往斗争,反对专制统治。而且他们笔下的人物几乎都是孤独而又高傲的反抗者,正如鲁迅在《摩罗诗力说》中的评价,他们“或以不平而厌世,远离人群,宁与天地为伴,如恰洛尔德;或厌世至极,乃希灭亡,如曼弗雷德;或被人天之楚毒,至于刻骨,乃咸希破坏,以复仇之,如康拉德与卢希飞乐;或弃斥德义,蹇视淫游,以嘲弄社会,聊快其意,如唐·璜。”显然,普希金和莱蒙托夫都受到拜伦创作的影响,甚至普希金模仿拜伦的起居室布置自己的住处。这种影响的因素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文学的因素。

如果说传统理念认为浪漫主义是文学中的自由主义或者充满想象的理想主义,或者认为是对“自由”、“平等”、“博爱”在意识领域中的展望,或者认为它是对僵化的理性的反抗,对自由个性的追求,那么对于拜伦与其创作来说就已经超出了雪莱、华兹华斯等人为代表的浪漫主义文学范畴。他有着最柔弱、最敏感的笔触,有着一个军人最坚毅的性格;有着最浪荡、风流和浪漫感情生活,还有着对专制强权抗争的政治生涯,有着天使的外表,也有着恶魔般歇斯底里的性格;他是一位死在战场上的诗人,也是一位在诗歌中永生的战士。他不但具备着现实主义作家的特质又远远超出了作家的职责,他用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作为战斗的武器,用疯狂的言行抗击一切与自己意愿和理想违背的力量。可是,拜伦注定将成为一个孤独的预言者,在他的作品和生活中体现着现代主义文学中的忧郁、恐惧、孤独以及对生存的焦虑,“纷纭的世人不把我看作他们一伙,我站在人群中却不属于他们”,因为“在人居住的地方/他却成了不宁而憔悴的怪物,他怠倦,没有言笑/沮丧得像一只割断翅膀的野鹰/只有在漫无涯际的太空才能逍遥/以后他又会一阵发狂,抑制不住感情/有如被关闭的小鸟要急躁地冲击/嘴和胸不断去撞击那铁丝的牢笼/终于全身羽毛都染满血,同样地/他那被阻的灵魂的热情噬咬着他的心胸。”[12]

三、拜伦的创作影响

拜伦“做诗就像女人生孩子,用不着思想,也不知怎样就生下来了”[13],因为每一件结晶都镂刻着他生命方式的印迹。艾弗·埃文斯在《英国文学简史》中这样评述:“对于拜伦的为人,我们也不能回避,因为人的本身到处闯入诗歌的领域,拜伦对自己的个性,比任何英国浪漫主义作家都更加重视。他为他的名声、为他的力量胜过那些敢于对他挡道的人而感到自豪,而他也半自我意识地立志要这样去度过一生,使他的生平为人们所乐于传诵。”拜伦一度也成为中国文坛甚至社会革命自由精神的领袖。

梁启超面对半封建半殖民的中国黑暗的现状,有感于“诗界千年靡靡风,兵魂销尽国魂空”,所以与黄遵宪等人大力提倡“诗界革命”,倡导要写新诗,反映时代现实,表现救亡图存的爱国激情,而且要“竭力输入欧洲之精神、思想,以供来者之诗料。”他感受到了拜伦身上生生不息的战斗精神:拜伦勇敢的背叛贵族阶级,向统治者宣战,向反动的神圣同盟宣战,提出“我们要打倒一切国王”,并认为“暴君的血滴,对我们就是朝露,它会润泽路德所种的自由之树。”所以梁启超称赞拜伦是“最爱自由主义,兼以文学的精神……助希腊独立,竟自从军而死,真可谓文界里头一位大豪杰。”[14]

而对拜伦作品翻译最得力的苏曼殊和鲁迅对拜伦的称赞则是从另外两个角度出发的。重视心灵世界的苏曼殊发现并称赞的是艺术家的拜伦,是感性的、沈美的个性。正如郁达夫在《杂评曼殊的作品》中说过的:“我所说的他(苏曼殊)在文学史上不朽的成绩,是指他的浪漫气质,继承拜伦那一个时代的浪漫气质而言,并非是指他哪一首诗,或哪一篇小说。笼统讲起来,他的译诗,比他自作的诗好,他的诗比他的画好,他的画比他的小说好,而他的浪漫气质,由这一种浪漫气质而来的行动风度,比他的一切都好。”而鲁迅则发现拜伦作为一个“现代”的人,他身上的那种反抗、孤独和作为知识者的气质。首先,鲁迅把拜伦看成是“精神界之战士”,面对中国漫长的“非反抗”的历史,他将“反抗”作为思考的起点,张扬“精神界之战士”那种“奋力抗拒庸俗,他们的声音是改变历史模式的预言。另外,孤独的产生和强化以“人的觉醒”为背景。鲁迅意识到“近世”与古代的差异。他从“孤独者”的角度进入对现代社会的反思。所以,拜伦身上被鲁迅认可的品质为鲁迅“立人”的思想有不可磨灭的影响。就连鲁迅先生也坦然承认:他自己早期对被压迫民族和人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思想和“不克厥敌、战则不止”的精神,都是从拜伦那里学来的。郑振锋则一阵见血地说:“我们爱天才的作家,尤其爱伟大的反抗者。所以我们之赞颂拜伦不仅仅赞颂他的超卓的天才而已。他的反抗的热情的行为,其足以使我们感动,实较他的诗歌为尤甚。他实是一个近代极伟大的反抗者……诗人的不朽,都在他们的作品,而拜伦则独破此例。”[15]

拜伦笔下的每一行字无不印证着他作为一个自由战士忘我的追索。《唐璜》序言中有这样的描述:“从1790年到1820年正是欧洲以及英国政治上极为动荡的时期,法国资产阶级革命一爆发,全欧洲鼎沸了,接着,是拿破仑纵横欧陆,英国统治阶级纠集了欧洲最反动的势力,好容易把拿破仑打败。然而国内人民的不满与抗议越来越激烈,于是用血腥镇压对付,继1815年幸胜拿破仑的滑铁卢之役之后出现了1819年在曼彻斯特用骑兵冲击群众集会,造成了600人的大惨案。”尽管此时拜伦已经移居意大利,但面对这种现状,拜伦用仍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的武器做着自己的斗争。在1822年10月动笔写《唐璜》第十一章,并记下了这笔血债:“我看过骑马的奴才践踏人民/好似踢过了一片无言的平沙。”他也曾立下了革命作战的誓言:“我要和一切与思想作战的人作战,至少在文字上”,在文中讽刺乔治三世,“奇怪这样的庞大的野兽是怎么吃饭的”。打击大臣卡色瑞为“心智上的太监”、骚塞之类的变节文人拜伦则之呼其为“叛徒”,鞭挞侥幸得胜的武将惠灵吞,并掀起的全英国人民对希腊革命的同情,这一切都象怒潮一样高涨起来。后来,拜伦所憎恶的反动的卡色瑞已经自杀,而自由主义战士坎宁已经拒任英国外交部长。他乘着这次舆论潮流,发表援助希腊独立的声明;1329年,希腊终于摆脱土耳其的奴役,获得了独立。直到今天,如果有人探访迈索隆入弱萧条寒村,住在茅屋里的村民还会指着当地“英雄图”里的拜伦纪念碎,告近他们:“这儿有勇士的碑,他爱自由,所以来为希腊而死!”

M.H.艾布拉姆斯认为浪漫主义时期大多数的诗篇都是以作家为圆心画圆,所以个性化或人格化的创作和形象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可是拜伦塑造的唐璜形象成为世界文学形象却不仅仅因为他也照“我”画圆的普遍性,而主要在于拜伦用一个独特作家的独特的操守让读者认识到什么才是文学的影响力,什么才是一个钻到读者心理并让读者感同身受的作家。罗素的《西方哲学史》也认为,在我们的内心拜伦和许多其他著名人物一样,当作“神话人物”来看的他比真实的他重要。相信,鹤见祐辅在《拜伦传》中深沉的低吟震撼着每一个关注他的心灵:“他声音象天的声音一样,穿透了地上万民的心胸。他的真实,以宁宙大其实的威力,降落在一般大众的头上。十九世纪中呼吁欧洲的民众运动,几乎可以说是从他所鼓吹、所刺激的热情里面喷涌出来的。”统一德国的英雄俾斯麦,一生也没有离开过拜伦的诗集;统一意大利的伟人加富尔,是拜伦诗集的爱好者;意大利统一的“心灵之父”马志尼,是哭着读拜伦诗集的一个;近代法国民主自由运动的思想源泉雨果,也是从拜伦的诗文里面吸取了营养的伟人。当拜伦去世的时候,巴黎的报纸上写道,“本世纪两个最伟大的人物,拿破仑和拜伦,差不多同时离开人世了。”拜伦就这样以超出浪漫主义诗人身份的姿态和魅力,作为“超越时间和空间,跳出人种和国境的一大存在”,“因为他的声音是天的声音,他的感觉是全人类的感觉”。[15]18

[1]JEROME J.MCGANN,Fiery Dust:Byron'Poetic Development[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68:3.

[2]勃兰兑斯.十九世纪文学主流[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435.

[3]吴元迈,仲石,等.外国文学史话[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80.

[4]拜伦.唐璜[M].王佐良,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11-12.

[5]H·R·寄亚科诺娃.英国浪漫主义文学[M].聂锦坡,海龙河,译.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1990:49.

[6]加缪.西西弗斯神话[M].杜小真,译.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17.

[7]加缪.加缪全集[M].柳鸣九,沈志明,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80,85.

[8]艾弗,埃文斯.英国文学简史[M].蔡文显,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87.

[9]NORTHROP FRYE.Lord Byron[M].New York:Fables of Identity,1963:174.

[10]别林斯基.别林斯基选集[M].辛未艾,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484-485.

[11]王捷.拜伦[M].深圳:海天出版社,1997:116.

[12]拜伦.拜伦诗选[M].查良铮,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147.

[13]爱克曼辑录.歌德谈话录[M].朱光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63.

[14]梁启超.新中国未来记[M]∥饮冰室合集(9).北京:中华书局,1989:14.

[15]鹤见祐辅.拜伦传[M].陈秋帆,译.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1:2.

〔责任编辑 王小风〕

Study of Don Juan and Byron

LiTianying
(School of Chinese Literature and History,Tianshui Normal University,TianshuiGansu 741001,China)

Byron's long narrative poem Don Juan enjoys a special position among adaptations of Don Juan's stories because of personalized creation.The studiesaboutByron's personality then become the focusofattention.The study of such studies and comparisons between Byron and otherwriters fully reveal that Byron himself stands high above creation.

Byron;Don Juan;influence on creation

I106

A

1671-1351(2010)06-0020-04

2010-05-08

李天英(1978-),女,陕西武功人,天水师范学院文史学院讲师,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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